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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耳光響亮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你說什么?”

  云陽公主猛地站起來,紅色紗裙抖動,云鬢之下,臉龐上浮現出愕然。

  趙都安領著一群太監登門?

  這無疑釋放出一個不好的訊號。

  但她一時還想不通為何,倒是旁邊的李叔平嘴角剛剛上揚的笑容瞬間消失。

  是他!

  李叔平瞳孔收縮,這一刻,他回想起了當日在梨花堂,被趙都安威脅的恐懼。

  雖不想承認,但從那件事后,他對于近來這個聲名鵲起的“小閻王”,已生出畏懼之心。

  “他怎會帶人來府上?莫非,他還膽敢硬闖駙馬府不成?”李叔平下意識道。

  說了一半,聲音便小了下去。

  因為他突然想到,以趙都安無法無天的性格,還真說不好。

  畢竟昨晚連三法司那等重地都敢闖,三品大員都不放在眼中。

  他一個無權無勢,只有個虛名的駙馬府,被打上門似乎也不算什么。

  想到這,他臉龐浮現驚慌,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娘子:

  “云陽,那煞星過來,難道是知道了你……”

  他認為,是趙都安來上門尋仇了。

  云陽公主也想到了這點,但又覺不對,她皺眉問家丁:

  “你說他領著許多太監?”

  “是。”家丁點頭,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在刻板印象中,也很難將趙都安一個外臣,與傳旨聯系起來。

  云陽公主顰起眉頭,冷聲吩咐仆從撤下早飯,灑掃庭院,靜觀其變。

  面無表情道:

  “不必阻攔,他要進來,便讓他進,本宮倒要看看他意欲何為。”

  這一刻,她身上全然沒有“放蕩”的俗氣,反而盡顯出皇家貴胄的尊貴來。

  少頃。

  便聽府門外傳來嘈雜聲,趙都安懶得等人通傳,下馬后,徑直領著身后一群太監浩浩蕩蕩殺入中庭。

  駙馬府倒還算氣派,踏入寬敞的中庭,他驚訝看到,府中下人們竟有條不紊,灑掃庭院。

  正堂內,一雙夫婦分別坐在兩只高背大椅中,身后是垂掛的山水畫。

  他一眼瞥見駙馬李叔平,方才窩囊十足的駙馬此刻端坐,一副主人氣度。

  趙都安懶得多看他一眼,視線一挪,落在旁邊一襲紅衣紗裙美婦人身上,眼睛微微一亮。

  不禁羨慕駙馬好艷福……恩,忽略帽子數量的話。

  “趙緝司好大排場,前來拜訪,也不提前遞上拜帖,倒是真當京城是趙家后花園了。”

  李叔平在外人前,一副主人姿態,語氣隱隱帶著怒氣,視線則探尋地看向那些太監。

  摸不準其來頭。

  夫妻二人屁股一動沒動,只端坐正堂,好似衙門高堂明鏡下的官老爺。

  趙都安嘴角勾起,沒等他開口,身后一名太監便上前一步,雙手捧起那一卷圣旨,板著臉高聲道:

  “傳圣人旨意,駙馬李叔平,云陽公主接旨!”

  圣旨?!

  這一嗓子喊出,非但府內下人們大驚,饒是閉口不言,腰背挺直,一副冷艷貴婦模樣的大長公主也是一驚。

  趙都安前世歷史上,到明朝之后,才衍化出跪地接旨要求。

  頒發圣旨的流程也很繁瑣,但大虞朝卻反而與影視劇里的規矩類似。

  云陽公主俏臉微變,不情不愿起身,提著紅裙,快步走到庭院中。

  恨恨地瞪了趙都安一眼,卻還是跪了下去,從銀牙中擠出一句:

  “云陽……接旨。”

  她為表率后,李叔平也忙不迭跟著跪下,連帶中庭中所有仆人,呼啦啦跪倒一片,生怕擔一個“蔑視皇權,不尊禮法”的罪名。

  呵……繼續拿腔作調啊,不還是老老實實滾出來了……趙都安撇撇嘴。

  垂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夫妻二人,抬手拿起圣旨,展開,淡淡道:

  “今,朕聽聞長公主云陽心浮氣躁,故請寂照庵住持師太整備禪房一間,青燈一盞,蒲團一只,即日起,云陽公主入寂照庵修身養性。欽此。”

  圣旨內容簡短且隨意,趙都安一句話就念完。

  然而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云陽公主耳中,卻好似晴天霹靂。

  她霍然抬頭,眸子瞪大,烏黑云鬢之下,極富媚態的臉龐刷地白了!

  整個人雖跪伏著,卻仍踉蹌了下,難以置信模樣。

  尼姑庵!

  她那個好侄女,竟當真不留半點情面。

  圣旨中沒有提及半個“罰”字,但誰還聽不出,女帝的意思?

  “尼姑庵……要送云陽去尼姑庵?”

  駙馬李叔平也愣住了,這一刻,他沒有半點喜色,腦海中嗡的一下,臉龐上浮現怒色,突然大聲道:

  “是你!你對陛下說了什么?”

  他在家中雖地位低賤,但李叔平更明白,若公主倒臺了,他也落不得好。

  寂照庵是什么好地方?

  哪怕算不上冷宮,但也相差不大了。

  趙都安神色冷淡,居高臨下乜眼看他,將圣旨隨意卷了卷,看向旁邊跌坐于地,面無血色的長公主,似笑非笑:

  “公主還是要管好自家男人才是,莫要放出來亂咬人。”

  李叔平怒極,卻又不敢反抗。

  讓趙都安無端聯想起,上輩子老家養的那條,給主人用鏈子拴著時叫得可大聲。

  但一旦松開鏈子,沒了主人在后頭,便只會夾著尾巴嗚嗚叫的黃狗。

  “公主,起來接旨吧。”

  云陽公主這會冷靜下來,她抿了抿嘴唇,緩緩站起身,接過那卷圣旨。

  展開又看了眼,布帛上的一個個墨字,如同一柄柄箭簇,將她一次次貫穿。

  她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然后睜開:

  “云陽,領旨。”

  一陣風來,大紅紗裙飄動,開叉很低,式樣寬松的衣襟如水波般蕩漾著。

  趙都安近距離,審視這個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卻直到此刻,才初次一睹芳容的女人,忽然笑道:

  “公主不請本官喝杯水么?”

  府內。

  一間仿照禪房式樣,地上鋪著涼席,擺著整套茶具的房間內。

  伴隨房門關閉,屋中只剩下趙都安與云陽兩個。

  門外,是充當門神的駙馬,再往外,是庭院中耐心等候的太監們。

  趙都安盤膝坐在涼席上,視線越過深紫色檀木打造,頗為厚重,門板般的茶盤,以及其上擺放的一整套名貴紫砂壺。

  抬手拿起那只玉蟾蜍模樣的精致茶寵,把玩了下,笑道:

  “不愧是長公主宅子里的物件,這般品相比趙某人家中拿來待客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對面,因席地而坐,兩條比趙都安命都長的白皙玉腿曲起,饒是此情此景,亦不減風華的云陽面無表情坐著。

  經宮廷禮儀官嚴格調教過的上半身腰背挺直,欣長脖頸高傲昂起。

  目光冷漠地掃過他的手,嫌惡地道:

  “趙使君是來本宮這里打秋風的了,你若喜歡,便拿走,省的稍后還要給奴婢打碎丟了。”

  趙都安故作詫異:“為何要丟”

  云陽公主盯著他,說道:“本宮嫌臟。”

  趙都安忍俊不禁,笑道:“原來公主也知道嫌臟啊,依我看,卻茶寵卻要比人干凈太多。”

  當朝女帝的親姑姑,老皇帝的親妹子沒有理會他的嘲弄,冷冷道:

  “伱究竟想說什么?莫非單獨尋本宮坐下來,就為了說這些廢話,或者享受勝利者的耀武揚威?

  本宮的兒子你也揍了,本宮的夫君你也打過。

  聽說只是稍稍得罪你的何正也被你打傷,夏江侯更已被丟入詔獄,不日項上人頭不保……

  如今,本宮也要被打入尼姑庵禁足,還不知何年何月能出來,你應該很得意吧。”

  頓了頓,她說道:

  “還是說,你仍舊不滿意?”

  趙都安輕輕將茶寵放下,微笑道:

  “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不過本官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只是,你身邊那些男人我雖都打了一遍,但總還有些氣理不順,便想在長公主身上,收一點利息而已。

  畢竟……等明日,公主進了尼姑庵,本官想尋你,怕是也難了。”

  利息?

  云陽公主愣了下,定定看了他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神中噙著些許的不屑與鄙夷,她忽然笑了,眼波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心想:呵,天下男人一般黑。

  毫無征兆的,她舒展腰肢,抬手將地上的一個靠枕拉過來,塞到后腰,順勢往后躺下。

  兩條白蟒般的腿舒展,換了個更方便的坐姿,咬了咬紅唇,媚笑了下,貝齒輕咬,朝趙都安勾了勾手指,媚態橫生:

  “你有膽,便來吧。李浪得罪了你,使君想不想讓他娘親親自賠罪?”

  她分明在笑,姿態撩人,但眼神卻冷漠冰冷。

  讓趙都安莫名想起一句話:一半是火山,一半是海水。

  然后他笑了,站起身,繞過茶桌,走到了云陽公主身前,緩緩蹲了下來。

  用鉗子般的手,掐住她尖俏的下頜,充滿笑意的眼睛,與她對視。

  云陽公主閉上了眼睛。

  “啪!”

  一聲極清脆的響。

  云陽公主愕然睜開雙眼,感覺著臉龐上火辣辣的疼痛,難以置信地伸手捂住紅成一片的側臉。

  趙都安收回手,在她耳畔低聲說道:

  “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這次只打你一耳光,下次若再惹我,打你屁股。”

  說完,趙都安站起身,哈哈大笑著朝外走去。

  只留下云陽公主側坐在地上,捂著臉頰,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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