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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趙君一日除三鬼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八三看書,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都說趙緝司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竟畏懼我這‘小女子’三五飛刀?”海棠語氣揶揄,面帶笑意。

  趙都安輕輕嘆了口氣:

  “我曾聽一位前輩說,江湖上三種人不要惹,女人,孩子,僧道。”

  海棠挑眉:“這話倒有趣,不知是哪位修行‘前輩’?”

  好像是古龍,但我不確定……趙都安心中嘀咕,沒有接茬,環視周遭,問道:

  “海棠姑娘說等我許久,莫非知道我今日要來擒賊?”

  海棠將兩根手指夾著的酒盅放下,嘴角噙著笑:

  “趙緝司不必演戲了,若我猜測不錯,你今日號稱要擒拿的逆黨,并不存在。真正的目的,是要欺詐我們這八位堂主,可對?”

  話落,趙都安神色尚無變化,周圍那些梨花堂的錦衣們先愣住了,相繼錯愕。

  不曾料想,自己等人的來意,竟早被對方看穿。

  趙都安見狀,也終于無奈嘆了口氣,說道:

  “海棠姑娘這句,也是在詐我吧。好吧,確實如此。”

  當其余錦衣給出錯愕反應后,他再表演便失去了意義。

  趙都安能保證自己的演技發揮穩定,但眾多手下不行。

  他好奇道:“你如何發覺的?”

  海棠得到肯定答復,嘴角翹起弧度更高,眼神中,帶著印證猜測的興奮,更有種小勝了趙狗一次的得意:

  “思考。”

  她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道:

  “昨日我收到消息,得知今日須禁足,唯有梨花堂可外出,回家后便一直在思考,督公此舉用意。

  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只有讓我們避嫌。”

  “詔衙中存在內鬼,這件事不知你知道,督公知道,我們同樣知道。

  督公此前針對衙門,明里暗里的排查,已不止一次,這不難猜。

  但是,若只為避嫌,防止我們有人泄露消息,那為何偏要我們八人,禁足在家里?

  將我們聚集在衙門,甚至聚集在一間屋中,彼此監視,豈不更穩妥?”

  海棠笑吟吟道:

  “在意識到這個矛盾點后,我開始懷疑,今日事是否另有玄機。

  你這位陛下御筆親題,指派過來的緝司,只是為了撈政績么?督公又為何為你大開方便之門?”

  “所以,我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也許,你真正的目的,從始至終,就是捉鬼。

  而之前的一切表現,布置,都是為了在今日,將我們八人彼此隔離,令我們焦慮不安……

  我曾向詔獄的牢頭請教過審訊的法子,他講過一種審訊的方法,便類似這種。

  可我仍不確定,直到方才看到伱這些下屬的臉色變化,才確信了這點。”

  趙都安平靜地聽她說完,過程中沒有進行打斷。

  直到女緝司解釋完畢,他才輕輕拍手:

  “啪”……“啪”……“啪”……

  “很敏銳的洞察,很精彩的推理。”

  趙都安不乏贊嘆地說道:

  “我此前曾疑惑,你究竟如何,才能率領實力尋常的水仙堂,躋身前三,并揚言向張晗發起挑戰,但現在我確信,你有這個資本。”

  三人里,張晗文武雙全,綜合第一。

  鐵尺關以軍中之法治下,武力突出。

  海棠便勝在了智慧。

  能在紛亂的局勢中,短時間內,窺破趙都安布局中的漏洞。

  并予以假設,試探。

  看似簡單,實則能做到的,寥寥無幾。

  “不過,”他話鋒一轉,問道:

  “既然海棠姑娘已經猜到了我的目的,那不該裝作不知么?你這般與我說出,看似展示頭腦,但實則卻難以洗脫自身嫌疑了。”

  海棠哼了下,不屑道:

  “本官不會演戲,你這人又心機深沉,演的不像反而容易遭懷疑。”

  倒是個對自己優缺點,心知肚明的女人……

  頓了頓,海棠又說:

  “況且,嫌疑這東西,真的可以洗清么?今日干凈的,誰又能保證明日不會投敵?”

  趙都安開始欣賞她了,尤其在和自己的“機要秘書”對比后。

  唔,不過太聰明的女人,放在身邊很麻煩,反而小錢那般的,用起來放心。

  見他不語,海棠好奇問:

  “其他人怎么樣?已經揪出來了吧。”

  趙都安笑道:

  “這種問題,想也知道是不能說的。”

  海棠捏著酒盅,哼道:

  “不說我也猜得出,呵,你這些手下進來時,明顯不夠緊張,那是種剛結束一場成功‘抓捕’后流露出的松弛,我太熟悉了。

  而有資格排在我前頭的,張晗那面癱臉是個死腦筋,按讀書人的說法,是個可以被欺之以方的君子。

  若被懷疑,只會傻乎乎束手就擒,一副忠君報國姿態。那想必就是鐵尺關了。”

  趙都安說道:“你似乎并不驚訝。”

  海棠說道:

  “因為我最懷疑的,也是他。不過沒有證據。

  呵,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身為緝司,抓捕逆黨是本職,我想超過張晗,成為九堂第一,自然會對內鬼上心,可惜,這份功勞被你搶了。”

  頓了頓,英姿颯爽的女緝司醒悟一般道:

  “但以你手下這些人,可擒不住他,督公出手了?督公此刻不會也藏在暗中吧。”

  院外車廂里,馬閻臉色變化了下。

  他身旁躺著的鐵尺關閉著眼睛,因重傷聽不到院中對話。

  “……”趙都安不置可否:

  “你想說什么?”

  海棠嫣然一笑:

  “沒什么,但你得快些了,這般聲勢浩大的抓捕,當鐵尺關被擒那一刻,逆黨的眼睛必然已行動起來,與他相關的,可能被牽扯出同伙,只怕也開始遁逃了。

  對了,提醒你一下,鐵尺關被欺詐后,倘若跳出來的特別快,承認的也很直接,那有可能,是在掩護一些人。”

  趙都安瞇起眼睛:“說清楚。”

  海棠笑了笑:

  “我說了,我也在調查他嘛,雖沒掌握有力證據,但我發現了一樁趣事,他私下里,與桃花堂主似過從甚密。”

  桃花堂緝司……趙都安腦海里,浮現出對應模樣。

  那是九堂中,唯二的女性緝司的另一個。

  外表并不出眾,三十余歲,較為低調。

  辦公室戀情……不會吧……趙都安挑眉。

  但倘若二者真有一腿,那雙方同時投敵的概率的確很大。

  這也能解釋,方才鐵尺關為何跳的那般直接,幾乎沒用廢話,就下死手。

  之后先坦然承認,而后閉口不言,意外的順利。

  若是解釋為,他心知暴露,便故意如此,想以此掩護桃花堂緝司,一切疑點就都說得通了。

  而桃花堂因排在后頭,屬于欺詐路線中,較遠的一個。

  趙都安厲聲道:

  “撤!”

  大群錦衣呼嘯退出。

  海棠微笑道:

  “慢走不送,放心,我不會離開家中,會等塵埃落定的。”

  一副智珠在握的女諸葛模樣。

  然而下一秒,冷不防的,已經轉身朝大門走的趙都安垂在身側的右手,袖口突然“嗤”的一聲被撕裂。

  若將鏡頭放慢無數倍。

  便可見,他骨節勻稱修長的手指倏然外翻,擲出一柄巴掌大,造型古樸神秘,暗金色的飛刀。

  飛刀似有靈性,脫離主人操控,于悶熱的空氣里,撕開一掛湍流。

  以極為恐怖,近乎拉出殘影的速度,朝院中,端坐飲酒的海棠刺去。

  “隆隆——”

  低沉引爆聲里,飛刀尖端,竟撐起錐形氣罩。

  鎮定自若的“女諸葛”臉色猝然大變。

  饒是在趙都安發出飛刀時,便已輕拍石桌。

  布袋中一柄柄精鐵飛刀自行躍出,攔在身前。

  卻終究比不過金烏速度。

  “啪!”

  她兩根手指捏著的酒盞瞬間四分五裂,酒液四濺!

  灑在她臉頰,瓊鼻,下巴,嘴唇,脖頸,心口……

  而金烏飛刀卻已繞了一圈,如被主人召回的狗子,穩穩被趙都安發刀的手攥住。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

  趙都安甚至不曾轉回頭去,仍舊邁步朝外走,聲音飄了過來:

  “說的很好。但本官不喜歡有人教我做事。”

  說著,消失于院門外。

  只剩下庭院中,呆立的仆從,停滯在半空的精鐵飛刀,以及保持著持酒盞姿態,石雕般定格,臉龐上酒液一滴滑落的海棠。

  方才,身為神章境武人的女緝司,仿佛察覺死神擦肩而過。

  車廂內。

  馬閻眼神復雜地盯著趙都安:

  “剛才你的飛刀,已有殺她的機會。”

  趙都安有些脫力地靠坐下,無奈地攤開右手,只見掌心正緩緩沁出鮮血,他自嘲了下,道:

  “見識過了鐵尺關,我才知道大境界間差距如鴻溝。

  我方才出全力,將飛刀的速度提到極致,加上突然出手,才勉強做到這點。

  若非如此,哪怕我的刀比她的好十倍,但速度不夠,只怕還是近不了她的身。”

  馬閻深深凝視他:

  “你用了我方才教你的蓄力法門。”

  他心底有些動容。

  自己方才只講述了一遍,趙都安竟就掌握了。

  雖說還顯生疏,但這種學習速度,也足夠驚人。

  蓄力之法,疊加金烏飛刀的品質,令趙都安的全力一刀,已足以威脅神章境。

  而他也只是區區凡胎中品。

  趙都安卻對自己還不滿意,但也沒繼續這話題,說道:

  “最后試探她下罷了。”

  “試探?”馬閻哼了一聲,也不戳破他,似笑非笑道:

  “本公的下屬如何?頭腦不遜于你吧?”

  “腦子還算聰明,但人太蠢。”趙都安冷靜點評:

  “表現欲太旺盛了,若不懂藏拙,她比不上張晗。”

  馬閻頷首,同樣認同這個判斷。

  旋即正色道:

  “她方才說的那些話,你覺得可信么?”

  趙都安想了想,說:

  “我愿意相信。

  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當我的欺詐戰術開始那一刻起,逆黨的眼線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而我已不可能,逐一將戰術實施下去。

  此刻,與鐵尺關有聯系的逆黨們,只怕都已得到消息,開始撤離。”

  他冷靜判斷:

  “我的速度,只怕不足以及時趕到桃花堂緝事的家。”

  馬閻眼神冷厲下來,說道:

  “但我可以。”

  世間境武夫的腳力,已極恐怖,最關鍵的是,人可以走直線,翻墻過屋,但奔馬不行。

  為今之計,繼續欺詐已沒有太大意義,搶時間抓人才是第一要務。

  趙都安拱手道:“請師兄捉鬼。”

  馬閻看著他:“你不怕我也是鬼?”

  趙都安笑了笑,忽然掀開車簾,朝天空高喊道:

  “請現身,隨督公前往擒賊。”

  聲音嘹亮,周圍錦衣們愣住了。

  四下茫然望去,不知自家上司在與誰說話。

  馬閻也愣了下,視線倏然投出。

  瞬間循著某種刻意顯露出的波動,望向了不遠處,一座屋脊。

  只見,那屋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年輕的白袍僧人,看著竟有些斯文。

  一點都不像個高手,此刻雙手合十,朗聲道:

  “好。”

  馬閻瞳孔驟然收縮!

  似認出遠處屋脊上那名僧人身份,繼而苦笑搖頭:

  “走了。”

  他已意識到,這就是趙都安為防止他是鬼,而布置的后手。

  而馬閻同樣清楚,自己的確不是他對手。

  說著,他大手拎起鐵尺關,躍出車廂,騰身好似化作一只大鳥,眨眼功夫,便消失在遠處。

  而屋脊上的白衣僧人,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伴隨二人消失,侯人猛,沈倦等人目露茫然,望向趙都安:

  “大人,那我們接下來……還繼續嗎?”

  保鏢都沒了,還繼續個頭……就拿這點俸祿,玩什么命啊……他擺手道:

  “掉頭,回鐵家。”

  擒拿桃花堂主的任務,交給馬閻,但他還有事情可做。

  “越是復雜多人情報網,越難以完全銷毀與同伴的聯絡痕跡,哪怕是單線聯系,同樣如此。”

  趙都安暗暗思忖,以鐵尺關的官職,在匡扶社中,肯定擁有為數不少的下線。

  他會為了桃花堂緝司,而銷毀證據,進行掩護,但在保護“下線”上,卻未必那么用心。

  尤其今日被禁足家中,意識到梨花堂在抓逆黨,鐵尺關肯定會想辦法,將這個情報遞出去。

  或許,就會有來不及處理的線索留下。

  俄頃。

  當趙都安率眾返回鐵家,留守搜查的錢可柔與鄭老九頓時眼睛一亮,迎上來:

  “大人,我們發現了些東西。”

  “什么?”趙都安精神一振,卻見錢可柔獻寶般,遞來一張紙條:

  “在鐵尺關書房發現的,鄭老頭驗了墨漬干涸程度,憑經驗判斷,是昨晚書寫的,應該是有人傳遞給他的,但還沒銷毀。”

  趙都安用手指捻開皺巴巴的紙條,上面的文字很短:

  “趙于今日,自詔衙返回后,書公文,遞送孫蓮英,疑請護衛。”

  筆跡很怪,似是刻意改用左手書寫,筆畫并不自然。

  趙都安表情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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