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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你不會以為,我這種卑鄙小人會講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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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結莊孝成?通風報信?

  在趙都安說出這句話前,張昌吉的肌肉緊繃著,在他說出后,反而松弛下來。

  “你在說什么胡話?”

  他仿佛聽到可笑的事,怒急攻心,指著趙都安道:

  “你說我勾結莊孝成那反賊?”

  趙都安一臉真誠:

  “只是懷疑,你可以去詔獄中解釋。”

  張昌吉被氣笑了,渾身都在顫抖,他豁然扭頭,盯著周倉,說道:

  “周百戶!我不知他與你們胡說了什么,但此事決然與我無關!

  我承認與他有宿怨,前幾天,又添了新仇,趙都安想報復我,便胡亂構陷,詔衙的弟兄莫要被此人給騙了!”

  他覺得自己看明白了。

  趙都安這狗賊睚眥必報,打傷他還不夠,竟厚顏無恥,硬生生把他往逆黨上扯。

  純粹是在誣陷他。

  面對張昌吉的指責,趙都安一副“我就是在誣陷你口牙”,“你能拿我怎么辦”的嘴臉。

  就差把“故意”兩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旁邊。

  周倉在短暫的錯愕懵逼后,扭頭看了趙都安一眼,腦海里突兀想起,臨進門時。

  前者叮囑的那句“一切聽本官命令”。

  福至心靈,面無表情道:

  “是誣陷還是真的,要等審了后才知道。”

  又補充道:

  “此事我家督公已知,你與我等說,也沒用。”

  是馬閻派你們來的?

  張昌吉一怔,瞪大眼睛,一句“黑幕”險些爆出口。

  他覺得,是趙都安賄賂馬閻,兩人沆瀣一氣,但沒有證據。

  “好了,有話等去詔獄里說吧,”趙都安一副慵懶模樣: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們綁著你走?”

  張昌吉臉色劇烈變幻,似在躊躇,片刻后,突然深深吸了口氣,強壓怒火,說道:

  “趙使君,可否單獨說幾句話?”

  這句“使君”一出,在場眾人臉色都異樣起來。

  趙都安略顯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哂笑道:

  “想單獨把我騙到屋子里動手?”

  張昌吉抬起自己還幫著紗布,裹得粽子般的右手,道:

  “使君是怕了?”

  “哈,粗劣的激將法,”趙都安神色鄙夷,旋即道:

  “不過我還真就吃這套。”

  他背負雙手,神色淡然:

  “周百戶,勞煩兄弟們在外等一會可好?”

  周倉笑道:“使君自去便是。”

  后院,內堂。

  隨著丫鬟遞上涼茶,瓜果,繼而欠身關上房門。

  屋子里,只剩下分賓主落座的二人。

  恩——坐在主人位置上的是趙都安。

  “天氣炎熱,使君嘗嘗涼茶解暑。”

  張昌吉趁機披上了一件外袍,這會收斂暴躁戾氣,一副待客姿態。

  可見,這軍漢雖脾氣火爆,但也能看清形勢,知進退。

  “哈哈,算了吧,我可不敢嘗,誰知道茶里有沒有毒?”

  趙都安笑了笑,旋即道:

  “如今這里只有你我,有什么話,直接說吧。”

  “也好。”張昌吉本也不愿與他客套,見狀神色也冷淡下來,說道:

  “你應該知道,這種低劣的誣陷沒有意義,全無實證,只憑一張嘴。

  等我大哥,和我大伯他們知道,自然可以將我撈出來,便是捅到陛下那里,也不怕。”

  趙都安懶散道:

  “有沒有意義,得試了才知道。就算伱今天進去,明天被撈出來,但讓你吃點苦頭,我便開心。”

  話到這,就挑明了。

  張昌吉深吸口氣,盯著他,道:

  “你我有仇,這不假。但我大哥被禁足,吃了癟,我去你家鬧事,也受了傷。如今你更帶人打上門來……怎么算,你都沒吃虧,如此,還不夠么?”

  趙都安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說道:

  “看來你真是不懂啊,你們兄弟吃虧,那是咎由自取,是你們做錯事,惹到不該惹的人,理應付出的代價,以為這就算扯平了?笑話!

  若真要扯平,你把你夫人帶過來,給我調戲一番,你在旁邊當觀眾……你若能做到,便算扯平了,如何?”

  “姓趙的!”張昌吉怒火騰起:

  “你不要欺人太甚!”

  趙都安冷冷起身:

  “你若這般,便是沒得談了。”

  說著,作勢往外走。

  “等等!”

  張昌吉按在膝蓋的手青筋隆起,終歸還是叫住了他。

  趙都安嘴角勾起笑容,施施然重新坐下:

  “能好好談了?”

  張昌吉沉默片刻,語氣生硬:

  “說出你真正的要求。”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并不是因為怕了趙都安,或者說,畏懼詔獄里的刑罰。

  事實上,他堅信,憑借張家的人脈,權勢,他即便被丟進詔獄,也不會受太多苦。

  “馬閻王”雖冷血,但多少也要賣他大伯幾分面子。

  若按他脾氣,寧肯去詔獄逛一圈,再大搖大擺走出來,甚至趁機大做文章,反向攻訐趙都安,也不可能對其低頭。

  但他有另一樁擔心,即:

  京營火器匠人失蹤案。

  他很清楚,詔衙正在調查此案,而自己若在這個關節,被抓進去,會很麻煩。

  一來,容易被關注,暴露疑點,本來沒人盯著他,但萬一這幫人給他栽贓的功夫,察覺出一些馬腳呢?

  其二,則是他一旦被抓,很容易觸動與他聯絡的某些人的敏感神經。

  屆時,沒準會發生怎樣的變數。

  張昌吉不敢賭。

  他沒必要為了和趙都安置氣,將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置身于抄家殺頭的風險中。

  同時,在他確認了,趙都安只是單純誣陷他后。

  便意識到,最好的解法,是暫時忍氣吞聲。

  付出一些代價,與姓趙的和解。

  至于今日恥辱,大不了以后找回場子。

  他雖不聰明,但也不傻。

  這才有了,要求單獨談話的舉動。

  而聽到他這句話,趙都安臉上,同樣洋溢起燦爛的笑容。

  嘿,這蠢貨上鉤了!

  “所以,你想與我和談?”

  趙都安一副勝利者笑容,就差沒翹起二郎腿了。

  張昌吉面無表情:

  “是。你開出價碼吧,怎么樣才能和解。”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夫人的事休提!”

  “呵呵,放心,我又不姓曹,對人妻沒興趣。”

  趙都安笑了笑,略作思忖,為難道:

  “最近手頭有些緊,不知張兄是否寬裕,借些銀兩。上次你登門,不就說,我欠了你錢么,干脆坐實。”

  什么曹……張昌吉自動忽略了聽不懂的前半句,眼底浮現輕蔑:

  “可以,你開個價吧,要多少。”

  果然是貪婪小人!

  趙都安慢悠悠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兩?”

  張昌吉皺起眉頭,雖肉疼,但還是點頭:

  “可以,我這就命賬房給你取。”

  “不不不,”趙都安慢悠悠道:“是一萬兩白銀。”

  張昌吉聽到這個數字,愣了下,然后再也忍不住,暴怒起身:

  “你不要太過分!一萬兩,你怎么不去搶國庫!我這宅子上下全賣了,都沒有一萬兩!”

  大虞京城里,地段,面積,各方面都上好的大宅,市價也就五千兩上下。

  多少百姓拼死拼活一輩子,都買不起首都一套房里的一個茅房。

  張家雖略有家財,但那是整個家族的。

  張昌吉分家后,他一個京營的低級武官,滿打滿算,也就攢下一千多兩,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分家時父親給的。

  當然,這里頭不包括幫“南邊的人”辦事,拿到的那筆黑錢。

  “這么激動做什么,”趙都安皺了皺眉,“生意是要談的嘛。談,都可以談。”

  張昌吉被安撫,神色稍緩:“最多一千兩!”

  “八千兩。”

  “……一千五百兩!”

  “五千兩。”

  二人激烈砍價半天。

  最終,以趙都安再一次起身,即將推門而出為終結,達成了“三千兩”的成交價。

  雖說他估摸,這應該不是張昌吉的極限,但他的目的是辦案立功,只順手撈錢。

  沒必要真把人逼急了,因小失大。

  “你在這等著。”張昌吉臉色已是鐵青,用最后一絲理智,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我去拿錢。”

  “去吧。”趙都安眉開眼笑,外頭有周倉等人,也不擔心他耍花樣。

  心中思量:

  “這樣一來,家里的經濟窟窿就能補上了,終于有錢給尤金花母女生活費了。

  恩,瞧她倆過的苦兮兮的,衣服都買不起,著實不易,有這筆錢,可以好好改善下生活。”

  不多時,張昌吉去而復返,將一大摞,共三千兩的銀票奉上。

  臉色難看至極:“現在,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趙都安笑呵呵將銀票收入懷中。

  張昌吉說道:

  “那就請你帶著周倉那幫人離開吧,我需要休息。”

  趙都安詫異道: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張昌吉愣了下:“什么?去哪?”

  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趙都安悠然起身:

  “作為嫌犯,跟本官去詔獄啊,不然呢?”

  張昌吉難以置信:“我們不是談妥了……”

  “談什么?你莫要胡亂攀咬,誣陷人,本官與一個嫌犯有什么好談的?”趙都安不悅道。

  旋即,略帶諷刺地說道:

  “你不會相信,我這種卑鄙小人會守信用吧?幼稚!”

  他沉聲呵道:“來人!”

  咣當!

  守在門外的周倉等人持刀,撞開房門,兇神惡煞。

  趙都安正義凜然:“抓捕嫌犯,歸案!”

三千字章節,加量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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