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目光在白鹿真君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微揚:“白鹿銜芝,祥瑞之兆。道友能在這死寂之境修得正果,也是難得。”
白鹿真君聞言,額上鹿角輕顫,連忙再拜:“全賴白衣道友指點,小妖方能開悟。神君法眼如炬,竟一眼看破小妖本命神通。”
這白鹿真君與樹妖修煉的同樣都是木行道法,只是有甲木乙木之分,她擅長靈藥種植,乙木生發,與白衣樹妖的區別就如大樹與小草,各有特征。
兩人如今合籍雙修,同木相濟,互補短長,也別是一番道法妙境。
白衣樹妖笑著擺手,示意眾人入座。茶幾上面,幾杯清茶氤氳著淡淡靈氣,竟是外界罕見的靈茶。
“神君請用。”白衣樹妖親自奉茶,“此茶采此方世界邊緣的陰陽交界處,千年方得一芽,有溫養神魂之效。”
陸城接過茶盞,輕啜一口,頓覺一股清涼之意直透紫府,連近日因服用萬劫隕身丹而略顯躁動的元神都為之清涼一靜。
他眼中光華一閃,不由開口贊道:“好茶!看來道友這些年靜心潛修也是收獲不小。”
白衣樹妖聞言嘆息一聲:“老身今日請神君前來,實是有事相求。”
就在這個時候,這片青山翠谷間忽有熱風拂過,石徑兩側的靈草無風自動。
白衣樹妖正在為陸城斟茶的手忽然一頓,茶湯在盞中蕩起細微漣漪。
“這個時辰,這種氣象,有惡客臨門?”陸城指尖輕叩案幾,盞中漣漪立時平復如鏡。
此時山谷入口處,一道赤紅身影踏火而來。
那是個雙頭六臂、有著蛇尾人身的妖魔,兩張面孔一張面如冠玉、一張則是猙獰兇惡,行走時足下擴散朵朵赤焰凝成的火浪。
因此每踏一步,地上青草便焦枯一圈,在它離開后徹底焚燒為灰燼。
此時此刻那張猙獰面孔閉目,人類面孔微笑著驅使手臂行禮:“晚輩炎明,奉家師熔天老祖之命,特來拜會白衣前輩。”
這頭妖魔在廬舍前九里外站定,長揖到地。
起身時自妖魔面孔口中飛出一枚赤色玉簡,在空中劃出流火軌跡,穩穩落在白衣樹妖面前茶案上。
陸城冷眼旁觀,見那玉簡通體赤紅如血,表面卻凝結著霜花般的白紋。呈現水火相濟之象,倒也算件奇物。
半是玉簡,半是乾坤法寶。
因此光華一閃,房間當中便多出許多明珠美玉、靈物寶石,幾乎將空余的空間填滿。
白衣樹妖對四周的外物并不理會只是以手指觸及玉簡,將玉簡中的內容映照在虛空:
“久聞道友以木行大道逆改此界,創此仙府福地。本座熔天道人修煉萬載,近日忽感天道示警,方知陰陽失衡之禍。特命弟子攜重禮相邀道友,共參木火相生之妙…”
白衣樹妖并不過多理會玉簡上的內容,只是有些感慨的言道:
“最初與這熔天火魔交手之時,它當時還不過元嬰境界,短短數百年光陰,法力境界精進至此,實在可怕。”
說著,白衣樹妖便轉過身來,向廬舍內的在場眾人說明前因后果:
“說起來也是劫運相濟,我們最初遇到那熔天火魔,剛好是我與白鹿道友相遇不久,才堪堪過了十年左右的日子,那個時候熔天火魔還只是一道熾盛紅芒,我與白鹿在這山谷當中耕田種藥,它突然一日找上門來,要拜在門下同參道法。”
“我與白鹿分別是甲木、乙木之屬,當然不愿與一位天生地養的火靈共居一地,便婉言拒絕。
然而這火靈蠻橫異常,根本就不肯離去,雙方幾句話的沖撞下就動起手來,從此便有了這長達數百年的糾纏。
在最初之時,它的法力雖然雄渾卻完全不通道法,我與白鹿還敵得過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此火靈竟然漸漸生出靈智,并且道行法力日益增長,甚至學會了點化靈性收服弟子,控制此界妖魔,我與白鹿也就漸漸落入下風…”
在白衣樹妖講述此事前因后果的時候,陸城以天魔算法也在不斷的暗中推斷演算。
這九黎鼎是他所擁有的寶物,而且此界因果糾纏相對于外界的層疊如網來說,簡單清楚太多了。
因此只是幾輪掐算,輔以白衣樹妖的講述,陸城便大概明白了此事前因后果:
那熔天火魔乃是此方世界天生地養的精靈,渾渾噩噩弱肉強食過去了不知幾萬載歲月,本源深厚無比。
突有一日,它意外發現了白衣樹妖的這處青靈小筑,并且本能的就對于白衣樹妖所展現出來的道法修為驚為天人。
因此日復一日貪婪無比的注視著,學習著。
它的境界法力實則高出白衣樹妖太多,就算不會運用,作為此方世界天生地養的精靈也有著特殊本能,所以只要它自己不現身,白衣樹妖根本就覺察不到。
直到一日,一頭白鹿闖入青靈小筑。
白衣樹妖以禮相待,以誠相待,從此兩人一起談天說地暢談道法玄機,不過百年白鹿甚至化為人形,真正與白衣樹妖結為雙修道侶。
那天地之間的火精一見到此,終于按捺不住寂寞,有一日現出身來,只是它笨嘴拙舌、蠻橫的就要加入樹妖與白鹿兩人之間,終于引起爭斗以至于今日。
陸城在算明前因后果之后,把自己所知道的也說了出來。
這份道行修為,讓白衣樹妖、白鹿真君皆是大受震撼,不敢相信。
“這么說,其實雙方完全沒有必要爭斗,只要母親與”云凰兒語說到這里時滯了一下。
修道中人不那么介意男女之別,尤其是高境修士轉劫,由男變女,由女變男的也不是沒有。
但這一聲父親實在是叫不出口,好在她給掠了過去:“只要母親敞開胸懷,其實此劫完全可以化解。”
白衣樹妖與白鹿真君聽聞此言,也將目光看向陸城。
“錯了,其實你們母親的選擇是對的,唯一錯處,便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那火精殺死。
你們改天換地,為這個世界創造出生機。
但其實這是違逆了此方天地死亡天道的運行規律,這火精便是你們的劫數,你們若是真的敞開胸懷接納它,成功將之渡化的把握不過十之一二,在我的推算中,你們二人有超過八九成的可能,會被其吞噬殺死。
這是天發殺機,不正面應了它,而要化解,那得多高的道行?反正以我的道行是遠遠沒有把握的。”
正因為是天發殺機,所以那火精得氣運所鐘,與白衣樹妖與白鹿真君斗法糾纏數百年,迅速便從兩人身上學到無數道法,運用在自己身上。
不僅僅是轉化法力晉升化神境界,并且還學會點化弟子、奴役妖魔。
它現在之所以要來迎娶白衣樹妖,合籍雙修是假,貪圖其一身道法所學才是真的。
這種天生地養的精靈于混沌無知中不斷積攢法力,一旦成功出世,便身具無窮潛能,這道火精還算是資質平平的,陸城知道一只猴子,尋到名師,不過修學幾年道法,便打得漫天神仙亂飛了。
算這些存在的法力,不能只算人家出世幾年,得把他們之前積蓄法力的日子也算進去。
“這頭火精秉承天地戾氣而生,真把它收入門下,你對他千日好不算是好,你對他一日不好,那便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你們母親的應對已經是很得法了。”
陸城飲茶一口這樣說道。
“有神君今日的話語,老身也是免去一件心事。老身也曾想過,當年我與白鹿的應對是不是有些失當,現在看來,天發殺機,卻是由不得你我。”
言罷,白衣樹妖不再猶豫,而是轉到廬舍門口處揚聲言道:
“老身枯木之軀,怕是承不起道友的厚愛。這‘木火相濟’的美意,道友還是另尋他人吧…”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赤火焚天!只是可惜這座仙府,要焚為灰燼了!”
廬舍九里之外,那頭妖魔舉目四顧,看似頗為遺憾,實則雙目當中燃燒著興奮的赤芒。
三日時間,對于廬舍之內這些高境修士來說,不過一次閉目坐關。
唯一波動較大的,恐怕就只有那白鹿真君的心神了。
它在九黎世界中生長修煉,一直以為這方世界便是真實天地,意外闖入此界與白衣樹妖相識、結為道侶,共抗熔天火魔。
卻沒想到自己這位道侶,還能召集來許多的天外高修助陣。
幽冥,石生、云凰兒三人也就罷了,雖然有各自不俗道行,但白鹿真君總看得明白。
唯獨他們的那位師尊,端坐在那里淵深難測。
只是白鹿真君心中還是有一些擔心,只因那熔天火魔乃是此方天地的精靈,其他人是積攢法力,他是學習如何應用法力,因此境界提升之快不可思議。
那位深不可測的人族道人,雖然似乎極是厲害,但只要這次沒能擒下或者徹底殺死熔天火魔,哪怕是擊傷重傷,數百年后熔天火魔卷土重來,一身法力就更加無人能制了。
因此,還是有些心神難安。
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在天色將明未明之際,三日前的那頭雙頭六臂妖魔,在前引著一輛寶車緩緩行來,寶車四周也跟隨著許多奇形怪狀的妖魔。
“師尊,我也想嘗嘗指揮千軍萬馬的滋味,還請師尊允許。”那雙頭六臂妖魔轉身單膝而跪,這樣說道。
“也好,便看你施為了。”
寶車之上,一名身材雄壯一頭赤色亂發的中年道人對此并不在意,抬手之間,暗紅一閃,賜予一支符令。
“多謝師尊,弟子必然不讓師尊失望。”
那雙頭妖魔手持符令,極是興奮。
當第一縷赤霞刺破死界灰蒙天穹時,整座青山翠谷突然震顫起來。
石徑兩側的靈草無風自動,葉片邊緣竟泛起焦黃卷曲。
白衣樹妖立于廬舍檐下,枯瘦手掌撫過門框上新綻的綠芽,那嫩芽在她指尖迅速生長成藤蔓,又在下一刻無火自燃。
“來了。”
隨著這聲輕嘆,天邊赤云如血浪翻涌。起初只是零星火點,轉眼便化作遮天蔽日的火鴉群。
這些火焰精靈雙翼展開足有丈余,每振翅一次就有火星如雨墜落,將觸及的草木瞬間點燃。
“起陣,萬木乾坤!”
六階陣法,便能自成一界挪移虛空。
白衣樹妖當年是在人間界學過不少人族道法的,只是當時戾氣蒙心,看得雖多,但其實真正能夠學進去的就只有兇厲狠辣魔法。
近千年來由魔入道,清明神智復現,又從陸城那里得到許多正道道書,她想要改天換地,自然要修學陣法,現在已然是六階陣法師。
若無此功,她也不能在法力劣勢下抗衡熔天火魔百年。
以那座山谷為中心,一道青色光柱沖天而起,緊接著擴散開來,自成一界,挪移虛空,便是沖天戾氣無窮妖魔,不破陣法也沖不進來。
這些四面沖來的火行妖魔,有火鷹、火蛇、火象、火豹,還有火男、火女,紛紛擾擾,群魔亂舞。
在本質上它們皆是一股天地間的戾氣火性所化,被熔天火魔點化心智,因此成為他最忠心耿耿的妖魔大軍。
幽冥,石生、云凰兒三人最先迎上的是三千焚天火鴉軍,這些翼展丈余的赤紅妖禽每振翅一次就有漫天火羽如雨傾瀉。
石生道人劍指一劃,七七四十九口飛劍自其袖中凌空展開,化作周天寒芒將數百火鴉絞成流火。
“小心地下!”
云凰兒突然嬌叱,一口冰魄寒光飛劍在法訣御使下往地面一刺。只見凍氣順著劍鋒蔓延,將數十條正欲破土而出的炎蛇瞬間冰封。
那些赤鱗火蛇每一條都有碗口粗細,被寒冰禁錮時仍保持著猙獰撲咬的姿態。
幽冥道人黑袍鼓蕩,身形與袖中飛出的烏光劍氣相合。
這道劍光在空中不斷滋長,竟化作一條鱗甲森然的墨蛟,將突破出來的數百火鴉盡數吞噬。
劍蛟掠過之處,漫天火羽尚未觸及草木便黯然熄滅。
劍道絕技,劍氣化形,一劍之間借假修真,擬態化形,自生靈性。
“師兄的《天妖劍經》越發精妙了。”
云凰兒贊嘆一聲,接著祭出一面六階上品六陽神火鏡,這面寶鏡以其身軀為中心擴散環繞,灑落神光,攻防兼備。
可以將四面攻來的火力收入鏡內,然后再反射回擊,配合云凰兒的冰魄寒光飛劍,凌厲無比。
云凰兒在三人中的法力是最弱的,雖然本來如此,但她此時的法力比之石生還要更弱得多。
因為此時此刻存在于此方世界的,并不是云凰兒真身本人,而是她所祭煉的一具五行元嬰化身,為身外化身之法。
這卻是云凰兒自己在烈火法界得來的機緣,意外找到一座前輩修士洞府,從中學到以五行精氣澆筑法身、祭煉身外化身的高妙法門。
雖然比不上本尊親至,但也能發揮出七八成的本領。
幽冥是劍妖化人,石生是天生石胎,云凰兒這具化身是五行元嬰化身,都不是人類,所以才能進入九黎鼎內。
就如九黎鼎不收人族,卻可以收納僵尸一樣,當然,這也是陸城執掌九黎鼎,所以可以如此施為,不然還是不行的。
此時,白鹿真君手持翡翠如意,乙木青光如紗幕垂落,不斷修補著被魔焰真火灼傷的處處陣法節點。
白衣樹妖拐杖站在其身旁,查漏補缺的同時不時出手,自身法力與陣法之力匯合如一,幾如化神。
就在這時,遠處山崖突然炸裂,十余尊熔巖巨象踏火而來。
這些身高十丈的火焰巨象通體由熾熱巖漿構成,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燒的腳印。
為首巨象張口噴出赤紅流火,遠遠遙擊竟將云凰兒的周身鏡陣燒得滋滋作響。
“孽畜,這里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白衣樹妖見此執杖頓地,山谷間突然生長出萬千荊棘。這些帶著倒刺的藤蔓纏住巨象腿部,甲木精氣順著接觸處瘋狂注入。
熔巖巨象發出沉悶吼叫,體表火光明滅不定——草木雖懼烈火,但若木氣精純到極致,反倒能壓制火靈,就如原始森林生長千年,不見大火一般。
云凰兒抓住時機劍遁而至,冰魄寒光劍綻放月華般的清冷劍芒。劍光過處,攻擊她的巨象自蹭裂開整齊的冰痕,轟然倒塌時碎成滿地冒著寒氣的赤紅石塊。
“師妹當心!”
幽冥道人突然人劍合一化作一道烏光掠至云凰兒身后。
劍妖真身完全展開,千道劍光如孔雀開屏般綻放,將偷襲的兩頭魔豹絞成火花。這些形似獵豹的火精最擅隱匿偷襲,方才竟瞞過了眾人神識。
因為道侶遇襲,一向穩重的石生道人也有一些動怒,神識法力頓時灌注入本命劍寶之內,七七四十九口飛劍劍光交融,迎風便長,化作山岳大小巨劍劍光斬殺向剩余火焰巨象。
一劍一頭,轉瞬之間便已劈殺殆盡。
此時戰局看似好轉之際,天邊火云突然劇烈翻涌。
原本赤紅的云層轉為暗紫色,九顆燃燒的隕星拖著尾焰劃破長空。白衣樹妖臉色驟變:
“是熔天老魔的九煞魔火!你們快快退入陣眼!”
轟隆隆隆,最先墜落的隕星在接觸青光結界時炸成漫天流火。
這些紫色火焰如有靈性,附著在陣法屏障上不斷腐蝕。第二顆、第三顆接連轟落,萬木乾坤陣的穹頂已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乙木生輝!”
白鹿真君將翡翠如意拋向空中,這件溫養數百年的本命法寶綻放耀目清光。無數嫩芽從如意表面生長而出,轉眼化作參天古木虛影。
巨樹根系扎入虛空,枝葉舒展間竟暫時頂住了崩塌的陣法。
幽冥道人趁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本命飛劍上。烏黑劍光染上血色,分化出的無窮劍氣結成天妖劍陣。劍陣如輪轉動,將第四顆襲來的魔火隕星絞成四濺的火星。
“師兄不可硬接!”
云凰兒見幽冥面色慘白,急忙御使冰魄飛劍布下九重冰墻。
第五顆隕星撞碎九層冰障后又砸在陣法結界上才堪堪止住,殘余寒氣與火焰交織成詭異的藍紫色霧靄。云凰兒被法力沖擊震蕩得內腑受損,鮮血順著嘴角滴落,身形跌落。
此時此刻,石生道人突然盤坐虛空。他雙手結成法訣,周身浮現三百六十五道符咒。這些符咒如星辰運轉,在第六顆隕星墜落前構成渾圓光罩。
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光罩如琉璃破碎。石生道人口噴鮮血倒飛而出,卻在空中再次祭出本命飛劍。劍光精準命中第六顆隕星,兩相碰撞激起的沖擊波將方圓十里的火海都暫時壓滅。
轟隆。
轟隆隆。
轟隆隆隆。
剩下的三道九煞魔火再也無人能擋,接連轟擊在萬木乾坤陣上。
咔嚓,咔嚓,咔嚓,煙塵未散,地脈突然傳來劇烈震動。無數裂縫如蛛網蔓延,赤紅巖漿從地底噴涌而出。
在這些沸騰的火河中,緩緩升起一個由純粹火焰構成的人形。它每踏出一步,身形就凝實一分,待走到陣前時,已化作頭戴赤冠的紅袍道人。
“熔天魔祖!”臉色慘白的白鹿真君驚呼出聲。她手中翡翠如意突然劇烈震顫,那些支撐陣法的古木虛影開始自燃。
紅袍道人輕笑揮手,身后火海分出七條炎龍。這些完全由魔火凝聚的巨龍每一條都有不弱于元嬰后期大修士的威能,盤旋間將殘余陣法撕得支離破碎。白衣樹妖的拐杖突然生根發芽,化作擎天巨木想要阻擋,卻被兩條炎龍纏住焚燒,轉眼間只剩焦黑主干。
“師尊說的沒錯…”幽冥道人以劍拄地不斷喘息,本命飛劍已布滿裂痕,“這天發殺機…果然不是人力能抗…”
熔天魔祖突然看向某處虛空:“看了這么久,還不出手?”
隨著它屈指一彈,隱匿在虛空縫隙中的云凰兒被迫現形。少女嘴角溢血,手中冰魄劍卻亮如新月——她本想施展《七情劍訣》中的一式偷襲。
千鈞一發之際,九霄云外忽有龍吟震天。一道劍虹貫穿天地,將撲向云凰兒的炎龍當頭斬斷。余勢不衰的劍氣劈開火海,在熔天老祖額前留下一道慘烈血痕。
接著道袍的身影踏空而來,每一步都讓沸騰的火河為之凝滯。
陸城指尖還跳動著剛剛那道劍氣的余韻,似笑非笑地望著神色驟變的熔天魔祖道:
“有我看護著,讓小輩多些歷練。另外,本座弟子,也是你能動的?”
面前道人體內劍氣似有若無又深不可測,這讓熔天魔祖眉頭大皺,不知該怎樣應付。
他一身道法所學其實半是天授、半是出自于白衣樹妖,在樹妖、白鹿,幽冥、石生、云凰兒等小輩面前還能賣弄,在陸城面前就是方方面面都被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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