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羅伊眼前又一花,等到周圍空間穩定下來,他就回到了位于再開發區深處的廢棄大樓之中。
身上的黑衣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唯有臉上的面具還算完好。
“脫下來吧。”
范星露也跟著他來到了這廢棄大樓,指了指他身上的一襲黑衣和面具。
“都這樣了,還要回收啊?”
羅伊嘀咕了一句,脫下身上的黑衣,從虛數口袋中取出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又將面具摘了下來,這面具真不錯,完美將他的眼鏡都覆蓋了進去。
將衣服面具和校徽都還給范星露,范星露才把他的赤蓮校徽還了過來。
“對戰一天,感想如何?”
“收獲良多!”
羅伊思考了一番,非常認真地給出回答。
武曉慧的實力非常強,雖然不如范星露,但跟羅伊相比卻絲毫不遜色。
具體比較起來的話,二人的星辰力量值大約在伯仲之間,羅伊的體能超過武曉慧不少,但武曉慧的空手搏斗技巧卻碾壓羅伊。
該說不說,范星露的眼光果然是非常準的,羅伊現在的實力的確也就是和武曉慧相當的地步。
當然了,這是空手搏斗的情況下。
羅伊現在的空手搏斗技術是個巨大的劣勢,但他的刀法還算不錯,因為有總司的完整修煉記憶的緣故,還加之經常和刀藤綺凜切磋,他基本上將總司的劍法融會貫通了。
如果以刀法和武曉慧對敵,他應該能占據上風。
若是再掏出黑爐魔劍,那擊敗武曉慧也沒有問題。
只不過他找范星露是為了變強而來的,不是為了殺敵而來的,黑爐魔劍這東西壓根不能掏出來,不然一砍就是一具尸體,刀法的話,范星露又不讓他用,因為可能會讓人看穿他的技巧從而聯想到他的身份,所以羅伊在界龍只能以空手戰斗。
“你的優點很明顯,感知能力和反應力,這些與生俱來的天賦遠比尋常星脈世代強得多,只要假以時日,將技巧磨煉到熟能生巧的地步,超越曉慧也是輕而易舉,將來達到老娘的層次也幾乎是板上釘釘。”
范星露幫助羅伊做出總結,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顆即將從自己手中誕生的美玉,充滿了滿意和贊嘆。
換做是在她那個年代,以羅伊的天賦,哪怕是成仙作祖也大有可為。
她想了想,繼續開口。
“你可知霓虹的刀法境界之中有一種名為‘識’的境界?”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那是將感知能力放大到周圍空間的一種技術……”
范星露向羅伊解釋著。
這是霓虹刀法流派之中,天霧辰明流的一種技術,將這門刀法修煉到奧傳的地步,才能達到的一種境界。
通常的刀法——在霓虹統一稱為劍術——在對戰中需要注意的是對手的呼吸節奏和細微的動作舉止,以此來預判對手的動作并加以反擊。
但當達到奧傳的境界,能夠將感知能力作用于周圍的空間上時,就能進入名為“識”的境界,即便是纖毫若發的攻擊,也能感知得到,就算是背后而來的攻擊,也能輕易將其防住。
換句話說,只要達到這個境界,偷襲就對他沒有作用了。
羅伊聞言則是一陣若有所思,這個境界聽起來有點像型月的“心眼”,都像是開了三百六十度視角一樣,都能通過修煉踏入這個境界。
“你的感知能力非常出色,說不定不修煉天霧辰明流,也能以自身的天賦達到這個境界,從明天開始,伱可以在戰斗中嘗試一二,老娘會教你怎么做。”
范星露的臉上露出了認真教導的神色,這一刻的她不像個戰斗狂,反而像個正常的師父,讓人忍不住對她產生尊敬的想法。
“你連別人家的奧傳境界都懂?”
“哈!少小看老娘,老娘在這千年間交過的手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范星露昂起頭,露出滿臉的得意笑容。
也對。
這女人就是個戰斗狂,既然活了超過一千年,那在這一千年間所衍生出來的無數流派,想必她都曾經了解過,就算沒有修煉過,也必然理解其中的原理。
之前的空汐之術也是,她雖然不會,但不妨礙她知曉其中的竅門。
“還有你的步法,雖然在老娘看來不值一提,但勉強也算值得稱道。”
范星露的目光又落在羅伊身上,像是想要重新認識他一樣。
“你的步法叫什么?”
“縮地。”
羅伊聳了聳肩,這也是沖田小姐記憶的一部分,這門步法他也已經學會了,只是還未曾在賽場上用過而已。
“當然,和你的縮地沒法比。”
“蠢貨!你竟然拿那玩意兒跟老娘的縮地比!”
范星露怒斥了他一聲,滿臉像是被挑釁了似的怒火。
范星露的縮地,是真的縮地,猶如咫尺天涯,一步踏出,就是一座天涯那么遠,而沖田小姐的縮地,就只是欺騙對方的視覺而已,雖然在人類當中已經是巔峰了,但在不是人的仙人眼中和掃大街的技術沒什么區別。
“不過,要是你會這門步法的話,倒是可以試著學學老娘的縮地!”
“你愿意教我?”
面對范星露一副十分稀松平常的表情,連羅伊都被她的話給驚到了,他滿臉狐疑地看著范星露。
“你有這么好心?”
“當然不是沒條件的!”
范星露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將來,等你成長起來之后,一定要全力跟老娘打一架!”
“就這樣?”
“就這樣。”
范星露十分干脆地點頭,天真爛漫的小臉上寫滿了唏噓和慨嘆。
“老娘活了這么久,對這世間早已無所求,唯一的愛好就是戰斗,尤其鐘愛勢均力敵的戰斗!只可惜,這世上能讓老娘打爽的人,已經沒幾個了。”
千年時光,足以磨滅任何人的意志和心靈,讓一切都變得猶如過往云煙般。
羅伊沒有活那么長時間,所以無法理解范星露的心情。
但這個條件對他來說穩賺不虧。
“好,我答應了!”
既然完全不虧,羅伊自然滿口答應下來。
不過,范星露如此在乎勢均力敵的強手,那若是以這個理由勾引她,就說型月世界有非常多的強者,能不能把她說動,釣到自己的世界去呢?
“那么,最后,老娘再給你一個忠告吧!”
說到這里,范星露的眼神又逐漸變得冷漠下來。
“你的身上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是你前進路上的巨大絆腳石,一不注意,跌個頭破血流都是小事,不加以改善,將來必定會吃個大虧!”
羅伊聞言,心中一滯。
“……是什么?”
“你的性格!”
范星露冷著臉指向他的眼睛,或者說是他的眼鏡。
“你是用眼鏡來控制自己性格中不同的兩面吧,但你太過深入了,這樣很不好!”
“什么意思?”
“老娘跟你直說吧,就是主動權的問題!”
范星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羅伊。
“現在到底是你在控制自己的性格,還是你的眼鏡在控制你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