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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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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瀟瀟秋雨之中,胡文郎聞言,在心里笑道,“那我以前一定是個大混蛋。”

  墨妃調笑之意稍減,忽然如山雨般哀愁,“是啊,是大混蛋,但也是大英雄呢。”

  胡文郎繼續看向報紙,他倒是不在意這篇文章本身,而在意周鐵衣出現的地點,墨城。

  他反問墨妃,“你一直在說我的前世怎么怎么樣,那你呢?你想過重新找回自己的前世嗎?這樣跟著我,終歸不是一個辦法,他現在就在山銅府,或許他能夠幫你。”

  墨妃笑道,“若我想要找回前世,何須他人來幫?既然文郎都不想要前世了,那么不如我們就重新開始,將那副臭皮囊丟給他們,看一出樂子得了。”

  “樂子?”

  胡文郎沉吟片刻,而后笑道,“那這樂子一定很有趣。”

  督查院中,梅俊蒼看了一眼在外面涼亭看報的胡文郎,他轉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墨者報》,讀了一遍,他沉吟片刻,取出一份奏折,開始書寫,片刻之后就寫好了一本奏疏。

  《論報紙弊端疏》。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丹桂飄香。

  當夕陽偏轉,玉京山已經能夠看到月影的時候,皇宮內就會有禮官出宮門,邀請佛道兩家修士入宮賞月。

  這是從太祖時期留下的制度。

  中秋象征著家人團圓,所以一般這個時候,皇帝即使十分寵愛重臣,也會讓重臣留在家中與家人團圓,沒必要到宮里面來祝賀。

  反倒是僧道,因為出家,是世外修行之人,和皇帝一樣是‘孤家寡人’,所以太祖不忍其獨過中秋,八月十五的時候,就會要求玉京山有名的僧道進宮,一起用宴。

  月過中天,宴飲正酣,大夏圣上舉杯對左右僧道笑著說道,“兩位可有詩賦,一同詠月?”

  右邊的大和尚笑著剛想要起身,左邊的大明宮主故意在對方半起身的時候搶先開口道,“和尚懂什么詩賦,倒是貧道有一文章,可以詠日月,愿獻與圣上。”

  左右侍從微微一愣。

  這話有點耳熟啊?

  大明宮主,這文章該不會又不是你寫的吧?

  大夏圣上笑道,“詠日月的文章啊……”

  他笑聲綿長,意味不明,問道,“是朕的愛卿千里之外托宮主進獻的嗎?”

  大夏圣上旁邊的天后面無表情。

  天后下方的太子李燦露出笑意,四皇子李靜眉頭微皺,七皇子李昊舉杯喝酒,微微搖頭。

  若周鐵衣真的以為能夠憑借詩詞,再次贏得大夏圣上‘回心轉意’,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是,是另外一人托貧道進獻。”

  大明宮主回答道。

  他這個回答出于意料,讓大夏圣上都微微錯愕,“喔?誰的文章?”

  “青衣儒生柯黯然。”

  大夏圣上示意伴讀大太監蘇洗筆將文章呈上來,接過文章之后,就著圓滿的月光,大夏圣上開始讀起來。

  因為是一片長長的策論,柯黯然引經據典的功夫又遠在周鐵衣之上,內容也更加敏感,彎彎繞繞半天。

  等大夏圣上讀完,天后能夠明顯感覺到圣上驚喜和怒意交織。

  這種奇特的表情,即使是周鐵衣上奏文章也從來沒有過。

  大夏圣上當然應該驚喜和怒意交織。

  他沒想到有人居然敢這么大膽,當著他這位大夏皇帝的面提神道修行之法,但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建議自己修行神道。

  在天為道尊,降世為帝王。

  百姓口誦道尊,即誦圣上。

  貫通儒道神三才,《請天圣民三才感應策》!

  這確實是詠日月的文章……

  大夏圣上一臉糾結,他應該誅殺柯黯然九族呢,還是應該對他大加封賞?

  一時間大夏圣上也拿不定主意,或者說現在的朝政局勢還沒有到他推動《請天圣民三才感應策》的時候,他的修行也沒有到。

  “道統啊……”

  大夏圣上在心中無聲嘆息了一聲,而后他將文章合上,輕聲說了句,“好文章。”

  而后大夏圣上就沒有再說話了。

  這番古怪的行為頓時讓周圍宴會的眾人更感覺奇怪了,既然是好文章,大夏圣上為什么不讓人讀出來,不僅不讓人讀出來,甚至還沒有給出明確的賞賜。

  那么這篇文章好在哪里?

  不少人都看向大明宮主,或許現在天下只有三個人知道這篇文章好在哪里了。

  柯黯然,大明宮主,大夏圣上。

  這就更有意思了,這么好的文章,大家都想要知道里面寫了什么。

  不過大夏圣上合上文章之后,仿佛故意略過此事,他看向下方的舞姬,樂師笑道,“奏樂,起舞。”

  經過秋雨之后,玉京山澄澈如洗,早晨的涼風伴隨著報童的叫賣聲傳得老遠,一位位朱紫官吏們若是有早朝,習慣性的會購買幾份報紙,要么在去朝堂的路上看,要么下了朝會第一時間看。

  不過今天早朝會格外的熱鬧。

  一輛墨家的馬車剛剛停好,工部侍郎墨渠就雙眼發紅,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一樣沖向等候上朝的官吏中。

  “賈源長!”

  墨渠怒喝一聲,他伸出手掌,就要抓向賈源長的衣領,他知道輕重,所以沒有動用修行手段,而是像凡人一樣拉扯斗毆。

  而墨家四品‘任俠’,能夠借助強力扶助弱小,自然也能夠讓自身肉體擁有如同自己的機關造物一樣恐怖的怪力。

  賈源長絲毫不懼,也不還手,就是冷笑不已。

  他既然敢寫那篇文章,就不怕在這里被打死,被打死了,反倒說明他墨家和周鐵衣做賊心虛!

  “肅靜!”

  周鐵戈眼疾手快,作為羽林軍副都統,他本來就有監管百官上朝禮儀的職能,伸出手掌,握緊拳頭,如同長槍,打開墨渠要抓向賈源長的手掌。

  兩道力量在白玉廣場之上發出巨物沖撞般的聲音,周鐵戈看了一眼得意的賈源長,對著墨渠語重心長地說道,“墨侍郎,你為何御前失儀?”

  墨渠平息心中怒火,“此人狡詐言事,欺君罔上,我一時沖動。”

  周鐵戈自然知道今天《醒世報》上那篇文章結合自己弟弟《論財貨》的殺傷力有多大,他暫時看不清楚局勢究竟怎么變化,所以只能夠靜觀其變,于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御前失儀,我會稟告圣上,至于你說賈主事欺君罔上,那自當是朝會再說。”

  一位位官員們神色各異,看到眼前局勢變化。

  他們或是高興,或是擔憂,明白今天的朝會又是一場新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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