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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儒家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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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雷龍消退,滾滾雷音消散。

  一片暗色之中,兩旁的墨家地燈隱于地下的線路,早已經在春雷降臨的時候被擊毀,地脈之力上涌,燒毀機關陣圖,迸發出的力量直接破碎了青石板路,來回兩道裂開的如蛛網般的地縫,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遠處一幢幢樓閣勾勒出鱗次櫛比的飛檐俏角,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不少人即使察覺到了忽然出現的修士戰斗,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成為目標,只能夠安靜地等著天京衛的到來。

  周鐵戈身上纏繞的紫色雷霆,車文遠爆發的熾白浩然正氣,成為這條街道上唯一的光彩。

  在車文遠說出舍生取義之時,白光爆發到極致,一時間吞沒了紫色雷霆。

  周鐵戈俊朗的臉上神色大變,他不明白為什么周鐵衣忽然要激怒車文遠,讓車文遠將矛頭指向他!

  要知道自己和車文遠的勝負還沒有分出。

  以車文遠的品性,這個時候絕對不會突然對只是八品的周鐵衣出手。

  這或許迂腐,但是修行孟子的學問,連這點都做不到,車文遠也修不到四品。

  所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啊。

  但眼前的變局突生,車文遠的肉身燃燒出如同夜空焰火的光輝,讓浩然之氣更上一層樓,也讓他的精神,超出肉體的限制,像飛鳥一樣自由。

  “留下!”

  感受到車文遠舍棄肉身,都要沖向周鐵衣。

  周鐵戈眼眶欲裂,直接動用了自己的殺招。

  一桿血色大旗獵獵卷動,介于半虛半實之間,穿透白光,想要定住車文遠的精神。

  那大旗旗幡飛舞,將要展現出漫天黃沙,以及漫天黃沙之中隱藏的軍魂!

  當日墨妃就說過,周鐵戈突破五品的時候,鍛造的這柄軍旗神異。

  因為這柄軍旗取了黃泉精華和古戰場軍魂,所以周鐵戈能夠借助軍旗,發揮出一部分兵家四品‘軍魂’的威能。

  他之所以剛剛沒有使用,主要是因為浩然氣至陽至剛,即使是兵家古戰場的軍魂,但也是陰質之屬,必然被浩然氣克制,使用了也平添損耗,而且會影響到他的本命軍旗。

  還不如將車文遠耗到油盡燈枯,浩然氣薄弱的時候再找機會。

  但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

  見到這柄大旗即將展開,車文遠哈哈大笑。

  笑聲爽朗,震動空氣,穿透整個雨幕!

  一時間,他的精神竟然能夠直接干涉物質,這已經如同道家天象一般,能夠改變一定的天地規則了。

  “送你一個‘生’字,來日于邊關,為我大夏守住國門!”

  他連肉身都可以舍棄,這精神自然也不在乎。

  被軍旗攔住的精神直接分裂,化作一個‘生’字,烙印在軍旗上,一時間生死碰撞,整柄軍旗根本來不及展開。

  沒有了束縛,車文遠的精神一步百丈!

  在阿大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們只能夠看到一道光輝燦爛的人影走來。

  而這個過程中,他們的思緒近乎被此時充斥著整條街道的浩然正氣填滿,別說動一下手指,連思維都沉浸在無時無刻不散發出的微言大義之中。

  馬車里,周鐵衣依然端坐,見車文遠那白光身影穿入車內。

  浩然正氣臨面,近乎是道統的力量壓制心神。

  阿大等人就是被這股力量壓得動彈不了的。

  但血海尊首,兵家二品的道統都壓不住周鐵衣的心神,這浩然正氣自然也不行。

  他的手掌按在一張折好的宣紙之上,那是圣上給的‘百無禁忌’四字。

  周鐵衣看向面前與神降頗為類似,近乎要與天地相融的車文遠的精神,開口說道,“圣人有言,可否不教而誅?”

  車文遠的精神一停,倒不是因為周鐵衣居然沒有被浩然正氣壓迫。

  雖然不知道周鐵衣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八品能畫春雷符,已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再面對自己心神壓迫能夠自如也正常。

  “我都要死了,哪里還管的上圣人話語。”

  車文遠神色越發爽朗恣意,仿佛自己將死,不是歸于虛無,而是去下一場大棋。

  他再看向周鐵衣,看向周鐵衣按著的四個字,明白自己殺不了周鐵衣,于是說道,“你剛剛不是故意欺我,說我這局已經必輸無疑了嗎?”

  本以為自己今天最大的難題是闖過這四字,但現在看來,最多也只能夠逼周鐵衣浪費這四字。

  這周家子倒是真的好算計,到現在為止,即使已經贏了,但仍然想要擴大贏面,因此才故意激自己,欺自己。

  既然如此……倒不如借他的貪心,再下一局!

  車文遠沒有動手,就這么看著周鐵衣。

  周鐵衣神色輕松,明白車文遠的意思,拱手道,“那再下一局如何?”

  這句話仿佛是決定這一局最后的勝負手。

  車文遠的精神越發光亮,整個人的五官都化作了白光。

  “好,再下一局,十年之后,我的弟子必然能夠贏下你我這未下完的一局!”

  他的聲音越發瀟灑暢快,帶著笑聲。

  仿佛今日不是他車文遠輸了這一局,只是這一局棋還沒有下完!

  仿佛他已經能夠看到十年之后的勝局!他那位名叫王明義的弟子,必然能夠贏過眼前的周家子!

  說罷,他身體光輝凝聚,化作一個白熾色的‘義’字。

  他的身影消失,但是最后的聲音卻留了下來,“圣人說過,不能不教而誅,今日我就教伱這個‘義’字,來日你輸了,可不要哭鼻子!”

  說罷,這個炙熱的義字就烙印在周鐵衣左手背上。

  這一次,周鐵衣并沒有躲閃。

  既然他與這大儒定下再下一局,自然不會避開這賭約!

  一代大儒,溘然長逝。

  這個時候,阿大幾人才反應過來,阿大羞愧地抱拳對車內的周鐵衣說道,“屬下有愧,未能阻擋這人。”

  雖然車文遠不是他們能夠阻擋的,但是作為親衛,他們的職責就是死在主將之前,現在連手都動彈不得一下。

  頓時這些年得到周鐵衣指點,飛速增長的驕傲之心也就被壓了下去。

  周鐵衣在車廂之中看了看自己手背這個‘義’字,笑道,“今日就是帶你們出來見世面的,見了這儒家的浩然,倒也要見見我們兵家的果決了。”

  說罷,他探出身體,拿起一顆頭顱,遞給已經抽槍回身的周鐵戈,“哥,你拿著這頭顱,帶著阿大他們,去司馬亮府上,懲他縱容子嗣阻攔誅神司車架之罪!”

  同時他再將手中那張寫著‘百無禁忌’的宣紙遞了過去,“若有人攔著,一并殺了!”

  他剛剛保留住了周鐵戈的戰力,可不只是一時念起。

  今日圣上說‘殺’。

  那么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這司馬理攔自己,他當然不會和一個死人計較,但必須要和司馬侍郎計較!

  一個四品的言官侍郎,過了今天,像毒蛇一樣隱藏在朝廷之中,盯著周家,比在野的三品修行者危害還要大!

  子不教,父之過,自己已經替他教過一次了,司馬亮還不教,那其罪當誅!

  這就是政斗的殘酷!

  周鐵戈聽懂了弟弟的意思,毫不猶豫將宣紙揣入懷中,提著頭顱,領著兵,向著第六重樓言部侍郎家趕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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