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無盡海里邊還有這樣的寶貝?”
“能讓我們在半神這條路上都往前走上一大截?”
無盡海上空,一黑一白兩道長虹劃過天際。
已是半神的阿刀朝身邊同樣是半神的黑木問道。
黑木聽見了,但卻沒有理會。
阿刀卻自顧往下說道:“你若是說神隕之地里邊有這樣的東西,我還挺相信的,但是那邊太危險,我們去了怕是會耽擱事情,得不償失。”
黑木聽到這話才回道:“那地方跟神隕之地是同一時代的產物,來源也都差不多。”
“既然是那么上古的寶貝了,還能輪到咱倆?”
“不早被人取走了。”
阿刀猶是不信,臨了看見腳下路過的海面似有一頭顯神級別的祟物路過,他隨手斬下一道分海刀光,便是將那祟物劈成了無數血珠。
已是半神的他,拿捏起這些顯神級別的祟物,和呼吸已是沒有多大區別了。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去?”黑木反問道。
阿刀一聽就明白了,也沒再急著追問,而是思量了片刻,這才頗為慎重的問道:“那你為什么覺得,咱倆去了就能拿到那件寶物?”
“我千年前其實就已經去嘗試過一次了,當時的我沒有成功是因為我是顯神,本想著證道了就來,沒想到還沒等到那天,我就嗝屁了。”
“我所知道的,釣鯨人也去了,也沒成功。”
黑木緩緩介紹道:“之所以我會覺得咱倆能拿到這東西,是因為咱倆夠純粹。”
“那東西,念頭太雜的人,見都見不到。”
黑木的念頭自始至終都是那么純粹,就如同他所證大道一般,簡簡單單,就是燒神。
自從他了解到了此方天地的秘密之后,他的念頭就只剩一個。
那就是燒了天外天的那幾個狗東西!
至于阿刀的念頭也純粹……
早在阿刀來到這走陰城,破境如破竹的時候,黑木就已然看出來了。
“那就多謝了。”
阿刀的萬千言語,最后也只剩下這一句。
如此過去了足足大半天的時間,兩道身形終于停在了這無盡海的深處,而在他們面前,是一片橫亙千里的雷幕。
天上烏云密布猶如萬丈高樓,而眼前的這雷幕。
紫雷滾滾落下,宛如一片滅世景象。
連已是證道半神的阿刀看了都有些發怵,常人見天雷滾滾,大多都有些畏懼之心。
“此處名為紫雷獄,我們要取的那樣寶物,便是在這紫雷獄的中間。”
黑木來到阿刀近處,介紹道。
阿刀配合的點點頭,“所以要想拿到這寶貝也簡單,總共就是分兩步,第一步是穿過這雷獄,第二步是拿那件寶物。”
“是這么簡單。”
“那寶物到底是什么?”阿刀忍不住問道。
這一路上他就一直想問這問題了,因為這本就是應該最先說出來的,但是黑木卻遮遮掩掩。
也正是因為如此,阿刀在來的路上,才會懷疑。
“繡球。”
“兩個繡球。”
到了這,黑木也就沒什么遮掩的了,只是這話說出口,他還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阿刀聽完也有些沉默了,“所以到時候對戰就是咱倆把這繡球丟出去?”
“咱倆給那些真神拋繡球?”
“理論上來說,就是這樣的。”
黑木想了想,也就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事。
“這……特么的也太刺激了吧?!”
阿刀說著眼前一亮,自己給真神拋繡球,娶親?然后殺了他們?
這得多有意思。
阿刀起先想著,這里邊的寶物會是什么刀劍神槍之類的,現在一看,繡球可太好玩了。
黑木起先則是以為說出這秘密之后,阿刀會有些難堪的。
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沒說,而是等到了現在才說,沒曾想……阿刀果然很阿刀。
若非知曉他的底細,單就是阿刀剛剛的那一番話。
黑木都要以為他會不會是喪葬廟出來的人了。
“怎么進去,就這么開闖嗎?”阿刀說著大有一種擼起袖子就要往里走的架式。
“不是。”
黑木急忙將這魯莽的東西攔住,一時間也是不由想起了出發前張蒼說的那番話。
他說黑木自己一個人來倒還好些,但要是帶上阿刀……那就有點不太放心了。
現在一看,好像的確是有點這架勢。
“那怎么闖?咱倆聯手,掀翻這雷獄?”
“不……這雷獄要咱倆一起闖,而且切記,絕對不能動用手段,什么手段都不行。”
黑木很是認真的說道。
“那就是要用肉體硬扛?”阿刀瞪眼道。
這雷獄,肉體硬抗,怕是剛進去就要被劈的稀碎吧,所以他追問道:“你真不是在開玩笑?”
“這雷獄只是你看著強,但實際上,人越純粹,進去之后所感受到的威力就越小,不純粹的話,承受到的雷獄威力就會極大。”
“哦?”
阿刀也沒太過懷疑,都這個時候了,黑木自然不可能騙他。
“那咱們?”
“得一人一邊,同時進入,這樣一來還能分擔彼此受到的雷劫壓力。”
“好!”
阿刀一口答應下來,“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沒了,別動用手段就行了,還有……別后退,進了就要一往無前。”
“好。”
阿刀一口答應下來,便是身化長虹去往了這雷獄后頭。
黑木原地等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聽著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蓋過了這轟然雷鳴。
從這雷獄后邊傳了過來。
“進!”
彼時的黑木同樣信任阿刀。
阿刀這廝雖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大是大非還是拎的清的,這時候自然不會開玩笑掉鏈子。
所以黑木在聽見阿刀聲音的那一刻,就已然一步跨入了這雷獄當中。
一道紫雷穩穩當當的砸落在了他頭頂。
他雖是早有準備,可當這紫雷真正落到他頭頂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
甚至是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系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此刻被轟然炸開。
連其額頭處都多了一絲焦黑。
不對勁。
十分怕是有九分的不對勁。
這紫雷的威力……變強了,比之當年黑木以顯神之軀過來的時候,還要強。
難道說,這雷獄的威力是一年比一年強的?
這雷獄能自然成長?
這怕是不太可能吧……黑木猶在思量,對面卻已經傳來了阿刀痛苦的嘶吼。
“娘的,黑木,你確定這玩意是用肉體來扛的?”
“就這萬一,都用不著走到這雷獄中間我就被劈死了啊!”
聽著阿刀的這聲音,黑木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原先喊阿刀過來的打算是和阿刀一塊進入,這樣兩人同時去扛這紫雷。
就能降低紫雷的威勢,以免少受點磨難。
可現在看來……阿刀這廝怕是不純粹!
所以他進來后,不僅沒有降低這雷獄的威力,反倒是大大提高了這雷獄的威力。
黑木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大,本想著喊阿刀過來下強度,沒想到這廝是來上強度的!
“黑木,你這狗日的,可別哄老子。”
聽著阿刀的聲音,像是一邊哭喊一邊往前走。
黑木聞言深呼吸一口,到底沒再猶豫,而是直接大聲喊道:“阿刀,你說實話,你證的到底是一條什么道?!”
“你這是個什么劍道?”
“真他娘的是百年磨一劍?”
黑木在大聲斥問,但是對面的阿刀卻沒再急著回答了,像是沉默了好一會,然后才大聲說道:“實話告訴你,我證的大道無關劍道,還是刀道,就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我比你強!”
“見人強三人,就是我阿刀,你信不信我也比你強!”
自從在那禁忌東征一戰,證道以來,阿刀終于沒再隱藏,沒再偽裝,而是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世人皆說阿刀傳自兵家劍冢一脈,證道也是證的劍道。
阿刀對外也的確是這么說的,見誰都這么說,可實際上他證的什么道……唯有自知。
兵家劍冢?
逼死娘親的東西,阿刀怎會再走他們的路子!
阿刀能在這走陰城內,破境如破竹,靠的就是一個念頭。
我阿刀,不弱于人!
見人強三分,這就是我阿刀!
阿刀說了實話,黑木反倒沒說話了。
我比你強……看似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但完全就和純粹不沾邊了。
見誰都要強,見何處也要強。
這還算什么純粹?
根本就不是純粹的劍道。
黑木一邊往前承受著這巨大的痛苦,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道:“你這狗日的,怎不早說?”
“你也沒讓我說啊!”
“你說我純粹的。”
阿刀同樣罵罵咧咧的回道。
黑木不說話了,只是繼續往前。
阿刀只得繼續。
如此又是過去片刻,阿刀已經被劈的頭破血流,鮮血淋漓流了滿面了。
他實在忍不住,不得不再度問道:“到底要我如何,你倒是直說啊!”
“不行我就跑了!”
“跑個屁!”
同樣被劈的頭禿現白骨的黑木大吼一聲,“我數三二一,咱倆一塊動用大道,莽進去!”
他話音剛落,阿刀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大吼:
“三!”
黑木連忙接話,而后就是兩人一塊大聲喊道:“二!!”
“一!!!”
言罷,兩條通天大道在這雷獄之中瘋狂涌現,隨之而來的是這愈發洶涌,宛如傾盆大雨般砸落下來的紫色神雷。
一股接著一股,好似要把這兩條大道劈的稀碎。
在這雷獄之下,黑木和阿刀兩人的大道就如同兩條無根浮萍一般,可饒是如此,他們依舊借著這大道之力,一往無前,直奔這雷獄中央。
只是他倆都不知道的是,兩尊半神瘋狂催動著自己的大道,按理來說,早就應該震動整個人界了。
可從外邊看去,卻只有兩條好似猩紅長蛇的絲線在這雷獄里邊隨風流轉。
他們催動大道的異象和震動,甚至都沒有傳到這雷獄之外。
“公子,你真證道了?”
小草從這開滿桃花的桃枝上邊跳了下來,落到柳白面前,然后還圍繞著他轉了一圈。
“我也沒看出你有什么不一樣嘞。”
細嗅桃花香的柳白翻了個白眼,“自從我鑄神龕以來,你就是這個說法了。”
“啊?是嗎?”
小草撓撓自己的腦袋瓜,“那可能是小草覺得公子永遠是公子吧,所以怎么變都這樣。”
柳白隨意的點點頭,又繼續耷拉著眼皮,在這曬起了太陽。
而就在他不遠處,小咕咚還揪著一把早春剛長出來的嫩草,放在那白鹿面前,小聲說道:“這可好吃了,草哥跟小咕咚說,每年的第一把嫩草是最甜的。”
“小鹿小鹿,你怎么不吃呢?”
柳白聽著這話,眼神不自覺的飄落在了老陰人身上。
白鹿連忙低頭,伸出舌頭,將那草葉子卷入口中,砸吧著嘴,開始吃了起來。
還要裝出一臉的陶醉模樣。
柳白則是聞著這滿院子的桃花香,享受著難得的靜謐。
畢竟上一次這么悠閑的坐在這里曬太陽,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在這半睡半醒間,柳白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他半仰著身體,轉頭看去,“娘。”
此時的柳娘子好像再沒了以往的冰冷,甚至連聲音里邊的那股清冷感覺都沒了。
有的,好像只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慈愛。
“怎么這次想到要和娘親出去走走了?”柳娘子笑吟吟的問道。
那是因為以前也不敢說啊……柳白笑著回道:“因為難得清閑。”
“那就走吧。”
柳娘子伸手摸了摸柳白的后腦勺,沒有如以往般的拒絕。
小草和小咕咚則是歡快的跳了起來,“哇,又可以出去玩了嗎?”
“出去吃好吃的!”
柳白看著它倆,搖搖頭,“這次你們在家待著就好了,我想和娘出去走走。”
“好。”
柳娘子依舊笑著答應了下來。
小草瞬間萎了,小咕咚也是低下頭去,從白鹿嘴里一把撤回了那點青草,罵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院子里的青草都被你吃完了!”
老陰人:“???”
柳白自是懶得在意他們的想法,只是自顧起身,和柳娘子一塊出了院子。
至于為何要出去……娘倆誰不明白?
現在不走走,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走走,那都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