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外匯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它可以引進技術，引進人才，引進設備，推動一個國家的發展。
在這種背景下。
即便東方知道ADM狼子野心，但面對更重要的籌碼，勢必會松一松口子。
比如東方從瑞士引進了高炮技術。
作為交換，ADM控股的豐益國際，利用在東方投資的益海嘉里，從ADM進口了500萬噸常規大豆。
成交價85美刀/噸，約合0.35元/斤。
這是ADM豆油便宜的原因。
而三元農業回購三一大豆的成本，卻是1.25元/斤。
當然，回購大豆花費的50億藍色偉人鈔，是史密斯夫人打賞的28億美刀中的一部分。
自家的實際成本等于0。
包括第二茬回購成本，也是0。
甚至還會多出來131億藍色偉人鈔，因此給十里營修建了主干道。
但好不容易有錢了，總要省著點花。
所以余陽嚴格執行‘三一豆油占據高端市場’的計劃，堅決不降價，始終保持5塊錢/升。
因為這是戰略。
“問題是，如何讓ADM降價，拉開雙方的品牌形象差。”
余陽想到了剛剛回購的800萬畝大豆。
史密斯夫人現在最期待的應該是價格戰。
對方賣低價，自家虧本賣低價，雙方搶奪市場，最終把自家耗死。
“親愛的夫人，如你所愿。”
余陽決定進行一輪‘虛假的宣傳’。
也就是‘有價無市’。
三一豆油廠，即將上市一款‘調和油’，它具有三一豆油的部分特性，炒菜燉菜依舊豆香十足，現在只售2元/升。
比ADM的豆油，還要便宜五毛錢。
但實際上，自家并沒有這款‘調和油’，也不會供應這種‘調和油’，只是單純的打，順便宣傳三一豆油，加深消費者對三一豆油高端的印象。
余陽提筆書寫，完善該方案之后，通過泰市電視臺，找到東方1臺的電話。
“您是哪位？”
“讓你們負責人找上級核實，我是余陽。”
片刻后。
電話打回來，“抱歉，我們領導向上級反映，均不認識余陽。”
“我是余三元，十里營的余三元。”
稍許。
位順利拿下。
“砸錢開路，果然爽！”
余陽聯系宣傳部，讓那邊根據自己的想法，設計一段符合東方1臺要求的‘三一調和油’。
這時。
廠務秘書送上幾份重要文案。
“余董，ADM第四季度的訂單。”
“400萬噸油墨，100萬噸顏料？”
“是的，此次結清了第三季度的另一半原料尾款，30億美刀，另外支付了42億美刀的第四季度一半原料預付款。”
原料預付款和原料尾款，余陽扣出來的并不多。
一是持續大規模收購，令植物原料大幅度漲價，甚至中草藥供應價都翻倍了。
二是ADM設置在東方的會計事務所，核查相當嚴格，容不得自家造假。
三是自家給幫忙采購原料的菜販子，也就是貿易大廳旗下的菜販子公司，讓了利。
所以，第二季度、第三季度，包括第四季度，自家一分錢都沒拿。
不過余陽非常清楚。
豆油戰爭打響，史密斯夫人的大計劃已經展開，ADM必然會在第四季度違約，拒付另外42億美刀的尾款，以及不再給自家00年第一季度的訂單。
但供應的肯定要供應。
因為自家不能違約，否則雙方打官司，自家吃虧。
余陽拿起文案，認真查看。
等瞅到油墨原料采購價，微微一愣。
油墨的原料是‘植物油’，其中大豆油占了90的比重。
而這個‘植物油’的供應價，肯定是三一豆油的成本價，也就是5元/升。
余陽想到這，拿出香煙，本打算點燃一支，卻因為過于激動，沒能拿穩。
廠務秘書負責人擔心道：“余董？”
“別說話，我捋一捋思路。”
油墨的‘植物油’，肯定對特性有所要求，但在船塢認定中，它屬于建材。
所以，把ADM2.5元/升，甚至因為價格戰，降到更低的金龍魚買回來，丟進船塢精煉成油墨原料，很可行。
這樣一來，自家就節省了一半原料采購費。
但不能告訴ADM自家買的是金龍魚，依舊要說這是‘三一豆油’。
至于沒有豆香味怎么辦……
油墨嘛，不能吃，沒有‘豆香味’，說明自家精煉技術更先進了。
所以42億美刀的預付款，至少能扣出15億美刀。
（購入金龍魚需要本錢，另外顏料的成本無法摳出來）
余陽仰躺進真皮座椅，“撥款，等金龍魚降到2元/升，讓菜販子們有多少，買多少，300萬噸上限。”
“余董，咱買回來，換包裝再賣？”
“我有那么傻？”
“少問，多看，多做，你以后會懂得。”
“好的余董，您看這幾份文案？”
余陽放下ADM第四季度訂單，拿起下面的紙張。
搶收三一大豆，惹出一大堆麻煩。
即便中原地市以‘平東湖水位持續下降半年，目前已經無法滿足周邊地區灌溉，必須開閘放水’的名義，把小清河巨閘開啟的事，掩蓋了過去。
即便東山氣象機構背了鍋。
即便老董給兩架人工降雨的Y8搞到了國內適航證和農用航線。
但事情的本質，卻令上級很不滿。
或者說，你理由確實多，也可以解釋所有，但這事你做得不對。
如果其它地方效仿，今后上級還是上級嗎？
而作為始作俑者，余陽同志先說話。
隨后是中原地市……
或許很快，泰市、濟水、聊市、濮陽、萊鋼城，都會更換總管。
“換就換吧，咱家剛好缺少管理層。”
余陽無需跟上級說什么，因為誰都明白三元農業面對的是誰。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誰能搞定800萬畝大豆，而不出問題？
壓根就沒誰！
得虧有我余三元。
余陽叼著煙，走到落地窗前，“喲呵，下雨了？”
廠務秘書負責人開口道：“收割的大豆，已經借助塑料紙完成了避雨防水，根據氣象機構提供的信息，最多下三天。”
“還真有雨？”
“特大暴雨，據說濰城那邊的濰河已經泛濫。”
“發大洪了？”
“嗯，諸城已經被淹。”
“抽調抗洪演習用的物資，支援濰城。”
余陽很難說自己是不是烏鴉嘴。
因為濰城確實面臨嚴峻的自然災害。
不止是諸城、昌邑、高密、青州，就連壽光也被淹了。
可以說，通往膠州半島的‘路腰’，全是暴風雨和洶涌的洪水。
甚至海水也在7號臺風的作用下，順著濰河涌入昌邑……
萬幸東山喜歡修路。
無數抗洪物資沿著濟青高速，第一時間抵達濰城。
與此同時，重啟的泰萊鐵路，也在三元建設集團的加班加點下，與膠州鐵路完成對接，上百輛滿載抗洪用品的和諧號、企業號、先鋒號，陸陸續續跨越沂水，奔赴壽光、青州、諸城。
8月13號。
十里營的暴風雨，早就停了。
但濰城的暴風雨，持續了一周，依舊沒有停息的跡象。
因為7號臺風，還沒有拐向倭島。
而在這一周中，濰城的降水量已經超過近百年之最。
不過，這個世界太大了。
沒有多少人關注這個小小的角落。
十里營。
三一豆油廠銷售公司。
余陽也沒怎么關注濰城，因為自家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只能期盼人定勝天。
其現在關注的是豆油價格戰。
經過一周的宣傳，三一調和油深入人心。
不得不說這年頭東方1臺的影響力，確實沒有哪個電視臺能夠與之相比。
可惜，沒貨。
但沒誰懷疑有個腦殘，花2億藍色偉人鈔在東方1臺打‘虛假’。
因此ADM旗下的食用油，齊刷刷大降價。
而效果確實很不錯，金龍魚一周賣出60萬噸，胡姬花壓榨花生油也賣出5萬噸，另有一些菜籽油、調和油，流入市場。
“1.8元/升…夫人，還能再降嗎？”
余陽聯系宣傳部，讓那邊把東方1臺后續一周的，調整為買6升送1升。
也就是在大號塑料桶的提手上，掛兩個礦泉水瓶。
等忙完這些。
其開始研究三一豆油如何向下兼容，拿下中端市場。
這個問題并不好解決。
因為不能降價。
余陽苦思許久未果，起身離開辦公室，出來透透氣。
“是時候組建智囊團了。”
“最起碼可以提個建議。”
“但去哪找可信之人，尤其自家對抗的還是資本。”
余陽琢磨著，乘坐電梯，來到磚窯煙囪頂部的哨塔。
最近上級并有沒找他麻煩，似乎把搶收的事給忘了。
如此甚好。
而十里營沒有上級插手，也很好的將‘逃難的人們’，安置在小清河，并派發一系列與種植、養殖、建設相關的工作。
其中，豆油廠在大量人工和自動化設備的互相補充下，達到了日產萬噸的壯舉，擁有50條生產線，年產量可達360萬噸。
如果加上平東湖西岸、舊縣鄉種植區，三元農業的塑料大棚總量，突破10萬之數。
相應的，在自動化封裝線的幫助下，蔬菜瓜果出貨量也翻了十倍。
如果算上豆油、種子、預制混凝土構建、鋼構建材的出貨量，三元農業日營業額突破10億藍色偉人鈔。
姑且算是成為了大型企業。
余陽抬著炮筒樣式的望遠鏡，環顧一圈廠區之后，回到地面。
貿易大廳投入使用后，磚窯辦公區不再那么熱鬧。
有的只是封裝后的各種蔬菜禮包、瓜果禮包、蔬菜半成品禮包、火鍋大禮包，以及新上市的豆制品大禮包、冷凍后的水產禮包等等，借助廠內軌道送往四面八方。
余陽本打算返回辦公室，瞅到平板軌道車上的半成品蔬菜包，腦海里靈光一閃。
他忽然有了一個改變食用油市場現狀的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有些模糊……
“把三一豆油封裝進塑料包，讓它跟調料一樣，隨同半成品蔬菜一塊賣。”
“這樣一來，豆油保質期延長了，人們也確實不用再專門購買食用油。”
“問題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半成品蔬菜。”
“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購買常規蔬菜。”
“那么，如何讓購買常規蔬菜的人，也認可調料包形式的‘三一豆油’，并愿意購買呢？”
“再就是，塑料包零零散散，顯然不如油桶用起來便捷，尤其油炸的時候，總不能一包一包的拆除。”
“但這種方式，確實可以改變食用油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