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槐和雷光明頓時心頭狂跳。
危險!
極度危險!
當九十七道天雷指轟過來,兩人感覺天都黑了。
九十道雷邊黑色漩渦,將所有的方位都封死。
無處可逃!
只能硬扛!
“雷霆滅世體!”
“無極風煞!”
兩人都在第一時間施展了自己最強的法術。
雷光明以雷法扛雷法,周槐最強的則是風法。
兩人所會,也都是頂級法,且都是法術四轉的小成境界。
“轟隆~”
雷光明身上涌現無比凝練的雷霆結界,人形的結界,將他全方位籠罩。
“轟轟轟轟轟轟!!!”
雷光明一連扛下十九道天雷指。
兩種陽雷之力相互碰撞、湮滅。
但扛到第二十道時,他的雷霆滅世體就扛不住了。
“噗!”
完美無缺的道體防御,頓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缺口。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破防之后,又有四十五天雷指沖過缺口,直接轟在他的肉身上。
雷光明的身體,彷佛成了篩子,漏出幾十道雷光。
"下一刻!”
他整個人化成了電漿,直接爆成了渣!
至于周槐。
他的無極風煞是攻擊型法術,從防御角度來講,還根本沒有雷光明強,在第六道天雷指時,他周身的風煞,就被天雷指鉆了進來。
天雷指本就是穿透力極強的法術,它乃是終極法衍生而來。
周槐的無極風煞,僅僅是將前六道天雷指吹得稍偏,就難以為繼了。
他碎得比雷光明還快。
兩道電漿朝著周圍擴散開來。
轉運司圍觀的四品司農們,臉上的表情完全變得驚恐。
瘋狂的后退,即便之前張平和周槐、雷光明斗法,他們都已經退出了足夠的安全距離。
但現在趙興動手,他們又發現這個范圍還不夠安全。
“啊啊啊——”
“我的道體!”
兩道元魂,從身體爆炸的旁邊,鉆了出來。
三品境,命魂已經可以脫離肉身獨立存在一段時間。
不過,兩人的元魂剛出來,就開始湮滅。
因為天雷指是陽雷法!
作為頂級陽雷法,它對陰魂是有滅殺作用的。
“咻咻~”
兩人的元魂一出現,就想往陰界鉆。
其中速度較快的周槐,甚至已經半個腦袋都鉆進了陰界虛空。
這是三品元魂的能力,可以做到魂游陰界。
可是,他腦袋僅鉆了半個,魂體便已經完全消失了。
雷光明更慘,他的元魂剛現身,就被狂暴的電漿漩渦給碾碎了。
“你、你————”
張平看著趙興,心中無比驚駭。
尤其是在場那么多趙興,個個都施展出頂級法天雷指,完全把他干沉默了。
誰能想到趙興能把天雷指這種單體穿透極強的法術,玩成群體攻擊啊!
“凡受梁王敕封者,死!”
趙興毫不停留,目光如電,鎖定周圍的三十六人。
這些人里面,四品有五人,其余皆為五品。
感覺到不妙,三十六人有一半開始逃跑,一半跪地求饒。
“鐺!鐺!”
趙興卻根本不理會他們,體內的命魂伸手托著一座魂力形成的金色大鐘,震動起來。
《滅魂鐘》發動!
“撲通~”
“撲通~”
凡是起飛的全部墜落,身體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他們的身體完好,但靈魂卻消失了,只剩下肉身空殼。
也有遁地的,整個人卡在地下,尸體都沒法儲存,被府城強大的地脈之力給擠壓成了碎片。
“都不要動!”
張平醒悟過來,立刻提醒其余屬官不要再動了。
他不知道趙興是如何分辨的,但這廝殺人真的不眨眼啊!
看得張平都膽寒了。
“都說柳天寧如何如何了得,我從未見過他出手,今日才知聞名不如見面。”張平默默想著。
弟子都這么厲害,有上萬法身的柳天寧,又該是什么實力?
其實陸亭之剛才也跑了,不過他純粹是被嚇的。
在陸亭之的視角,今天發生的一切簡直太讓人害怕了。
先是兩名三品的副官無視了朝廷法度,向主官張平發難。
其余的上官、同僚,也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開始清除異己。
然后,又出了一個明明只有五品官的趙興,將兩名三品境司農,打得形神俱滅。
這世道,到底怎么了?
我只不過是睡了一晚上啊,怎么跟睡了幾十年一樣?
“?你居然沒受封?”趙興有些狐疑的盯著陸亭之。
他以大衍望氣術觀察陸亭之,發現這人居然沒有叛變。
“讓我看看怎么回事。”趙興一把抓住陸亭之的手,眼神中亮起七顆星辰。
“看著我的眼睛!”
陸亭之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看向趙興。
星辰如同磨盤一般滾動。
陸亭之整個人露出痛苦之色,他現在的狀態,就好像在星辰宮修煉衍神決一只不過秘紋星辰對他毫無修煉效果,只有痛苦和幻覺。
“你昨晚干什么了。”
“下、下官—在和甄姬、采女、明織女、夫人、亞美夫人、應夫人享房中之樂,甄姬和亞美夫人擅博戲,我們脫光了衣服————”
張平:“……"
眾官員:”……"
“子時到寅時,你在干什么?”趙興又問。
“玩累了,又喝了點千年醉,就睡著了,巳時七刻才醒來。”陸亭之傻乎乎的回答著。
“醒來之后,就聽到周槐周大人叫我來府衙。但我精力消耗過甚,便拖到午時整才至。"
趙興看了一眼張平,后者點了點頭,此人確實是午時整才到的府衙。
至此,他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陸亭之這廝,居然因為和妻妾玩樂,又飲了千年醉,結果錯過了陰神給他送封詔的事。
“你可有貪污受賄的之事?”趙興又問。
“有,但我在新歷二十九年末被柳大人發現……并外罰了一次,自那之后不貪了,我便專心沉迷美色。"
張平:……
眾官員:……
真是太草了 這廝居然改邪歸正,被老柳罰過之后,貪也不貪了,專心沉迷美色,而且也沒跟著造反。
你怎么能這樣呢?你可是陸亭之啊!
難不成你前世也沒得選擇?現在想做個好人?
趙興想了想,還是松開陸亭之的衣領。
“嗯?”陸亭之清醒過來,回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此人完全沒有社死的感覺,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他的臉皮已經厚比城墻法陣。
陸亭之只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本來應該遭個什么劫。
“趙大人?”陸亭之整了整衣冠,“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你且在一旁聽令。”趙興看著陸亭之的腦袋,頗有些遺憾。
大好頭顱啊!不能砍掉,屬實有些可惜。
“張大人。”趙興朝著張平拱了拱手,“如今天河府已生亂象,張大人可有定計?”
趙興在轉運司只是五品,論官職,遠不如張平。
若是以五品命令三品,這就是越行事,要被人垢病的。
他另一層身份巡察使,可節制文武官員,但那也只是節制三品以下的官員。
殺周槐、雷光明,那是人家犯了錯,屬于緊急處理。
現在平海州東部五府的轉運航道,到底怎么安排,府庫資源怎么轉移,這些事,都得張平說了算。
若張平是貪官污吏,或者反賊,那倒好辦。可他不是。
那就還得按照朝廷法度行事。
值此特殊時期,越是要遵守朝廷的規矩,事后覆盤要經得起推敲。
張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天河府不能亂,尤其是城防機關司,神廟,此三處必須要盡快控制。”
“只要府城不亂,天河府的十一支駐軍,便不敢輕舉妄動。”
天河府的司農監,轉運司是最大的司農機構,其余的籍田司、平淮司、治粟司、內藏司、太倉司、奉宸庫、祗候庫、元豐庫,都要服從轉運司的領導。
所以說,張平就是天河府的司農監長,也是最高的司農官了。
現在張平無事,這天時就亂不起來,三大轉運庫,各倉令,也不會出事。
唯有平淮司,還有隱患,因為水道連線多府。
鄰府若是發水災,天河府一樣無法獨善其身。
當然,現在當務之急,還是使得城防機關司、神廟不亂。
“府君領的巡檢司、司寇衛怎么辦?”
“還有御史,禮殿、各學宮的禮修們。"
禮修的危害可不小,蠱惑人心最為擅長。
張平解釋道:“府城內的武者為治安軍隊,并不多,也不強,強的都在城外……禮修之間的斗法,往往要很久才能分出勝負。”
“地官王司徒已經用黃冊保護住了城內的土地,在兩天內,都不用擔心禮修的法術蠱惑。”
“天河府的學院、學宮少而弱,沒有多少強大的禮修存在。"
“相信他能夠控制得住局面。”
趙興聞言點了點頭,張平還是有能力的,柳天寧把他安排在這個位置上,并沒有放錯。
要不是周槐和雷光明受封之后實力大增,還真翻不起什么風浪來。
“趙興,你有何建議?”張平道。
“沒有,就按大人的辦法來。”趙興道,“先穩住天象和城防機關司。”
張平立刻大喝:“鄒庸,歐陽震!”
“在!”有兩名司農頓時上前。
鄒庸和歐陽震,是張平的屬官,都是正四品上。
“帶所有五品的司農官,立刻隨本官升空,歸正府城上空的天時,以此為基,擴散至整個天河府。”
“是!”
“所有五司郡運使,立刻發令通知至郡城,按《吳紀天時論·四周卷》來歸正大天時,和府城保持統一的步調。”
“遵命!”又有一批司農官離開。
“奉宸庫、祗候庫、元豐庫三十六名四品司農,立刻前往三大庫房,守護。“
"是。”
"百道司各主官,全部帶上水脈儀,十二時辰盯著天河十六道,但有異常,立刻匯報———”
“遵命————”
張平的指揮無可挑剔,很快府內的司農們,就立刻行動起來。
就在趙興等待張平安排自己時。
“噗~”
升至半空的張平,突然吐了一口血。
趙興的本尊和分身立刻圍在張平的身邊,好在他反應快,并沒有其余人看見。
“張大人。”趙興連忙扶住對方,渡了一部分元氣過去。
“我沒事。”張平搖了搖頭。
“大人,你已經受重傷了。”趙興抓住對方的手,才發現這張平體內的五行之氣,不斷的亂竄。
如絲如縷的元氣,滲透到骨骼、經脈、血肉中,如同鋼絲一般,絞斷了他的多處經脈,甚至連骨頭都斷了好幾根。
他在這之前,還發動了節氣令升空,試圖維穩天象,這一番消耗下來,已經是受了重創。
“大人,你若再不調理傷勢,恐會越發惡化。你的內天地已經亂,產生了極元風暴,它正在肆虐你的身體。”趙興道,“你若再施法,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可能性很大。”
“我沒事,你放心吧。”張平微笑道,“暫時是死不了的。”
說完,就要曲指行令。
“讓我來吧。”趙興壓住了他的手指,“下官來施展節氣令穩天時。”
“辰安,你的節氣令修到了幾境?”張平問道。“府城的大天時,可不像郡縣。”
“現在是二月初,大天時自然運轉乃是立春,下官的立春節氣令,小有成就。”
見張平還要說什么,趙興道:“有這么多人輔助,就讓我試一試吧。”
“若是不成,大人再出手。”
張平聞言點了點頭:“好吧。”
趙興的本尊又飛高了十來米,超越眾司農官。
鄒庸和歐陽震,一看居然是趙興出來為首。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
“法術強,未必就懂怎么定天時。”
“調理天時之變化,那需要浸淫《節氣令》多年,而且還需懂天時派的多種理論。””
“趙興能行嗎?”鄒庸有些懷疑,“是不是張大人出什么事了?”
“復天時,陰陽之氣,多一分少一分,都是學問。”歐陽震卻是有些期待,“你說的不錯,實戰派和理論派,有很大區別,這也造成了文司農和軍司農的分別。”
“不過他都能以萬法分身施展頂級雷法了,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且看著吧。”
鄒庸點了點頭,靜待趙興施法。
趙興飛上來之后,丹田內的二十四道節氣令,開始飛速旋轉。
很快其中一道淡綠色的立春節氣令亮起。
“天時節氣,聽我號令!”
“立春!”
趙興伸手一指,法術節氣令,頓時飄向上空。
與此同時,丹田內融合得大酈節氣令,也隨著微微發亮。
趙興原本的境界,乃是定境六轉。
但此時得到節氣令牌的加持,頓時就達到了定境圓滿。
節氣令三大境界,知、定、改。
定境圓滿,基本上就是三品司農官們能觸控到的上限了。
高品里面,哪怕二品,也極少有能到第三境,做到改天時的。
唯有一品境界的司農,才會進入第三個境界。
也不過是單個節氣令達到。
而大司農,則是全面進入第三境,且有寶物加持,第三境必然全部圓滿。
趙興在放出立春節氣令的那一刻,天地之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股生機從大地進發,天空上方,雷云消散。
“什么?他這一道節氣法令,竟是定境圓滿?”鄒庸頓時驚呆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歐陽震興奮的捏了捏手掌,“我天時派又出一位絕世天才!”
趙興雖是五品官,但是四品圓滿境界。
能以天時法斬三品,如今這天時法令,也是第二境圓滿。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張平也看了一眼天空。
隨后專心恢復傷勢。
“天時之復位至未時一刻。”趙興的聲音傳開。“君陽,相火、回氣十六轉四刻。”
“東方少陽進九轉八刻,西方厥陰八轉四刻。”
趙興當然也讀過《吳紀天時論·四周卷》
這是開國大司農吳澄寫下來的天時論是觀摩玄黃界天時近千年總結出來的。
他的這一篇天時論,適用于時辰干擾后的天象。
強調了干支和四時相配,弱化了五行之配。
吳澄認為,只要干支與四時都處于平衡,則天地之間的五行之氣就不會亂,
會隨之回歸到正位。
因為各個州的環境不同,有些地方的五行之氣是比較雜亂的,地脈中的陰氣,五行之力會不斷產生干擾。
所以弱化五行之氣的運轉,強調干支四時的適配,是可以在全玄黃界通用的。
這扁大時理論,被大周的司農官們延用至今。
“今天是卯時不到,天就天光大亮,這是因為梁王造反,以神器分裂兩州氣運,導致的天時素亂。"
“所有的黃歷都隨之亂了,司農官調理天象,很容易發生錯誤。”趙興暗道,“現在我帶人進行歸正,恐怕也是錯誤的,但至少沒有錯得離譜。”
“因為我的內五行天時一直是穩定的,以內合外,就不會產生時差,這是陰陽本我經產生的輔助效果。"
至于為什么還有偏差?那是因為梁王造成的天時之變強度足夠大。
趙興身處天地之間,他悟的道,他的感知,也都要遵從這片天地規則。
要完全糾正,只有李伯謙能夠做到,因為只有他能真正做到完美的改正。
他的改正,才是真正的符合天地至理,因為他已經第三境圓滿。
當然,現在趙興做得這些,已經是夠用了。
“六氣回歸至造反前夕的水平,至少在我的感受中,已經是完全一致了。”趙興暗道。“在我看來是完美的。"
他俯視天河府城周圍,由于天時被歸正位,這個區域內的五行之氣不再暴動,不再往更壞的方向發展。
影響是全方位的,地脈的波動都會在之后的時間內慢慢平靜下來。
“這就是從根本上治理,只施展法術針對某一處,不過是治標。"
趙興還是首次施展大規模的天時節氣令,并且是調理府級區域的天時。
又有多名四品、五品相助。
他對掌握八階極品的節氣令牌,又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實戰中領悟,我對八階極品的立春節氣令牌的掌控,又加深了半成。”
趙興的目光放在城外的一座山上。
隱約能夠看到火山口的紅光。
“周槐、雷光明、張平斗法,導致城外出現了一座火山。’
“如果不管它,根據火脈的波動頻率推算,它會在七天后爆發。"
趙興心念一動,立刻撐云。
“去!”
一朵飽滿的烏云立刻飛至火山口的上方。
它完全覆蓋火山口。
“嘩啦~”
大量的水汽被蒸騰,隨后又被云朵上方的小門給吸收,聚集。
“天時法,同樣能治理地利,就看怎么用。”趙興就命那朵云持續籠罩火山。
隨后仔細觀看府城周圍,是否產生了異常的物候變化。
“有九十六處異常候變。”
不過這個時候趙興就不親力親為了。
那么多四五品的司農在這,他沒必要都把活干了。
“張大人,府城周圍有九十六處物候異常變化,請你吩咐擅長此道的司農分別施法。”
“好。”張平立刻點名。
天時侯派的司農,這里也是有的。
天色微微變暗沉。
這是因為復位時辰,將之前被逆轉的天時歸還。
所以此時的天變得昏暗了。
“嗡~”
下方的府城,突然之間傳來震動。
“嗯?”
趙興立刻朝下看去。
發現天河府衙,爆發出一陣白光,有無數的文字漂浮出來,將府衙封鎖。
不同的立體文字,在低空中糾纏。
每一個字,都漆黑如墨,彷佛獨立思考的士兵,彼此攻伐。
“虛空為紙,念字為兵,何府君這是以一敵幾?”
趙興立刻派出十五道分身,降臨下去。
平日里莊嚴肅穆的府衙,此刻變得一片冷寂。
周圍還下著小雪。
這并非是真正的雪,而是禮修的法術產生的幻覺。
趙興感覺到了一陣微微的寒意。
“幻覺影響現實,這就是言出法隨了。”
“不過,這一部分偉力,都來自于王朝本身的制度。”
趙興輕輕一抖,這寒意就消散了。
趙興現在的三品命魂,除了沒有元魂出竅的特性之外,在抗性、意志強度,
總量上都要高出三品初期。
元魂出竅這個特性,要在三品修出來。
那時,元魂需融于天地元氣,以五行之力為驅,這里面還涉及肉身的變化,
元魂離開肉身七魄這個房子,還要不能損壞房子本身才行。
現在的趙興,具備了三品元魂境的絕大部分能力,但不能夠元魂出竅。就好似某個游戲里的流浪法師,十幾級了一直沒學大招,但影響也不是很大,甚至有專門這么玩的。
他走到了門口停下,此時已經能夠看到里面的場景。
“———君親無情,將而必誅!”
“故臣罪莫重于弒君!”
“背義不臣,使謀叛逆。”
“骨肉相殘,君臣相悖,此何義也?”
“這就是府君何正臣,他正在反駁梁王的那篇文。”趙興默默的看著。
其中一人,名為王承司,他大聲道:“劉斯受命,改制易法,變法易昌,不用制度,迫宗室,侵削諸侯,藩臣不附,骨肉不親,此大惡,萬死難辭!”
余天海介面道:“劉斯推政,致使君嫉臣,臣不信君,法禮不存,兩百三十六年余,民戶凋零、生離死別,君使其無罪乎?”
何正臣冷笑道:“爾等私受親王封賞,也敢妄言法禮?””
余天海根本不答這一點,只是繼續道:“國賊害民,二害其君,三害祖先陰神失其火,孤魂野鬼者眾,不兼怨惡———”
而周圍弱一些的禮修,則開始頭昏腦漲,倒地不醒。
隨后何正臣一一開始駁斥。
趙興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暗暗咋舌。
“禮修之間的大禮議,真是殺人不見血,這么一會,就死了幾百個文官了。
對決仍舊在繼續,趙興留了兩具分身在這里等待結果產生。
隨后朝著神廟飛去。
此時的神廟,仍舊是一片黑色漩渦籠罩噠六往社種殿干過,他多少色懂一點宗杞之道。
此時這黑色漩渦中,完全不見活人,都是一群群陰魂在哭喊。
“神廟八十九殿,已經空了八成,全部都走下神壇。”趙興以頂級天眼法,
仍舊是看清楚了重重迷霧。“大多都無法獨善其身,只有那些上古傳說中的神像,和一品真神,就依然是雕像模樣。”
“不知我司農神如何。”
趙興將目光看向神殿的某個區域。
太祖至今,共七代大司農。
一品的司農神有六位,都是歷代大司農的神像。
李伯謙還活著,他若死,也是要受香火供奉的。
府級神廟,基本都會擺上這六位司農神。
六名司農神,其中四位,各有一殿單獨受供。
另外兩位,是地利派領袖出身的大司農,所以他們的殿內,都是屈居次位、
主位是社神。
社神像有千種面相,此時這一尊是比較兇神惡煞的。
本我派的司農神,也有。
另油德、位左瑪油殿 吳澄真君殿的位置居正東,且地方更大。
六殿的位置也有講究。
當趙興看過來的時候。
吳澄的神像頓時睜開了雙眼。
趙興嚇了一跳。
自己可沒請神啊。
您可別下來,我命還有用。
吳澄似是知道了趙興的想法,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后又閉上。
仿佛剛才出現的是幻覺。
趙興松了口氣,就打算移開目光。
結果在東北方位的神殿,又有一尊神像,突然活了過來。
“且慢。”一道聲音在趙興的耳邊響起。
趙興面色一僵,只能重新轉過去。
此時東北殿內的神像消失了,廟門外,有一名手持墨玉節杖的老者突然的出現。
他也是李伯謙和王天知的老師。
“拜見天陽真君。”趙興拱手。
“叫甚真君,喊師祖。”傅天陽道。
趙興一愣。
“你修了咫尺天涯,就是李伯謙的學生,叫我一聲師祖,難道不應該?”傅天陽問道。
“是,師祖。”趙興再度行禮。“不知師祖有何吩咐。”
“你速速把我的金身搬出來。”傅天陽罵道,“天河神廟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的,還有心懷不軌者,老是在耳邊嗡叫,要請老夫一起清君側,我待不下去啦。"
不是,從李佰謙那學了咫尺天涯,還能啟用這種任務的?
趙興本不打算現在就摻和神廟的紛爭,因為他察覺到天河府的神廟,各大主殿祭司雖然在爭奪,但皇權黨的勢力還是大過梁王黨。
因為梁王經營平海州,主要集中在南北兩部。東西兩部,梁王經營并不久。
所以他是打算等天河神廟的祭司自己打出個勝負來再說。
沒必要沒事自已找事做啊!
不曾想,自己只是過來看一眼,就觸發了個任務。
怎么會這么巧?
上任大司農的金身所存的不過是一道分魂體,就算沒了也無妨啊。
難道是李伯謙為我安排的?
就在趙興思索的時候,傅天陽又開口了。
“小子,你到底救不救?怎么磨磨唧唧的。”
“你救師祖的金身出來,之后請師祖我上身,便只需香火,不會消耗你的壽命。”傅立陽道。“快點考慮,過時不候啊。”
“救!”趙興立刻道,“請祖師稍等!”
“那我就等著你的拯救啦!”傅天陽笑著消失。
趙興晃了晃腦袋,發現神廟前根本沒什么身影,好似自己的幻覺。
天河神廟內,天陽真君像,也毫無動靜。
“衍六氣運,還是李伯謙安排?”天上,趙興的本尊,不由得看了一眼面板。
“或許兩者皆有,我氣運攀升至衍六,還未有什么好事發生。”
“既然如此,那就沖一沖天河神廟吧。"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和祭司碰上。”
他現在完全可以一心多用,在支撐節氣令的同時做別的事。
“雖是如此,還得多個心眼。”
大周陰神的分魂體,在這種混亂中也是可以被策反的。
比如傅天陽的本體陰魂,未必就知道自己的分魂干了什么事。
除非是收回來,就好像當初血靈尊者被趙興騙了神力,直到收回分魂體,吸收了分魂體記憶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云門!”
趙興伸手一指,天河神廟上方,頓時出現了一團團金光祥云。
祥云彼此銜接,飛快的形成了一座大門。
大門飛快的下墜,這座云門下降到了極低層次,幾乎是壓在神廟上方。
“呼~”
神廟內部的黑色漩渦,突然都變小了。
云門,有穩定界壁的功效。
陰界和大千世界的通道漩渦,變小的原因,就是因為撕裂陰界通道變得更難了。
神廟內,天河祭司巫玄影,頓時抬頭一看。
“頂級云法?難道有人要進攻神廟?”
“城破了?”
巫玄影頓時臉色陰沉。
一時之間,他想到了許多糟糕的狀況。
但就是沒想過是友軍。
因為司農監這個時候,做好本職工作是最好。
做別的,都很容易惹來猜疑。
況且,張平并不會云法。
那就是城里出現了陌生的高品司農。
“必須得盡快收拾祝清幽。”巫玄影一咬牙,頓時吐出一口心血,隨后將一張符貼在自己額頭上。
背著一尊大力神像走出了神殿。
“怎么回事,哪來的軍司農?”另外一名主殿祭司,祝清幽看向天空,“張平絕對不可能會這種頂級法術。”
“難道說叛亂平息了,有人來相助神廟?”
"不行,我必須盡快解決掉巫玄影,快速掌控局勢!"
“噗”他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隨后吐出一口鮮血,不惜消耗壽命,開始加速接收神力。
“所有人,都速速吸收神力!”
“不要懼怕消耗,事成之后,都可補回來!”
“是。”
許多祭司紛紛響應。
趙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出現,讓里面的兩幫祭司加速了對決步伐。
他在施展云門之后,仍舊不滿足,又從箱子內拿了一大把符咒出來,或是貼在自己身上,或是飛向空中。
沒辦法,元陰圣典就本尊可用。
單靠分身,想要催動九階寶物,非常困難。
負擔太大,那就還不如不用。
否則分身拿著寶典,很容易被人搶了去。
真要這樣,那就好玩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
天空上的萬法分身,紛紛回收,出現在趙興的周圍。
組成了一支分身衛隊,將本尊團團保護。
天雷指是陽雷法,這也是能夠和祭司碰一碰的法術。
“無垠星光!無垠漩渦!”
趙興又在地下起了一座地宮。
他沒有選擇瀚海地宮和玄水地宮。
因為這兩法術并非專門用來殺敵的,況且也不適合在這里用。
除非他想淹了天河府。
這么干,還平個錘子的叛,他自己就成反賊了!
“差不多了。”
趙興又叫來一陣陰風,環繞著自己的方陣,隨后快速走進神廟當中。
“嘶嗚鳴~”
狂風呼號,此時的神廟區域,所有的宮殿群,都變得陰森森的。
“什么人?!
有一名四品祭司出現在了前方。
趙興定晴一看,他的模樣十分奇怪。
法衣已經裂開,有八條手臂出現,
頭頂上出現了兩只角,手里還拿著一把叉子。
“八臂夜叉?這不是邪神嗎?”趙興不由得一愣。
怎么邪神都能請了?
不應該啊。
“哼,毛頭小子沒見識。我是太祖所封的羅剎族神靈!二品的月夜王!”
“我曾隨太祖征戰了東州十六國,立下過赫赫功勞!”這名四品祭司喝道。
但很明顯,說話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背后的羅剎族陰神。
“哦,好像是有這么個神靈,那就算你是正統吧。”趙興點了點頭。
這族陰神由于并非人族,所以很少有人信奉,算是比較冷門的毛神。
“混帳,什么叫算是!是你少見多怪!”夜叉大怒。
“那么,這位月夜王,能不能請你讓一讓?”趙興道。
所以他并不知道這名陰神是不是反賊。
“你是來反,還是平反?!”趙興還沒問,他倒是先問了。
“自然是平反!我是來請司農神的。"
“很好。”夜叉眼珠子一轉,退到一邊,“那我護送你過去吧。”
“不必,你讓開即可。"
“行,你過去吧。”
趙興當即派出一道分身開道。
當他越過這名夜叉陰神時。
“轟!”
“咻!”
叉子劃破虛空,直奔趙興的一道分身。
同時也有十六道黑色雷光,直奔夜叉陰神。
“轟轟~~”
夜叉的手臂滴血,八臂斷了四臂。
趙興的分身,也同樣斷了一只手。
"娘得,早防著你了。"×2!
“陰險!”×2!
趙興和夜叉陰神異口同聲。
這一人一神,從一開始都沒信對方!
“羅剎族中的夜叉王,陰險狡詐是出了名的,你真當老子沒見識?”
“還追隨太祖立下赫赫功勞,你就是一破看門的!因為投降得早所以才得封罷了!”
夜叉王的斷臂飛速的接上,似乎被趙興給說破防了:“混帳!周王室何等無情?!”
“說好答應我族永享香火,卻從承安歷開始,我這一族陰神就被封宮鎖靈。"
“直到今年梁王才放我們出來——呵呵,即便立下汗馬功勞,你們都看不起我們!”
“姬明景,昏君也!你給我受死吧!”
夜叉王大吼一聲,猛的往趙興的方向轟出一拳。
趙興以為他要死戰,又時刻防備著其余方向的窺伺,結果這廝轟出漫天暗影拳,轉身就跑。
然而沒等他跑出多遠,就被突然出現的八道分身攔住。
夜叉陰神頓時一驚。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天雷指轟擊,頓時將它轟成了碎塊,只剩帶角的腦袋還存在。
“連我的本尊都沒搞清楚,還想耍小伎倆,假裝破防,拖延時間·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套路。”趙興冷笑。
殊不知他也是在拖延時間,封鎖夜叉陰神的逃跑方位。
不過這夜叉陰神的廢話,倒也給趙興帶來了一些有用資訊。
“梁王這么早就開啟了封印的陰神宮,那他會不會早早的開啟陰界的監牢?
“陰界的監牢,不知道關押多少帶著怨氣的陰神。”趙興暗道。“這天河廟的'任務獎勵',還真不好拿啊,師祖,您怎么不自己跑出來呢。”
不過來都來了,趙老爺也沒在怕的。
殺了夜叉陰神后,窺伺的目光都少了很多。
他當即就讓分身舉著陰神和祭司結合體的頭顱,往神廟深處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