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那群纏著的人現在不敢動手,一旦人多到了一定的地步,人多壯膽的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
對于古練妮的決定,暑道山一伙自然是堅決贊成的。
但師春是絕不可能答應的,還是那番考慮,現在去出口,那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那是暑道山的最后退路,卻不是他的最后退路,在這一點的利弊衡量上,他早已計較的很清楚。
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面臨這個問題。
他當即表示了反對,“現在還不能回出口!”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古練妮追問:“為何?”
雙方在空中隔著兩層旋轉的風鱗鱗片也不好說話,師春先帶頭落向了地面,其他人只好跟著收了風鱗落下。
周遭糾纏的各派人馬也紛紛落下了,遠遠看著,還是不敢靠近,畢竟暑道山說了再跟著就殺的。
暑道山一群人杵在了師春跟前,皆注目盯著他,要交代。
師春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掃了幾遍,醞釀好了說辭后,才沉聲道:“我們若現在回出口,真能得到庇護嗎?”
古練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認為我們長老不會庇護我們?”
師春語出驚人,“若是不庇護我們,最多我們倒霉,若是庇護我們,第一個死的便是他!”
此話一出,古練妮的笑容僵在臉上,其他人也是一驚。
不過順著師春的話稍作思量,有人隱約品味到了他話中的意思。
元垚遲疑道:“你的意思是,其他長老會對金長老不利?”
師春反問:“難道不會嗎?不要跟我講什么規矩,哪怕是金長老自己,有沒有干違規的事你我心里都清楚,要不要違規無非是看需要。還有差不多二十天的時間,都在謠傳我們有快速找到神火的辦法,你敢保證那些長老能忍住誘惑?尤其是在他們聯手絕對能解決掉金長老的情況下 。你們有沒有想過,讓金長老庇護我們,可能就是在逼他去送死!”
一群人頓時沉默了,古練妮的面色尤其凝重,他們能想象到,那種情況下,確實可能會發生那種不測。
師春又道:“一旦金長老出了事,你們覺得那些長老還會讓暑道山人馬再出去活口嗎?我當然巴不得現在回到出口,巴不得金長老能庇護我們,可問題是現在回去會很危險。
要回去也要等到競奪快結束的時候再回去,屆時他們心知,就算搶到了,也沒機會去找神火,自然也就沒了必要冒險。”
大多暑道山人員還是現在才聽說什么快速找到神火的辦法,畢竟一直在管控中,尤其是出了顏克韜那個內奸后,暑道山這邊管控的越發嚴格了,都沒什么機會跟外人接觸。
當然,顏克韜能感覺到的事情,他們其實也感覺到了,也猜到了這里有快速找到神火的辦法。
一旦金長老出了事,那暑道山也得被滅口,古練妮三個領隊的心情很沉重,之所以沉重自然是認為師春說的對。
盡管不確定一定會發生,可確實有很大可能發生那種情況,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金長老,出口那邊都不能去了。
旁聽過師春和許安長談話的吳斤兩自然是清楚大當家為何現在不肯回出口的,嘿嘿笑意中也帶了幾分無奈,知道大當家這也是逼不得已。
之前在處理宮時希的問題上,大當家是出了失誤的,才導致事情到了如此地步。
不過他也能理解,大當家也不是什么完人,出現點失誤也正常。
褚競堂等人是搞不清狀況的,不過也覺得師春眼下說的有理,這幫煉器人對神火的瘋狂,他們已經是再三領教過了,現在可不敢輕易去出口冒險。
只不過作為從天雨流星大會一路跟過來的老人來說,總感覺這一幕有相似之處,搞著搞著怎么又把事情給搞大了。
他們現在看暑道山一伙,好像看到了他們當初在天雨流星大會的影子,就這么上了賊船。
思慮再三后,古練妮沒有擅自做主,看向了身邊二人問:“你們怎么看?”
元、龐二人還能怎么看?師春能把金貴奇往最壞了想,他們則不會那樣想,長老在他們心目中還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厚望的,仰望時能看到希望之光,說長老會迫于壓力認慫,進而出賣合伙的師春,他們沒經歷過那種絕境,一時間也沒往那方面去想。
龐厚說,“春兄所言不得不防。”
元垚也點頭,“確實要謹慎。”
古練妮當即又問師春,“不去出口能去哪?”
說到這個,師春也只能是苦笑,“有他們跟著,去哪都沒用,還是要先想辦法甩開他們,只要能甩開,不管去哪躲著都行,大不了躲到結束時再去出口。”
眾人看了看四周,發現那些死纏著不放的家伙,眼睛里好像都在冒綠光似的,遠遠都能看出饑渴氛圍來,想嚇跑或甩掉怕是沒那么容易。
吳斤兩忽瞅著師春嘀咕了一聲,“等到天黑,若是能天助我等,來個暗無星月光輝,他們看不到我們,興許我們能擺脫跟蹤溜掉。”
師春眉頭微動,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別人看不到路和人,自己的右眼異能卻能不借助光亮看到路和人,可以趁機帶領大家甩掉糾纏。
可問題是,鬼知道熬到晚上的夜色會如何。
龐厚看了看天色,也說出了同樣的疑問,“這無云無雨的,神火域也少有云雨之地,大晚上的基本都是漫天繁星,對修士視力的影響不會太大。”
吳斤兩提了個地方,“之前的冰原,好像就長期被陰云籠罩著。”
龐厚頷首:“冰原倒是可以試試,不過,折騰的人太多的話,冰原的地界是不是太小了點,那層陰云利用法寶破開也不難,不知能不能順利借助那地脫身。
元垚皺著眉頭道:“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春兄說的各派長老。”
師春被他說的一愣,問:“怎講?”
元垚:“冰原離出口太近了,一旦在那邊折騰一趟不能順利脫困的話,我擔心那些長老聽聞風聲后,因為太近,會忍不住出手介入,以他們的修為和實力,想追拿我們,我們基本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我覺得吧…”
這說法,師春還真沒想過,正斟酌思量,聽他還有后話,當即靜候著。
不止是他,大家都在等元垚的后話,有人拿出冰羊補氣。
遲疑了一陣后,元垚徐徐道:“斤兩兄的提醒讓我想到了個去處,興許可以試試。”
古練妮立問:“哪?”
元垚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句道:“無明之地!”
怔住者不少,意外者也很多,吳斤兩訝異道:“就那個神火域永遠見不到陽光,太陽照射死角的永夜之地?”
他們這種對神火域的情況確實不怎么了解,但也不至于一無所知,進來前,多少臨時補充了一下,什么地方危險那是首要的認知。
元垚:“沒錯。”
吳斤兩奇怪:“那地方不是很危險的禁地嗎?”
元垚:“是禁地沒錯,也確實很危險,但我暑道山前輩傳下的經驗告知,最危險的地域是在中心區域,那才是真正的禁地。也正因為危險,才能讓各派忌憚,你們不覺得那才是擺脫眼下危險最佳的辦法嗎?”
要去那危險的禁地嗎?無論是暑道山的人,還是明山宗的人,皆神情緊繃了起來。
吳斤兩也看向了師春,這個他可不敢做主亂說,誰還不能怕死呀,他也怕死的好吧。
沒人愿意找死,師春也不例外,聽說那禁地里連天仙境界的都照折不誤,他們這種跑進去,其應付危險的能力只怕比螻蟻還不如,估計隨便吹個什么邪風 就吹死了,現在冒出個人說沒事,讓他如何能輕信?
他看向童明山,目露征詢,童明山微微搖頭,表示元垚說的情況他也不知道。
師春略顯警惕道:“禁地還有內外圍之分的嗎?真的假的,我們明山宗一伙見識淺,元兄千萬別開玩笑。
我怎么聽說‘無明禁地’是整個神火域除神火精怪外唯一有活物的地方,聽說那些怪物喜歡攻擊人。”邊說還邊看向了古練妮,目露求證。
古練妮頷首:“大眾的認知未必是對,內外圍之分是我們先輩自己總結出來的。元垚說的沒錯,禁地中心區域才有真正的危險,外圍的危險具有偶然性,不亂來基本不會有什么危險,以我們的實力基本都能應付下來,這是我派先輩摸索出的經驗,不會糊弄我們自己人。當然,能不去還是最好,不過眼下來說,那地方用來甩開這伙糾纏的雜碎,是再好不過了,還能防范那些長老介入,我覺得元垚說的可行。”
師春對危險有本能的防范心理,心理上莫名感覺不安,實在是禁地所謂的危險太過強大了,不過以他目前對古練妮等人的了解來說,應該也沒必要騙自己,也不會拿暑道山自己人馬的安危亂來。
連這幫人都覺得能去,應該不會有事,當即緩緩點頭道:“行,那就按你們說的來,看能不能甩掉他們。”
統一了意見后,一伙人辨明方向再次出發,直奔目標方位而去。
途中,古練妮看向師春的眼神中透著些許感激,慶幸有這位及時提醒,才沒把隊伍直接帶往出口一帶,否則自己這個領隊恐怕要犯下無可挽回的大錯,她想想都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