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昨晚上他們還聽其他門派的人提起過,不像無亢山,人家門派為弟子來參會都是提前做過一些情況了解的,月海里面沒有蛇蟲鼠蟻之類的,別說野獸,好像連棲息本地的動物都沒有,但好像有什么怪物。具體是什么怪物,一般人似乎也搞不清,連大會方也只說有危險,不說清到底是什么危險。吳斤兩迅速與之背靠背道:“也就是說,不是有人來過,就是有怪物來過。“師春警惕四周道:“我倒寧愿是怪物來過。”說著施法催動血氣,再次激發了右眼中的異能,四處環顧,反復查看了好幾遍,并未看到什么怪物,倒是頭回發現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晏幾身形在右眼中的白蒙蒙霧氣形態已經變得很淡了,似乎快要徹底消散了。由此,他大概可以猜到,人死了一定的時間后,自己右眼便看不到了。“周圍一帶,我右眼沒看到東西,應該不在了。”師春簡短知會了一聲,知道對方能聽懂,沒必要啰嗦。這么一說,吳斤兩稍稍松了口氣,問:“晏幾怎么處置”師春:“擔心什么也晚了,照常處置,你弄,我戒備。”知道他眼睛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吳斤兩立馬動手,先把晏幾身上搜刮了一遍,然后如同對待管溫一般,砍手摘手鏈子,扔進坑里直接埋了。之后從拎的東西里摸出一只風鱗給師春,已是樂得合不攏嘴,“一人一個,這次咱們真發大財了,這玩意可比王都的房子貴多了,去哪也可以直接用飛的。宿元宗有五人,我們再把剩下的三個弄到手的話,這輩子可以躺平了,嘿嘿嘿嘿。”這玩意確實是代步和逃命的好東西,尤其是身處眼下的環境中,師春也不客氣,直接拿了收起。然就在這時,外面陡然傳來一聲慘叫,“啊”聲音不大,距離有點遠,但隱約還是能聽見。兩人相視一眼,迅速蹦出了深澗。一到外面,吳斤兩又迅速將晏幾的手鏈和子母符之類的扔了個老遠。“啊…”又有慘叫聲傳來,還有隆隆打斗聲。兩人一驚,迅速一起蹦上了樹梢查看四周,什么都沒看到,能看到動靜來處,正是那上百人撒出去的區域。師春迅速落入林中,不落地,在林中樹枝間飛躥,吳斤兩提著大刀緊跟。兩人快速跑到之前行兇的山頂上,躲在樹冠中登高遠眺,忽見視野中有許多林木在搖晃,然后驚出了林中同樣因為聽到慘叫、正在警戒觀望的人。正是那些門派中人,許多人也不知是有什么危險,反正就是跳出來朝著岸邊飛掠而逃。恐怖的是,有人跳到半空時,突兀憑空消失了。還有些似被什么無形之物給一把抓住了一般,倏地拽回了林中。吳斤兩目露驚恐,“什么鬼”師春的右眼卻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許多褐色霧氣般的大怪物,形態如章魚,觸手數量卻是章魚的數倍,能在樹木間靈巧穿梭,還能在空中如蝴蝶般扇動飛舞。在那怪物的體內,有一閃一閃的藍色輝芒,和蟲極晶的一模一樣。觸手抓住人之后,就會拖進一口黑漆漆的豁口里。有人跳到半空憑空消失,就是因為剛好跳進了那豁口里。豁口像是一扇門,又像是怪物的一張嘴,人一進去,倏地關閉,又或是憑空消失了。對這種看不見的敵人,加之憑空出現的陷阱,沒辦法打。也有人斬斷了卷住自己的觸手,迅速逃逸。慘叫聲,驚叫聲,打斗聲,還有起落逃竄的人影,眼前亂成一片。這沒辦法玩,師春急喊道:“走!”剛扭頭轉身,又甩出胳膊橫欄,一把緊急扯住了吳斤兩,瞪大了眼看著眼前虛空,一只褐色霧氣的龐然大物就飄在他們跟前,無聲無息,似乎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吳斤兩一看師春那反應,就知道糟糕了。“退!”師春一聲喝。見到怪物觸手抓來,他拉著吳斤兩緊急后退。突然,身后有猛然抽吸的氣流,兩人感覺四周光線驟暗,前方光景也如吹滅了燈火一般,忽一下就陷入了無盡黑暗之中,就像從白天突然跳入了深夜,而且是一點光線都沒有的那種。師春頓時驚的頭皮發麻,一看就知是遭了那豁口陷阱的當,右眼異能也恰好在此時消失了。身陷黑暗也就罷了,還感覺身體在下墜,左右磕磕絆絆的下墜,手中武器也撞了個丁零當啷。借著擦出的火星子光芒,兩人隱約察覺到自己身處在了一個狹窄的縫隙里。憑兩人的反應,很快停止了下墜,也陸續拿出了一枚檀金照明。“春天。”“斤兩。”兩人異口同聲,語氣里都有本能的關切之意,第一時間都擔心上了對方的安全。聞聲,一個抬頭看,一個低頭看。雙腿叉開撐著兩邊崖壁的師春在低頭看。橫刀卡住了兩邊崖壁的吳斤兩手抓刀柄吊在那抬頭看,看到師春的動作后,單臂一拉吊起自己,雙腳也撐住了兩邊,半趴自己刀上,嘴快咧到了耳根嘿嘿一笑。
一個人也許會慌亂,有同伴在,見同伴尚好,都松了口氣。迅速穩住心神后,兩人打量四周,兩邊都是黑沉沉的石壁,堅硬程度剛才手中刀已經試過了,非同一般,看起來也不像是一般的石壁。狹窄的空間內濕氣很重,若有若無的霧氣在飄蕩,石壁上有水氣。裂縫上看不到頭,下看不到底,左右也不知盡頭在哪。剛還大樹搖曳的緊張場面,大白天的突然就換了個黑暗空間,而且是如此狹窄的空間,吳斤兩實在是轉不過彎來,“春天,這什么情況”“不知道,只看到一種奇怪的怪物,好像和蟲極晶有關師春將自己看到的情形統統告知了他,手中的檀金也激射向了上方。并沒有飛出太高,不到二十丈高就撞上了石壁,并未到頭,而是因為石壁凹凸不平的原因,光亮墜落前能看到向上的裂縫還有不見盡頭的延展空間。叮叮當當掉落下來的檀金,師春也沒有伸手去接它,低頭看著它落下去。光亮漸漸變小,漸漸什么都看不到了,墜落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消失,也不知有沒有到底。窄的地方人擠不過去,如此情形有點瘳人。師春兩腿一收,飄落在了吳斤兩卡在石壁上的大刀上,手中刀插入了后背刀鞘,告知了一聲,“我再用下右眼。”吳斤兩神色一緊,知道他過于頻繁使用右眼異能的后果,也翻身起來,盤一腿坐在了自己的大刀上,看著他。血氣再次激發出右眼異能后,師春身形又是一晃,伸手扶住了石壁,深吸了口氣,感覺這里的空氣很稀薄,右眼四處打量,越看越驚訝。石壁裂縫里,居然什么都沒有,是真正的虛空,沒有那縹碧色底色,只有偶爾閃過的線性光斑。而石壁和左眼里看到的居然是一樣的實物,這是他右眼具備異能后,極少看到的現實與虛幻同源的物質。還是因為石壁凹凸不平,右眼也看不到哪邊有盡頭,哪邊有出路。良久后,他出聲道:“斤兩,這鬼地方跟外面不一樣,恐怕連定身符都要失效。”吳斤兩吃驚不小,“啊,什么情況”師春:“先找出路吧。”吳斤兩卻擔憂道:“這無盡無頭的,咱們不會被夾死在這吧”“少在這放屁。”師春啐他一臉唾沫,隨即俯身撈起他胳膊,抓住起袖口,撕下了一圈。吳斤兩好奇道:“干嘛,才穿幾天好衣服”師春從衣服上剝出了一根根絲線,然后取出一粒粒檀金綁上,繼而系在吳斤兩身上,多點多位的系,“這里空氣稀薄,很有可能原本就沒空氣,是空間開啟時從外面進來的,把手腳騰出來,少花力氣,方便照明。”原來如此,在這一片黑的環境是個不錯的辦法,吳斤兩立刻有樣學樣,往師春身上綁檀金。檀金綁的越來越多,周身也越發光亮了,兩人相處的此情此景還挺溫馨的,吳斤兩忽嘿嘿一笑。師春:“傻笑什么還笑得出來。”吳斤兩嘿嘿,“忽然想起了咱們年少時,他們說我們已經長大了,飯量也大了,以后要靠自己掙飯吃了,然后扔了兩把破刀給我們。后來餓極了,沖出去跟人拼命,小伙伴死了好幾個,我們也被打個半死。后來有一天,你說你想搶東九原大當家的位置,你記不記得你跟我說了什么”綁檀金的師春略默,不知是不是真忘記了,總之搖了搖頭。吳斤兩嘿嘿說道:“你說:從我拿起刀跟人拼命的那天開始,我每一口吃的都是我自己搶來的。”師春皺眉,“都什么時候了,扯這個干嘛”吳斤兩:“我的意思是,我們一定能出去的,你別放棄。”師春翻了個白眼,給他又系上了一顆,然后扔掉了手上破布,“行了,差不多了。”吳斤兩跟著收手,上下左右看了看,問:“往哪邊走”“當然是怎么省事怎么走。"師春看向底下,“我就不信真有無底洞存在。”說罷直接從刀上跳落了下去。“急什么,等等。”吳斤兩趕緊兩腿劈叉撐住兩邊,掀了刀在手,扛上肩頭,也收了腿往下跳。不多時,忽發現師春又張開腿卡住了。他落到其跟前,也張腿卡住,剛想問怎么了,目光觸及石壁,不由一怔,居然是壁畫,而且是規模異常宏大的石壁刻畫,山山水水亭臺樓閣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人閑得無聊刻的。他旋即一喜道:“有人刻壁畫,就說明有出路,快找快找。”然后就像一只會發光的蜘蛛一般,在崖壁之間快速來來去去,上上下下,又像甩屁股的鴨子,動作賊快。師春則在慢慢移動著打量兩邊崖刻上的內容,石壁很堅硬的,正常搞出劃痕都難的,這手筆著實不小了,出手的人起碼修為很高。忽然,吳斤兩的聲音從斜下方遙遙傳來,“春天,這里,快來。”師春目光下挪,然后側身飄了過去,很快腳在石壁上一蹬,落向了對面一處精雕細刻成的庭院大門似的洞府入口。里面光影一閃,吳斤兩冒了出來,捧著一只古樸的金屬鐲子,聲音興奮到顫抖道:“春天,你猜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