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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魚重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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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死不活的,他們下樓的時候,竟然碰到了王福田和何美玉。

  張駱一愣。

  說曹操,曹操就出現了啊。

  “唉喲!”他馬不停蹄地聽見了他媽陰陽怪氣的聲音,“你們兩位這是從哪里一起回來的啊?”

  張駱也理解他媽為什么會陰陽怪氣。

  跟王福田沒關系,他媽跟樓下的何美玉非常不對付。

  張駱小時候好動,在家跑來跑去,何美玉就總是上樓來敲門,怪他們沒管好小孩,吵得她睡不著覺。

  后來,何美玉買了一輛單車,天天停在樓梯間,樓上樓下的過路不方便,居委會的就去找她說了,結果何美玉覺得是梁鳳英為之前的事情記恨在心,專門去居委會投訴的,來大鬧了一場。

  梁鳳英從那之后就跟何美玉把這梁子結下了。

  兩個人見面,總要互相嗆幾句,可以說是兩天一小嗆,三天一大嗆,從樓下坪里曬被子到樓上空調掛機滴水——

  什么都能吵。

  他媽從他這里聽到了何美玉和王福田的丑事,不借機嗆幾句就不是他媽了。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這么湊巧,下樓就碰上了。

  “什么一起回來啊?鳳英,你可別瞎說啊。”王福田趕緊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們就是在樓下碰到了,一起上樓,樓上樓下的。”

  “喔唷。”梁鳳英眼波一轉,“那我剛才那樣說有什么問題?這么激動干什么,你想哪兒去了?”

  何美玉冷哼一聲,臀一扭,白了王福田。

  “老王啊,你別跟她斗嘴,她就是這樣啊,舌頭拉得比布長,動不動就去居委會說閑話,謠言就是這么傳出來的。”

  張駱驚訝地看著這對奸夫淫婦——

  他記憶中的他們可沒有這么囂張啊?

  不做賊心虛就算了,還倒打一耙?

  說話這么難聽?

  張駱一扭頭,看到他媽臉色難看,卻似乎有些猶豫的樣子——

  不會是想直接當面戳破他們吧?

  這沒實錘的,可不能現在戳破。

  那他媽就真成舌頭比布長的造謠者了。

  張駱嘴巴一張,眼睛盯著何美玉,問:“何阿姨的頭發新做的啊?今天去做的吧?挺漂亮啊,我哪天也帶我媽去做一下。”

  何美玉臉色瞬間就變了。

  一年以后,王福田老婆上門找何美玉麻煩的時候,當眾哭訴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事就是王福田請何美玉在美美理發店洗頭發、燙頭發、剪頭發,幾年時間下來,花了小三萬,還讓何美玉還錢。

  那是一樁后來在這片鄰里鄰間廣為流傳的事跡。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美美理發店都跟著名聲變臭了不少,生意無端遭殃。

  “啊,我想起來了,在玉東街的美美理發店,對吧?我之前還看到何阿姨你跟王叔在那兒剪頭發呢。”張駱繼續加火。

  王福田和何美玉臉色同時大變。

  張駱一臉壓根沒往其他地方想的無辜無害表情。

  “媽,下次你也去那兒剪,說不定我爸就愿意少去釣點魚、多在家里陪你了。”

  梁鳳英一臉沒聽明白地啊了一聲。

  當然,張駱也不需要他媽聽明白。

  他只需要王福田和何美玉聽明白——

  再嗶嗶,那就不只是讓他們兩個聽明白了。

  王福田一臉詫異,還有緊張,問:“……小駱你是什么時候在那兒看到我和你何阿姨在那兒剪頭發呢,我、我怎么沒印象?”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張駱哈哈一聲,對他媽說:“媽,走吧,我餓了,你到底要帶我吃什么啊?”

  梁鳳英這才回過神來。

  “吃吃吃,到點兒就要吃,一點餓忍不了!”她訓完張駱,才像是突然想起來怎么反駁何美玉似的,瞪了她一眼,“我舌頭拉得比布長,也好過你布拉得還沒你腿長!這片小區這么多孩子呢,你注意點影響吧!”

  “……”張駱對他媽的戰斗力是有清晰認識的。

  叫得兇,但殺傷力一向有限。

  可以說,這是她在外面“戰斗”的時候,罕見的出色發揮。

  何美玉臉都變了,但或許是礙于剛才張駱拋出來的“地雷效應”,她竟然也罕見地沒回嘴了。

  梁鳳英儼然覺得自己這一次斗贏了何美玉,下樓的時候,腳上高跟鞋踩得噠噠響,像一只剛贏了比賽、趾高氣昂的斗雞。

  張駱看著他媽這個樣子,哭笑不得的同時,心中不自覺地就彌漫起了感傷。

  這么旺盛的生命力,只能在這場夢里見到了。

  后來,他遠在玉明,他爸又因病去世,就他媽一個人繼續生活在徐陽,她好像再也沒有那么兇猛地跟人戰斗過。

  甚至,她都跟何美玉坐在一張麻將桌上打牌了。

  人生。

  三十歲的張駱,偶爾想起過去的往事,常常浮現出來的畫面,就有他媽眉飛色舞或者聲音嘹亮的樣子。

  “媽,可不可以打電話讓我爸回來啊?”張駱說。

  誰知道這個夢什么時候結束。

  他想要在這個夢里,再見他爸一次。

  二十四歲那年,他爸檢查出了胃癌,可檢查出來的時間太晚,不到半年就去世。

  在那之后,他就只能在夢里見到他爸。

  他開始珍惜自己的每一個夢。

  梁鳳英說:“你爸難得周末才能去釣個魚,平時上班多累啊,你著急忙慌地把他叫回來吃飯干嘛?”

  “我——”

  我想我爸了。這話不是十五歲的張駱能說得出口的。

  好吧,算了。

  “沒事。”張駱說,“這不是你請客,我不想讓我爸吃虧嘛,不叫就不叫。”

  梁鳳英反而拿出了手機。

  還是老式手機。

  打電話、發短信是它主要的功能。

  “得,我給他打。”梁鳳英電話一打通就說,“張志羅,你兒子怕你吃虧,喊你回來吃飯。”

  張駱:“……”

  “你愛回來不回來,我可沒催你回來。”梁鳳英聲音特別清脆地說完這句話,電話就掛了,對張駱說,“我反正提醒到位了啊,他不肯回來也不是我的事。”

  張駱發現他媽有點不爽了,趕緊笑著說:“沒事,他吃虧就吃虧去,媽,你還沒說呢,你要帶我吃什么啊?”

  “吃江小魚唄。”梁鳳英說,“你不就愛吃那家店嗎?”

  張駱眼睛一瞪。

  “啊?!”

  梁鳳英:“你啊什么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往那家店跑呢?”

  張駱久遠的記憶蘇醒了過來。

  他愛去江小魚那家店,不是因為愛吃那家店啊。

  是因為那家店,有江曉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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