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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他會帶你一片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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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沒有如你們所想的那樣發展,這不能怪我,我該做的已經做了。”

  送走了陳思琦以后,安堅一個人在房間里坐了很久。

  還是他老婆敲門,問他吃不吃晚飯,他才出來跟家人一起吃了一個晚飯。

  晚飯過后,他小女兒纏著他講故事。

  他老婆看出他心事重重,也知道他最近遇到了一些事。

  從《沉默的樓梯》劇組“因病”回來以后,安堅就基本上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很少出房間,更是一步沒有出家門。

  一直到晚上九點,他才接到了電話。

  “陸嚴河沒有如你們所想的那樣接過導演一職,這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當然,不過,你仍然可以站出來去指控陸嚴河,你之所以從《沉默的樓梯》劇組離開,是因為他跟你意見相左,所以才把你趕出了劇組。”

  “之前我們不是這么說的,而且,我也干不出這種事!”

  “之前我們也沒有想到陸嚴河不接棒啊。”對方笑了笑,“安堅,當年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心里面清楚,比這更惡心的事你都做過,裝什么‘我本純良’啊?”

  安堅怒氣沖沖,說:“我只是用了辛思揚的劇本創意,當時業內這樣的事情還少了嗎?”

  “業內這樣的事情是不少,但是辛思揚卻自殺了啊。”

  “他自殺跟我沒有關系,他早就有抑郁癥。”

  “你怎么知道就跟你沒有關系?”對方的語氣充滿威脅,“也許就是因為你搶了他的編劇創意,成為了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安堅怒目。

  “當初我們已經說好了,我辭去《沉默的樓梯》導演,你們不再拿這件事威脅我!”

  “安導,你怎么這么天真?”

  安堅笑了。

  “這些年,如果不是我們一直在給你提供一些工作,你拿什么養家?”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拿你那兩部沒有人看過的、抄了別人劇本的電視劇嗎?”

  安堅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確實,你有一句話說得沒錯。”

  “嗯?”

  “你怎么會覺得我這么天真?”安堅收起了臉上的怒色,“黃主席,如果你要打算繼續用以前的事情來威脅我的話,那咱們就看看,誰手里的料更狠。”

  電話那頭驀地沉默了。

  安堅站在窗戶前面,看著窗外的沉沉夜色。

  一抹從窗外映進來的冷光,落在他的臉龐上。

  冷漠,堅毅。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承諾,如果你希望讓其他人看到你是怎么對待你的承諾的,咱們就試試看。”

  安堅說完這番話,干脆地掛了電話。

  他站在原地又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長吁一口氣。

  一背的冷汗。

  “咚咚”,他老婆又敲門了。

  安堅走過去,開了門。

  “還好嗎?”他老婆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問,“我煮了豆漿。”

  安堅接過杯子,對他老婆笑了笑。

  “事情告一段落了,我們一起看會兒電視吧。”

  他老婆本來還有些擔心的眼睛里馬上煥發出了光采。

  “好,看什么?”

  “今天不是周日嗎?應該跳起來劇場在播吧?你想看嗎?”

  “好啊。”

  聲音里都多了幾分雀躍。

  陸嚴河出發去馬來西亞那天,下著大暴雨。

  本來他都以為航班要延誤了,沒想到,當他到機場的時候,暴雨就停了,飛機可以準時起飛。

  剛拍完一個拍攝時間只有一周的劇,現在又要去拍一部他的拍攝時間只有一周的電影。

  陸嚴河一直知道自己參與的影視項目,拍攝時間都比較短,可也沒想到會越來越短。

  汪彪都開玩笑,說:“這一次進組,感覺就是去參加一個活動的時間長度。”

  平時陸嚴河進組,行李箱四五個,裝著各種吃穿住行要用到的東西。

  但是這一次,陸嚴河就帶了一個大行李箱,日常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不過黃天霖本來是希望陸嚴河能夠多提供一些拍攝時間的。

  但是汪彪在跟他們的溝通中卻不同意。

  因為陸嚴河在劇本中就幾場戲,沒有那么大的拍攝量。

  如果真的沒有拍完,那就再延期都行。

  要是直接給了更多的拍攝時間,那到時候說不定黃天霖中間還穿插著先拍別的戲,讓陸嚴河一直等著了。

  汪彪這是為了保證陸嚴河的工作不受怠慢——

  盡管似乎也很難想象,現在還有人會在影視劇的工作領域怠慢陸嚴河。

  其實,黃天霖對陸嚴河的心情也很復雜。

  如果說他不想跟陸嚴河合作,那絕對是假的。

  陸嚴河這樣的演員,世界上哪個導演不想合作。

  可是,自從確定了陸嚴河要來參演這部電影之后,他的制片人、投資商都紛紛表現出了一種“只要陸嚴河想要什么,都答應他”的狂熱姿態。

  這讓黃天霖心里面很不舒服。

  他不僅僅是覺得自己作為導演的權威被削弱了,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一種不安感。

  就好像,這部作品因為有了陸嚴河的加入,它的重心突然就落到了陸嚴河的身上。

  導演、電影本身都不重要了。

  《熱帶雨季》已經開拍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部電影的拍攝挺艱難的。

  黃天霖是一個對電影視覺要求非常高的人。

  為了一個鏡頭,他可以拉著全劇組等四五個小時的天光,就為了等到鏡頭里的那個光,達到他想要的那種“潮濕感”。

  因為上一部電影入圍了多倫多國際電影節,這一部電影又有陸嚴河參演,這讓他這部電影的制作經費還挺充足。

  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慢悠悠地拍上四五個月。

  黃天霖本身也不是一個愿意非常工業模式化拍戲的導演。什么今天必須要拍完這場或者那場戲——

  他的計劃性沒有那么強。很多時候,拍攝方案只是幫助他弄清楚他有哪些戲需要拍。

  很多時候,到了現場,他甚至會改變原本劇本的內容。

  所以,他本來希望陸嚴河能夠多給他一些時間。

  陸嚴河飾演的那個角色,出場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場戲都挺精彩的,都是這部電影的故事推動高潮點。

  越是這種重情緒、大張力的戲,他越希望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位。

  可是,陸嚴河的團隊說什么都只肯簽一個星期的演出合約。

  黃天霖很惱怒。

  哪怕他的制片人說:“任何一個成名的演員,都不可能給你很長的時間去任由你安排。陸嚴河這樣的演員,你劇本里就那么幾場戲,他能給你一個星期都不錯了。別忘了,咱們也沒有多少片酬給他。”

  黃天霖再次大發脾氣,說:“那他就別來演啊!”

  制片人:“他不來演,你這部電影準備送哪兒去?你不想讓你的電影去國際四大?難道又接著去多倫多?還是去哪?去東京、釜山?”

  黃天霖沉默了。

  “天霖,別因為你的傲慢,失去一個無比珍貴的機會。”

  “你們對他的態度,讓我覺得這部電影不屬于我了,我只是他的仆人。”

  “不,不是你是他的仆人,而是他是你的貴人,我不是說你要心懷感恩,但你別抵觸,別因為你的自尊心而排斥他,行嗎?”制片人說,“你是一個有著無與倫比的才華的導演,你值得走上更大的舞臺,但你需要被人看見的機會,陸嚴河就是你的機會。”

  黃天霖沉著臉。

  制片人則拍拍他的肩膀。

  “陸嚴河馬上就要到劇組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海哥,當初你為什么會幫我做第一部電影?”黃天霖突然問。

  袁海笑了笑,說:“我說了,你有拍電影的才華,所以,我愿意幫你拍電影。”

  袁海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發現黃天霖的那一天,回想起來,實在有點漫畫、影視劇。

  那是在一個創投會上。

  去創投會是所有制片人的工作,尤其是袁海這種獨立制片人。

  他并未在大型電影公司供職,而是憑借著自己在這個行業積累的人脈和資源,自己一個個做項目。

  找到了一個好項目,才開始去跟各家電影公司對接,爭取拍攝資金,找導演,籌建拍攝班底。

  像袁海這樣的制片人,全世界范圍內其實有很多。

  袁海聽到黃天霖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對另一個人氣憤地說:“你根本沒有讀懂我的劇本在講什么!”

  因為黃天霖說的是中文,袁海就多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張年輕的、青澀的、充滿了憤怒和不滿的臉。

  在創投會上,這樣的臉并不少見。

  袁海準備離開。

  忽然,他就聽到站在黃天霖對面的那個人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奚落的語氣,極盡輕蔑地說:“你以為你是誰?你的劇本就是垃圾,我都看不懂的劇本,你憑什么覺得別人能看懂?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有才華的年輕人,我每年不知道要見多少,自負,自戀,不知道其實你們擁有的根本不是才華,而是憤世嫉俗。”

  黃天霖一張臉漲得通紅,四周不少人都看著他們。

  那一刻,袁海看著黃天霖,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

  因為他也是從年輕人那個階段走過來的,他也經歷過被人當面奚落、嘲諷和嘲笑的時候,那一刻,袁海走了過去。

  “你有劇本是嗎?不如給我看看吧。”

  本來,袁海只是想要幫黃天霖解個圍。

  黃天霖聽到他的話,難以置信地轉頭看過來。

  他眼睛之亮,仿佛有一簇火焰突然燃燒起來。

  袁海當時就在想,這個年輕人跟他平時見到的那些懷才不遇的人,有點不一樣。

  有的人,你只需要一眼,因緣際會的一眼,你就知道,他未必多引人注目,但他是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藝術家。

  不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不會有那對獅子一般燃燒的眼睛。

  再看他寫的劇本,粗野,大量的“行走的火焰”“沉默的巨石”這樣其實無法轉化為影像的表達式詞句。

  可是,袁海從他的劇本里,感受到了一股生猛的、新鮮的、呼之欲出的東西。

  所以,他開始了跟黃天霖的第一次合作。

  “嚴河,你好,我們終于見面了,上一次你來馬來西亞,我不在,正好去巴黎了。”

  袁海親自到機場接上了陸嚴河。

  他熱情洋溢,對陸嚴河也很客氣。

  陸嚴河笑著跟袁海握手,說:“袁總你好。”

  袁海穿著T恤、牛仔褲,不像那種大制片廠的制片人一樣西裝革履。

  “黃導他正在現場拍攝,所以沒有辦法跟我一起過來接你。”袁海笑著說,“我們一直都在等你過來。”

  陸嚴河笑笑。

  以上一次跟黃天霖打交道的情況來看,他未必有那么熱切地等他過來。

  “我也早就想要過來了,本來想要提前幾天過來,熟悉一下劇組的情況,但是前不久臨時接了一部戲,剛出組,加上一些其他還沒有完成的工作,一直到昨天才弄完。”陸嚴河問,“袁總,這一次《熱帶雨季》總共打算拍多久?”

  袁海說:“預計要拍120天左右,按照目前的進度,可能還要再超幾天。”

  陸嚴河聽了,頗有些詫異。

  主要是因為除了《焚火》,陸嚴河基本上沒有拍過拍攝時間超過兩個月的電影。

  《熱帶雨季》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多場景、調度復雜的電影,怎么需要這么久?

  之前陸嚴河都只看了自己要拍多久,并沒有太關心整部電影的拍攝時間。

  袁海:“因為黃導對于每一個鏡頭的打磨還是要求挺高的,經常為了一個鏡頭,能拍五六個小時。”

  陸嚴河聞言,更驚訝了。

  袁海陪陸嚴河一起上了車,跟他一起坐在后面。

  他拿出了一個平板電腦,遞給陸嚴河。

  “這是我們已經拍攝好的一些素材,你可以看看。”

  陸嚴河接過平板,戴上耳機。

  這一看,他才知道,為什么黃天霖拍這樣一部電影,要這么長的時間。

  一個電影的攝影和視覺到底是什么質感,每一幀都在做注解。

  《熱帶雨季》已經拍出來的素材里,每一個鏡頭、每一個人,都呈現出非常高級、細膩的質感。

  這種畫面的質感,讓陸嚴河想到了墨鏡王。那也是一位光看鏡頭就能清晰辨識出他個人風格的導演。當然,《熱帶雨季》的畫面跟他的風格并不相同,事實上,更像日式電影的柔和與韋斯·安德森的文藝與清新結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仿佛靜物油畫般的細膩感。

  素材里的小孩,有著大量的、從各個角度拍攝的鏡頭,從樓梯扶手處從上往下俯拍,從他人視角的側拍,從玻璃反光里的特寫……不同的鏡頭組成了一個有著不同側面、具有秘密與故事感的小孩。

  而能讓一個小孩呈現出這種感覺——

  陸嚴河就覺得很神奇。

  畢竟,小孩往往是銀幕上最干凈、最容易一眼看穿的人。

  陸嚴河看完,摘下耳機,跟袁海一笑,說:“難怪要拍這么長的時間,這些光……看著都是自然光?”

  自然光和人造光體現出來的光影效果,是非常不一樣的。

  陸嚴河永遠記得自己看小李子主演的《荒野獵人》,那部電影有多好看、小李子有多演技炸裂,他其實沒太多印象了,但就記得那部電影帶給他的真實感受。仿佛高倍鏡紀錄片一般的風光,人呵出來的氣都仿佛真實得撲面而來,那種真正自然狀態下的靜謐、郁藍、鉛灰與火舌。

  “黃導上一部電影,好像還沒有采取這么高要求的鏡頭語言。”陸嚴河說。

  袁海:“上一部電影,我們只籌到了二十萬美元來拍那部戲。這一部電影,我們拿到了更多的制作經費。”

  陸嚴河點點頭。

  就像廚師的廚藝也仰仗于食材的好壞,導演的才華與技術,也要看有沒有錢去實現出來。

  袁海問:“嚴河,你拍完這部戲以后,還有別的工作安排嗎?”

  陸嚴河說:“有一些正在對接的工作,具體要問他們。”

  他示意了一下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汪彪。

  “我的工作都是他們在對接,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袁海:“好,如果拍完以后有時間的話,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帶你們逛一逛馬來西亞。”

  陸嚴河笑著說:“袁總,不用這么客氣,我殺青了之后,劇組應該還有很多戲要接著拍吧?”

  “是。”袁海點頭,“不過抽出兩三天的時間還是可以的。”

  “那可不敢,如果到時候有時間,袁總你介紹我哪幾個地方值得去就行了,劇組拍攝要緊。”

  兩個人之間都客客氣氣的。

  當初,《熱帶雨林》的劇本會送到陸嚴河這里來,被陳梓妍看中,就是袁海做的。

  陳梓妍想要文藝片的劇本,袁海聽到這個消息,非常積極地通過中間認識的人,牽線搭橋了一下。

  于是,才有了這一次合作。

  對于跟陸嚴河合作這件事,袁海非常積極。

  雖然黃天霖一直有點自尊心作祟,對陸嚴河的態度不冷不淡,袁海卻從始至終都對陸嚴河展示出了巨大的熱情和歡迎。

  一路到了拍攝地附近。

  袁海先帶他們來到了入住的地方。

  拍攝地是一個偏僻的村莊。

  “附近沒有好酒店。”袁海帶著陸嚴河他們下車,眼前是一座很漂亮的、帶著庭院的建筑,“這是我朋友的房子,已經請人打掃過,這段時間你們可以住在這里。”

  陸嚴河有些驚喜地走進去。

  他沒有想到,在如此偏僻、遠離市區的拍攝地,竟然有一個看上去剛建成不久的原木風格建筑。

  “謝謝。”他對袁海說,“這里面的房間隨便我們使用嗎?”

  “是的。”袁海點頭,“不過僅限于一層,二層和三層的房間都是鎖上的。”

  陸嚴河點點頭。

  “這里環境真不錯,謝謝。”

  袁海:“希望你在這里的拍攝能感到愉快。”

  袁海帶著陸嚴河在房子里轉了一圈。

  “你朋友應該很有錢啊,專門建好了這么一個建筑,卻似乎沒有怎么來住過。”

  屋子里的生活痕跡很少,什么設備都有,很齊全,卻沒有多少使用的痕跡。

  袁海輕笑,“他全世界飛,很少有時間能在一個地方停下來,這個房子是他有一年突發奇想,覺得自己退休以后可以在這里養老,所以著手建的。”

  “那我住進來,他不介意嗎?”

  “他不介意,相反,他非常歡迎。”袁海說,“他看過你的電影,所以對于我的請求,他馬上就同意了。你住在這里的話,我們每天去拍攝地就只需要三十分鐘左右,如果住在城區,單程就需要一個半小時。”

  陸嚴河點頭。

  “住在這里方便多了。”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需要,反正,如果在生活上有任何需要的東西,你都隨時聯系我,或者讓你經紀人聯系我,都行。”袁海再次強調,“我希望你在《熱帶雨林》劇組的拍攝,是一段非常愉快舒服的經歷。”

  陸嚴河拍了幾張這個房子的照片,發給陳思琦。

  陳思琦回:你想買?這是哪里的房子?

  陸嚴河:……這是馬來西亞這邊劇組給我安排住的地方。

  陳思琦:噢,我還以為你在哪里看中了一套房子,想要買呢。

  陸嚴河:你不是馬上要來馬來西亞嗎?我發給你看看,如果你過來,你也可以住這里。

  陳思琦:我后天過來,你到時候把地址發給我,我這邊辦完事了就過去。

  陸嚴河:好。

  陸嚴河又說:不過,我覺得我們確實可以規劃一下,以后我們要住什么樣的房子了。

  陳思琦:你干什么?你不會是想要自己找人設計、建一個房子吧?

  陸嚴河:這樣房子才能百分之百滿足你的想法。

  陳思琦:我沒有那么多想法,我是一個務實派。

  陸嚴河:你對我們兩個人以后的家都沒有任何想象嗎?你是不是不愛我?

  陳思琦:……你夠了。

  陸嚴河笑了起來,嘴角翹得很高。

  汪彪把東西放好,看見沙發上的陸嚴河翹起來的嘴角,對鄒東使了個眼色,讓他去看。

  鄒東看了一眼,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

  袁海的工作做得有多到位、多細致呢?

  他還專門給陸嚴河在這段時間安排了一個人,負責給陸嚴河他們做飯、打掃衛生。

  汪彪說:“雖然這邊是個小劇組,可是這位制片人各個方面都考慮得很周到了,這里所有的被套床褥全部都換了新的,還給我們都準備了當地的電話卡。”

  這是考慮到這邊地方偏僻,不一定每一個地方網絡都好。

  “只是,小陸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汪彪忽然問。

  陸嚴河點點頭:“想問就問唄,你跟我還這么遮遮掩掩、猶猶豫豫的干什么。”

  汪彪笑了起來,說:“其實不僅僅是別人不理解你為什么演《熱帶雨季》,我也不理解,不過我不理解的地方不太一樣,我是覺得,小劇組、小成本也沒什么,很多好電影都不是高預算做出來的,但是,黃天霖他明顯對你不是很熱絡,為什么你要忍受一個對你不那么熱情的導演,來拍這樣一部電影呢?”

  陸嚴河笑了。

  “你覺得他對我不熱絡,不熱情,顯得好像我特別……不在乎我的名聲,放低了自己的姿態,是嗎?”

  汪彪說:“是的,當然,我知道小陸哥你一直說姿態不用擺得很高。”

  “嗯,但姿態也不能擺得太低。”陸嚴河說,“只不過,我并沒有覺得我擺低了姿態。”

  汪彪一愣。

  “他不是真的瞧不上我,也不是真的不希望我出現在他的電影里,他對我所有的排斥、抵觸,全部都來源于,他是一個剛起步的新人導演,而我已經是一個名氣很大的大牌演員,他感到自卑,甚至焦慮不安。”

  陸嚴河認真地看著汪彪。

  “如果他貶低的是我的表演能力,抵觸的是我本人,我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這部電影,但對于一個只是性格有缺陷的敏感的導演,我其實沒有覺得說……我不被尊重了。”

  汪彪若有所思。

  “陸嚴河已經來了?”

  袁海回到片場以后,黃天霖看見他,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陸嚴河。

  “是的,已經來了,剛安頓下來。”袁海對黃天霖說,“你等會兒拍完戲以后,記得跟人家打個招呼。”

  黃天霖悶悶地嘆了口氣。

  “行吧。”

  袁海看著他,“他對你之前拍的素材,評價很高,很喜歡。”

  黃天霖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袁海。

  “是不是沒有想到?”

  黃天霖撇撇嘴,“他只不過是跟你客套一下吧。”

  “他是不是客套,你回頭就知道了。”

  “就算他喜歡,他也只給了我們一個星期的拍攝時間而已。”黃天霖對袁海說。

  袁海仿佛知道黃天霖為什么一直是這樣一個態度。

  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只說:“天霖,好好拍戲,《熱帶雨季》是一部好電影,就算他只給你一個星期的拍攝時間,你拍好了,他就能帶你去國際四大。”

  “然后呢?”

  “然后你就有機會在世界影壇一片成名。”袁海斬釘截鐵地說,“到那個時候,你再告訴我,你到底怎么看待陸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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