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對于任何一個中國人來說,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而對于陸嚴河他們這樣年輕的明星藝人來說,更是想要登上的舞臺。
陸嚴河是真的沒有想到,春晚導演組會愿意讓他們從一月底再參加彩排。
春晚導演組對彩排的要求有多高,陸嚴河是非常清楚的。
甚至很多明星藝人的節目在彩排中被淘汰的。
當然,像他們三個人《青蘋果樂園》的節目,已經表演過,而且是掀起了巨大影響的節目,這種受導演組直邀而登臺的,一般屬于“保送生”,不太會被淘汰。
現在重新有機會登上春晚舞臺,陸嚴河當然興奮激動。
從宋穎殺青以后,劇組就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進組,又有人殺青。
這畢竟是一部公路電影,見一個人,然后離開,去見下一個人,這些人都是莫文死前想要再見的人,有的是有遺憾想要彌補,有的就是單純想要見一面。
陸嚴河也因此新認識了好幾個演員朋友,但是像宋穎那樣能夠跟他投緣、聊得來的,并沒有再出現。
符愷拍戲的進度很快。雖然這是一部文藝片,但他卻是在用拍商業片的執行力和進度表在安排每一場戲的進度。
像劉畢戈那樣時不時就不按計劃來、逼死統籌的行為,在符愷身上基本上沒有出現過。
不過,這并不會讓陸嚴河覺得符愷就拍得不行了。
每個導演習慣的工作方式都不一樣,不是說只有像天才一樣肆意、天馬行空、不按規矩來才能拍出佳作。
就陸嚴河目前看到的幾個拍攝素材,他對《榮耀之路》這部電影的預判還挺高的。
就像陳梓妍之前跟他所說的那樣。
一部經典電影,它也許太四平八穩,讓你沒有那種看到創新性電影的驚喜感。
但是,經典電影的風格和模式,自有它的力量。
對這樣一個故事來說,這個風格就是最合適的。
包括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部作品中感覺自己的表演有學院派那種規整較真的氣質,但在符愷拍攝的素材里,他看到了這種的影子。
可能是被商永周給帶動和影響的,也有可能是因為符愷的影象風格就是如此,所以他也融入了其中。
不管怎么樣,鏡頭里的他很有新鮮感。
這種新鮮感讓陸嚴河對這部電影充滿期待。
大概是因為他隔三差五地就要跟著劇組換地方。
以前拍戲的時候,陸嚴河還經常有朋友來探班,這一次卻一個都沒有。
陳思琦本來想來,陸嚴河是覺得拍攝環境不是很舒適,住的地方更不舒適,就讓陳思琦別來了。
沒想到,這一天,北極光視頻的鄭懷仁和姜子昕一起趕到了陸嚴河入住的酒店,等他收工回來。
陸嚴河在回酒店路上才知道他們過來了。
這么突然,又急匆匆,陸嚴河心中預感應該是有什么事情。
見了面,果然,鄭懷仁馬上就說:“嚴河,我們需要盡快啟動《魷魚游戲》這個影視項目?”
“嗯?”陸嚴河有些詫異,“盡快啟動?怎么了?”
鄭懷仁說:“冰原視頻盯上了我們這個題材,已經在找人寫劇本,想要趕在我們前面拍出來,也是一個一群人卷入某個死亡游戲,然后PK競爭的故事,跟《魷魚游戲》的故事模型一模一樣。”
像《魷魚游戲》這種故事,概念主打的就是一個新鮮感、離奇感。
要是有一個很類似的故事搶在前面播了,那《魷魚游戲》播出的時候,這種新鮮感、離奇感就會被很嚴重地削弱。
《十七層》爆了這一大類題材,人人都看到了這一類題材的市場。
可《十七層》更像是密室逃脫,跟《魷魚游戲》還是有著本質區別。
按照鄭懷仁的說法,冰原視頻那就是完全在按照他們的這個劇本創意,試圖“蹭”一個戲出來。
陸嚴河這才知道,為什么鄭懷仁這么著急地要把這部劇盡快啟動。
因為不能讓冰原視頻搶先播出來。
陸嚴河點頭,說:“沒問題,想要盡快啟動的話,那就啟動唄,我的所有劇本都已經交給你們了,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鄭懷仁說:“按照我們一開始溝通的,這部劇的男主角由江軍來擔任,女主角是江玉倩,但是,年輕警察那個角色,之前是找李治百來演,可是他今年上半年檔期沒有空,他已經接了別的戲。”
陸嚴河聞言,明白了問題出在哪。
“治百沒有辦法演是吧?其他演員呢?”
“我們都初步進行了溝通,都OK。”鄭懷仁說,“只有李治百簽了別的戲,正好就是三月份開機,跟我們怎么都靠不上。”
陸嚴河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說:“治百的戲其實大部分都是他個人的戲,跟其他演員不在一起,都可以單獨拍,能不能等他簽的那部戲拍完,再對他進行補拍?”
鄭懷仁說:“這個方案我們也考慮過,然而據我們所知,冰原視頻那部戲準備這個暑假就播出來,我們必須搶在這個時間之前拍完并完成后期工作,幸好這部劇沒有太多需要做后期的,可是,如果要等治百的話,那時間就很緊張了。”
陸嚴河聞言,點了點頭,問:“那你們的意見呢?”
“換一個演員。”鄭懷仁說,“如果李治百能演,那絕對是再好不過的,可現在的現實情況就是沒辦法,只能夠換演員。”
陸嚴河問:“你們想換誰?”
鄭懷仁看著陸嚴河,說:“如果你能夠親自演,那就最好,你對劇本最熟悉,外形也很適合這個角色。”
“我可不適合,這個角色要一身漂亮的肌肉,這么短的時間,我練不出來。”陸嚴河直接拒絕,“而且這個角色要那種男性荷爾蒙強烈一點的男演員來演,有那種健身、運動甚至是當兵感覺的人,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
鄭懷仁和姜子昕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陸嚴河會拒絕得這么干脆。
陸嚴河說:“你們去搜集一下,預計拍攝的時間里,有哪些符合這個形象的男演員有檔期,咱們再一個個地看,其實顏良也很適合,但是他最近已經在接觸另外一個戲了。”
顏良跟那部戲還沒有簽約,可是這幾天聊下來,陸嚴河感覺得到,顏良對他接到的那個尋寶劇本的喜歡。如果這個時候陸嚴河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因為李治百檔期撞了演不了《魷魚游戲》了,顏良一定會為了義氣、幫他忙推掉那部戲來演這個,陸嚴河不太想讓顏良這樣做。
講句實話,當初想讓李治百來演《魷魚游戲》,是因為那個時候《六人行》還沒有播,顏良還沒有現在這樣的人氣和知名度。而當時《魷魚游戲》的男主角定了江軍老師,所以,為了給這部劇加強明星演員的號召力,才想到請李治百來演。現在李治百演不了,陸嚴河再去找顏良——話當然可以說清楚,可陸嚴河不希望給顏良一種在他心目中,顏良是李治百備胎的感覺。
陸嚴河從來沒有這樣看過顏良。
李治百跟顏良兩個人的形象和氣質是很不一樣的。
兩個人要走的路線也不太一樣。
而恰好李治百的形象和風格更適合陸嚴河目前拿出來的這些項目里的角色。
給顏良——
目前其實也就只有《六人行》里有一個適合顏良的,有發揮的,能出彩的。
誰曾想,《魷魚游戲》原定屬于李治百的角色,因為檔期原因,導致李治百必須退出,這個消息不翼而飛,傳遍演藝圈。
陸嚴河的手機忽然一下就被打爆了。
第一個來聯系陸嚴河的,就是跟他合作了《十七層》的李躍峰,那個人氣很高、心思有點多但是為人本質不壞的男演員。
“嚴河,這個角色我能演。”他直接就這么說的。
李躍峰的形象也確實很合適。
他在《十七層》里就是運動員的身份。
陸嚴河卻有顧慮,《魷魚游戲》的男主角已經用了江軍老師了,再來一個李躍峰,這樣的演員陣容,容易讓觀眾串戲。
而除了李躍峰,還有其他人來自薦。
包括跟他一起拍了《暮春》的孔繁。
陸嚴河從來沒有這么頭疼過,該如何一個個地拒絕別人。
關鍵還都是合作過的熟人,不是陌生人。
更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有人找關系都找到商永周這里來了。
知道他現在正在跟商永周一起拍戲,所以請商永周幫忙推薦一番。
“你現在火啊。”商永周打趣陸嚴河,“人人都想上你的戲。”
陸嚴河趕緊搖搖手,說:“師兄你就別這么打趣我了行嗎?我頭都大了。”
商永周說:“頭大?這為什么頭大?”
“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找我,想要演這個角色,都覺得我留給李治百的角色,絕對是一個特別好的、能火的角色。”
陸嚴河有些無奈,大家會有這樣的想法,陸嚴河理解歸理解,但也沒有因此就少一點煩惱。
商永周問:“那你覺得這個角色是特別好的、會火的角色嗎?”
陸嚴河點了點頭。
“要不然也不會給治百演嘛,我也不能坑他。”
“所以說,大家的反應也沒有錯。”商永周說,“我反而還奇怪,為什么你不找顏良演呢?”
陸嚴河沒有想到商永周竟然會主動提到顏良。
“顏良?”陸嚴河說,“他、他已經在接觸一部新戲了,而且很喜歡那部戲,我現在找他,他肯定就把那部戲放棄了。”
商永周:“我這邊有個人,托關系找到我,想要我跟你打聲招呼,這個找我的人呢,我也沒法兒拒絕,你看看吧,不過合不合適的你們自己說了算,我就不跟你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我也不太熟,這個人,演得怎么樣更是不知道。”
他拿出一份簡歷,交到了陸嚴河的手上。
“好。”陸嚴河點頭,接過來,“他接受試鏡嗎?嗯?這是劉澤凡?”
“你認識他?”商永周反而有些意外。
“之前在頒獎典禮上遇到過他,我還有他的聯系方式。他不是跟何允蘊一起演了《千古》嗎?”
“對,《千古》很火,何允蘊一下就火了,劉澤凡也還行,但沒有何允蘊吃到的紅利那么多,這兩年也沒有什么讓人有印象的角色出來。”商永周說,“估計也是因為這樣,才專門找我打招呼了,覺得我跟你打個招呼,可能你會更重視一點?”
陸嚴河點頭:“那確實是會更重視一點,你可是我師兄呢。”
“你這么一說,我壓力突然就變大了。”商永周笑笑,“反正既然你認識他,那你肯定對他更了解了,我跟他不是很熟。”
陸嚴河有些疑惑,劉澤凡肯定是有他聯系方式的,總不可能忘記這回事。為什么劉澤凡不主動來找他,而是要輾轉請商永周打招呼?
挑演員這件事永遠是最令人頭疼的。
沒有演員愿意來演讓人頭疼,太多演員爭著來演,也令人感到頭疼。
鄭懷仁是想要把《魷魚游戲》做成全明星陣容的。
《十七層》的成功已經充分證明了這個題材的市場空間。而這又是陸嚴河創作的劇本。
但是,戲份最多的兩個角色都已經定了演員。江軍和江玉倩。
后者還好,前者在平臺的眼中都完全不是能夠扛劇的。但是陸嚴河當時跟他們簽這個項目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一定要用江軍來演男主角。所以,為了讓這個項目更穩妥順利,鄭懷仁就想要把其他的角色都用知名演員來演。
最好都是一線,在其他影視劇都能演主角的一線。
選來選去,最終進入最終名單的就是李躍峰、劉澤凡、孔繁等五個在知名度和形象上都不錯的男演員。
陸嚴河看著這個名單,說:“我覺得是不是組織一輪試戲會比較好?其實各方面都差不多了,就看跟角色的適配程度了。”
鄭懷仁也覺得試戲可以,于是就組織試戲。
然而,聽說要試戲,李躍峰就直接拒絕了。
陸嚴河都愣住了。
“他不是想演這個角色嗎?”
“也很常見,到了他們這種級別,一般都不輕易參加試戲了,這萬一試戲沒有試上,被人知道,會影響他們的形象。”鄭懷仁說。
陸嚴河一時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但是,李躍峰本身也不是陸嚴河心目中的第一人選,所以也還好。
而李躍峰也沒有再聯系陸嚴河。
其他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北極光視頻定的,陸嚴河沒有插手。
這部劇的主要角色還挺多的。
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瘋批女孩的角色,北極光他們竟然找了跟他一起拍過《暮春》的王靜。
陸嚴河當時跟她一起拍《暮春》的時候,就感覺王靜是幾個女孩里面爆發力最強的。沒想到,這一次又在這部戲里合作了。
陸嚴河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王靜簽到了北極光視頻,成為了北極光的簽約演員。
當初王靜在拍《暮春》的時候,就有公司找她簽約。王靜還找過他,咨詢他的意見。當時他說,不用急著簽約,等《暮春》上映之后,情況會好很多。王靜聽了他的意見,果然,在《暮春》上映之后,他們幾個人都成了經紀公司眼中的香餑餑,被一番爭搶,給出的條件就很好。
陸嚴河很開心看到他們能夠有好的發展。
除了王靜,在原作中,還有一個叫韓美女的中年女性角色。這個角色,北極光找到了盧穗來演。
也是一個陸嚴河認識的人。
在紅河獎打過交道。當時徐衣仁拿了最佳女主角,盧穗的臉色都沒有崩住。但因為盧穗跟江玉倩關系不錯,陸嚴河也跟她聊得比較愉快。
男演員這邊,那個老人的角色,請來了何大紅這位剛拿中國電視劇導演協會獎最佳男主角的老戲骨。
另一個中年男人,則是請到了拿了紅河獎的李頌繁。
全部都是這幾年主流獎項視野里的演員。
堪稱黃金陣容。
陸嚴河就沒有再管后面的事情了。
他沒有那么精力,也沒有那個能力。
只要北極光不亂搞,按照劇本認真拍,以這樣的制作陣容和重視程度,這部劇不會差的。
陸嚴河全副心思都投入到《榮耀之路》的拍攝。
到了《榮耀之路》殺青的那一天,陸嚴河跟商永周兩個人都有些上情緒。
主要是這部電影拍得太走心了。
陸嚴河在這部電影里,完全把自己的表演交給了現場,交給商永周,全憑商永周帶給他的刺激作出反應。
也是一個新鮮的體驗。
商永周就更不用說了。
“這會成為我非常難忘的一次拍攝經歷了。”商永周苦笑著說。
無論換誰,估計都會是。
拍攝途中發現了一具上吊的尸體。
這可能會成為一輩子的陰影。
《榮耀之路》殺青,陸嚴河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送給大家,然后便踏上了歸程。
已經接近春節了。
路上隨處可見提著大包小包的人,都是回家的人。
陸嚴河看到這樣的情形,立即想到了《人在囧途》這部電影。
這部電影已經開機有段時間了。
本來陸嚴河說好放寒假要去探個班的,也沒有探成。
事趕事的。
但是,因為正好李治百和顏良都要去客串一下這部電影,所以,陸嚴河就打算跟他們倆一塊兒過去一趟。
鄒東把陸嚴河送到孜園橋。
“東哥,你們后面這兩天就休息吧,不用陪我了,我也休息兩天,等我跟治百顏良他們一起去《人在囧途》劇組的時候,再麻煩你們。”陸嚴河說。
鄒東點頭,說好。
陸嚴河:“大年三十也得麻煩你們了,今年大概率要上春晚了,等大年初一就放假,我跟思琦出國去旅行,你們也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一年太辛苦了,一直折騰,就沒休息過。”
鄒東說:“應該做的。”
這一年下來,陸嚴河對鄒東和汪彪兩個人都很感謝。
沒有他們兩個人,他絕對不可能這么連軸轉地把這么多事情給做完了。
而且,鄒東所做的也已經遠遠超出一個保鏢的工作職責。
陸嚴河想著,今年除了年底要給他們兩個人各發一筆豐厚的獎金外,也要再給他們漲一漲薪水了。
他打開門,意外地發現里面竟然開著燈。
有人。
陸嚴河回來之前明明還問了李治百和顏良在不在,他們都說有工作,要晚一點才能回來。
難道是出門前沒關燈?
陸嚴河喊了一聲:“有誰在嗎?”
一個人從客廳里探了一個頭出來。
竟然是周平安。
“平安……哥?你怎么在這兒?”陸嚴河站在門口,一時遲疑,都沒有進去。
鄒東本來都要進電梯,忽然聽到陸嚴河問了那么一聲,知道肯定有奇怪的地方,陸嚴河才會這么問,所以又專門回來了。
他回到陸嚴河身后,一起看著周平安,小聲問:“有問題嗎?”
“沒事。”陸嚴河搖搖頭,“東哥,你再陪我進去一下吧。”
鄒東點頭,接過陸嚴河手里的行李箱。
“李治百他不在,他有工作。”陸嚴河進來以后,跟周平安說。
“我知道。”周平安神色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神色諱莫如深地看著陸嚴河,“我在這里等他。”
陸嚴河哦了一聲,點頭,問:“他知道你在等他嗎?”
“給他發了消息。”周平安說。
但是,他沒有說的是,李治百已經好幾天不回他消息,也不接他電話了。
陸嚴河把東西放了,對鄒東說:“東哥,我這邊OK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感覺周平安的狀態還好,估計他也就是來找李治百說換經紀人的事情。
鄒東問:“不用我在這里一起陪你等李治百他們回來嗎?”
陸嚴河:“不用,沒事。”
鄒東看了周平安一眼,說:“我還是再在這里待一下吧,反正我回去也沒有別的事情。”
鄒東知道,陸嚴河跟周平安過去是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的。
雖然周平安想要對陸嚴河不利的可能性很低,可也不是沒有。
主要是周平安一個人沒打招呼就在這個屋子里等著,實在有點奇怪,甚至是難免多想。
陸嚴河給周平安和鄒東都倒了一杯水。
“東哥,你應該也餓了吧?我準備弄點吃的,你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他們剛才只在飛機上簡單吃了點。
鄒東說行。
陸嚴河問周平安:“平安哥,你呢?”
周平安:“我不用了。”
他又說:“謝謝。”
陸嚴河笑了笑,“不客氣。”
他進了廚房,翻了翻冰箱,在冰箱里找到有速凍水餃,也有咸蛋黃燒麥。
想了想,懶得折騰,就燒水,蒸了一些餃子和燒麥。
真是餓了,這香味一飄出來,肚子馬上就咕咕叫了。
陸嚴河端了三個餐盤出去。
“汪彪還在車上等你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上來一起吃點。”陸嚴河說。
五分鐘以后,周平安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陸嚴河他們三個人坐在一旁的餐桌上吃餃子和燒麥,吃得格外香。
還真吃上了。
周平安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平安哥,你真的不吃嗎?他們買回來的這個咸蛋黃燒麥真還挺不錯的。”陸嚴河又問了一句。
周平安:“不用了。”
他捏緊雙手。
陸嚴河給李治百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周平安就在他們這兒守株待兔等著他回來呢。
李治百回:他跟我說了,我這邊已經結束了,在趕回來的路上,大概還有四十分鐘才能到。
陸嚴河:嗯,路上慢點開車。
他吃完,拿起水杯,坐到了客廳。
“平安哥,你有什么著急的事情找治百嗎?平時也很少見你一直坐在這里等他啊。”陸嚴河說,“你這日理萬機的,還同時帶著馬致遠他們。”
周平安看了陸嚴河一眼,深吸一口氣,說:“你現在是不是挺得意的?知道李治百要換經紀人,覺得你當初一口惡氣出了?”
“我的惡氣,我自己早就出了,不需要靠治百來幫我出。”陸嚴河說,“平安哥,只是我看到你現在在這里等他,覺得有些唏噓,為什么人總是到了要失去的時候,才想起來努力一把呢?”
周平安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懂什么。”
“你們經紀人的事我不懂,但藝人需要經紀人什么,我懂。”陸嚴河說,“我相信你一定有千萬種理由來解釋你的所作所為,可是理由再多,歸根結底,論跡不論心。李治百是你一手帶起來的藝人,在別人眼里,他可能脾氣暴躁,是個懟天懟地的富二代,可你應該清楚,真實的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你其實就是欺負他嘴硬心軟,從來都是打嘴炮的王者,心卻不是真的硬,所以總是讓他妥協,一次一次地妥協。現在他終于下定決定要走了,你就懵了,你以為他這一次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再妥協一次,可是他這一次沒有。”
周平安繃緊了牙關,下頜都因為咬緊而現出了咬肌的輪廓。
“你現在來找他,勸他回心轉意,說實話,平安哥,只是白費功夫,你已經辜負了他。”陸嚴河毫不留情面,而且,越說他自己心里的情緒越澎湃,多多少少還是帶上了一點他的個人情緒,“其實我早就不能理解你,你已經有了李治百,為什么還要再把馬致遠也留在手上帶?”
周平安說:“哪個經紀人會拒絕同時帶他們兩個?”
“梓妍姐就會拒絕。”陸嚴河毫不客氣地說,“你是經紀人,你當然希望你手底下當紅的藝人多多益善,可是,你也別忘了,平安哥,如果藝人都無法從經紀人得到信任感和安全感,那他可真沒有幾個能信任的人了。你真的不懂藝人想要從經紀人這里得到什么,尤其是像李治百這樣已經很紅的藝人。”
周平安有些惱怒,說:“要不是你們在背后挑撥離間,李治百他就算對我有意見,也不會去林蘇洋那里,他這是在跟我賭氣!”
“如果我們在背后挑撥離間,李治百也不用等到現在才離開你。”陸嚴河深吸一口氣,“隨便你吧,反正我想說的話已經跟你說完了,哪怕你曾經對我完全沒有履行一個經紀人的義務,但是至少你對李治百和顏良都很負責任,你一直在為他們的事業起著非常正面的影響,直到你開始同時帶馬致遠。你要是永遠不意識到這一點,還是想要用懷柔之術來安撫李治百,那李治百的離開只是一個開始。”
周平安怒色浮上眼底,“你什么意思?”
“顏良好不容易紅了起來,然后呢?他后面有什么新的安排嗎?去年年初《六人行》就紅了,他后面有接觸到什么好資源嗎?他現在每天都在跑商務,錄節目,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那《偶像時代》呢?你給他找人、找資源做好的舞臺了嗎?還有拍戲,他總不能把《六人行》拍一輩子吧?”
陸嚴河冷冷地看著他。
“你想要同時帶兩個、三個甚至七八個一線藝人都OK,前提是你能夠把每一個人都安排好,每一個人那兒都不掉鏈子,問題是你做得到嗎?”陸嚴河冷眼如寒冰,“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嗎?因為李治百和顏良這兩年明明是最好的時候,偏偏在你的手上,都只看到了吃老本三個字。”
周平安氣得臉頰都在抽搐。
可是,這一刻,他面對著咄咄逼人的陸嚴河,一時卻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明明陸嚴河說的那些話也不客觀,漏洞百出,明明李治百這兩年播得很紅的戲,都是他逼著李治百接的,陸嚴河卻一棍子打死了他所有的付出和成績。
換作平時,周平安肯定會懟回去的。
可今天晚上,周平安卻沒有說話了。
陸嚴河的這些話就像一支支亂箭射進他的心里面。
這些事情,周平安并不是不懂,不知道,只是他過去一直下意識地忽略這些,如今卻被陸嚴河給掀開了說,逼著周平安直視這些事情。
李治百到了樓下,卻沒有上去。
他打電話給周平安,說:“我到了,你下來吧,我們的事情就不用當著嚴河的面說了。”
周平安說好。
周平安就下了樓。
陸嚴河不知道這天晚上李治百到底是怎么跟周平安說的,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說了些什么。
李治百回來以后,陸嚴河本來還想要跟他聊一下這件事,但李治百說很累,什么都沒有說,回房間休息了。
陸嚴河也就沒有再追問。
李治百就是一個很念舊情的人。哪怕是周平安這樣的人。
如果李治百真的有他嘴上那么厭惡周平安的話,早就分手了,怎么可能還會合作這么久。
凌晨一點,顏良才回來。
他一臉的疲倦。
陸嚴河聽到外面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如夢初醒,才發現已經凌晨了。
他合上手里的小說,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哈欠,說:“今天直播就到這兒了,拜拜。”
他關了直播,起身出去。
“你還沒有睡?”顏良有些驚訝地看著陸嚴河。
“剛才在,一下子就看進去了,忘了時間了。”陸嚴河說,“你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拍攝出了點狀況,導致距離預計時間晚收工了兩個小時。”顏良說,“明天一大早還得趕飛機。”
“還有別的工作嗎?”
“嗯,明天晚上有一個公司的年會演出。”
“周平安為什么還給你接年會演出這種東西?”
“哦,不是普通年會,是我代言品牌公司的年會,人家發來了邀請,對方是金主爸爸,給錢又大方,那我只能去咯。”
“你現在本來就天天跑通告,還接這種工作。”陸嚴河有些無奈。
顏良:“有工作的時候當然要多接,賺錢的機會不是時時都有的。”
陸嚴河沒想到顏良現在還會這么說。
自從去年《六人行》走紅以后,他的酬勞應該就漲了不少才對。
按理說,以顏良的消費習慣,他賺的錢已經綽綽有余了。
顏良說:“不早了,你也睡吧,喔,對了,你不是說周平安來了嗎?他們今天聊得怎么樣?”
“他們沒在屋子里聊,樓下聊的,我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但李治百他回來以后,情緒有點低落,什么都沒有說就回房間休息了。”陸嚴河說,“我也沒有繼續問了,他心情估計不好,讓他先緩兩天吧。”
“嗯。”顏良說,“剛才我回來的路上,還接到了周平安的電話,問我節目錄得怎么樣,還說等我回來以后,一起吃個飯,把我嚇一跳,感覺他整個人都變了,奇奇怪怪,突然搞噓寒問暖這一套。”
陸嚴河聽顏良這么說,笑了笑,說:“這不是挺好的嗎?”
“習慣了他資本家的那一面了,受不了他突然改變形象。”顏良直說。
陸嚴河:“習慣習慣吧,我想以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用這種姿態來面對你了。”
顏良諷刺地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陸嚴河為什么會這么說。
只是因為知道,所以更覺得諷刺。
陸嚴河第二天早上九點醒的,還是聽到鬧鐘才醒的。
以前養出來的良好生物鐘,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被慢慢破壞掉了。
顏良已經走了,人都已經在飛機上。
他雙眼惺忪地走出房間,準備刷牙洗臉的時候,忽然看到李治百竟然在客廳上鋪了一張瑜伽墊,在做平板。
這一幕把陸嚴河給驚醒了。
這種畫面,就跟你突然看到樹懶雙手抓住樹枝在做引體向上一樣。
過于匪夷所思。
李治百之懶,懶出了刻板印象。
這位是在排練室練舞,基本上大半時間都在地板上躺著的。
“你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周平安那狗東西說,我這個人懶散、脾氣壞,還自以為是,目中無人,要是換一個經紀人,他不再帶我,那我不出三個月就會因為原形畢露而形象垮掉。”李治百憤憤地說,“老子倒是要讓他睜大狗眼看看,老子離開他能不能更火。”
陸嚴河:“……雖然他說的這個話有問題,但你這個反應,不就說明你覺得他說得對嗎?刻意用做平板支撐來證明自己不懶惰?”
李治百:“重點在于,沒有他,我能更自律。”
陸嚴河:“……我還真是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知道該說什么就什么都別說。”李治百跟打了雞血似的,脖子青筋都暴凸出來了。
陸嚴河:“隨便你吧,你加油,我刷牙去了。”
刷完牙,洗完臉,陸嚴河打開冰箱找了找,思考早上吃點什么。
餓,很餓。
但餃子和燒麥都是昨天晚上已經吃過的了,不想又吃。
陸嚴河決定出去吃點。
他問李治百要不要一起去。
李治百氣喘吁吁地爬起來,一身汗,說:“走。”
陸嚴河看李治百身上這汗,驚訝不已。
“你這是認真的啊。”
李治百:“你以為我跟你鬧著玩呢。”
陸嚴河:“行吧,我倒看你能堅持幾天。”
李治百給他豎中指。
大冬天的,一出門就寒風瑟瑟。
李治百裹著羽絨服,問:“我們為什么不點外賣?”
“太餓了,等不了那么長的時間了。”陸嚴河說。
他們就到附近找了個早餐店,一人吃了一碗面。
吃完面,回去的路上,李治百忽然說:“明天我要去一趟公司,把換經紀人的事情給辦了,從明天開始,林蘇洋就會正式做我的經紀人了。”
陸嚴河點頭。
李治百見陸嚴河只點頭,卻沒有別的反應,馬上問:“難道你就不擔心我反悔,又還是留在周平安這里嗎?”
“沒擔心過。”陸嚴河說,“在這件事上,你只會在一種情況下選擇反悔,繼續留在周平安那里。”
“什么情況?”
“周平安不再帶馬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