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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商務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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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出去這么老遠啊。”

  老太太和劉茵看著八仙桌上李學才找出來的世界地圖,有些難過,又有些擔憂。

  姬毓秀給兩人指了港城的位置,李學才和李學文研究著妹妹此次南下的行程方向。

  “從京城一路向南,途徑常州、鄭州、漢口等地,直到羊城。”

  李學才似模似樣地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介紹道:“從羊城出關,就能直接到港城了。”

  “這算是出國了吧?”劉茵手里緊張地攥著圍裙,擔憂地問道:“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啊?”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出國。”李學文面色認真地解釋道:“租借出去的土地,未來還會收回來的。”

  “可那里不還是洋人說了算?”劉茵并沒有因為兒子的解釋而放下顧慮,“洋人哪有好東西。”

  她皺眉看向閨女問道:“不去不成嗎?在家上班不好好的嗎?”

  這句話只問了一半,后半句她卻是看向了二兒子,知道誰能做主的。

  李學武知道母親的擔憂,默不作聲地看向了妹妹,把選擇權交給了她。

  李雪不是小孩子了,18歲的大姑娘了,工作了兩年,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和規劃的。

  母親是擔憂她的安全,怕在千里之外無依無靠,有點啥事家里一點都支持不上。

  習慣性的,她想用親情和母親的身份勸李雪留下,放棄這一次外出培訓學習的機會。

  李學武當二哥的,除了能幫妹妹頂住這種壓力,其他的還得妹妹自己決定。

  “媽,能有什么危險,這又不是二三十年前了,”李雪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壓力,主動勸慰道:“現在是港城怕咱們,更怕我們。”

  “我是按組織要求去學習的,不是去游玩的,一切行動都有組織安排,不會有事的。”

  她看了眼二哥,示意道:“是吧,二哥?”

  “跟媽好好解釋,她沒出過遠門。”李學武點點頭,又把皮球踢了回去,“我幫你收拾行李。”

  “不用你幫我,”李雪好氣地瞪了二哥一眼,“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跟媽好好解釋。”

  “哎呀——媽,沒事啊。”李學才站起身,手里還捏著放大鏡,道:“李雪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倒是大人了?”劉茵瞪了小兒子,“現在還不是吃家里的飯?去,撿柴火去。”

  “得,三哥只能幫你到這了。”李學才給小妹攤了攤手,道:“誰讓你三哥在家沒有話語權呢。”

  “坐這么長時間的火車啊?”

  老太太也心疼孫女,問道:“要走多久啊?”

  “就去6個月,年底前就回來了。”李雪看了母親,攬住了奶奶的胳膊解釋道:“我二哥費了好大的勁兒幫我安排的,我咋好拒絕他的好意啊。”

  唰——

  李學武明顯感覺到八仙桌旁的父親和母親兩道如閃電一般的目光盯了過來,極度危險。

  “她的話你們也敢信啊?”李學武好笑,“為了把她的名字劃掉,我都跟景副主任急眼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主謀!”劉茵才不聽兒子的解釋呢,點了點他道:“沒有你的支持,小雪能有這個膽子去那么老遠?”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劉茵和李順完全不用聽李學武解釋了什么,只要想通根本問題就行了。

  李雪才上班兩年,就算再有主意,沒有李學武的點頭,她想去也是去不成的。

  這大院里誰不知道他在紅星廠的權勢,在家也來這一套,屬實有點不把爹媽當家長了。

  “行啊,算你狠——”

  李學武看著偷偷給自己眨眼睛的妹子,無奈地給父母解釋道:“確實不是我攛掇的,領導想要培養她,我能有什么辦法。”

  “我這二哥再沒水平吧,也不能攔著自己妹妹學習和進步啊,您說對吧?”

  “至于說出去學習半年。”他點了點地圖上港城的位置介紹道:“廠里要在這建立國際事業部辦事處,他們的學習和培訓都有合作伙伴支持。”

  “五豐行也好,中潤也罷,亦或者是外資企業,提供的都是培訓資源,人還是在辦事處。”

  “不出門?就培訓?”劉茵明顯的不信,“要圈起來半年,還不得把人憋死啊。”

  “那邊的治安環境還是有保障的,”李學武指了指李雪,介紹道:“廠里會安排安排人員隨行,那邊也會提供安全保衛支持,不會有事的。”

  “學武都這么說了,你也就隨了孩子的心意吧。”老太太摘了老花鏡,開口道:“都這么大的人了,哪還能不知道照顧自己的。”

  “出去學習是個機會,”趙雅芳也勸道:“尤其是去港城,回來一定是要重點培養和使用的。”

  她早得了李雪的請求,這會兒幫著小姑子勸了幾句。

  家里能做主的就這么幾個人,趙雅芳是長媳,李學武是能人,兩人說一句頂其他人說十句。

  顧寧是沒有說什么的,坐在一邊有些羨慕地看著李雪,她是聽李學武講過不少港城的事。

  她也不是向往和喜歡港城的小資生活,只希望接觸到更多的專業知識和多元文化。

  其實她還是太乖了,此時的羊城可有不少子弟通過特殊渠道去往港城游玩度假。

  以顧寧的身份,如果思想活躍一點,借著她爸在羊城的關系,想要去港城轉轉還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顧家的家教不允許,顧家人也不會做這樣冒險的事,別人是別人,自己是自己。

  “我倒是不想妨礙她的成長和進步,就是——”劉茵說了一句便沒再說下去,說了也是白說,孩子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人生選擇了。

  “媽——”李雪見母親低頭,趕緊湊過去摟住了母親的脖子,低聲說著暖心的話。

  兒行千里母擔憂,全家就這么一個閨女,咋能說不擔心,不擔心李順能下山回家來?

  此前是沒有李雪這個計劃的,是景玉農在跟李學武閑聊的時候提起這一茬兒的。

  自己的妹妹不培養,難道要錯過這次機會?

  景玉農很喜歡李雪,從一開始便發現了她純真靈動的一面,親自教了兩年,也有了感情。

  再加上同李學武的關系,自作主張演了這么一出“苦肉計”,安排了李雪進團赴港學習。

  這樣一來時間就很緊了,李雪就怕家里不讓去,所以等到臨行前兩天才跟家里說。

  一大家子人在她出發的前一天,都來家里給李雪送行,湊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沒意外的,苦肉計最后還是苦了李學武,李雪把壓力引到他身上,自己得了父母饒。

  這一次培訓,李學武就安排了幾個人,沙器之、許寧、張松英。

  周苗苗不是他安排的,李雪是景玉農使的力,嚴格地說,就連張松英都不算。

  因為去港城其他人是培訓學習,張松英是考察學習,一個團,兩個班。

  張松英帶的團隊要考察港城的藥妝市場和生產情況。在港城駐留一段時間后再飛法國繼續考察。

  圣塔雅集團邀請,紅星鋼鐵集團也希望學習國外的先進生產技術和管理方法。

  那次同張松英談完,晚上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李學武安排她調任醫藥總公司,參與帶隊考察的可不僅僅是港城的藥妝市場。

  包括服務、文化、醫療、教育、傳媒等一系列“輕”產業,作為先行隊伍,他們要負責打通考察通道,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同志走出去學習和交流。

  說實話,默許妹妹參加培訓,李學武也有幾分擔憂,可他更希望李雪快速地成長起來。

  一方面加強培訓團隊的安全管理,另一方面同港城的關系聯系,確保他們此次學習的安全。

  姬衛東給他來了消息,讓他放心,李雪在港城一點虧都不會吃,受一點委屈都算是他的。

  別人說這話李學武不敢信,但姬衛東說話還是有準的,尤其是在這件事上。

  港城是有很多復雜勢力,但絕對不敢招惹姬衛東這種人。

  上有資本加持,背后有靠山,手里有不怕死的亡命徒,誰敢招惹他去。

  婁曉娥并沒有回復太多的保證,只有一句知道了。

  她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李學武多說一句都是對她的不信任,不尊重。

  母親擔憂李雪在港城的生活和安全,但在李學武這里,其實他更擔心李雪學歪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6月14日,星期六。

  廠里為此行的干部組織了一個歡送會,中午則安排他們登上客船,前往津門。

  不是坐火車?

  當然不是,紅星廠有這方面的方便條件,又怎么可能安排幾十人乘坐火車去羊城呢。

  從津門出關,直接搭乘客船前往港城,這是今年開通的專線,李學武都不知道什么人在乘用。

  你說這個時候內地與港城只有羊城一個口岸?

  不,津門也有,北海也有,客貨都能出關,乘坐客船前往港城,就是鬧不清乘客都有誰。

  就在今年的一月份,人民大報發表過一篇文章《“自由市場”是殺人不見血的屠刀》。

  五個月過后,紅星鋼鐵集團卻在嘗試從自由市場中汲取經驗,提升生產能力和發展經濟。

  可見此時的政策和生產經營環境有多么的復雜。

  “我沒想到你會參加這一次的外出培訓。”

  在送行的隊伍中,彭曉力并不是最傷心的,也不是最高興的,但他是最別扭的。

  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身份來送李雪,碼頭之上,風吹亂了他的三七分,顯得有些狼狽。

  “我說組織的安排,就有點虛偽了。”李雪看著他,說道:“但我很珍惜這一次的學習機會。”

  “我懂,這機會非常難得,你的事我都聽他們說了。”彭曉力點點頭,看了李雪道:“你有這個實力,也有這樣的運氣,回來后一定會受重用。”

  “你來碼頭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李雪理了耳邊的頭發,看著他說道:“我從來都不相信運氣,我只看緣由。”

  “回去吧,別耽誤工作。”

  她能感受到彭曉力的內心,也猜到了他想要說什么,只是此時兩人都覺得不方便。

  “李雪——”就在她轉身準備上船的時候,彭曉力叫住了她,掏出一塊手表遞了過去,“送你的,祝你一路順風,學業有成,順利歸來。”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李雪看了他手里的表一眼,微微搖頭說道:“謝謝你能來送我,這就已經足夠了。”

  她點點頭,邁步上了舷梯,走上船以后,回頭望去,彭曉力依舊尷尬地站在那里。

  “回去吧,好好工作。”

  “你也是,一路順風!”

  彭曉力捏著手表,揮了揮手,強忍著淚水,微笑著送她啟程。

  顧城從汽車里下來,看了眼轉身走去船艙的李雪,這才來到了彭曉力的身邊。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拍了拍好基友的肩膀,嘆氣道:“她的眼里有一片大海,你的眼里卻只有她。”

  “呼——說的這么文藝。”彭曉力長出了一口氣,抹了眼角說道:“你要寫詩啊?”

  “寫你的失戀詩?也不是不可以——”

  顧城嘿嘿一笑,道:“走吧,中午我請你吃飯,慶祝你重獲新生,恢復自由。”

  “連戀都沒有,哪來的失。”彭曉力看了看手里的手表,苦笑出聲,“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別強裝堅強了,我懂你心里的滋味,誰還沒單相思過呢——”顧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攬著他往回走,邊走邊說道:“成熟一點,找個好姑娘。”

  “你看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他吹噓道:“我丈人就這么一個閨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工資不夠花,我丈人還得支持。”

  “我們說要買房子,我爹媽這邊還商量著買多大的呢,我丈人那邊已經幫我們交完全款了……”

  “你確定是來安慰我的?”

  聽著顧城的話,彭曉力的心更疼了,“我要是能留下李雪,你說的這些我也都會有。”

  “唉——你就是這樣,她才不喜歡你的。”顧城點了點他,道:“太做作了,太裝了。”

  “明明就是喜歡人家,偏偏要說俗的,好像你不是為了權勢,就有多虛偽似的。”

  “咱們哥們一場,我還不了解你的?”顧城微微搖頭道:“你要真喜歡權勢,不早都結婚了?”

  “我可不是扒扯你啊,韋局的閨女還等著你呢,唾手可得的富貴啊!”

  他用肩膀撞了撞彭曉力,道:“我打聽了,他們家也就這么一個閨女,韋局的能力你知道的。”

  “你說我虛偽我認了,但總不能沒有愛情吧?”彭曉力看著他說道:“韋再可的閨女長啥樣你不知道,他長啥樣你不知道?我下不去嘴啊。”

  “嘖嘖——瞧你這樣——”

  顧城嘖舌道:“沒餓著你呢,餓你三年,母豬都能賽貂蟬。”

  他點著彭曉力說道:“你呀——林黛玉一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活該你受情傷。”

  “我愿意——”彭曉力翻了翻眼珠子,嘆氣道:“無非是再等半年罷了。”

  “屁——我跟你打個賭!”

  顧城瞪眼道:“半年以后你還是站在這的你,李雪絕對不是今天離開的李雪,你信不信?”

  “咱們不賭大的,就賭秘書長給你的那個打火機怎么樣,我這一次勢在必得了。”

  “滾、滾、滾——”對于這種趁人之危的貨色彭曉力當然不會給一點好臉色,“我也在進步。”

  “是,你是在進步,但人家比你成長的快啊。”顧城手比劃著問:“彎道超車,懂不懂?”

  “你是比人家早來了兩年,可人家機會多啊,景副主任身邊待了兩年,底子已經打好了。”

  他挑了挑眉毛,道:“你現在是二級處室副科級,人家回來說不定就是一級處室副科級了。”

  “培訓半年等同于你過去的一年到兩年,你再不表白,興許就得跟人家叫領導了。”

  “別煩我了,我表白了,她沒同意——”

  彭曉力再一次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女士手表,說道:“也許你說的對,我們有很大的差距。”

  “差距是你的內心,你的自卑。”顧城站在車邊給自己點了根煙,道:“聽我一句勸,咱們這撥人里,沒有比李雪更驕傲的了,她不適合你。”

  “景副主任那意思你還沒看出來嗎?”

  他轉過頭,看了客船離開的方向,說道:“李雪回來一定下放,不是財務科就是審計科,絕對是方便鍛煉好干事的單位。”

  “有秘書長在,再加上景副主任,她這兩年一定跟竄天猴似的,噌噌往上升,你呢?”

  彭曉力必須得承認,顧城說話是損了點,直白了點,但絕對是大實話。

  “你當然有秘書長的支持,也有王代表的提攜,可畢竟隔著一層呢。”

  顧城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李雪不會選擇你,秘書長也不會認同你。”

  “你是身在局中,執迷不悟了。”

  “嗯,你說的對,我是執迷不悟了。”彭曉力接了他的煙叼在了嘴里,“我是真的喜歡她。”

  “從你給秘書長當秘書的那天起,你就已經失去了追求她的資格,你還不明白嗎?”

  顧城微微皺眉提醒道:“李雪前程遠大,秘書長不會允許親近關系影響到她的發展。”

  什么叫親近關系,彭曉力是李學武的秘書,李雪是李學武的親妹妹,這就叫親近關系。

  在潛規則里,這也屬于近親繁殖,是干部提拔任用時必須考慮和規避的情況。

  李雪同彭曉力在一起,就會影響兩人的進步,按照委辦公布的最新干部任職條件,近親不能統屬一個部門,更不能同在一個機關。

  當然了,李學武和李雪這種情況特殊,一個是廠領導,一個是廠領導的秘書,沒人較真。

  但考慮彭曉力和李雪,就算是李雪自己,也沒有必要非跟彭曉力在一起。

  這一耽誤,兩人要一上一下,興許就影響了三五年的進步,損失太大了。

  為啥顧城如此說他執迷不悟,以彭曉力的頭腦和機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這一點。

  彭曉力決定留在保衛組,不跟著李學武進委辦,恐怕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是想同李雪分屬不同部門了,卻故意忽視了同李學武的門徒關系。

  現在李雪明確拒絕了他的手表,就是一種態度和表示,他又怎么能想不通呢。

  他知道,是他癡心妄想了。

  李學武是舍不得妹妹的,周六這天借著出差的機會,同李雪一條船到的津門。

  同行的還有李懷德和高雅琴,以及張勁松。

  這一次高雅琴負責商業談判,在津門出力頗多,同時主持和籌備了銷售總公司的建設,居功至偉。

  所以,這一次看似出差,實則游玩的津門之行,就有了高雅琴的參與。

  同為班子新成員的張勁松平日里同大家接觸不多,尤其是私下里更是少有交流。

  李懷德叫了高雅琴,也叫上了他,目的再明顯不過。

  組織生態內部,拉攏和分化時時刻刻,無處不在,這是老李的必修課。

  當然了,大周末的把兩人拉出來也是有原因的,高雅琴現在負責經濟工作,要向李懷德匯報津門的工作成果。

  張勁松負責后勤工作,李懷德和李學武正研究幾個項目,準備放在后勤,要同他商量。

  紅星廠的這艘客船個頭很大,噸位十足,在內河河段形勢非常的平穩,船艙內幾乎沒有太大的晃動,連老李這樣的都沒暈船,可見一斑。

  幾人坐在頭等艙,有服務員早準備了瓜果招待領導們,李雪則被李學武叫過來給眾人沏茶倒水。

  “自己找地方坐吧,你二哥是舍不得你,非要多支使你才覺得心里踏實。”

  高雅琴笑著打量了李雪,對李學武說道:“別說是你,要擱我,我也舍不得把妹妹送那么遠。”

  “唉——別提了——”李學武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道:“我爸媽可把我好一頓埋怨了。”

  “呵呵呵——”李懷德輕笑道:“可別怪我亂判官司啊,我也是為了你們好。”

  他點了點李學武,對高雅琴和張勁松說道:“其實沒多大矛盾,出發點不同,都是為了李雪好,結果兩人又計較起來了。”

  “我聽說了,”高雅琴笑著點點頭,看向李雪說道:“到底是位好同志,得你二哥關心,又得景副主任關照,否則也就不會有這么麻煩的事了。”

  “是我不好,沒有提前跟秘……跟我二哥商量,”李雪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惹他們生氣,都是我欠缺組織素養,思想不過關的緣故。”

  “這會兒倒做起檢討了——”

  李學武瞥了她一眼,長出了一口氣,微微搖頭說道:“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管不了了。”

  “這話說的,老氣橫秋的。”張勁松打量了李雪,看著李學武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說的是你閨女呢。”

  “呵呵呵——”高雅琴笑著說道:“要是閨女就好辦了,妹妹才不好說,不好管呢,是不是?”

  李學武感同身受地舉起茶杯敬了她,一副知己的模樣,李懷德和張勁松也笑了起來。

  李雪只接了一句,便坐在了二哥的身后,看起來規矩的很,一點都沒有放肆的模樣。

  看李懷德和高雅琴等人說的場面話,實際上幾人心里都很清楚,李學武照顧李雪他們沒意見。

  李學武為人正直清白,這在機關里是有口皆碑的,多一點都不占公家的便宜,人事上只有李雪這么一個親屬安排,誰能說他什么。

  況且李雪上班這兩年,李學武也沒怎么偏愛這個妹妹,倒是因為同景副主任之間的關系,在機關很少同李雪接觸。

  甭說這一次是景玉農要安排秘書,就算是他李學武要照顧妹妹,誰又能說什么。

  “徐總挺能整事兒啊。”張勁松看了看船艙里的壁畫,以及宣傳畫框,是木制貼墻的設計。

  “上次工業局的趙局搭船去津門,說是咱們這條船的服務完全可以作為航運模范標準推廣了。”

  “你是說徐斯年同志啊。”

  李懷德呵呵一聲,端著茶杯打量了頭等艙里的環境,點點頭,說道:“他是個心思很巧的人。”

  “這一次去津門,你們好好聊聊。”

  他示意了李學武的方向,道:“嗯,秘書長跟他的關系比較好,以前兩人經常在一起。”

  “都是徐總帶我接觸世面,呵呵——”李學武輕笑一聲,“我那時候才剛參加工作不久,笨得很。”

  “這話我可不信——”張勁松微笑著看向了對面的高雅琴,問道:“高副主任,您信嗎?”

  “他的話我都是甄別著聽,虛的很——”

  “哈哈哈——”高雅琴的回答很逗樂,幾人都笑了起來,她回頭看向李雪道:“別介意啊。”

  “沒有,領導們關系真好。”

  李雪微微一笑道:“我二哥私下里經常跟朋友說咱們廠最講究團結,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成績。”

  “瞧瞧,這一看就是秘書長教出來的親妹妹啊——”高雅琴笑著點了點她,對李學武說道:“不是我多嘴啊,雛鷹展翅向高飛,多學習有好處。”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

  張勁松笑著點點頭,說道:“沒有機會,有機會我們也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換換眼界。”

  “難嘍——這個時期。”李懷德微微搖頭,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年輕干部還有機會出去。”

  “也不一定,這兩年上面帶隊出去考察的機會可不少,”高雅琴介紹道:“都是去陣營國家。”

  “我更想去西方國家看一看,”張勁松按滅了煙頭,挑眉道:“他們是怎么把經濟搞起來的。”

  “豐富的原始積累和經濟剝削,”高雅琴相當不客氣地講道:“透過繁華和虛偽的表面,你能看到的只有霸權和蠻橫,他們缺乏思考的歷史。”

  “嗯,我同意雅琴同志的觀點,”李懷德點點頭,“到底是在對外經濟部門工作過,有這方面的見識和經驗啊。”

  “上面安排高副主任來紅星廠,不也是這么思考的嘛,呵呵——”李學武輕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覺得一步一步來,甭管是陣營國家,還是西方國家,咱們的商品終究能打過去。”

  “是要有這個志氣——”李懷德點了點李學武,對高雅琴講道:“銷售公司的責任重啊。”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高雅琴自信地說道:“營城船舶的船行駛到哪里,咱們的貿易就要做到哪里,還要做大做強,創造輝煌。”

  “這么說,話題又回到了徐總這里。”張勁松笑呵呵地說道:“我真得找機會跟他多接觸下。”

  “見了面要問他的第一個問題我已經想好了,”他點了點藤椅扶手,挑眉道:“這快艇的命名是怎么來由的,怎么起了蝦爬子的號了?”

  “哈哈哈——”

  這一次來津門除了看現場、聽匯報、談業務以外,還真是來玩的。

  徐斯年從營城出發,直奔津門。

  這老小子提前同李學武和李懷德聯系了,說是要出海釣魚打麻將,體驗一把海上碼長城的樂趣。

  釣魚老李不感興趣,但打麻將這種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他不能錯過。

  不過在李學武想來,如此惜命的李懷德是不會上船的,除非是客船這種幾千噸級的大船。

  別看營城船舶造了那么多的船,交付標準一頂一的高,可李懷德是不敢上自己廠造的船的。

  這件事不能外傳,否則人家還以為營城船舶制造工藝和質量不過關呢。

  玩可是玩,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玩的時候也是有目的性的。

  紅星廠班子四個成員到津門,怎么可能光是玩呢。

  以津門貿易管理中心為基礎,拓展出供應鏈集采公司和經銷公司,又分化出了國際事業部。

  在過去的三個多月里,國際事業部草創之際,就已經依靠集團的支持,簽署了超過八千萬的訂單,足以引起津門和外貿系統的重視和關注了。

  紅星廠雖然沒有在津門建廠,沒有給津門帶來生產供需關系,但在商業上確實放了個大衛星。

  去年紅星廠接連收購了貿易管理中心周圍的幾處大樓,用于業務拓展。

  而現在以這幾處大樓為核心,向周圍拓展,多家進出口貿易和省級商業企業都派駐了辦事處。

  很明顯的,這里在貿易管理中心的帶動下,已經成為了新的商圈,這就是商業機遇啊。

  津門不能不重視,而外貿系統更重視這八千萬,紅星廠憑借一己之力,撬動的可不僅僅是對外貿易的八千萬,還有外貿體制下的出口規則。

  高雅琴在津門不僅僅主持了一系列的工作,還積極與外經貿部門聯系和協調,溝通處理了進出關的手續問題,創造了一條獨屬于紅星鋼鐵集團的進出口渠道,實現了正規化和規范化發展。

  以圣塔雅集團、三禾株式會社、吉利星船舶等外商企業為出口核心,以中潤、五豐行等港資企業為橋梁,以紅星鋼鐵集團銷售總公司為基礎,在礦產、貿易、能源等多方面達成了多邊合作。

  尤其是商業銀行的投資,活躍了資本經濟,促進了企業的發展和商品流通,給市場化討論提供了一定的研究依據,也引起了更廣泛的關注。

  幾千萬的投資,鋼城、奉城、營城、津門、京城,生產、管理和商業關鍵節點輻射了沿海和東北重工業。紅星鋼鐵集團就像穿針引線的經濟光束,照亮的可不僅僅是經濟發展前行的道路。

  誰掌握了時代的脈搏,誰就能抓住時代發展的機遇,這機遇就是進步的必需品。

  客船在津門停靠,李學武同妹妹李雪做了分別,陪同幾位領導下了船。

  貿易管理中心收購了周邊的幾處大樓后,依托門口有碼頭的優勢,準備創建商業貿易俱樂部。

  看名字就知道了,這種俱樂部不是打橋牌,看電影的那種,是服務商業的專業俱樂部。

  住宿、餐飲、交通、會議、運動、海釣等等。

  張勁松此次前來,就是調研商業貿易俱樂部的創建工作,這是他的分管項目。

  幾人從碼頭上下來,乘坐銷售總公司的汽車,來到了不遠處的公司總部。

  沒錯,紅星鋼鐵集團銷售總公司的總部在津門,這是在集團規劃過程中就已經確定好的。

  紅星廠就是要把經濟和貿易工作放在津門,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就像生產項目放在遼東一樣,京城工業為啥不敢鉗制紅星廠,原因就在于此。

  “這邊的房產我們都已經談好了,就差簽收購合同了。”

  莊蒼舒特別積極地表現著,四位班子領導一起來的情況屬實很少見。

  “這幾處房產的面積和情況都很不錯,可以直接改造裝修,做商務俱樂部。”

  他手指著介紹道:“在此基礎上,我們還可以做海鮮餐廳、休閑娛樂、度假休養等等。”

  “我是很眼饞那些外籍工程師的消費啊。”

  莊蒼舒很直白地講道:“今年圣塔雅集團的派工越來越多,吉利星船舶也來了很多人。”

  “如果算上營城港碼頭建設工程,我估計未來三年內,外籍工程師的人數將超過500人。”

  他看著李懷德等人認真地講道:“這些人都是有帶薪休假的,每個月都有。”

  “他們會乘船返回港城游玩度假,每一次的消費都在幾千元,甚至上萬元。”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把錢花在這里?”

  張勁松打量了莊蒼舒一眼,有些懷疑地問道:“憑什么?這里能提供什么樣的休閑度假體驗,讓他們選擇留在這里,而不是去港城。”

  “你要想好了再說啊,”他提醒道:“港城有的東西,這里是堅決不能有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莊蒼舒點點頭,認真地解釋道:“每個月他們有7天左右的休假時間,可從這里到港城一來回就需要6天。”

  “這么算的話,就算他們爭取了更多的假期,大部分時間也浪費在路上了。”

  他攤開手,講道:“我們完全可以學習國際飯店,創造出一處較為封閉的招待服務機構。”

  “這里不會有違規服務項目,但要力求保持與港城同等的服務品質,包括住宿、餐飲、娛樂、運動等等。”他強調道:“主要還是設備設施上的投入,以及日常供需供給上的需求。”

  “電視機、洗衣機、電影院、健身器材、海釣、游泳池、籃球場等等,這都是他們提出來的建議。”

  “你們是做了市場調查對吧?”

  李懷德點點頭,看著眼前的這幾處大樓,回頭對李學武問道:“你覺得呢?這個建議如何?”

  “能賺外國人的錢當然是好的,”李學武微微點頭,道:“把這里的物價對標港城,他們也不會有什么意見,外商恨不得節省船票的費用呢。”

  “只是在津門經營這樣的商務俱樂部,咱們還缺少一定的基礎,您說呢?”

  “嗯,海鮮也好,地皮也罷,吃水不忘挖井人嘛——”李懷德聽到李學武的回答,點點頭,兩人想到一處了,“我看還是要妥善一點好啊。”

  “津門這地方水可深著呢。”

  “李主任,你們說的是——”

  張勁松沒聽懂他們話里的意思,不過別有意味聽得出來,是要參考第三方的意見嗎?

  “津門水產總公司,是咱們的聯合兄弟單位。”高雅琴給他解釋道:“這一次商業談判,他們的張副總很熱情,給了咱們不少支持和幫助。”

  “那是位很有面子,很有魄力的地頭蛇。”李懷德淡淡地說道:“為了掙這點錢,完全沒有必要繞過人家,無論你是對內也好,對外也罷。”

  “收這些地皮和建筑的時候,張副總沒少幫忙吧?”他看了莊蒼舒一眼,說道:“聯系一下,看看人家有沒有什么意見或者建議,合作共贏嘛。”

  “是,李主任,我考慮不周了。”莊蒼舒腦門見汗,點頭應道:“下來我聯系一下張副總。”

  “別下來了,就今天吧。”李學武必須照顧他,這是景玉農的人,他看向李懷德等人說道:“都不是外人,晚上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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