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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婦女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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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穿就真好看?”

  于麗好笑地看了周小白一眼,她身邊的羅云也是一身的運動風格。

  本來嘛,俱樂部的運動服也只有會員在鍛煉的時候穿,還沒誰當日常的穿搭呢。

  周小白現在成了時尚的前沿了。

  她有錢,買了車,買了表。

  已經不滿足于穿戴和吃喝的她,開始注重著裝了,她才不會去穿板綠呢。

  其他人覺得這是時尚,可在她看來,大家都穿的就不是時尚了。

  “我就說您穿上一定更顯年輕,”周小白笑嘻嘻地調侃道:“保準您變回十八歲。”

  “我看還是算了吧——”

  于麗身上的小西裝更挺人,雖然顯著成熟,可她在俱樂部的身份就需要成熟穩重。

  “你們玩吧,晚上食堂蒸包子,在這吃吧。”

  “謝謝于姐——”

  周小白親切地道了謝,拉著羅云的手往后院走,路過巡邏的保衛還問了一嘴。

  當得知武哥在后院喝茶呢,便催促著羅云趕緊走,別又見不住兩分鐘他就走了。

  “哎!不是說去青年匯的嘛——”

  羅云好氣又好笑地提醒道:“邀請你來跟大家開座談會,你跑去獻殷勤啊。”

  “什么叫獻殷勤啊——”

  周小白不滿地說道:“這叫請示匯報,懂不懂,座談會著什么急啊,見武哥要緊。”

  “你可真行,人家都在那等著呢。”

  羅云拽了周小白一下,示意了閱覽室和服務站的拐角處,那邊有一處涼亭,里面坐了不少人,都是青年匯的代表。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周小白在京城打造的供應鏈末端銷售代表,是跟著她發財的。

  “等一會兒啊,有點事!”

  周小白真沒拿他們當回事,路過的時候明明都看見李援朝等人站起身要迎出來了,卻揮了揮手,拉著羅云往后走。

  羅云給涼亭里的左杰使了個眼色,沒等說話呢,便被周小白拉著進了后院。

  涼亭里,站起來的幾人表情都有些異樣。

  鐘悅民看著女神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處,有些落寞地低下了頭。

  同樣站起身的李援朝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再等等,說不定有著急的事呢。”

  “嗯,沒事——”

  鐘悅民給李援朝回了個微笑,只是稍顯苦澀。

  李援朝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了眼涼亭里恢復的熱鬧,拉著他往一邊走了走,“你這么喜歡她?”

  見鐘悅民坦然地點頭,他斟酌了一下,提醒道:“那你可有的罪受了,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心里有人了。”

  “沒……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了。”

  鐘悅民扶著游廊里的漆紅立柱,語氣悲傷地說道:“先前我們相處的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

  “你想不通她為什么那么快就喜歡上了別人,”李援朝從兜里掏出煙遞了一支給他,自己也點了,繼續說道:“她還不理解你為什么對待感情那么認真呢。”

  “你要是放不下,倒不如勇敢地面對。”

  他抽了一口煙,直白地講道:“不過我得提醒你,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其實李援朝想說的是,周小白的現在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可能是純愛,現在絕對是舔狗缺愛。

  當然了,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但意思是一樣的。

  “她的現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

  李援朝站在鐘悅民的身邊淡淡地講道:“五塊錢一晚的國際飯店你能住幾宿?”

  “三塊錢一頓的家常便飯你能吃幾頓?”

  他嘆了口氣,道:“你要想追求她,就得跟得上她的腳步,過得上她的生活,至少讓她平時你才行。”

  “我知道你跟張海洋較勁,可你看現在的海洋。”

  李援朝瞅了他一眼,挑眉道:“別的事不干,就一門心思地搞錢,帶著手底下的小兄弟們多能吃苦。”

  “你呀,還是太癡情了。”

  他拍了拍鐘悅民的胳膊,說道:“上個月你帶的團隊銷售業績可差海洋好遠了,”

  “這個月時間已經過半,你還不追?等啥呢——”

  李援朝竟然學會了PUA,語氣嚴肅地提醒道:“別怪我當哥們的說你啊,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一事無成的溫柔和一貧如洗的真心。”

  “我要說兜里有錢,姑娘隨便,你可能不愿意聽,”他歪了歪肩膀,道:“你和海洋都想在她這棵樹上吊死,那我也不會逼著你們睜開眼看看花花世界。”

  “但有一樣,你得有錢,別因為愛情成了乞丐。”

  周小白拉著羅云來到茶室的時候,李學武正在談事情。

  兩人悄悄地同客人點點頭,便撿了邊上的位置坐了。

  羅云比周小白有眼力見,主動拎著暖瓶幫忙續水。

  屋里坐著的幾人周小白倒是都認識。

  東風建筑的竇總,紅星廠的周苗苗,還有沈國棟。

  “其實做決定比做事情要難,對吧?”

  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對面的竇耀祖一眼,說道:“這也是我勸你引入規范化管理機制的緣由。”

  “我是有點跟不上發展形勢了。”

  竇耀祖認同地點點頭,說道:“甭說現在了,就是以前,我也沒有過管理這么多人的經驗和機會。”

  “如果你再年輕十歲。”

  李學武輕笑著說道:“都來得及學習和鍛煉。”

  “但是現在——”他微微搖頭道:“你不能用小學文化去跟大學文化的職工去辯論,去做管理。”

  “他們所學所用,關于建筑方面的,你可能說有訣竅,有經驗,但做管理,做決策。”

  他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勸道:“人得服氣啊。”

  “是,這是最難做到的。”

  竇耀祖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來還想著盡快完成合作的搭建,然后把公司帶上正軌,沒想到……”

  他頓了頓,這才繼續講道:“沒想到我本身卻成了公司發展的阻礙,也沒看清目前的形勢。”

  “整理好,再出發吧。”

  李學武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講道:“我不管你用什么人,但必須有能力,有品質,有干勁兒。”

  “合作是要合作的,但什么時候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還是要看具體的情況。”

  他也算是給竇耀祖吃了定心丸,“沒有一個合適的機制,沒有合適的體制,連對接都做不到,你還想合作?”

  “洋玩意兒并不都是先進的,能學習,但不能照抄,我倒是很相信,傳統和現代的結合,你們那個建筑研究所能有大發展。”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竇耀祖笑著說道:“亮馬河工業區的設計和建設我一直都有跟學,法國人那一套并不新鮮。”

  “要說審美和構造,傳統的建筑體系里,有他們絕對想象不到的好東西。”

  他自信地說道:“下來我的想法也是慢慢把內部的結構完成改造,把管理和運營的權限交給專業的人。”

  “我自己呢,還是盯著研究所這一塊兒,在設計和建筑上,我還是有自信、有經驗的。”

  “你要想通了我就放心了。”

  李學武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幾人,不無提醒地講道:“老話講,欲從心頭起,貪向膽邊生,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明白,明白了——”

  竇耀祖了然地點點頭,說道:“也是想了很久,掰著手指頭算了又算,終究是算了筆小賬。”

  “誰都不比誰聰明多少。”

  李學武認真地看了他,道:“我今天能說給你這些,也是站在了更高的位置,看到了更遠的方向。”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他點了點桌子,道:“都是從泥土里摸爬滾打上來的,讓你規范化管理不是讓你自己一擼到底。”

  送走了竇耀祖和周苗苗,沈國棟有些困惑地問道:“您倒是用他,還是不用他啊?”

  “用,也不用。”

  李學武回過身,看了兄弟一眼,說道:“我要用的是以前的竇耀祖,不是現在暈頭轉向的竇耀祖。”

  “他是想跟法國人合作?”

  周小白好奇地問道:“為什么非要叭叭地上趕著求這個啊,他的項目和工程做的不是挺好的嘛。”

  “在泥土里待久了,總想往上面爬,總想往更高處看,更想被裝在盒里讓人寶貝著。”

  李學武微微搖頭說道:“可他不知道,他并不是人參啊,只是一棵提前發了芽的草根。”

  “在泥土里他還能生,離開了泥土他就得死。”

  “他是對現在的公司沒有信心,還是對您沒有信心啊?”

  沈國棟抱著胳膊挑眉說道:“以合作社為基礎,傍著紅星廠干工程,市建筑不會搭理他。”

  “可能他的心大了,欲望也大了,不滿足于紅星廠的工程,怕有一天沒活干了。”

  “他怕的是現在的紅紅火火熄滅了。”

  李學武直白地講道:“指揮著幾萬人的大工程,資產流水是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數字。”

  “他想把目前東風建筑的風光保留住,卻又擔心公司成長的太快,他掌握不住,所以要玩三足鼎立。”

  “那他挺雞賊啊——”

  羅云看了門外一眼,挑眉說道:“我看他憨厚老實的模樣,不像是歪心眼子多的人呢。”

  “你從哪看出他老實的?”

  周小白笑著說道:“你沒見他和周苗苗一起來一起走的嘛,兩人說不定是什么關系呢。”

  “我看吶,一丘之貉。”

  羅云撇嘴道:“竇耀祖惦記美色,周苗苗惦記錢財,兩人是一拍即合啊。”

  “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沈國棟瞅了她一眼,提醒道:“竇耀祖才不會動周苗苗呢,他還指望著通過周苗苗攀附到李主任那棵大樹上呢。”

  “東風建筑依靠紅星廠的亮馬河工程、鋼城工業區、奉城和營城的建設工程徹底起了規模。”

  他給幾人解釋道:“現在的他也有了一定的資本,明著是給那些老兄弟們謀個未來,實際上就是想把目前虛無縹緲的短暫輝煌變成長久的風光。”

  “很怕武哥容不下他,不僅積極謀求與紅星廠的合作,還想著借法商的東風來個三足鼎立。”

  沈國棟瞇瞇著眼睛,頗有李學武的風范,道:“一旦有外商介入,這合作就正規化,明面化了。”

  “他作為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泥腿子,借助這一次機會就能完成一步登天的愿望了。”

  “你是說——”

  周小白捏著下巴思考道:“東風建筑和紅星廠以及那個法商一起搞個建筑公司,他的實力就固定住了?”

  “那他是什么身份啊,總不能當資本家吧,他也不怕被送去打靶?”

  “剛剛不是說了嘛,他要為一群老兄弟們謀福利呢,”沈國棟冷笑道:“拿這個當籌碼換利益唄。”

  “他選擇通過周苗苗來巴結李懷德,不就是想繞過武哥,盡快促成此事嘛。”

  他哼了一聲,道:“說不定是在哪碰壁了,又回來告饒謝罪了。”

  “要依著我啊,弄死他都不嫌多。”

  “都弄死了誰干活啊?”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講道:“是個人放到他的位置,都會有這份私心,不要過份地苛求人心。”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

  “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他看了眼屋里的幾人,淡淡地說道:“表現的太嚴苛,處理的太急躁,好像咱們容不下人似的。”

  “既然他已經服軟了,那就慢慢替換掉他,反正三方合作的談判還有一段時間呢。”

  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周小白問道:“你的那些朋友們,有沒有能做事的,讓國棟安排。”

  “得了吧,他們?”

  周小白一撇嘴,說道:“你要是不想要那攤子了還成,他們敗家搗亂最在行。”

  “要真用人,您也犯不上從我這選人用人啊,鋼城不有的是——”

  “就你聰明了,是吧。”

  沈國棟逗了她一句,站起身說道:“得了,這件事我去安排吧,你們繼續聊。”

  “聊什么呀,前面還等著呢。”

  羅云催促了周小白,道:“就算是一群烏合之眾,你也得承認,京城的市場是人家打開的吧。”

  “他們求之不得呢——”

  周小白抿了抿嘴角,道:“哎呀,行了,我都沒跟我哥說會兒話呢。”

  不湊巧,周小白還想賴著李學武多待一會兒,可左杰帶著姬毓秀進院了。

  姬毓秀來這邊的次數不多,但也同李學才一起來玩過,對這里的設備設施挺喜歡的,就是工作忙沒時間。

  “二哥——”

  見著李學武,姬毓秀脆生生地打了個招呼,同時也看了看屋里的幾人。

  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李學武給她們做了介紹,這才問道:“你自己來的?”

  “跟學才一起來的,他打臺球去了。”

  姬毓秀由著李學武的示意坐在了桌邊,抬眼瞅了羅云和左杰說了兩句話,便拉著周小白出去了。

  “開車來的吧?”

  李學武沒在意姬毓秀的謹慎目光,拿著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

  “上次我就想說他來著,后來想想還是算了。”

  “他就是玩心大——”

  姬毓秀自然是護著對象的,見二哥要提他開車的事,便主動解釋道:“這次是我央求著他一起來的。”

  “還用得著你央求他?”

  李學武好笑道:“我自己的親弟弟,我還不了解他?”

  “行啊,只要不惹禍,喜歡就喜歡吧。”

  他點點頭,說道:“跟學才說,等他上班了,那臺車就給他了,但低調點,別嗚嗚渣渣的。”

  “我才不跟他說呢——”

  姬毓秀捧著茶杯笑道:“他要是知道了,非長在車上不可,一刻都不想下來。”

  “呵呵呵——”

  李學武輕笑著說道:“他啊,就是家里照顧著長大的,沒有一點心眼子,更沒有一點大志向。”

  “爸是想著他傳承衣缽,繼往開來,他可倒好,真就傳承了衣缽拉倒。”

  “回頭跟爸說,還得看緊點。”

  姬毓秀倒是跟二哥一條心,都是盼著李學才的好。

  “他自己也說沒志氣,屬驢的,非用鞭子抽幾下才知道跑,哈哈哈——”

  “行啊,有自知之明。”

  李學武也是笑了,說道:“這一點就很難得了。”

  “比我強,”左杰給茶壺了續了熱水,坐在了一邊,笑著接話道:“我都看不清我自己呢。”

  “謙虛了吧,左會長。”

  姬毓秀認識他,兩人接觸還蠻多的,左杰不僅僅在青年匯工作,也給沈國棟打下手,管著貿易這塊兒。

  李學武以權謀私,把弟弟妹妹都安排進了俱樂部,也沒說給個會員啥的,只讓他們來多交點朋友。

  李學才也是最近才摸著這邊的門道,喜歡上了臺球。

  李雪是一次都不來,除非是跟她二哥一起來。

  姬毓秀來這邊不是練體能,就是練手槍,跟左杰就是這么認識的。

  “二哥,我來找你也是有事。”

  屋里沒別人了,左杰也是值得信任的,姬毓秀便停了寒暄,說起了正經事。

  李學武也知道她撇了李學才,一個人來找他是有事的,便也點頭示意她有話直說。

  “分管治安的張副處長昨天找我談話了,”姬毓秀解釋道:“說是考察我在交道口工作期間治安工作和綜合安全環境治理工作做的比較好,排名靠前。”

  “一方面是推薦我以派處所所長的身份獲得了去年的優秀干部,治安標兵。”

  “另一方面則是推薦我加入分局的治安環境整治工作專案組,”她有些疑惑地講道:“張副處長說是破格任用,是組織對我的信任和進一步的培養……”

  “我就是有點不明白。”

  在匯報完基本情況后,姬毓秀皺著眉頭講道:“我在綜合辦副主任的崗位上也才一年多一點,怎么就……”

  “借力打力唄——”

  左杰真不愧是大院里長大的,就算他爸的級別不高,可有些事情只要聽一耳朵就想明白了。

  姬毓秀也有這樣的家庭環境,但她爸媽把她保護的太好了,大一點了,更是連爸媽都見不著了。

  所以有些時候,工作上的事情拿不準了,就算是晚上了,她也得找到李學武問一問。

  姬衛東走的時候把妹妹交給李學武照顧,李學武也是拿她當親妹妹看待。

  是親妹妹,也是弟媳婦兒,萬萬沒有坑她的道理。

  所以姬毓秀也是最信任他。

  “不是有人要占你的崗,就是有人要你幫忙占一個崗,左右就是這碼子事。”

  左杰沒見李學武說話,便也就大膽地直說了。

  “你們這位張副處長興許是迫不得已,要么就是膽大妄為,玩了一招破釜沉舟。”

  他解釋道:“他要安排一個崗位,有人要跟他爭,現在的結果是爭起來不好看,就挪了你這尊大佛。”

  “這算是便宜我了?”

  姬毓秀經過了交道口派處所的鍛煉,倒是成長起來了,沒有說什么謙虛懵懂的話,講的很直白。

  “我沒聽說張副處長要安排誰啊?”

  “興許你不知道唄。”

  左杰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算便宜了你,知道你早晚要進步,挪不開你只能推著你往前走唄。”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你們這位張副處長就是想挪你去壞別人的事,占別人的位置。”

  他挑眉講道:“左右進了工作組,專案組什么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得給你個交代。”

  “那我不是憑白得罪人了嘛——”

  姬毓秀可不想當這個惡人,在機關里本就被人家特別對待,再搞這一套,不得讓人背后罵街嘛。

  “沒他說的那么嚴重。”

  李學武見姬毓秀看向自己,開口道:“領導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越是顧忌越是不招人待見。”

  “又不是偷雞摸狗,犯不上心虛和自責,該怎么干就怎么干,”他交代著,又問道:“東城最近的治安狀況怎么樣,你們領導怎么想起搞專案組了?”

  “就是不太好才搞的。”

  姬毓秀嘆了口氣,講道:“我自己想,也許是因為交道口那時候有了點成績,讓領導惦記上了我。”

  “惦記也是白惦記。”

  李學武好笑道:“往后我可沒法直接幫你了,一兵一卒都不敢亂動。”

  “嘻嘻——”

  姬毓秀明白二哥話里的意思,這么說就是玩笑。

  其實二哥早就介紹她和王小琴政委認識了,一般人聯系不到衛三團,但她就能。

  甭說衛三團了,就是紅星廠以及其他聯合單位的保衛力量,她都能聯系得到。

  不然你以為她在分局能混的這么順風順水?

  在綜合辦待一年半,是為了緩沖她在基層工作的經驗,積攢一定的機關工作經驗。

  就姬毓秀這種情況,領導都是仔細看顧著,不會進步的太快,但絕對不會太慢,是在最舒服的范圍內。

  “您要是有需要,我這邊也能給您盡點力。”

  左杰笑著說道:“要成立專案組,恐怕是跟張建國那些人同老乒們的矛盾有關系吧?”

  見姬毓秀看過來,他抿了抿嘴角說道:“您也知道,青年匯有一些人跟老乒那邊的關系走的近。”

  “甚至有些人就是老乒圈子里的大拿,我也是側面了解了一些情況。”

  “行,左會長,你比門口那位趙老四夠意思。”

  姬毓秀故意用江湖的語氣笑著說道:“跟他打交道太費勁了,總想著誰都不得罪,有那樣的嘛。”

  “他顧忌的多,因為他在圈子里。”

  左杰并沒有拆趙老四的臺,兩人都是俱樂部的人,當著李學武的面越團結才越好呢。

  “我沒什么顧忌,我早就退圈了,聽來的消息跟您念叨念叨,誰也說不出我啥來。”

  “你要說西直門那次,我已經知道了,”姬毓秀接話道:“專案組正在追著他查呢。”

  “不是西直門那次,是往后了,”左杰介紹道:“你們查他,不也是最近鬧騰起來的那些事嘛。”

  “西直門遇襲之后,張建國組織了幾次反擊。”

  “戰術是以小分隊堵截在西郊各個大院進城必經的復興門、阜成門路口,”左杰用手指點了茶水在桌子上畫了簡易地圖解釋道:“遇小股老乒進城出城,即以突然動作從路邊沖出,撲上去就揍,揍完了就走。”

  “我們要查他可不是打架這點事。”

  姬毓秀嚴肅了表情,道:“他的情況已經很惡劣了。”

  “我知道,頑主也好,老乒也罷,圈子一大,啥人都有,”左杰介紹道:“剛開始那些人還聽張建國的吩咐,就是為了報復老乒,后來就變了味兒了。”

  “他們不限于茬架了,還搶衣服、搶帽子,就是現在最流行的板綠,他們管這個叫‘扒皮’。”

  “扒皮還不算,有的人還羞辱女孩子。”

  左杰講道:“張建國算是起了個壞頭兒,這些人搞起來以后無所顧忌,后來不僅敢招呼分散的老乒,連大股老兵也常常遭到他們嘎嗗。”

  “我知道的,最近的一次,張建國、閆勝利這倆人從阜成門外護城河西岸的小路向北走,迎面遭遇著大股老乒了。”

  “后來才知道,那些老乒是為了躲避阜成門道口這個兇險之地,特意走了小路。”

  他咽了口熱茶,繼續講道:“那條小路很窄,且沒有岔路,兩邊見面兒時都已經無可退避了。”

  “閆勝利掏出一把大號刮子跑著迎上,立逼著人家往回走,對方也是稍一遲疑,閆勝利便抓住最前邊一個大個子的衣領,舉刮子作勢就要捅。”

  左杰講的繪聲繪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現場呢。

  不過四九城的頑主和老乒們都這樣,全身上下嘴最利索。

  “那天小河沿掉河里的老乒們多了,嗚嗚呀呀的,說是哭了的都有。”

  他感慨地點點頭,說道:“老乒們的無助、悲愴和憤怒,同閆勝利兩人的咄咄逼人、趾高氣揚形成了對比。”

  “從這一次以后啊,恐怖的情緒迅速在圈子里蔓延開了,各種不好的傳聞經過多道加工改造后廣為傳播。”

  他嘆了口氣,道:“圈子里人人自危,都講張建國是三頭六臂,兇殘強大的大壞蛋,不僅時時刻刻地威脅著他們的人身安全,而且威脅著他們的自尊和尊嚴。”

  “所以你們聽到的消息,張建國一定壞透了,因為他是圈子里的死敵,實際上呢?”

  左杰看著沉默的姬毓秀和李學武說道:“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闖了多大的禍,做了多少壞事。”

  “你的意思是……他對很多情況不知情?”

  姬毓秀皺眉問道:“那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前面我們了解到的,他是為了他對象報復那些人,現在呢?”

  “面子,就這兩個字。”

  左杰認真地講道:“他說是為了他對象,實際上還是面子,在兩邊的圈子里,面子是值錢的。”

  “面子可以換成票子,也能換成房子,更能換成車子和銀子,反正什么都能換。”

  他挑了挑眉毛,直白地講道:“從一開始他就是奔著這個目標來的,就是想把全城的頑主捏在一起。”

  “他對象的死湊巧成了他的一個借口,光明正大,理由充分,那些頑主們都聽了他的,也信了他的。”

  左杰攤開手講道:“他是想利用那些頑主,那些頑主們也想利用他。”

  “他得了立棍兒的威名和面子,那些頑主們也推著他扛大旗,跟在后面順風順水,落了實惠。”

  他敲了敲桌子,道:“你們現在沒抓著他,真抓著了張建國,這些人也是樹倒猢猻散,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我要說的是,張建國你們要查,實際上更壞更惡劣的還有很多,不如就一網打盡,誰都別慣著。”

  “你倒是狠——”

  姬毓秀打量了左杰一眼,道:“有私怨啊?”

  她想從左杰這里得到線索,就得確定這些線索的正確性,以及判定左杰有沒有什么其他目的。

  這倒是辦案的原則,李學武看著兩人說話,也沒有打斷的意思。

  雖然他懶得攙和這些事,但能讓姬毓秀利用這次機會,把全城的不穩定因素撈一把,排隊打靶,也是個大功勞。

  他現在是不稀罕這種人頭功了,可姬毓秀絕對需要,王小琴也需要,順帶著紅星廠保衛處也需要。

  真掃清了這些人,鋼城那邊再來招工可就方便多了,老乒圈子也就散了,周小白搞的這個銷售網絡也能吃上一波紅利,掛著更多的免費銷售人員。

  其實熟知歷史的李學武很清楚,這一網他不撈,到年底也就全散了,倒不如趁著機會撈這些人最后一把。

  “我哪有什么私怨。”

  左杰笑了笑,看了李學武一眼,正經地說道:“我的私怨都由著武哥幫我解決完了。”

  “我就是想消停消停,沒了那個圈子,青年匯越辦越好,供應鏈這邊也是越來越好。”

  “說點實際的。”

  姬毓秀有些聽不懂他說的是啥,但一定跟利益有關系,但這些她都不管,她只想聽聽左杰怎么說這一網打盡。

  “前院,李援朝就是老乒圈子里的人,”左杰解釋道:“他說老乒幾個大拿安排人給張建國帶話,說是約他談一談。”

  “談什么?談和嗎?”姬毓秀眼睛一亮,問道:“他會去嗎?”

  “他一定會去的,”左杰認真地講道:“不去他的面子大樓就塌了。”

  “就算那些人擺了鴻門宴,他也得去。”

  “知道約在了哪里嗎?”

  姬毓秀坐直了身子,看著左杰問道:“那個李援朝知道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嗎?”

  “我不建議你們立即行動。”

  左杰提醒她道:“你們現在問李援朝,只會打草驚蛇,前功盡棄,再想一網打盡就沒可能了。”

  “我的建議是你們可以觀察,掌握,收縮,控制,只要不出現大的情況就別輕舉妄動。”

  他鍛煉了兩年,心智可比以前成熟多了,“老乒們在挖坑,張建國也明知道他自己是萬劫不復了。”

  “這個時候你們并不需要太著急收網,因為現在收網,他們這些大魚反抗、折騰的厲害。”

  “你的意思是說,等他們自己折騰累了再說?”

  姬毓秀想了想,問道:“你有這個把握嗎?”

  “至少目前的狀況和形勢是這樣的。”

  左杰很是肯定地講道:“供應鏈一出現,老乒圈子里有點能耐的其實都不愿意跟他較真了。”

  “他對象那事兒你們完全可以查清楚,給他個交代,是張建國死皮不要臉,拿這件事做幌子。”

  他解釋道:“現在的情況是,老乒們不勝其煩,合起伙來要解決了他,甚至有可能配合你們行動。”

  姬毓秀有些不敢相信左杰的話,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端起茶杯,淡淡地說道:“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也是時代的縮影。”

  從俱樂部出來的時候,周小白趕著上了他的車,說是搭順風車去國際飯店。

  順個屁的風啊,無論是回家還是去大院,這車就沒有個順風的方向。

  只不過是她想湊過來罷了,顯著兩人親近。

  李學武瞅了一眼不遠處眼巴巴望著這邊的幾人,問:“不跟朋友們一起玩?”

  “沒事,他們一會兒還得去別的地兒呢,”周小白微笑著解釋道:“天黑了我得回家,我跟我媽保證過的。”

  得嘞,周小白都拿國際飯店當家住了。

  李學武也沒再多問,開著車便出了大門。

  站在原地的鐘悅民想起剛剛周小白跟他說的話,心里就是一陣疼痛。

  “我不是不喜歡你,我只是不想委屈我自己。”

  瞧瞧這話說的,多渣。

  鐘悅民也知道李學武沒有動周小白的意思,可眼睜睜地看著女神舔狗似地上了對方的車,還是會心疼。

  “如果我能成為你害怕失去的人就好了。”

  女神在車上的一顰一笑,討好似的笑容印刻在他的心上,多么期盼著那笑容是對自己綻放的。

  甚至有的時候他都幻想著,是不是周小白委曲求全,為了現在的生活刻意討好李學武來著。

  可聽他們胡說八道,講周小白還是完璧之身,卻擾亂了他的心緒,更讓他迷茫了。

  想吃的吃不到,不想吃的是不吃,那他成什么了。

  “大明白”李援朝走到了他的身邊,再次勸說道:“她最大的魅力,其實是你的想象力。”

  “你把心里的目標換成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也會是你魂牽夢繞的夢中情人。”

  看著李援朝的這張臉,鐘悅民差點把昨天吃的飯給吐出來,他實在無法接受夢中情人長成這樣。

  “活該你為情所困啊!”

  “師父,你幫我寫檢討書啊?”

  李學武進了倒座房,便聽見了棒梗的聲音,大臉貓正蹲在灶坑門子前添柴火呢。

  傻柱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沒問題,你師父我啊,當年上學的時候最會寫檢討書了。”

  “說吧,犯啥事了,寫多少字的。”

  他吹牛嗶道:“保準給你寫深刻具體了,寫的你們老師都甘拜下風,跟拜師學藝。”

  “不用這么牛嗶——”

  大臉貓逮著機會使勁用,仰著臉回道:“不用多,隨隨便便來個幾萬字就成。”

  “你特么犯天條了啊!”

  傻柱拎著大勺子,從鍋臺邊上直起身子道:“你當我這是批發部了是不是!”

  “是幾個老師都要了……”棒梗剛想解釋,便順著師父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笑著招呼道:“武叔——”

  “這就開始拜師學藝了?”

  李學武笑著應聲道:“行啊,有師父樣兒了啊,都開始給徒弟寫檢討書了。”

  “去,都怨這倒霉孩子!”

  傻柱嘿嘿笑道:“這不是壞了我的名師形象嘛!”

  李學武跟屋里出來的幾人點頭打了招呼,打量了傻柱問道:“這是準備照我的建議去了?”

  “正問著呢,看行不行。”

  傻柱擦著手走到廚房門口,挑眉道:“三輪車倒是不愁,桌椅板凳也不愁,咱這有的是。”

  “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搭板火爐子也不愁。”

  他嘿嘿笑著說道:“我現在愁這架子搭起來了,誰跟我出去忙活著,包席總不能找鄰居小子幫忙的吧。”

  “這街坊婦女不有的是?”

  李學武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讓國棟給你掛個小集體,還能解決街道婦女們的就業問題了呢。”

  “未來人家得叫你婦女之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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