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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明天正式公布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飲食男女

  都說二月的春風似剪刀,剪壞了褲子剪細了腰,剪的姑娘會撒嬌。

  從津門火車站來到貿易管理中心,李學武第一站看的便是展會的準備。

  因為明天一早這里將舉行紅星羚羊二代的發布會,到時候還會展出其他車型。

  第一屆新車發布會是李學武主持的,效果理想,成績斐然,徹底打開了紅星廠造車的帷幕,翻開了工業延伸的新篇章。

  回想起來,那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當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剛剛從保衛處的汽車整備項目轉型成為三產工業,紅星汽車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作為設計師的李學武敲定了第一款由威利斯變形而來的吉普車,紅星羚羊。

  脫胎于威利斯,但高于威利斯。

  讓三十年前的工業明星再一次綻放了奪目的光彩。

  這可不是給威利斯加個頂棚那么簡單,否則紅星廠的科研團隊費時一年多不開玩笑了嘛。

  所有的零部件都經過了重新的校準和設計調整,所有的新增零部件都經過了實驗和磨合,這才拿出了紅星羚羊三個版本。

  為了這一次新車發布會,貿易管理中心足足籌備了一個多月,為的就是借東風,把供應商和聯合單位,以及目標客戶請過來。

  在給紅星羚羊二代打的同時,也要宣傳供應鏈以及流水線生產的優秀性。

  同樣的,已經實現量產的摩托車、轎車、特種車輛,包括宏運在內的客車也會展出,借勢宣傳。

  當各種車型同時亮相,展示的不僅僅是紅星廠掌握的工業生產能力和先進性,還能形成產品矩陣,提升品牌影響力。

  這一次發布會要做個小型車展,賣車也賣工業,更要賣思想,賣標準,賣審美觀。

  “您好,歡迎來到紅星羚羊汽車發布會,我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您好,我是汽車項目講解員,請問可以由我幫您介紹汽車項目嗎?”

  大廳里人不少,雖然快到下班的時間點了,可現場依舊忙的熱火朝天。

  一隊身著白加黑套裝的姑娘們正在老師的引導下復習著明天車展上的話術。

  李學武駐足看了看,姑娘們表情自然,熱情大方,他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身邊陪同的莊蒼舒見此主動笑著介紹道:“接待工作都是器之同志安排的。”

  “挺好的,很標準——”

  李學武點點頭,繼續往里走,看著大廳里的展車問道:“全品類、全覆蓋了嗎?”

  “是的,領導,全品類,全覆蓋了。”

  莊蒼舒介紹道:“光是紅星羚羊就展出了三種版本、七種改款,搭配改裝模塊。”

  “包括城市、山地、工程,敞篷、帆布、金屬蓋、醫療、消防等等用途。”

  他手指著展廳的核心區域介紹道:“我們把十臺車做成了一個特別的展區。”

  “有點意思啊——”

  李學武回頭看了隨行的人員,笑著對莊蒼舒說道:“看來你們是摸著門道了呀!”

  “還得感謝您的指導和呢!”

  莊蒼舒笑著解釋道:“上次您來津門,建議我們把展銷常態化,我們認真思考了。”

  “每個月安排一次展銷。”

  他紅光滿面地介紹道:“每個月一個主題,不限于汽車和電子產品。”

  “只要是紅星廠有的,只要是貿易管理中心在做的,我們都可以辦。”

  莊蒼舒招了招手,從秘書的手里拿過早就準備好的宣傳冊遞給了李學武。

  他示意著圖冊說道:“我們受前幾次對外展銷的啟發,做了相關的宣傳。”

  “包括十二個月的掛歷、臺歷、筆記本等等小禮品也在展銷會上發放。”

  “效果怎么樣?”

  李學武看著手里的宣傳冊,雖然美術設計差了一點,顏色也只是黑白的。

  但瑕不掩瑜,產品的圖冊、數據、應用等等,介紹的很是詳細。

  “如果用客戶的話來說,那就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莊蒼舒笑著說道:“如果用數據來說,每個月的展銷會至少能提升25的銷售。”

  “器之同志現在就負責展銷這一部分的工作,我們還要深挖服務,深耕渠道……”

  “你們得想辦法把人拉來,還得留得住。”

  李學武笑著將手里的宣傳冊遞給他,指點道:“印刷圖片的效果不是很好,精準定位的客戶完全可以贈送照片冊嘛。”

  “而且要請專業的攝影師,找好商品的展銷角度,看著要舒服,效果保真。”

  “是,我們一定注意!”

  莊蒼舒接過圖冊,很是認真地應了下來,同時還示意了秘書做好記錄。

  他抬起手,示意了大廳的二樓說道:“汽車的發布會定在了樓上,您這邊請。”

  “拆了一堵墻啊?”

  李學武看著樓梯上,二樓的大廳有一堵墻消失了,被改成了大門。

  莊蒼舒苦笑著說道:“沒辦法,舊樓改造,只能將就著用,想到哪就做到哪了。”

  “嗯,挺好的,思路打開了。”

  李學武上了樓梯,走進發布會展廳,看著成排的木制座椅,以及靠著墻邊擺放的長桌,最里端搭起了半米高的臺子,上面是幾款新車。

  “早知道就收個電影院好了,是吧?”

  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咱們啊,都是馬后炮,干工作沒有全面的思維能力。”

  “電影院就太遠了——”

  莊蒼舒知道領導這是自謙呢,他立即就領會了這份意圖。

  他笑著建議道:“等建新樓的時候,我一定想著要一套展廳。”

  “嗯,不用你想著了。”

  李學武邁步往里走,邊走邊說道:“亮馬河工業區在建聯合工業大廈就有。”

  “配套建筑,法國人設計的工業展覽館,足夠你們用的了。”

  “是在京城嗎?”莊蒼舒驚訝了一下,而后點頭道:“也可以。”

  “在京城比在津門合適。”

  李學武知道他在想什么,強調道:“亮馬河工業區的地方大,想建多大建多大。”

  “津門這一塊兒建不開不說,就算是建了也可惜,”他回頭點了點莊蒼舒,道:“這里未來要建大廈,純商業的大廈。”

  “這么早就下班了?”

  吳淑萍一進院便從窗子里見到了李學武的身影。

  心里有了莫名的欣喜,進屋后笑著招呼道:“我還以為你得吃完飯才回來呢。”

  “都在忙,不方便。”

  李學武折好了手里的報紙,抬起頭看向她笑了笑,說道:“最近很忙啊。”

  “開春,活兒正多的時候,”她脫了身上的大衣,露出了淺粉色的毛衣,鼓鼓的。

  “我也是剛從對面回來。”

  她走去了衛生間,一邊洗著手,一邊說道:“我聽說有領導來了,就知道是你。”

  “去看了看展廳就回來了。”

  李學武低下頭繼續看起了報紙,嘴里沒在意地解釋道:“我在哪他們還要忙。”

  “感覺身不由己了吧?”

  吳淑萍洗了手,走出來笑著說道:“到哪都被圍著,緊張著,話都不敢亂說。”

  “還是你懂我啊——”

  李學武輕笑著開了個玩笑,道:“要不說以前的皇帝都講自己是孤家寡人呢。”

  “嗯,還真是這個理。”

  吳淑萍抿著嘴唇點點頭,拎了茶柜上的暖瓶給他的茶杯里續了熱水。

  “楊召從鋼城搞了條船過來,就停在對面的碼頭上,專做經銷的業務。”

  “他膽子大得很——”

  李學武嘴里是這么說,可表情卻早就知道的樣子。

  “在港城見過世面的就是不一樣啊。”

  “所以你打算把他們輪流送去港城?”

  吳淑萍也給自己倒了熱水,捧著茶杯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就沒擔心過,撒出去的種子成了蒲公英,一去不復返了?”

  “怕——怎么不怕?”

  李學武看著報紙上的文章,嘴里一驚一乍地說道:“所以我都還在考慮要不要這么做呢,萬一虧了怎么辦。”

  吳淑萍聽出了他話里的調侃,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玩呢。

  她撇了撇嘴角,道:“海鮮這個月恢復供應,電器產品可能要收一收了。”

  “嗯,京城那邊跟我說了。”

  李學武抬起頭,看著她說道:“欲速則不達嘛,電器不著急,還是以海鮮為主。”

  “你說,做文體、文藝用品可不可以?”

  吳淑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建議道:“既然你們手里有這個資源,為啥不利用這個渠道進行拓展經營呢?”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報紙,端起茶杯說道:“這條渠道才剛剛開始鋪,文體和文藝用品其實早就在做了,不過規模很小罷了。”

  “各機關的文具紙張、體育用品等等,其實消耗很快的,關鍵是渠道和門路。”

  他指了指茶淀的方向,道:“咱們的渠道還很穩呢,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就做好了。”

  “我也是這兩天才想起來。”

  吳淑萍雙手捧著茶杯放在膝蓋上,解釋道:“我看貿易管理中心用的文具紙張就是京城一監所的。”

  “黃干的功勞——”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他現在負責司院的后勤經濟,今年可能要動一動了。”

  “后勤處處長?”

  吳淑萍點點頭,了然地說道:“有這方面的渠道和能力,沒道理不進步的。”

  “不僅僅是這個,”李學武放下茶杯,介紹道:“京城司院有幾處不在京的農場。”

  他手指轉了個圈,講道:“今年的效益如果穩定,年底不到,這些農場的經濟就都歸他管了。”

  “他爸和他大爺是要好好培養他的。”

  “不是說司院……不行了嗎?”

  吳淑萍疑惑地問道:“我也是聽來的,說是相關的職權都已經被取消了……”

  “不是東風刮,就是西風刮。”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再怎么刮風,監所和監獄還是在那擺著的。”

  “那他這算逆流而上了。”

  吳淑萍點點頭,理解了他的解釋,說道:“楊召跟他打過交道了。”

  “是上次他來茶淀農場調研,楊召特意趕過去跟他見的面。”

  “他沒有事,不用防備,”李學武看著她講道:“其實你現在回京也沒有關系。”

  “只要不跟華清接觸。”

  他頓了頓,這才講道:“關起門來過日子,誰會來招惹你呢。”

  “還是算了吧,這挺好的。”

  吳淑萍喝了一口熱水,道:“回京難免的心驚膽戰,就連門都不敢出,還有什么意思。”

  她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站起身問道:“晚上想吃什么,我這就買。”

  “甭麻煩,跟陸姐說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她在樓上照顧孩子呢,晚上家常便飯就成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吳淑萍笑了笑,示意了樓上道:“我去換陸姐下來。”

  白菜燉豆腐、清蒸魚、干炸蝦,還有一盤醬黃瓜,將將湊足了四個菜。

  咸菜也是菜,還是下飯菜呢。

  周小白還在京城,年前年后供應鏈的重心轉移到了銷售渠道的搭建上。

  她這兩個月一直都在京城忙,幾次回津門也是同吳淑萍溝通業務。

  所以晚飯只有他們四個人吃。

  陸姐忙著喂李信,蝦肉剁碎了捏的小餃子,一口一個,吃的很是開心。

  小家伙比李寧還大一個月零四天,只比李唐小晚了一周的生日。

  李寧都會站著晃蕩兩步了,李信更是連媽媽都叫的很清楚了。

  “雅芳上次來還說呢,李唐會邁步了。”

  吳淑萍笑著看了兒子,道:“我們李信晚了兩天,這幾天我看著能走五步了。”

  “會走就真的看不住了。”

  李學武微微搖頭感嘆道:“小胡子一般,見著什么都要薅一把的。”

  “李寧也是如此吧——”

  吳淑萍笑著說道:“男孩就是這樣,喜歡自己動手,對世界的好奇心比較重。”

  “李唐和李寧都一樣。”

  李學武微笑著看了干兒子李信,道:“在李姝跟前有樣學樣,姐姐干啥他們就干啥,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我還沒見過李姝呢。”

  吳淑萍微微搖頭道:“光聽你說淘氣了,小姑娘又能淘到哪里去。”

  “等你見著你就知道了。”

  李學武滿臉無奈的苦笑道:“出來的時候還讓我回去買把真槍給她呢。”

  “特別要求了,得是真槍——”

  “哈哈哈——”吳淑萍捂著嘴笑道:“她怎么這么好玩呢。”

  “都有一百個問題在等著我。”

  李學武也是笑了起來,介紹道:“快到下班點了,必然等在門口,就等我回家。”

  “還沒等換好拖鞋呢,問題就來了。”

  “童言無忌嘛——”

  吳淑萍笑著說道:“他們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和疑惑,只想問相信的人。”

  “所以我都不敢騙她。”

  李學武摸了摸李信的小手,道:“她問啥我就得苦思冥想,找到最合適的答案。”

  陸姐一直低著頭,除了給孩子布飯。

  不過眼不見,耳朵卻是能聽得見的。

  這“一家人”的情況實在讓她費解。

  說是兩口子吧,可知道不是,但每次李學武來都要住在主臥。

  話里話外的也沒背著她,李學武是有家室的,還有一女一兒,夫妻恩愛。

  可看著吳老師同他也挺恩愛的。

  據她了解,吳老師還是大學教授呢,這就甘心給李學武當姨太太了?

  生養了兒子不說,對大房的態度還是這么的自然隨和,并不在意的樣子。

  關鍵是——李家知道!

  上次是李學武的大嫂來了,特別來看望吳老師,兩個人在臥室說了好久。

  陸姐心里雖然不相信這個年月了,還有在外面養姨太太的情況。

  可事實就擺在了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想起來時夫人的叮囑,她心里也是翻了好幾個跟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有什么異常表現嗎?”

  李學武躺在床上,看著吳淑萍謹慎的模樣,意外地問了一句。

  “嗯,沒事——”

  吳淑萍從門縫里收回了目光,她是看著陸姐離開后,這才關的房門。

  “我就是為了養成習慣。”

  她從柜子上找了手油抹在了手背上,淡淡地說道:“你教我的嘛——”

  “別讓我嚇著你才好。”

  李學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挪了挪床頭柜上的手槍,說道:“習慣了。”

  “挺好的,”吳淑萍回過身笑了笑,說道:“如果不是不會用,我都想讓你幫我弄一把防身了。”

  “千萬別——”

  李學武認真地強調道:“記住了,沒有槍的時候,你才是最安全的。”

  “知道了,我就是一說。”

  吳淑萍很自然地掀起被子進了被窩,抬起手攏了耳邊的頭發。

  李學武打量了她一眼,上次來還沒見她穿這一身真絲的睡衣呢。

  “怎么了?”

  好似心有靈犀似的,吳淑萍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問道:“哪不對嗎?”

  “沒有,挺好的。”李學武點了點頭,道:“看起來你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

  “不然呢?還能怎么著?”

  吳淑萍扯了扯被子,拿了床頭柜上的書翻看了起來,道:“既來之,則安之唄。”

  “心態好,勝過一切。”李學武點點頭,想了想這才問道:“同賴老師的……”

  說到這里,他又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講道:“溝通的方便嗎?”

  “還行吧,怎么了?”

  吳淑萍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看著李信就想起來了。”

  李學武長出了一口氣,道:“我現在出差都會想家里的兩個孩子,賴老師他……”

  “嗯,跟我要了孩子的照片。”

  吳淑萍的語氣也低沉了許多,放下了手里的書,說道:“讓我每個月給他郵寄一張,他想看著孩子長大。”

  “看看吧,什么時候方便。”

  李學武頭枕著雙手,說道:“有港城來往的貨船,他可以偷偷回津門看看你們。”

  “還是別冒險了——”

  吳淑萍微微搖頭道:“楊召說年后港口就已經處理過幾批人了,都是……”

  “嗯,往外跑的嘛,情況不一樣。”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看看吧,得等合適的機會,現在還不成熟。”

  “你是說形勢最近有變?”

  吳淑萍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關鍵信息,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是真的嗎?”

  “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李學武瞅了她講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形勢再變化,也不會驟變的。”

  “嗯——我理解了——”

  吳淑萍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強忍著失望的語氣說道:“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可能得年底了,你觀察就是了。”

  李學武坦然地講道:“最近沒發現街道上的年輕人又多了嗎?”

  “我也想問你呢,”吳淑萍皺眉道:“不是說復課了嗎?怎么還跟放羊似的?”

  “復課,復的不是課。”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而且大街上玩耍的,有幾個是正經的學生啊。”

  他坐起身子,端了水杯喝了一口,道:“問題反反復復,如頑疾,不得不治了。”

  “你是說……”吳淑萍驚訝道:“是要處理這些問題了嗎?”

  “那你讓周小白在京城鋪設渠道是為了……”

  “就是為此才做準備的。”

  李學武長嘆一聲,道:“說給你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不要對外人說,免得惹麻煩。”

  “我知道了。”吳淑萍皺眉想著,道:“你的意思是,就在治理這些問題的時候,家聲可以回來……回來一趟?”

  “也許有機會,說不好。”

  李學武苦笑一聲,道:“我又不是算命的,就是怕你失去了信心,給你點希望。”

  “故意的是吧?”

  吳淑萍好氣又好笑地捶了他一下,而后這才正經了身子,看著書說道:“我一直抱有信心,不用懷疑我的信念堅韌。”

  “反倒是你——”她斜瞥了李學武一眼,嗔道:“我看你才不像個好人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李學武抻著被子躺下,玩笑著說道:“你去問問小白,我為人如何。”

  “那小白兔你敢吃嗎?”

  吳淑萍跟他相處的久了,便也放得開了,笑著說道:“咱們打個賭怎么樣?”

  “不賭,”李學武翻過身去,堅定地說道:“我這輩子最恨賭、毒二字了。”

  “全新的設計思維,全新的制作工藝,四缸設計,遙遙領先……”

  舞臺上,沙器之很是自信地做著產品介紹,但在明眼人看來,他的身上還帶有濃濃的李學武的風格。

  從說話的語氣到演講的風格,都酷似前幾次李學武的展會演講。

  不過了解的都知道,他曾經給李學武做過秘書工作,風格相似也就好解釋了。

  “外觀設計上保留了羚羊的核心語言,只在功能上做出了調整和改變。”

  沙器之拿著話筒介紹道:“進步的是不斷追求卓越品質的動力核心,不變的是為人民服務,做優秀品牌和良心車的初衷……”

  “小磕兒整的挺燒啊!”

  臺下,坐在李學武身邊的徐斯年湊過來小聲地調侃了一句。

  李學武卻是笑了笑,看著沙器之稍顯緊張的手在顫抖,抬起手帶頭鼓起了掌。

  被突如其來的一片掌聲所打斷,滿心緊張的沙器之有了喘息的空間。

  他很是感激地看了臺下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在掌聲落下之后,繼續講了起來。

  這一次語速更加的沉穩,語調更加的舒緩和自然,比先前多了不少自信。

  “大家都知道,紅星羚羊的輕量化工作一直都領先于對手。”

  沙器之膽子特別肥,敢在發布會上DISS同行和競品。

  臺下徐斯年嘿嘿笑著對李學武小聲說道:“我建議他擺一臺212在臺上做對比,他說啥也不干,膽子還是太小了。”

  “呵呵——”

  李學武被他逗笑了,順著大家的笑聲回頭瞅了一眼京城一汽的座位區域。

  京城一汽一改往日蔑視紅星廠的常態,這一次慎重以待,來了一位副總,幾名工程師,絲毫沒有避諱什么,就是來看現場的。

  如臨大敵的他們臉色很是嚴肅,但帶頭的那位副總倒是很有涵養。

  當沙器之講起汽車輕量化的時候,他還帶頭鼓起了掌。

  “發動機是輕量化的重點目標,”沙器之并未受他們所影響,繼續講道:“我們在紅星羚羊二代的發動機上特別試用了鋁合金這種新材料,效果很是出乎我們的意外。”

  他抬手示意了舞臺上的工作人員,打開了遮掩著的蓋布,露出了里面的發動機。

  臺下瞬間發出了一陣驚呼,此時還在以鑄鐵或者鋼作為發動機主要材料的同行們,都很意外紅星廠的大膽和試驗成果。

  當然了,臺下的李學武知道沙器之在吹牛嗶,是在忽悠人。

  這個時候紅星廠很難掌握全鋁發動機的制造技術,即便有了秘密武器。

  羚羊二代的發動機缸體是鋁合金的,但里面的曲軸和凸輪軸等部件還是用鐵做的。

  以現在的技術,恐怕只有國外的先進汽車企業才會用于高端的車型。

  比如五四年寶馬就生產了一種2.6Lv8發動機m502,這是全球首臺被用于量產車型上的鋁合金發動機。

  “從馹本淘回來的?”

  徐斯年也很詫異于紅星廠汽車工業的進步飛快,疑惑地問了李學武一句。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圣塔雅集團的開胃小菜,他們太精于算計了。”

  “呵呵呵——”

  徐斯年對這句話還是有很深理解的。

  就拿圣塔雅集團交付給營城船舶的大型貨船制造技術和設備來說吧。

  這些法國人比猴子都精明,當老師恨不得要當一百年才過癮,一個數據教三天。

  真拿營城船舶的工程師不識數了,他可是發了好大的火,直言要停了萬噸貨船。

  還是香塔爾了解的具體情況,做出了糾正和要求,這才加快了技術的吃進速度。

  “他們給了很多散碎的技術資料,打包給咱們,很怕被阿美莉卡揪住小辮子。”

  李學武輕聲解釋道:“不過我的想法是白給的,不要白不要,正合適不差人情呢。”

  “嗯,我一向相信你的實力。”

  徐斯年輕笑著說道:“論坑他們,你才是專業的。”

  李學武卻是斜瞥了他一眼,很是不滿意地停止了這個話題,繼續聽了起來。

  陰陽怪氣的,說誰呢?

  “紅星羚羊二代較第一代輕了17。”

  沙器之在臺上做著介紹道:“我們應用了更多的優秀塑料工件,調整了部分零部件的生產工藝和應用材料。”

  “這不是一個減法。”

  他特別強調道:“恰恰相反,在設計之初,我們要做的是加法。”

  “如何才能讓車輛更穩、更快、更省油,如何才能讓駕駛和乘坐體驗更舒適。”

  沙器之攤開手右手講道:“汽車不應該是鋼鐵怪物,更應該是有溫度的交通工具……”

  “徐主任,領導——”

  羚羊二代的發布會很成功,臺下坐著全國的同行和供應鏈的企業。

  當然也包括競爭對手。

  李學武在發布會結束后,便來到了一樓展廳,與到訪的客人一一打招呼。

  徐斯年跟著李學武湊熱鬧,逢人便遞上一張名片,推銷他的船。

  就在一樓展廳的入口位置,左側布置了一處船舶展位。

  一艘縮小版的漁船擺在那,供來往的客戶好奇和參觀。

  而營城船舶也安排了專業的工程師在模型的邊上做介紹和講解,真就吸引了不少人的駐足觀看。

  沙器之趕來的時候,李學武和徐斯年正聊著船舶的話題。

  徐斯年對他倒是很看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演講稿寫的不錯啊——”

  “哪里,您多批評——”

  沙器之笑著點點頭,向李學武匯報道:“領導,旅行團到京了。”

  “嗯,昨天出來的時候聽說的。”

  李學武點點頭,看著他問道:“怎么?著急了,有點想法啊?”

  “您是了解我的,”沙器之玩笑道:“肥肉都湊到嘴邊了,我總不能干淌哈喇子吧?是不是,哈哈哈——”

  “讓你搞銷售是對了!”

  徐斯年點了點他,對李學武說道:“要做業務工作,必須有這種狠勁。”

  “回頭去我那坐坐。”

  他又對沙器之講道:“也給我們的銷售隊伍講講課,傳授一下先進經驗。”

  “我還指著你什么時候也給營城船舶搞一場展銷會呢。”

  “可以啊,沒問題,只要您。”

  沙器之倒是敢接這活兒,認真地介紹道:“咱們門口一出去就是碼頭,地理位置得天獨厚。”

  “您要展銷萬噸巨輪我這沒辦法,但千噸左右的漁船和貨船還是沒問題的。”

  他示意了李學武講道:“領導也說了,每個月都要組織展銷會,咱們廠的產品我都準備拿到臺上吆喝吆喝,讓大家看看。”

  “行,這個主意行啊!”

  徐斯年很感興趣地點了他道:“這件事咱們就說定了啊,你拿個方案給我。”

  “到時候你說要什么船,怎么擺,怎么吆喝,我都聽你的喝!”

  “聽我喝我可不敢當!”

  沙器之笑著摟住了徐斯年的胳膊道:“您要聽我在臺上吆喝吆喝還成。”

  “哈哈哈——”

  彭曉力很是羨慕地看著談笑自如的沙器之,這是他正經的前輩。

  歲數大了他十歲,經歷和閱歷比他豐富,跟了李學武鍛煉了一年多,在新的崗位上混的風生水起,廠機關誰不知道他啊。

  三十歲才迎來了事業的,可謂是大器晚成的典范了。

  二十八歲到三十一歲,僅僅三年便完成了從普通科員到正科級的邁進。

  這一次紅星廠晉級,貿易管理中心要提級管理,直歸大部室,必然也要晉級的。

  莊蒼舒一步邁到11級正處,沙器之也有望跳到14級的副處,這都是人生的機遇啊。

  展銷會,正是得名得利的好位置,他在舞臺上可不是白吆喝的。

  來參加展銷會的,誰能記不住他的名字,有了影響力,就有了進步的動力。

  “不就是跟著去了趟津門嘛,騷氣什么——”

  看著大門口從客車上下來的周苗苗,剛下班路過的韓露撇嘴嘀咕了一句。

  同行的郝雯雯眼珠子轉了轉,笑著接話道:“那也得看跟誰去的,對吧?”

  “呵呵——”

  韓露眼珠子翻了翻,語氣輕蔑地說道:“就算跟著真龍,她也難掩野雞的騒。”

  “那可不一定,萬一沾染了龍氣呢。”

  韓雯雯卻是個會挑撥離間的,別有意味地說道:“你沒瞧見跟領導眉來眼去的啊?”

  “逮著機會發一筆就夠用三五年的了,不然你以為她的小摩托是怎么來的?”

  她眼睛瞥了瞥兩人手里的自行車說道:“要不怎么說還是人家會爬床呢,咱們只有騎自行車的命嘍——”

  “哼——”

  韓露一拍車把,推著便往外走了。

  她是見不得周苗苗如此得勢的模樣,尤其是在李主任那里,她差啥了?

  該給的都給了,該干的也都干了,一個大姑娘犧牲了這么多,連臺摩托車都不值?

  合著到頭來就鬧了個表演隊的隊長唄,連舞蹈隊的隊長她都沒拿到。

  走在后面的郝雯雯卻是一臉的鄙夷,東施效顰,學人家賣劈求榮,結果呢?

  她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罷了,這兩個人最不是東西了。

  以前在舞蹈隊里,多少事都是她們兩個在邊上嘀嘀咕咕鬧起來的。

  現在好了,好姐妹一張床,你先來我后上,誰都別相讓,白白便宜了那張床。

  “領導,可別忘了啊!”

  從津門回來,下車后周苗苗還不忘提醒李學武別忘了兩人的約定。

  毛的約定,都是她一廂情愿罷了。

  似是上次那種打網球的場面,你當她跟著去能鬧著什么好處,什么身份?

  當然不是,她就是個點綴,花瓶。

  但她就甘愿做個花瓶,還是個什么花都能插的花瓶。

  李學武太了解她的心思了,后世那些大明星還沒紅起來的時候,做的不就是這個嘛。

  天天趕酒局,趕活動,連晚上都沒時間回家休息,因為去了就得接受夜班的要求。

  沒日沒夜的忙活,不就是為了大人物手指縫里落下來的那點資源嘛。

  這點資源對于大人物來說不算什么,可對于剛剛起步的他們就很重要了。

  周苗苗跟竇耀祖接觸下來,了解到這老頭三年前就是一泥瓦匠,運氣好遇到了李學武罷了,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總經理了。

  這上哪說理去——

  一個沒什么文化的土老帽都能借助運氣,走上人生巔峰。

  她要姿色有姿勢,要文化有內含,要能力有口才,憑什么不能成功?

  要說豁得出去,她已經沒什么不能舍棄的了,要說她不能成功,那就沒有天理了!

  求著李學武當花瓶,求著李學武當牛做馬,不就是為了能被他利用嘛。

  沒錯,周苗苗不怕李學武利用她,就怕李學武不用她,那才是沒出息呢。

  光靠在李懷德和李學武之間當緩沖器,她已經不甘心了,總想有自己的事業。

  就像那個周小白一樣。

  說白了,不就是貼上了李學武,才有了風光無限,日進斗金嘛。

  以前她干的是體力活,現在她想干點腦力勞動,因為她知道這個才長久。

  在津門時,李學武就告訴她了,周小白拿著他的產業,而老李用了自己夫人。

  周苗苗都要氣死了,但回來以后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和憤怒。

  恰恰相反,她還要哄著李懷德,穩住李懷德,不能給李學武添麻煩。

  她也看見嘀嘀咕咕過去的韓露了,卻故意沒有搭理對方。

  那就是個小婊砸,連自己想要什么都沒弄清楚呢,就把身子丟了,沒腦子的東西。

  一盒餅干都能騙走的人,還想跟她比較?

  她要求著李學武,做牛做馬換一份產業,她要做個優雅的腦力勞動者。

  只有在經濟上獨立了,才能展現出最自信、最優雅的一面。

  炕頭上那點工夫誰都一樣,干這行拼到最后,拼的也是文化和底蘊!

  同樣都是女人,為啥李師師芳名流傳千古,張師師、王師師就沒有呢?

  吹拉彈唱、詩文書畫,樣樣精通就行了?

  唱二人轉的都知道,你想出人頭地,得會點別人不會的絕活!

  在對外辦做交際花,不專業對口了嗎?

  “領導,咱們廠晉級的消息確定了。”

  李學武上車前,彭曉力從值班室跑了回來,激動地匯報道:“明天正式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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