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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我閨女努力呢?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飲食男女

  “周自強回去了?”

  李學武將手里的包遞給了彭曉力,瞅了從大堂跟上來的大胸弟一眼。

  “昨晚上走的,”李文彪抬手抹了一把鼻涕,道:“說是回去準備擺席。”

  “碼的,真是個禽獸——”

  給李學武解釋完,他又嘀咕了一句:“特么的,怎么下得去手!”

  “咋了?”李學武回頭瞧了一眼,問道:“是羨慕啊,還是嫉妒啊?”

  “嗨——您當我是啥人了!”

  大胸弟一臉的委屈,辯白道:“我就是替那素未謀面的姑娘不值唄。”

  “您是不知道,大強子蔫壞損啊,在您面前愣裝老實且……”

  “哦,他蔫壞損啊——”

  李學武打量了他一眼,點點頭問道:“既然是素未謀面,你就是好人了唄?”

  “那是啊——”

  大胸弟認真地強調道:“我人品要是不行,麥慶蘭能看上我啊?”

  他真有的說啊,下巴一點,反問道:“您不會覺得慶蘭是相中我的外表了吧?”

  “嗯,有可能,”李學武走下臺階,站在了車前面,拍了拍大胸弟的肥臉道:“萬一她喜歡豬呢?”

  “呵——”

  彭曉力一個沒忍住,笑聲憋在了嗓子眼里,嗆的這個難受。

  老彪子斜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在意,兩人算是認識,只是沒打過交道而已。

  “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太幸福——”

  李學武跳上汽車,歪了歪腦袋說道:“我看你這人品也不咋地!”

  “人家大強子還知道有錢不能花在刀刃上呢。”

  “別聽他放屁!”老彪子從另一邊上了汽車,嘴里狡辯道:“我都好幾天沒去找刀刃……那誰去了。”

  沒等李學武再說,他主動“揭發”道:“您就當他是好人了?”

  “他特么是沒把錢花在刀刃上,都把錢花在刀把上了!”

  “他在吉城青年市場還養個小寡婦呢,這您不知道吧,據說是張萬河的姘頭……”

  “咳咳咳——”

  坐在副駕駛的彭曉力驟然聽到這樣的花邊新聞,實在是有些遭不住。

  樂意聽當然是樂意的,只是車里四個大老爺們,講這種事總有點……尷尬。

  哥,私下里再講唄!

  樂意聽——!

  獨憐幽草澗邊生,

  聲若黃鸝深杵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

  夜肚無人周哼哼。

  老彪子上了李學武的車,周亞梅則是坐在了老四開的羚羊吉普車上。

  兩臺羚羊一前一后,直奔煉鋼廠辦公區門口而去。

  在門口稍稍等了沒有兩分鐘,匯同了四臺羚羊,直奔廠區外。

  六臺羚羊組成的小車隊已經頗具壯觀,一般的工廠可沒有這個排場。

  近水樓臺先得月,煉鋼廠守著汽車制造廠,必然先分得了一批公務車。

  這臺車的質量口碑還在發酵中,不過從市場上的反饋來看,熱度很高。

  十八個主要城市辦事處正在發揮職能,把紅星廠的主打產品推廣出去。

  同時,也在調研各地土特產的經濟性,是否符合運營標準。

  貿易管理中心做的是貿易平臺。

  雖然本體是紅星廠,但在業務和管理上,還是以平臺的身份來做工作。

  紅星廠也通過貿易管理中心采購和銷售,且是作為主要采購商和供應商而存在。

  如果非要跟后世對比,貿易管理中心不像某寶,而是像某東,帶有自營性質。

  但與某東的差別是,紅星廠還有一些某米的特征,某力的核心科技。

  研發、管理、生產、營銷,這兩年紅星廠一直在補短板,一直在搞生產。

  既做到了逆水行舟,又做到了順天應時。

  老話說的好啊,輝煌時刻誰都有,別拿一刻當永久。

  紅星廠不是沒有飄的,但沒有不怕刀的。

  在一般職工的眼里,紅星廠沒有短板,發展的已經很哇塞了。

  今年立項和建設了這么多項目,兼并了這么多的工廠,接收了這么多的工人。

  在保持高速發展的同時,依舊能讓福利待遇保持正向增長,這還不哇塞嗎?

  但在李學武的眼里,紅星廠沒有長板,反過來說就是,都特么是短板!

  在老李的眼里,李學武說是短板,那必然是短板。

  李學武是怎么看問題的?

  從提級開始謀劃,到定策集團化,然后是三年計劃,五年規劃。

  在其參與設計的發展規劃中,從多個角度重新定義了紅星廠。

  打造生態工業區、紅星鋼城生產基地、津門貿易管理中心等等。

  擴張和建設內貿渠道,打通外貿最后一道關口。

  用別人的錢建設紅星廠,用空手套白狼讓紅星廠建立起了三產和聯合工業。

  他是站在超遠距離的視角上看待問題的,一切都要向前看。

  所以,紅星廠內部就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特別的奇葩。

  職工們已經滿足現狀了,干部們已經志得意滿了,唯獨管理層在做牛做馬。

  不滿意啊,所有人都不滿意啊!

  有自己的汽車制造廠怎么了?

  有自己的船舶制造廠怎么了?

  有自己的飛機制造廠怎么了?

  很一般嘛,對不對?

  有什么好驕傲的?

  我們是什么?

  我們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工廠嘛!

  這么多人要養,這么多計劃任務要完成,這么多工業指標要建設……

  職工們是滿意了,干部們也自豪了,可當廠領導們想要驕傲一下的時候,有個混蛋特別的會抓住機會潑冷水。

  打了一輩子的仗,我就不能放松放松嗎?

  不能!

  這個混蛋不僅僅會潑冷水啊,還會掄鞭子和畫大餅呢。

  他要是不滿意的,那必須重新論證、討論、研究……

  然后按照他的意思辦。

  你說不服氣?沒關系,只要你有能耐,完全可以說服他。

  可你說著說著,就有可能服了他了。

  他真有的說啊,總能從科學的角度把你拉到他的認知層面上一頓爆錘。

  然后扶著你,問這一次我們都學到了什么姿勢。

  姿勢的話,還是前赴后繼比較好。

  “我不太明白啊,”圣塔雅集團副總裁羅賓站在即將封凍的土地上,迎著太陽,微微瞇著眼睛問李學武道:“明明沒有那么多的資金,你們為啥非要……”

  “為啥非要較這個勁是吧?”

  李學武掐著皮手套,笑著點點頭,說道:“明明沒有錢,卻要愣裝,對吧?”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羅賓被他的直白弄的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歉意地說道:“就是說……”

  “我明白,”李學武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在當前沒有充分的經濟實力,且我們的國家對工業生產環境沒有太多限制的時候,為什么搞這么高的生產標準是吧?”

  他的解釋得到了羅賓的默認,很是期待地看著他,想要個答案。

  “您覺得我們是在擺樣子。”

  李學武笑了笑,眼睛亮亮地問道:“京城亮馬河工業區生態化建設工程,你認為這是做給你們看的,給外國朋友看的,對吧?”

  “對,但不全對,至少在我看來,不全對——”

  他很是坦然地講道:“亮馬河生態工業區做出來是給我們用的,這是先決條件。”

  “其次才是給你們看的,這是相對次要的面子,”李學武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拍著胸脯道:“相對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給我們的管理者提供一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管理思路。”

  他看著羅賓說道:“也是給我們的兄弟單位,給其他工廠,提供一個示范。”

  “生態化工業是能盈利的,是能回本的,是有更長遠未來的。”

  “我們投入了金山銀山,在京城打造生態工業區,在這里打造生產基地。”

  他指了指前面已經將將要封凍的河溝子說道:“但對于我們來說,把工業搞起來,要發展,更要保護好優秀的環境。”

  “這一座山,這一條河,青山綠水才是金山銀山,您懂了嗎?”

  我懂了,我懂你是真會裝嗶。

  我懂什么了啊,我就懂了?

  羅賓聽的愣愣的,李學武身后的一些干部和相關工程師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學武甩了甩手套,很是自信地看著羅賓說道:“我跟您打個賭,好吧?”

  “就賭我們的企業,會成為比圣塔雅更具有發展潛力和活力的集團公司。”

  他手指點了點,滿眼的認真和期待,語氣上更是十足的堅定:“10年,我們只需要十年,就能超過你們,信不信?”

  說完也不等羅賓反應,他拍了拍對方的胳膊,邊往前走邊說道:“你們能看到的僅僅是十年內的產業和利益。”

  “那你呢?”

  羅賓最是見得不得有人裝嗶,這會兒主動追問道:“你能看到多少年?”

  “多少年?呵呵——”

  發電站項目討論會被李學武叫停后的第二天,他帶著一眾人跑了一天。

  在車隊司機的眼里,這些領導和老外都閑的沒事干了,專往大野地里跑。

  但回來后,車上的人都沒了言語,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累的。

  一個個若有所思,甚至有的在翻看筆記,是在調研考察途中臨時記錄的。

  李學武在考察的路上給這些人講了他所設想的工業化。

  先是強調了三要素,人、工業、環境。

  三要素互為需要,缺一不可。

  講可持續發展觀太過于高度化了,但其是科學發展觀的核心內容。

  紅星廠是從去年開始,在提出的三年計劃五年規劃文件中,首次提到了科學發展一詞。

  很有緣分的是,紅星廠發展規劃的確定,標志性活動就是李學武陪同李懷德在鋼城調研時發表的講話。

  管委辦政策研究小組在李學武兼任管委辦以后,便開始著手研究和確立科學發展觀念的定義和意義。

  這是指導和管理紅星廠在未來一階段內如何開展工作的重要提綱。

  今天李學武來到鋼城,再講科學發展觀,再講到可持續發展的時候,眾人已經不是去年那樣茫然和無知了。

  懂的,在聽了他的講話后便已經懂了,不懂的,正準備努力學習聽懂。

  李學武在調研的路上講亮馬河工業區正在建設的生態工程項目。

  關于電力部分,他是這樣描述的:

  在有力支撐亮馬河生態工業區發展的基礎上,為生活在工業區的職工及家屬,提供與工作和生活環境相匹配的,更持久、更優秀、更環保的保障型能源。

  具體到工程項目的安排上,李學武講了發電系統要用水、輕工業要用水、生活要用水,水資源從哪里來啊?

  紅星廠目前所使用的水資源主要來源于地下,主要的儲水池就是團結湖。

  但是在亮馬河生態工業區新的規劃方案中,地下水采集被作為了備用手段。

  也就是說,紅星廠成為了京城工業第一個為了緩解水資源短缺,主動放棄采集地下水作為工業用水的單位。

  不用地下水,那工業用水如何來?

  首先要完成技術改進,包括即將投建的京城那座小型發電站,在水資源的利用上,要充分做到節約、節能。

  已經提到的,熱力資源轉化為供暖需要,保障亮馬河工業區之外,還要大力發展廢水再利用工程。

  水資源被投放到第一個程序之后,會沿著程序鏈一直被利用下去,直到重新回到儲水池,團結湖當中。

  發電站、輕工業、機加工、供暖、生態景觀等等。

  提高水資源利用率的同時,變更用水來源。

  正在拓寬加固的亮馬河河道,未來會成為亮馬河流域最為寬闊完整的河道。

  這里也會成為生態工業區最主要的用水來源。

  水從河里來,最后回到河里去,養殖的魚,紅星廠的職工要敢吃能吃。

  其中投入的資金是技術改進前的幾倍,老李為此還向上級打過專項申請。

  干什么?

  要錢,要明年的財政指標。

  紅星廠放棄使用地下水資源,就等于給城市居民,給其他單位讓了位置。

  這多出來的一部分錢,就需要上面給予支持。

  當然,老李也知道,上面對環保并不是很看好,沒可能給出更多的預算。

  但是,該哭還得哭。

  既然改變不了李學武的要求,那只能他豁得出去了。

  哭的也不是白哭,要不來錢還要不來名嗎?

  第一個提出生態工業,第一個提出保護環境,第一個提出讓水于民的企業。

  李學武在瘋狂地砸錢,老李在瘋狂地借著他砸的錢要名,給自己立人設。

  京城工業環保第一人!

  有沒有用?

  生態工業區還沒有建設完成,效果還沒有顯現出來,軋鋼廠也沒搬走。

  但是!老李在上面領導的心目中,已經留下了一個會動腦筋,有長遠目光,更有管理能力的印象了。

  這印象千金難買啊,還是普遍印象。

  這個項目有沒有用,李學武說至少三年,甚至是五年以后再看。

  京城是缺水的,不然也沒有后世的南水北調工程了。

  京城是要發展的,不然也不會把工業都遷走了。

  你知道的,遷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你不知道的是,遷走的時間是最后期限。

  什么意思?

  就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時候了!

  那發現問題,并且意識到城市與工業發展矛盾,是什么時候呢?

  更早,比遷走重工業和污染工業時間更早,超乎你的想象。

  所以,李學武當初勸動老李干這件事的時候,沒先講生態工業區有多好,而是講這么做能給老李帶來什么直接影響。

  當環境問題被發現,當上面意識到環境與工業的問題時,就是老李收獲之時。

  環境問題越尖銳,越能襯托老李變更紅星廠發展方向的英明和果決。

  挪走重工業,發展輕工業,配套科研、教育和人文等等。

  未來的城市規劃都要參照紅星廠的發展思路,老李又怎么可能拒絕這一榮耀呢。

  所以,紅星廠從上到下,都學習過科學發展觀,只是沒有到具體事上,沒有那么深刻的體會。

  這一次李學武算是給他們上了一課,開了開眼。

  他在講生態化工程的時候強調,紅星廠既要滿足當前的生產需要,又不能以損害后代人生存環境為代價去謀求發展。

  建設小型火力發電站是孤立的嗎?

  當然不是,整體規劃董文學是問過李學武的意見,并且拿到紅星廠管委會上討論過的。

  以鋼城煉鋼廠為核心組建的工業區周邊沒有大河,只有他們轉看的一條小河溝。

  但鋼城不缺水資源,河流資源也是很豐富的,小河溝也能養出大龍。

  煉鋼、軋鋼、重工業群、發電等等,耗電又耗水,這里的水資源再利用系統較京城的工業區沒有那么的精細。

  但是,關于廢水發電、治理灌溉、造景等等,也是被寫在了生產基地規劃方案中的。

  發電站項目,是李學武給紅星廠在京城和鋼城兩地工業區插上的翅膀。

  大鵬展翅隨風起,小燕附在大鵬身下借借力,也能飛起來。

  “你就真能忍得住?”

  周亞梅好笑地看著李學武,故意逗他道:“可香了,你不嘗嘗?”

  “不嘗了,沒那個口福。”

  李學武笑著將搗碎的魚肉小碟遞給了付之棟,示意他夾著吃。

  “說,想我沒有?”

  “想了——”

  付之棟笑著點點,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前兩天就想去找叔叔了。”

  說到這里,他扭頭看了一眼母親,抿著的小嘴不好意思地笑著。

  李學武懂了,是他想去,他媽媽不帶他去唄。

  “第一次跟你吃魚,你就是這樣的精細,我還以為你要吃呢。”

  周亞梅看著兒子面前的小碟,里面的魚肉已經挑干凈了魚刺,還撒了湯汁。

  不得不說,在吃這方面,李學武確實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講究。

  早晨說要去煉鋼廠的時候,老彪子同著老四全永成過來,給她帶了兩條魚。

  這魚她是沒準備給李學武做的,因為不確定李學武來不來家里。

  調研的行程結束了,紅星廠的幾位領導和他都不可能在鋼城多待。

  沒想到最后一天了,李學武忙完了工作,卻來了家里。

  “我能問問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嗎?”

  周亞梅夾了一筷子雞蛋放在了他的碗里,半是認真地看著他,補充道:“關于今天的工作。”

  “是想問我為啥讓彪子帶上你吧?”

  李學武將碗里的雞蛋夾碎了一半,留下一半,另一半夾給了付之棟。

  “謝謝叔叔——”

  付之棟笑嘻嘻地道了謝,他跟干爹倒是不客氣的。

  “好好吃飯,多吃雞蛋。”

  李學武微笑著說道:“雞蛋里有讓你長高變聰明的營養。”

  “好——”

  小孩子說話喜歡拉長音,太長了顯得煩人,但在付之棟身上剛剛好。

  他沒怎么享受過父愛,也沒怎么接觸過外面的世界。

  母親就是他的一切,所以在說話和生活上,他很像周亞梅。

  規矩,溫和,有禮貌。

  李學武點點頭,示意他慢慢吃,這才轉頭對周亞梅解釋道:“我沒讓他帶著你來,是彪子主動提出來的。”

  “怎么?你很在意這個?”

  “沒有,我沒問你這個。”

  周亞梅低著頭吃了一口米飯,解釋道:“我就是沒明白,今天是煉鋼廠的工作,為啥要帶上……”

  她是想說為啥要帶上她的,可李學武剛剛已經說了,她是老彪子要求帶上的。

  當然不是私人原因,她和李學武之間的事,李文彪絕對不會攙和的。

  這是工作上的事,李文彪也沒有跟她征求意見,只是說讓她多看看。

  “他是想給你鍛煉的機會吧。”

  李學武沒在意地說道:“未來他的工作和業務會越來越多,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我……”

  周亞梅抬起頭,看著李學武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太適合管事情。”

  “嗯,我明白你的顧慮。”

  李學武吃飯已經慢慢地養成了慢下來的習慣,正好邊吃邊聊。

  周亞梅不想過多地參與管理,并不是她沒有這個能力,也不是她不思進取。

  而是擔心工作多了,照顧孩子的時間少了。

  畢竟是單親家庭,孩子就是她的一切,總不能舍本逐末,最后耽誤了孩子的教育。

  “我先給你說說今天的事情。”

  李學武吃了碗里最后一口飯,擺手拒絕了周亞梅再幫他添碗的示意。

  “我盯著的不是發電站,而是發電站建成以后對周邊的影響。”

  他挪了挪飯碗,認真地給她解釋道:“重工業、輕工業混合型集群產業基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見周亞梅搖頭,他挑了一下眉毛,說道:“未來,這里很有可能成為遼東工業的核心。”

  “而產業集群不可能都是紅星廠自己的產業,包括上下游、配套等等,”他雙雙張開又聚攏,給她形容道:“這是一個新興的,亟待聚攏和抱團的大集體。”

  “誰在這個時候參與了大集體的建設,誰就能拿到第一份回報。”

  李學武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桌子,看著她強調道:“而越早介入,便意味著在未來的大集體中,越有發言權。”

  “鋼城工業區的建設,未來一定會以電力能源為核心,開始新的工業變革。”

  他摸了摸聽他說話入神的干兒子的小腦袋瓜,笑了笑,提醒他吃飯。

  “你問我,關于工業區的打算,我能說給你的,你也聽不懂。”

  好像是說給干兒子聽的,但周亞梅卻歪了歪腦袋,知道是說給她聽的。

  李學武回過頭,正巧看見她的嘴角抿了抿,笑著說道:“但我能告訴你,規范化建設工業區,擴充電能潛力對咱們回收站的影響。”

  “什么?回收站?”

  周亞梅有些茫然地問道:“咱們在鋼城哪有回收站啊?”

  確實,鋼城沒有回收站,老彪子等人在鋼城依托的主體是碼頭。

  沒錯,他手里捏著的是當初從關東手里撬出來的那個貨運碼頭手續。

  所有的人事和關系,都落在了碼頭上面,這才有的東風船務。

  當然了,現在東風船務也沒有了,27條貨船的管理主體被“租賃”給了港城的順風遠洋公司。

  李學武抿著嘴角笑了笑,說道:“以前是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你是說……”周亞梅遲疑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問道:“今天彪子帶我們去,是為了去看……”

  “對,是去看地,”李學武點點頭,說道:“紅星廠在這里打開了局面,未來會形成工業聚集旋渦。”

  “到時候遼東工業就會安排鋼城工業為這里聚集的企業打開缺口。”

  他看著周亞梅,很隨意地講道:“到時候咱們就能在工業區建廠了。”

  “建廠?不是說建回收站嗎?”

  周亞梅又懵了,這人說話怎么一會一變呢,她都跟不上節奏了。

  這會兒就跟不上節奏了?

  那一會回樓上她可咋辦?

  “大站,不就是廠了嗎?”

  李學武笑著問道:“有沒有想過,資源回收再利用,也是一門大生意。”

  “那這電力是跟……回收站、廠有關系?”

  周亞梅遲疑地問道:“很大的廠?”

  “很大很大——”

  李學武學著干兒子,雙手張開,夸張地比劃著,形容著,給付之棟逗笑了。

  周亞梅卻是盯了他一眼,道:“不說拉倒——”

  “不是不說,是沒辦法再說明白了”李學武笑著解釋道:“這一片未來都是生產基地,廢水、廢鋼、貴金屬等等。”

  他挪了飯碗示意道:“這一塊的盈利預期,足夠咱們坐上飯桌,與大家一起吃飯了。”

  可能是來了四天,李學武只今天才過來。

  也可能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他就要回京。

  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嗗吱、嗗吱……

  早晨送李學武離開的時候,縱然有萬般的不舍,她還是捂著眼躲了過去。

  今年李學武來了好幾次,她應該知足的。

  比起煉鋼廠招待所等了他一宿的某位,周亞梅當然要知足。

  不過這可苦了李學武了。

  從上火車,景副主任就沒給他好臉色,一直到京城,兩人真是鬧掰了的樣子。

  不過這種情況早就不是新聞了,紅星廠誰不知道李副主任同景副主任有矛盾。

  到京城這天已經是周六的下午,臨近下班時間了。

  李學武同兩位領導一起回廠點卯過后,便拎著行李乘車回家了。

  剛到大門口,便見院里停著回收站的卡車。

  “武哥,你回來了——”

  正在卸車的沈國棟最先看見他的,笑著打了個招呼。

  車下正忙活的幾人回頭,也都同他招呼了起來。

  “姑父啥時候來的?”

  李學武將包遞給了韓建昆,笑著走上前與尹滿倉握了握手。

  尹滿倉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示意了手上的煤灰要躲。

  “下午到的大院那邊,”他解釋道:“國棟說這一車先給你送來。”

  “是嘛,那也用不著您干活啊。”

  李學武笑著招呼道:“進屋喝水,我這也是剛從外頭回來。”

  “咱爺倆兒就甭客氣了——”

  尹滿倉笑著擺了擺手,說道:“知道你出差了,我又沒啥事,就是來看看。”

  “這還是順道了,不然想來我也是沒有時間,沒有機會。”

  “順道啥啊,想來就來唄。”

  李學武示意了屋里,道:“這兒就讓他們幾個忙活,咱們進屋歇歇。”

  “快忙你的,馬上就完了。”

  尹滿倉回頭示意了車上的東西,道:“你這剛回來,趕緊收拾收拾,等我們這忙完了,咱們一會再嘮。”

  “那得了,我安排伙食,”李學武笑著說道:“到我這了,咱們喝點。”

  這么說著,他繞過車邊進了門廳,對迎出來的秦京茹交代道:“準備晚飯吧,伙食硬一點,肉菜多油多鹽。”

  尹滿倉不是李學武的親姑父,是他大哥的姑父丈人,是趙雅芳的親姑父。

  但依著他和大哥的親近,同尹滿倉這兩年相處的也很好。

  在紅星廠、在紅星村遇著了,他都沒有這么客氣過,因為這是在他家里。

  到這來了,甭管車上的東西是不是人家送的,就在你院里幫忙,他多辛苦都得好好感謝人家,多親近客氣。

  待客之道,在細節,在禮儀。

  之所以要求菜硬點,便是如此。

  北方說硬菜,代表了伙食好,一般指大菜,肉菜,諸如肘子或者燒魚一類的。

  強調重油重鹽,是因為家里顧寧吃鹽輕,再加上有孩子,所以菜的口味偏淡。

  來客人了,還是農村習慣了干體力活的客人,這菜的口味就不能淡了。

  這就是細節,否則人家吃不慣,吃不好,就是你沒把人家當回事。

  李學武在家里待客,還真沒有必須在意人家態度的,但他是要臉的人啊。

  客人不滿意,就說明他沒禮貌。

  跟門廳里,對秦京茹交代完,他往里走去換鞋,卻是見兒子爬了過來。

  李寧自打學會爬了以后,這屋里地面半米以下,便沒有了小零碎。

  很怕他不懂事,撿著什么就塞嘴里了。

  養活孩子殊為不易,尤其是年歲相差較小的孩子,李姝的好多玩具,對于不懂事的李寧來說都有危險。

  李姝小時候的玩具,多以巴掌大小為主,摔起來當當響的那種。

  現在有小人了,小娃娃了,零件滿天飛,很容易被李寧撿到嘴里去。

  母親劉茵見天的眼睛長在了孩子身上,片刻都離不開。

  稍稍離開一點,不是磕了就是碰了,這屋里大,擺件也多,帶孩子也是力氣活。

  這會兒見他進屋,李寧噔噔噔地爬過來,笑著就抓住了他的褲腿。

  然后就像爬樹一樣,勉強著抓著他的褲子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小家伙還不會說話呢,但已經足夠聰明了。

  仰著頭,嗓子里嗬嗬地示意著,要讓他抱。

  孩子的視角,什么東西都偏低,唯獨被家長抱在懷里,可以看見絕大多數東西。

  “叫爸爸——”

  李學武換了拖鞋,一把抱起兒子,逗著他狠狠地親了一口。

  小家伙用胖乎乎的小手推著他,又想讓他抱,又不想讓他親。

  “都十月份了,光個大腚滿屋爬,”他拍了拍兒子的屁股,道:“冷不冷啊?”

  李寧卻是好奇地看著門廳外,那邊好多人在忙活著,他嘴里叼著自己的手指頭,小模樣有多可愛。

  這會兒韓建昆早把行李送來了屋里,還有一些從鋼城帶回來的土特產。

  等他停好了車以后,主動往卡車邊上幫忙卸車去了。

  劉茵接了孫子,示意兒子上樓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好輕松輕松。

  “彪子家里挺好的啊?”

  “沒往家里去,孩子太小了。”

  李學武一邊上樓,一邊解釋道:“忙完都黑天了,再往家里去怕不好。”

  劉茵理解地點點頭,說道:“行啊,他爹媽沒在身邊,你過去了多看看。”

  “他丈母娘在那邊呢。”

  李學武站在樓梯上介紹道:“他丈人跟我們一車回來的,不愿意待了。”

  娘倆兒借著這會兒工夫聊了兩句家常,李學武便上樓去洗澡換衣服去了。

  屋里已經燒了暖氣,雖然京城不比鋼城冷,但十月中旬了。

  每年入冬的氣溫都不一樣,有的時候冷的早,有的時候冷的晚。

  今年就挺早的,薄雪都下了一場,算是入冬降溫的標志了。

  李寧八個多月,快九個月了,經過了一個夏天的成長,對溫度的要求沒有那么高了。

  劉茵帶孩子,還是老一套,光手光腳光屁股的,只要肚子不涼著就沒事。

  一樓那屋徹底成了李姝的房間,所有的玩具被拘束了起來,大魔王也沒了室外隨意撇玩具的資格。

  剛回家沒見著閨女,是因為小毛驢上籠套了。

  兩歲半的小丫頭在顧寧的教導下,開始學習基礎文化。

  拼音、畫畫、寫字、認字、數字,甚至還會教她彈鋼琴。

  你說這么小的孩子能會啥?

  養育過孩子的人都知道,小孩子的學習能力,恰恰是這個時候最厲害。

  他們說話可能邏輯思維能力還不嚴謹,但學習能力絕對合格了。

  再有,顧寧教她這些,也不是嚴格的逼著她學,就是帶著她玩著學,學著玩。

  看圖畫書認知世界,聽故事學習人生觀,小孩子的教育從兩歲半完全可以開始了。

  “爸爸——”

  李姝早就聽見樓下的動靜了,這會兒光著小腳丫在爸爸一上樓就截住了他。

  “哎——我閨女努力呢?”

  李學武剛撂下兒子,這會兒又抱起了閨女,這澡咋洗,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李姝示意著爸爸到了書房,然后拿了草稿紙遞給他,示意爸爸點評幾句。

  其實就是讓爸爸快點看,快點夸。

  “哎呀,我閨女這字寫的真好看呀!”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端量了一下,問道:“告訴爸爸,這寫的是什么呀?”

  “是李,李姝的李——”

  李姝很是驕傲地說道:“這是我的名字,媽媽教的。”

  “真棒啊,比爸爸都厲害了!”

  李學武認真地點點頭,巧妙地打聽到了閨女寫的是啥,完后狠狠地夸。

  “爸爸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呢,李姝真厲害啊。”

  “嘻嘻——”

  小孩子才是最純真的笑,面對夸獎展露出來的是內心的歡喜。

  李姝好喜歡別人夸獎她,而爸爸恰恰是她的粉絲,做什么都夸她。

  這會兒小手笨拙地捂著嘴,嘻嘻笑著問道:“那你小時候不會寫名字嗎?”

  “不會,爸爸沒有李姝聰明。”

  李學武搖了搖頭,哄著閨女道:“那李姝要比爸爸更聰明,寫更多的字,看更多的書好不好?”

  “好——”

  李姝點點頭,很是認真地答應了下來,又介紹道:“我、我還會數數呢!”

  “是嘛!還會數數呢!爸爸都沒想到!”

  李學武放下閨女,點了點她的腦門,道:“那等爸爸洗個澡,換了身上的臭臭衣服,你給爸爸數數好不好?”

  “好——”

  李姝興奮地點點頭,催促道:“那,爸爸你快點哦——”

  “沒問題,你準備好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等會兒爸爸抱你下樓,你給叔叔姑爺也數數,好不好?”

  “李姝最聰明,最喜歡學習了。”

  “我還會背古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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