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深入護念靈山。
沈煉注意到，大勢至菩薩的血肉間有經文若隱若現，使得血管狀的山洞始終維持著微光。
“大仙，你…的肉身真沒事嗎？”
空啄遲疑的問道，主要是沈煉完全不用宵燭真經護身，每一步都在不斷蒸發體內的氣血，換作尋常地仙早已化為干尸。
“沒事。”
沈煉非但沒有肉身衰敗，反而借助護念靈山的侵蝕促進金剛不壞之身，四心也開始烙印。
“可惜啊，萬步苦海還是有些倉促了，三門金剛不壞之身都差一點晉升大成。”
空啄咽了一口唾沫，很快聽到響聲如鼓的心跳。
他不敢出言提醒，只能盡量繞著肺臟，以免其余供奉童子察覺到毫不遮掩的沈煉。
對于沈煉而言，護念靈山簡直是最為上乘的閉關地，奈何末那識一直在預警，導致道心不適。
“暫時應該沒有危險，末那識是因為大勢至菩薩的緣故。”
沈煉畢竟在一個即將活過來的佛陀體內，并且大勢至菩薩的實力遠超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身死。
他考慮過換座靈山，但護念靈山好歹有空啄這個帶路黨，外加其余靈山至少相隔千里不止。
兩人默不作聲大半個時辰，周遭的血腥味愈演愈烈。
“大仙，就在前面。”
空啄察覺到藏經閣后，不由放下心來。
“大仙，藏經閣內的每一冊佛法，都是大勢至菩薩的一段記憶構成，切記不要沉迷其中，否則很可能會淪為靈山的一部分。”
“恩。”
藏經閣的出入口就是一節冒血的腦干。
“大仙，請。”
沈煉跟隨空啄進入所謂的藏經閣。
藏經閣籠罩微黃的燭光，相比宛如血管的路徑，里面確實是寺廟的擺設，并且擺放著大量書籍。
書籍層層疊疊，擺放成巨型大腦的外形。
沈煉的仙魂一震，紫府淬器法自主運轉，同時垂釣神通開始參悟大勢至菩薩的金身法。
他表情凝重的環顧四周，接著問道：“大勢至菩薩的魂魄呢？”
“沒見過。”
空啄回答道：“菩薩的魂魄只有蛹化結束才會出現，一旦開始蛹化，魂魄應該蟄伏了。”
“蟄伏？”
沈煉笑而不語，沒有告訴空啄自己的發現。
按照紫府淬器法的反饋，自己竟然可以輕易奪舍護念靈山，可見如今的靈山壓根沒有魂魄。
沈煉來到成堆的書籍前，伸手拿起一冊。
“意思是每當佛陀蛹化，其魂魄都會覆滅，直至蛻變時重新誕生新的魂魄。”
“哪怕能繼承完整的記憶，也是完全不同的個體了吧。”
空啄提醒道：“大仙，接觸經書就會沉浸其中，外界一瞬，書里便是一日，最多不可超過三日。”
他說話間主動拿起經書，翻開的剎那瞳孔失焦。
沒過多久，空啄又滿頭大汗的回過神來，魂魄氣息出現些許紊亂，良久才恢復平靜。
書頁的材質也異常古怪，宛如切片的腦組織。
能看到清晰的紋理。
空啄心有余悸的把經書返回原位，隨即閉目消化著感悟，眉心有宵燭經文顯露而出。
沈煉不再理會空啄，伸手取過經書。
哪怕還未翻頁，經書表面就有細密觸須延伸，頓時自身仙魂有種呼之欲出的錯覺。
怎么說呢，仿佛仙魂吞噬掉經書就能受益匪淺。
先天大宮房紫檀園 由大勢至菩薩的魂魄殘骸所化，蘊含著生前領悟的天仙法門，修成后身魂蛻變為蟲蛹〈紫檀園〉，可代替仙品靈脈晉升天仙。
“嘶。”
“魂魄殘骸，難怪仙魂生出如此悸動，吞食一空后怕是得提前肉身達到地仙圓滿。”
“不過……”
沈煉晃晃經文，“不過經文里除去紫檀園的法門外，估計還有大勢至菩薩的無數記憶。”
記憶乃是大勢至菩薩復生的關鍵，同時沈煉消化起來，稍有不慎自己的記憶都會紊亂。
是否消耗31點數，掌握先天大宮房紫檀園 沈煉倒是可以不翻開經文直接掌握，奈何現在手頭拮據，目前沒有什么合適刷經驗的機會。
“八爺別睡了，幫我看著一點。”
沈煉將八哥搖醒，后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翅膀捂住腦袋依舊是昏昏欲睡。
西方靈山的環境使然，八哥干什么都提不起勁來。
沈煉默認八哥知曉，隨即翻開經文。
仙魂有出竅的征兆，緊接著意識陷入到無邊海洋中，皆是由雜亂記憶構成的無邊海洋。
他上一刻在寺廟里誦經，下一刻就來到草原上放牧。
記憶全是大勢至菩薩一代代投胎轉世而來，也能看出，佛門確實喜歡弄些身外法身體驗紅塵。
場景無比真實，就連沈煉都忍不住有片刻的恍惚。
他與大勢至菩薩感同身受，在紅塵中一點點創出紫檀園，足足耗費千余人的一生感悟完善。
“恩。”
沈煉眉心一陣劇痛。
他睜開眼睛，發現八哥正用力一啄，刺骨的涼意醍醐灌頂。
沈煉仔細回憶法門，篩除掉大部分無用的記憶后，紫檀園完整的內容在腦海里清晰可見。
供奉童子能領悟的紫檀園絕對有所殘缺，沈煉是通過垂釣神通的引導，才搞清楚法門的。
沈煉眼底流露出微不可察的興奮。
紫檀園自己是能修行的。
西方靈山的諸多佛陀問題都是出在真經，紫檀園講究利用真經刺激身魂蛻變為蟲蛹。
佛陀之所以淪為靈山，真經的弊端至少要占八成原因。
沈煉反復推敲，武道真經大概率不會失控，只是很可能也會化作山巒大小的活體蟲蛹。
“蟲蛹間應該沒有敵對，不過也得找人護佑閉關。”
“先不管，繼續收集天仙層次的法門。”
沈煉盤腿一坐，開始一冊冊的翻閱，里面蘊含的法門有深有淺，甚至有不少人仙層次的。
他也逐漸弄懂天仙法門的虛實。
結成的蟲卵越是復雜，說明法門越是上乘。
名為紫檀園的蟲卵根本無法容納供奉童子，但后續卻有一冊法門八層塔，可以容納四名供奉童子，蟲卵也形似佛塔。
最珍貴的一冊天仙法門略顯殘缺，按照相關記憶，是大勢至菩薩外出游歷時意外所得。
先天大宮房大佛寺 由大勢至菩薩的魂魄殘骸所化，蘊含著生前領悟的天仙法門，修成后身魂蛻變為蟲蛹〈大佛寺〉，可代替仙品靈脈晉升天仙。
據說完整的大佛寺，應該是三世佛其一的主修法門，容納千數供奉童子沒有問題。
大勢至菩薩修行的也是大佛寺，不過是一代代補全而來。
護念靈山上限是八十四名供奉童子，似乎由于大勢至菩薩蛹化結束后清醒的時間較短，導致供奉童子一直只有十幾人。
“天仙法門多少有點以身化小天地，不過總感覺被扭曲了，造就出一堆臭蟲。”
沈煉剔除大勢至菩薩的感悟，獨留大佛寺最初版本的法門。
他沉浸在感悟一冊冊法門，同時勁力已經在嘗試修行。
雖然無法蛹化，卻能提前掌握法門，順帶推演晉升天仙過程中可能遭遇到的麻煩。
咕嘟咕嘟。
沈煉連飲數千斤藥酒，四心的烙印也不曾怠慢。
片刻后，藏經閣籠罩在氣血升騰的水霧里，四顆心臟交替跳動，發出的聲響回蕩開來。
空啄看得心驚膽戰，又收到其余供奉童子的傳念。
他們在催促兩人趕往肺臟商議，空啄只得草草敷衍，絲毫不敢提到兩人在藏經閣內。
空啄知道，供奉童子早晚會察覺到異樣。
若是在護念靈山產生爭執，以沈煉的殺性，搞不好會導致大勢至菩薩更早的蘇醒。
“希望大仙盡快出關，否則不好弄。”
“嘎嘎嘎。”
空啄突然一愣，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啼鳴，緊接著，他腳底的影子也不受控蠕動起來。
他抬眼望去，卻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沈煉在不斷翻閱各類經書，身旁多出四頭妖魔，也在聚精會神的旁觀著經書內容。
八哥一掃先前的頹廢，看得聚精會神。
骨刃張開嘴巴，仿佛經書是絕美的食物。
石卵變為蜈蚣，在書頁間穿梭。
榕樹在脊椎處伸出枝干，根須連接經書。
還有蓮臺，不過卻是通過沈煉的仙魂觀想。
沈煉表情古怪，能感覺到五鬼神在嘗試修行天仙法門，還是首次見到它們對修行生出興趣。
他暗自溝通八哥，模糊得知五鬼神的想法。
曾經沈煉試圖傳授五鬼神武道真經，可惜五鬼神和武道兩字天差地別，根本無法契合。
各職業晉升八階（天仙）極為關鍵，五鬼神不具真經，哪怕能持續不斷的破格晉升，也不一定可以抹平與仙佛間的差距。
從幾次鏖戰可以看出，五鬼神必須配合默契才能對付強敵。
而偏向輔助的榕樹，多數只能撿撿人頭。
在沈煉看來無所謂，五鬼神的作用不盡相同，若是沒有它們輔助修行，不可能成仙得道。
但五鬼神心有不甘，它們不想淪為雞肋，所以唯有鋌而走險。
“你們是想借助蛹化，掌握武道真經？”
沈煉得到五鬼神肯定的答復，思量著其中的可行性。
他在蛹化晉升天仙時，讓五鬼神一同進行蛹化，順利的話，五鬼神也可以融入身魂。
到時，五鬼神自然而然就能煉化武道真經。
五鬼神本來和自己就是一體的，只是由職業面板強行分離出來，如此方式確實問題不大。
“試試吧，不過你們能否領悟天仙法門？”
“傻逼～～”
八哥鄙夷的翻個白眼，頓時有感悟灌輸進沈煉的腦海，正是先前八哥旁觀的一冊法門。
是否消耗12點數，掌握先天大宮房山間廟是否消耗8點數，掌握先天大宮房山間廟 “好好好，你們助我修成神功，來日絕不會虧待的。”
沈煉眉頭一挑，意識到眼前就是掌握法門的捷徑，自己悶頭修行哪里比得過有五個外掛。
“我們先以大佛寺為核心，其余天仙法門盡數融入，然后我再把大佛寺傳授給你們。”
“交給八爺我吧～～”
八哥嘎嘎怪叫，挑選出適合的法門開始深究，真身背部的兩間殿宇內也傳出陣陣朗誦聲。
沈煉興致盎然，可苦了坐立難安的空啄。
空啄度日如年，生怕四頭妖魔一時興起，就算不化作幾十米的龐然巨物，萬一泄露些許氣息，大勢至菩薩絕對會醒來！
“大仙啊大仙，可干不得鳩占鵲巢的事情！！”
其余供奉童子不再傳念，已經在護念靈山里找尋兩人蹤跡。
空啄汗流浹背，幾次開口都被腳底的陰影嚇退，無奈的背靠墻壁聽天由命。
突然，地面微微震動。
空啄猛地起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沈煉在護念靈山的出入口已經暗藏陰影，通過骨刃得知，震動并非來自大勢至菩薩。
“無妨，是北面一千八百里外的靈山生出異樣。”
“原來如此。”
空啄遲疑著說道：“是無量光菩薩的點燭靈山，聽聞他們在煉制一爐丹藥，或許是那名自稱東土大唐而來的瘋和尚。”
“什么瘋和尚？”
沈煉不由一愣，心頭隱隱生出不妙。
“幾百年前吧，有個…和尚帶著四頭妖魔飛升西方靈山，正巧無量光菩薩化蛹結束，便出手把他們鎮壓在一鼎丹爐內。”
空啄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眼前的大仙很可能認得對方。
“差不多該開爐煉丹，大仙你……”
轟隆隆！！
護念靈山劇烈震動，山底竟然有密密麻麻的肢體長出。
明明大勢至菩薩還未蘇醒，護念靈山卻憑借本能，竟然朝著點燭靈山的方向緩緩爬去。
很顯然，由沙師兄煉制的丹藥，對佛陀來說，必定是食之脫胎換骨的靈丹妙藥。
沈煉體內的蓮臺閃爍光芒，猴哥四肢在微微顫抖。
“沙師兄，你在地府底部西行取經，不會機緣巧合把猴哥剩余的一部分找到了吧？！！”
“媽的，沙悟凈、獅駝嶺三妖、九頭蟲以及猴哥殘軀，這六樣玩意一鍋燉能不大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