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西游記崩壞后,八仙過海也沒有例外,甚至前世大量耳熟能詳的神話典故都步入后塵。
韓香子低著腦袋,不好意思直視沈煉。
沈煉剛準備出言拒絕菩提老祖的提議,不想過多接觸白骨夫人,結果突然間靈氣洶涌。
三花聚頂的視角中,難聞的尸臭撲面而來。
鎮元子來到主座,能看出在強壓心頭的悸動,背在身后的手指不斷掐算,嘴里喃喃自語。
沈煉回過神只感覺,鎮元子怕是要瘋了。
是啊。
品果大會結束后。
連菩提老祖都陷入瘋癲,鎮元子怎能例外。
“也不能篤定菩提老祖已經瘋癲,如果方寸山的樵夫是他真身,看起來更像認知能力喪失。”
鎮元子隨即念誦起經文,內容都是在贊美人參果樹。
沈煉咽了口唾沫,“話說回來,清風提到過,品果大會是為招待大唐而來的貴客。”
“不出意外,貴客就是唐僧師徒吧?”
難道能在品果大會見到金蟬子。
沈煉思緒萬千,鎮元子誦經完畢后,高聲說道:“既然各位同道賞臉,我也便不再多言。”
“上人參果。”
話音剛落,鎮元子的袖口涌出大量人參果堆積在中央。
乍一看,至少有七八十顆。
人參果長相古怪,如同縮小閉目的嬰孩,時不時眼皮顫抖,仿佛即將要蘇醒過來。
香味彌漫,在場的眾道童忍不住大口吸氣。
沈煉封閉毛孔,通過三花聚頂加持的豎眼向外一瞧。
香味呈現出妖艷的紫煙,人參果則整體紅腫,怎么說呢,如同一具浸泡在水里已久的尸體。
呈現出巨人觀的尸體!
最讓沈煉詫異的是,人參果竟然有著完整的臟器,不過是鏡像相反的,但結構一模一樣。
“奇怪,鎮元子哪來的近百顆人參果,先天靈果不易保存,按理說頂多三十顆。”
菩提老祖犯嘀咕道,鐵拐李也凝重起來。
“人參果樹每隔三千年開一次花,再過五千年結果,最終又是三千年,果實才會成熟。”
鎮元子笑著說道:“各位道友,目前共有八十一顆人參果,但只有三十顆人參果是真的。”
“想要品鑒人參果,只能靠著各位道友的眼力了。”
仙神反應平平,目光依舊集中在鎮元子的身上。
道童陸續生出意動,很快便有十幾人來到人參果前,貪婪的呼吸著藥香,湊近查看果實。
菩提老祖皺眉道:“徒兒,鎮元子不簡單,人參果都是燙手的山芋,沒必要強求的。”
他眼里靈光閃爍,卻沒看出人參果的分別。
“師父不急,再等等。”
沈煉記得,原作中摘取人參果就非常麻煩,如今鎮元子不知搞什么鬼,情況愈發詭異莫名。
他余光瞥了眼高臺上的地仙之祖。
相比先前接觸的兩名瘋仙瘋佛,菩提老祖和觀音菩薩,鎮元子帶給他的感覺更加糟糕。
有種在…抑制情緒的感覺,像是個極度冷靜的瘋子。
鎮元子肯定已經意識到仙神圍剿五莊觀,目前表現出來的架勢,分明是早有成竹在胸。
“先把人參果取得再說,如果其中有詐,就早早的放棄。”
沈煉立刻起身,邁步靠近人參果。
“師父,殺人無妨吧?”
“想啥呢,任何一人修為都比你高上一籌。”
韓香子謹遵鐵拐李的囑咐,低著腦袋跟在身后。
因為沈煉有簪子收斂氣息,僅看表面,壓根分辨不出道門修士都有的特征,更像是凡俗。
行路的動作同樣如此,道門普遍會傳授步伐配合施術。
通過沈煉的一舉一動,仙神怎會看不出端倪,完全是野路子的散修出身,偏偏師從斜月三星洞。
鐵拐李眉心有白煙裊裊,那是出竅的元神。
他越看沈煉越覺得古怪,凡間游歷多年,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沈煉確實沒有道門的基礎。
“菩提道友,你這個徒弟,為何要刻意遮遮掩掩。”
“有遮掩嗎?哪有!”
菩提老祖一甩拂塵,隨即收回簪子。
頓時異象四散開來,所有仙神表情都難免露出錯愕,他們也沒有見過如此出眾的天人之姿。
眾道童更是愣在原地,下意識的分開路徑。
要知道,擁有后天靈根仙骨都已經能算作道種,輕而易舉踏足凡間修士一生難以企及的境界。
而他們能拜入仙家門下,靈根仙骨皆是先天之列。
但一比沈煉,眾道童不禁相形見絀。
他們清晰能察覺到,沈煉至少有五類先天的靈根仙骨加身,身魂根基雄厚到不可思議。
不止如此,沈煉未踏足陸地神仙,元神已經三花聚頂。
“嘖嘖嘖,前所未見啊。”
鐵拐李連飲三口藥酒壓驚,暗自懷疑沈煉是哪位仙佛轉世。
按理說,在位的上仙佛陀都沒有投胎,此人像是憑空出現,天生便占據著世間三分氣運。
菩提老祖受用的撫須,越看沈煉越覺得滿意。
“不過,他…修行的法門怎會以氣血為主?”
鐵拐李從未見過類似的古怪法門,雖說要性命雙修,但一味的提升身魂強度,會不會太偏激?
“不可說。”
菩提老祖同樣搞不懂沈煉所修行的武道。
身魂為主?可如此一來不就是個人形仙丹,境界一高,與天地靈材又有什么區別?
菩提老祖心頭暗道:“回到斜月三星洞后,想辦法讓他改換法門才行,否則遲早吃大虧。”
沈煉來到十米內時,人參果散發的藥香變得愈演愈烈。
濃郁到刺鼻的程度。
眾道童不禁眼神恍惚,心頭的負面情緒正在一點點被放大,特別是面對沈煉時的挫敗,以及人參果延壽長生帶來的貪婪。
“找到了!我第一個發現真的人參果!!”
中年道人大喜過望,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住一果實。
沈煉沒有看出果實間有何區別,只是覺得異常邪乎,八十一顆人參果根本就別無二致。
“哈哈哈。”
中年道人放聲大笑,死死抓著人參果。
“絕對沒錯,藥性能夠助長壽元!!”
“靈根資質再高又如何,給我四萬七千年的壽元,今后絕對可以成仙得道!!!”
中年道人目光盯著沈煉,藥香使得道心扭曲起來。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其余人不約而同的連退數步,用驚愕的眼神注視著自己手里的人參果。
當中年道人接觸到人參果的瞬間,果實的雙眼猛地睜開。
人參果四肢顫抖起來,開始模仿中年道人的一舉一動,并且體貌特征變得越來越相似。
“看什么看,還有二十九顆真人參果呢。”
在中年道人說話間,人參果又跟著重復了一遍,淡淡的妖魔氣息外泄,開始流露出惡意。
“我要成仙了!!”
他把人參果塞進嘴里,費力的咀嚼著。
鮮血順著嘴角滲出,即便舌頭被咬碎,口中依舊含糊不清的繼續重復呢喃,直至吞掉人參果。
中年道人就地打坐吸收人參果的藥力。
隨即鬢角的白發染黑,樣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年輕。
眾道童見狀,不禁打消心底的部分疑慮,外加藥香的刺激,挑選人參果的念頭難以自控。
他們細致入微的觀察著,總感覺其中一顆人參果特別真實。
沒過多久,又有道童步入中年道人的后塵,囫圇吞棗的吃掉人參果,滿臉狂熱的打坐消化。
“哎。”
幾名仙神出手,把自家道童攝回身旁。
不過大多數的仙神仍由道童所作所為,甚至他們還想借助道童搞清楚人參果樹的異樣。
鎮元子一直是笑而不語,仿佛身處局外一般。
“莫要強求……”
菩提老祖剛想開口,沈煉已經饒有興趣的拿起一人參果,果實不出意外的活了過來。
韓香子欲言又止,能感覺到人參果的恐怖。
但凡是接觸到,心底的貪念會無限放大,哪怕平日里再怎么清心寡欲的一個人都得控制不住。
沈煉把人參果湊近查看,果實已經近在咫尺。
咔咔咔。
毛骨悚然的聲響傳來,源頭是首個服用人參果的中年道人,渾身竟然有靈光不斷四溢。
“哈哈,我陳春生也有前無古人的靈根資質!!!”
中年道人仰天長嘯。
他的背后三個隆起鼓包,如同心臟般跳動著,并且同樣散發出與沈煉類似的仙骨氣息。
額頭的青筋爆出,由血管構成的三朵花蕊盛開。
那是三花聚頂。
中年道人的體質無比詭異的靠攏沈煉,包括菩提老祖在內,所有仙神都面露幾分錯愕。
外表著實獵奇,但兩者的靈根資質卻非常接近。
唯有沈煉知道,中年道人根本就是在走火入魔,千年前絕對沒有類似的情況,凡人僅僅是沾染氣息,便淪為妖魔鬼怪。
中年道人望向沈煉,唾沫滴落。
他有種預感,只要能吃掉對方,一切都會唾手可得。
中年道人膨脹到三米,特征逐漸非人,一步步走向沈煉。
菩提老祖頓時坐不住了。
暫時不知人參果為何能導致道童淪為妖魔,但自家徒兒一個道統練歪的凡人,肯定不是對手。
這時。
沈煉直接捏爆人參果,肉糜飛濺。
僅僅剎那間,他透露的氣質好像換了一個人。
從溫文儒雅、飄渺出塵的仙道種子,變得……
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