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戲？
沈煉一時間有些錯愕。
隨即想到先前白骨洞出世，在倉山鎮不就算是登臺唱戲，難不成白骨洞還在鼓弄八仙論道？
沈煉環顧四周，鬼當鋪分行附近如此的荒涼孤寂。
又哪來的看客？
“鬼爹你…的興趣不錯，不知道是在哪里學戲？”
“跟著戲班的子師傅。”鬼爹聞言解釋道：“戲班偶爾會路過此地幾日，到時就熱鬧了，阿煉你也可以跟著我一同學戲。”
沈煉欲言又止，鬼爹的視角明顯與自己不一樣。
不過鬼爹的道行增長如此之快，很可能是因為所謂的戲班，或許是白骨洞獲得傳承的方式？
沈煉有所意動。
從骨仙骨人就能看出，當初八仙在白骨洞沒少忙活，說不定自己能從中收獲武學。
“什么戲？”
“子師傅的戲班每隔百年才換一回戲劇，恩，最近四十年主要演出的是山魈拜山。”
鬼爹補充道：“很精彩。”
他含糊不清的哼唱幾句，聽不出所以然。
“山魈拜山……”
沈煉眉頭微皺，山魈拜山顯然和八仙無關，通常市坊間把山魈代指由猿猴所化的妖魔。
他對白骨洞的了解甚少，化尸經雖然在金吾衛中較為興盛，但在外的白骨方士卻很少見。
朝廷內的記載僅限于幾門相關秘術。
沈煉微微搖頭，按照接觸的幾處洞府，只能說毫無規律。
有類似碧波潭的封閉小世界，也有暗藏江河的怒江龍宮，曠世妖魔根本不是常人能能揣測的。
“老漢，你開店的時日順不順利？”
“順利的。”
沈煉旁敲側擊的詢問，得知典當行所處的地方，在白骨洞內被喚作三叉骨，源于店鋪周遭有三座數百米的骨山。
鬼爹剛來三叉骨時，隔壁一間店鋪是有掌柜的。
后來那名掌柜跟著子師傅外出唱戲，待到戲班再次路過三叉骨，鬼爹卻沒有見到掌柜的身影。
“我聽戲班里的小師傅說，他不守白骨洞的規矩。”
“入戲太深，就回不來了。”
沈煉嘴巴微張。
你確定你說的唱戲，是我理解中的唱戲？
沈煉沒有繼續追問，鬼爹心智呆板，言語是按照他自己的認知，一種神經病的正常視角。
“老漢，我得在白骨洞呆一段時間，三叉骨平日有危險嗎？”
“沒有。”
鬼爹遠望骨山骨海，喃喃自語道：“只有我在三叉骨開店，其余商人一般待的不久。”
“可能因為戲班經常路過三叉骨，太熱鬧不好做生意。”
沈煉苦笑連連，感覺像是在雞同鴨講。
“哎，店鋪內沒一個能正常交流的，鬼爹自說自話，鬼媽只剩靈牌，鬼妹…來歷不明。”
不過白骨洞確實適合破丹成嬰的閉關。
三叉骨僻靜的可怕，并且有鬼爹三人護佑，哪怕他晉升道嬰七境鬧出的動靜再大，言出法隨都能遮蔽異象。
另一方面，白骨洞的怨氣比高老莊更為濃郁。
沈煉的不滅玄功融入坐禪金剛身后，可以吸收妖魔氣息淬煉血肉骨骼，正好臨近破丹成嬰，先讓身魂達到圓滿再說。
“碧波潭、高老莊里的妖魔已經學精了，隔三差五跑一趟割韭菜吧，長久待著容易適得其反。”
沈煉往墻角一躺，感覺比鹽良鎮的老家更為舒適。
“阿哥！”
念兒從陰影竄出，將一把頭發編織的花束灑向沈煉，接著如同惡作劇被發現般快速跑開。
沈煉笑而不語，接著從果核內取出兩件飾品。
“對了，老漢。”
“怎么了。”
沈煉把飾品遞給鬼爹，分別是特殊蜘蛛絲編織的發簪，以及由火山鐵石制成的鐲子。
“這個是…老道贈予我的寶貝，平日里擦洗一番能更加值錢。”
“好。”
發簪、鐲子都是尋常凡物制成，不過以鬼爹目前的道行，煉制成中乘法器問題不大。
沈煉打算把法器贈予王信、祝一虹。
飾品早已準備多時，只是先前鬼爹不告而別。
祝一虹三人坐鎮鹽良鎮，沈煉很多事情都是麻煩他們，況且鹽山一帶目前也算自己的地盤。
沈煉持有萬戶令牌已久，馬萬戶壓根沒有收回的意思。
鹽山一帶的金吾衛已經隱隱以沈煉為首，過年時就有十幾人上門送禮，都是由人爹接待。
“李順煉化中乘法器鬼眼，實力確實提升明顯，搞不好他們將來也有希望能拜入洞府。”
鬼爹哼唱戲曲，手里盤著飾品返回大堂。
沈煉專注于修行。
怨氣源源不斷的涌入體內，能聽到輕微的悶響傳出，外加藥酒的滋養，肉身強度緩緩增長。
勁力也維持著大周天，透露出一股道法自然的氣息。
當然，因為處于瓶頸，身魂進步的空間非常有限，甚至十個大周天才能精純一絲勁力。
不過無妨。
沈煉只是想讓道嬰盡善盡美，為成仙得道打下地基。
他沉浸在看起來無用功的修行中，在白骨洞壓根感受不到時間，只能通過臟器缺氧來辨別。
八哥則神出鬼沒，偶爾與念兒玩耍一陣。
四個月轉瞬即逝。
期間，沈煉在榕樹枝頭共收獲五顆龍髓果，胎衣法寶孕育的丹果生長較慢，只是初見雛形。
當龍髓果肉涂抹在龍魚袍的表面后，法器吸收著其中藥性，蛟龍花紋開始化龍的蛻變。
剛好鬼爹煉制完法器，龍魚袍又落在他的手中進行溫養。
沈煉得到兩件法器后，本想順帶轉交給祝一虹兩人，結果大唐各地近日有妖魔作祟。
即便出現的妖魔普遍道行不高，依舊難免抽調金吾衛。
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凡有妖魔作祟，背后很可能是某個洞府有出世，是災禍又是機緣，必定吸引各勢力的關注。
“阿哥，有蟲蟲長大咯。”
念兒叫醒打呼的沈煉，捧著異常肥碩的甲蟲。
其余髓蟲都已經結繭，不知她是怎么養的，每天在骨山骨海鼓弄片刻，就能喂飽髓蟲。
“多謝念兒，念兒要是喜歡的話，有機會幫你抓一只。”
沈煉有點不好意思，整天要求鬼妹白打工，難免有種使喚童工的感覺。
“念兒有養的。”
十幾個女童伸手指向一座骨山。
咚咚咚。
骨山內傳來回應，沉重的腳步使得大量白骨滑落，念兒飼養的玩意體型大概率超過二十米。
“呃……”
沈煉愣神的功夫，念兒一溜煙不見蹤跡。
“別的妖魔不肯落戶三叉骨，不會是因為鬼爹三人吧？”
“呵呵，估計是的，整個三叉骨都是鬼爹三人的活動范圍，誰敢久留，怕是死路一條。”
沈煉強壓雜念，喚出職業面板。
是否消耗4點數，合成陰陽長生樁與靈瞳道生蟲衣 “確定。”
甲蟲沒入下丹田。
隨著毛骨悚然的一陣咀嚼，包裹內丹的部分蟲絲相互融合，沈煉周身涌現一朵朵蓮花異象。
沈煉穩固修為后，剩余髓蟲陸續送來。
是否消耗4點數，合成陰陽長生樁與青天萬籟蟲衣是否消耗4點數，合成陰陽長生樁與大衍生妙蟲衣 當五門成嬰法融入陰陽長生樁，沈煉的神識已經看不透蟲繭，不過能察覺內丹已經徹底液化。
十門成嬰法。
蟲繭里有窸窸窣窣的怪聲回蕩。
沈煉的身魂無法再通過修行提升，根基雄厚到古今罕有的程度，突破瓶頸的契機愈演愈烈。
“呼。”
沈煉在融合第十三門成嬰法后，必須得壓制住韻靈內丹，否則道嬰七境的晉升會水到渠成。
直至十五只髓蟲盡數消失，才放開韻靈內丹的限制。
轟隆隆。
院落道光玄之又玄，念兒呆呆的注視著異象，嘴里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時不時拍手叫好。
異象僅僅維持十米，鬼爹的禁忌把店鋪隔絕成一方天地。
正常來說，破丹成嬰的過程非常兇險。
元丹碎裂時極度不穩定，修士又沒有內力護身，稍有不慎，就是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沈煉表情古怪，兩手攤開注視著丹田。
十五門成嬰法化作的蟲繭，讓晉升變得波瀾不驚，血肉骨骼重組，活物在其中蠕動著。
沈煉百無聊賴，勁力也自主沒入蟲繭。
“道嬰通常具備身魂的體貌特征，大概率與真龍有關。”
“也不好說。”
“蓮化血種的影響肯定存在，變成啥樣都有可能。”
蟲繭外滲出一滴滴道嬰七境的勁力，粘稠的宛如糖漿，可見勁力的質量至少暴漲十倍以上。
“咦？”
沈煉面露疑惑，身魂受到勁力的滋養也脫胎換骨。
“我咋感覺已經突破了，為何道嬰依仍然憋在蟲繭里？不會是難產吧，事兒可真多……”
突然。
吸溜吸溜。
道嬰由內而外吞噬著色彩斑斕的蟲繭，奪目的光芒從中四散開來，蓮花異象愈發明顯。
沈煉死死盯著蟲繭不放，道嬰即將顯露真容。
當蟲繭徹底消失不見，一朵四品血肉蓮花盛開。
沈煉很快反應過來，血肉蓮花寶座似乎是職業綁定而衍生的，也能算作道嬰的一部分。
隨即，由蓮花寶座托著的道嬰映入眼簾。
“什么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