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一直在院落里躺平三日才收斂勁力。
他聽到街道上傳來孩童的嬉戲打鬧,“百惡不赦鐘馗,一聲詔令眾望,定罪由他手中,英勇任勞任怨,妖魔見了怯弱……”
一孩童不情不愿的扮演妖魔,另一孩童手持草鞭假裝鐘馗。
“什么亂七八糟的。”
沈煉探頭一望,卻見孩童手里攥著古怪的鐘馗泥人,與自己的銅體法相有幾分莫名相似。
“我有這么丑嗎?是捏泥人的攤販手藝太差吧。”
魚禍案結束后,城內鐘馗的香火因此變得旺盛,所有民眾似乎都把俗神老爺掛在嘴邊。
衙門沒有制止,甚至默許民眾大改鐘馗塑像的樣貌。
沈煉撇撇嘴。
他感覺自己離另一個哥譚老爺,就差個蝙蝠標了。
沈煉慵懶的背靠榕樹,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藥酒,半睡半醒間就把新生的勁力穩固了。
勁力如今變得有些特殊,竟然呈現出冷熱相交的構造,陰陽轉換不再有半點停滯。
未知樁法(混元)
融入混元一體樁后,特性有所不同,不過距離更進一步的蛻變,依舊相差薄薄的一層窗戶紙。
沈煉掃過眼根經絡,靠著樁法合成的助力,自己已經貫穿五條經絡,距離眼根圓滿已經不遠。
他長長吐出口氣,丹田內的勁力幾乎滿溢。
“多數武者不修先天五境,但總喜歡區分勁力的強弱,以六十年為一甲子修為,那我算什么?”
“勁力充斥丹田,估計至少有五甲子了吧。”
沈煉飲盡葫蘆里的藥酒,有伙計殷勤的取來酒壇。
自從店內伙計得知沈煉恐怖至極的武道修為后,他們恨不得與沈漢生簽訂賣身契。
畢竟如今妖魔肆虐。
即便是衙門,恐怕都沒有典當行安全。
“少東家,我看隔壁藥鋪有供奉鐘馗的長生碑,你說我們典當行要不要立一個香臺?”
沈煉嗆了口酒水,連忙擺手說道:“不用,倒是你平日里采購物件時,多打聽有無詭異莫名的禍端,不過得小心為上。”
“改日指點你們一二。”
“多謝少東家!”
沈煉愜意的瞇起眼睛,即便藥酒帶來的養分稀少,但微醺的醉意在初春季節最為適用。
兩顆魚兒果下肚,三門橫練同時進行修煉。
噼里啪啦的動靜不斷。
沈煉已經習慣橫練,余光望向榕樹。
由金吾衛尸體孕育的白骨狀丹果尚未成型,甚至要比當初的異胃果生長速度更為緩慢。
他不禁心生好奇,難不成會孕育出什么奇珍異寶?
“還是當差的金吾衛客氣,又是打窩引來大批魚妖,又是上門送貨,簡直一心為民。”
沈煉盯著白骨丹果許久,陰陽勁力不自覺的沖擊經絡。
若是有旁人看到沈煉修行的場面,恐怕忍不住心生驚愕,總感覺隨時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唔。”
沈煉打了個酒嗝清醒。
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來到眼根圓滿的瓶頸,陰陽勁淬煉眼根經絡逐漸來到尾聲。
沈煉連忙擺正態度,面對瓶頸還是要認真一點的。
當然。
三門橫練仍然維持著。
沈煉細致入微的讓陰陽勁遍布眼根經絡,只感覺自身氣血涌入眼瞳,視力頓時出現劇變。
“有點像是陰陽眼?”
沈煉眉頭一挑,發現院落外有幾縷怨氣在飄散,放在以往,必須使用明目符水才能做到。
按理說,武者的先天五境不會延生神通本事,即便是妖魔內功,都得修行相應的秘術。
估摸著是自己根基深厚,不愧為先天橫練圣體。
“勁力灌輸雙眼就能催動陰陽眼的本事,不過只能看透兩三百年的妖魔,終究是境界局限。”
沈煉沉浸在境界的晉升中,久違的再次接觸到頓悟狀態。
但他沒有魂魄出竅的錯覺,只是視角在一點點攀升,目光不禁落在鹽良鎮上空的云層。
不知是否錯覺。
隨著沈煉的眼根經絡踏足圓滿,云層似乎變得不自然起來,仿佛是由…一團棉絮組成的。
棉絮似灰似白,乍看如同血肉的結構。
沈煉退出頓悟狀態,云層變回平平無奇。
“或許是先前的妖魔氣息沾染水氣。”
“金吾衛就算在高老莊有大動作,鹽良鎮不至于大亂吧?”
沈煉面對高老莊難免重視,陰陽眼時刻維持著。
境界先天(耳根)
沈煉心頭的憂慮有所消退,即便先天五境對于肉身強度的提升不顯,但實力本就要考慮各方面。
五感敏銳有時候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嘶……”
沈煉撓撓耳朵,陰陽勁本能的摸索起耳根經絡。
“話說回來,先天五境再上面的境界不知是什么,得找機會從金吾衛手中獲取信息。”
沈煉打算每日抽出片刻在市坊間打探。
此時,丹果獨有的異香彌漫。
“白骨丹果終于成熟了。”
沈煉回過神來,鼻腔里聞到類似骨灰粉的味道,枝頭懸掛的果實表面與骷髏頭別無二致。
八哥梳理著羽毛,顯然對白骨丹果不感興趣。
沈煉伸手摘掉白骨丹果。
尸骨果 由榕樹孕育而出,和器物放置于棺材內,常埋地底七天七夜,即可成就下乘白骨法器。
沈煉舔舔嘴唇,不愧是最佳員工樹哥。
不單單能提供大藥,甚至可以孕育出煉器的丹果。
“用在骨刃上?”
沈煉看向綁在胸前的骨刃,隨即打消念頭,骨刃好歹是武者的根本物,貿然煉化成下乘白骨法器,實在本末倒置。
“干脆做個刀鞘吧,估摸著骨刃晉升三階就在半個月內,到時候長短差不多定型,畢竟我看八哥很久沒有漲個了。”
即便晉升四階后,刀鞘變得不合適也無妨。
湊夠經驗遙遙無期,下乘法器做個過渡足以,況且,沈煉總感覺尸骨果并非表面的簡單。
沈煉收好尸骨果,天色已經漸晚。
“為保證利齒武者盡快晉升,又得努力了。”
初春的風兒夾帶寒意。
沈煉招呼八哥一聲,走回廂房歇息。
他不經意間望向院墻,只見粗糙的青磚縫隙處,不知何時,有幾根麻線正在隨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