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鄭淵杰最近春風得意。
歷史上,他想漲稿費,編輯不給漲,一氣之下搞了《童話大王》。整本雜志只有他一個作者,版稅分成15,定價是3毛錢,賣出去一本他能拿4分5厘。
《童話大王》銷量很快破了100萬冊,他一期就能分4萬5,一年賺幾十萬。不然怎么能買十套房子呢!
現在呢,梁曉生給他很高的稿費,還真沒生出不臣之心。
不過依照陳奇的吩咐,梁曉生還是與他談了談,決定單出一版《奇譚·童話》。鄭淵杰全權負責組稿,他可以自己寫,也可以請別的作家寫,而不管怎樣都給他15分成。
自然是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目前已經出了幾期,銷量穩中有升。
這日一大早,他被叫來公司,本以為梁曉生有事,誰知龔雪在等著他,遞過一封信道:“這是陳老師讓我轉交給你的,里面有任務,你看看。”
“陳老師?”
鄭淵杰一愣,連忙拆開,快速看了一遍:“讓我以熊貓為主角,寫幾十集小故事。老少咸宜,要做成動畫片出海,要求歐美觀眾也愛看。”
“陳老師的任務越來越高級了,我還得保障歐美群眾的精神需求?”
“這本來就是給外國人看的!你好好寫,信里面有具體意見,過陣子還會給你弄點美國動畫片來,讓你參考參考。”
“哦我知道,賜予我力量吧希曼!”
鄭淵杰拗了個造型,龔雪懶得理,只道:“跟希曼不一樣,我們要做的是合家歡動畫,反正你先研究吧。”
她說完,急匆匆的就上樓了。
鄭淵杰看著她背影,吐槽道:“太子抱恙啊?娘娘這么急?”
“娘娘要……呸!我都讓你帶歪了。”
梁曉生啐了一口,道:“龔老師要出國,一會就走,臨了還給你布置任務,可見你多么重要。”
“哇!這明顯是臨時起意好吧?你看看這信,陳老師敷衍潦草,連個落款都沒有,可見對我多不重視。”
他說歸說,還是把信收好,道:“老梁,您覺得此舉有何深意?”
“出海唄!我從認識陳老師,他就一門心思出海。但熊貓應該不太一樣,或許有很復雜的行動,動畫片只是一部分。”
“英雄所見略同!”鄭淵杰欣慰點頭。
“腐乳!”
“榨菜!”
“八寶辣醬!”
龔雪反復檢查著行李,一孕傻三年,腦袋有點不靈光,一樣一樣拿出來又一樣一樣塞進去,拎著一個瓶子道:
“這是我媽媽做的,有蝦仁、花生米、豬腿肉、鴨肫片、筍丁……好好吃的!到了國外你如果吃不慣,就指著這些活命呢!”
“嗯嗯!”
李健群騎在自己唯一的一個行李箱上,也不催,很耐心的附和著她。龔雪母親反倒看不下去了,催道:“你快點吧!磨磨蹭蹭,大家都等你一個。”
“我不是有點緊張么?我好久沒出門了,哎?我要不要帶點蘿卜干?”
“行了行了!”
她母親咣的把箱子扣上,往起一拎,嚇道:“你當搬家呢?這不得超重?”
“那分我一點,我東西少。”
李健群把自己的箱子打開,里面規規整整幾件衣服和必需品,此外啥也沒有。龔雪一瞧,驚道:“噢喲你到美國現買呀?我們補貼很少的。”
“我準備在課余時間去街頭畫畫,給他們設計衣服,做古代造型。聽說美國街頭藝術很流行的,我想看看中國藝術受不受歡迎?”
“你看看人家!”
母親指了指龔雪,頭一次有羨慕別人家孩子的想法。
好不容易裝完了行李,到了分別時刻。龔雪抱著壯壯難舍難分,壯壯一歲多了,亦是哇哇大哭,母親倒顯出果斷來,抱住孩子,轟她們出門。
否則沒完沒了。
張藝某四人早在樓下等著,有老婆的老婆送,也是不舍。他們要去四個月,過年也不回來。
坐上面包車出發,從京城飛去上海。
這條航線其實京城舊金山的,但要在上海經停。
一路無話。
經過漫長的折騰,總算到了洛杉磯。此行除了他們六個,另有一名翻譯、一名官方陪同人員,共八人。
哥倫比亞的來接待,安排了兩棟房子。
龔雪、李健群和翻譯住一起,她出來之后又不傻了,淡定自若的收拾衣物,看看窗外的洛杉磯,感嘆一句“空氣變好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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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群,一會我們買菜去,晚上做頓好吃的。”
“買菜?”
“當然了!我們在這里租房子、買菜做飯、乘地鐵、逛街、喝咖啡……就是在洛杉磯生活呀,你以為像學校里那樣?平時我們是自由的,我帶你好好逛逛。”
龔雪很興奮的說完,卻發現李健群有點茫然和緊張。
她略感詫異,健群也免疫不了初到美國的落差反應么?那張藝某四個家伙還不知道什么樣呢?也難怪,從舊金山到洛杉磯,這一路足夠他們震驚、失落、向往了。
龔雪一瞬間進行了思索,這個問題得重視。
大家要在美國生活一段時間,總懷著仰望的心態可不好。這八個人,官方人員真的只是陪同,充當一個聯絡溝通的作用,真正的領隊就是龔雪。
“得加強思想建設!”
她有了主意,先拉著李健群去買菜,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張藝某幾人果然無精打采,不知是累的,還是倒時差,還是陷入某種精神旋渦里不可自拔。
吃吃喝喝了一陣,龔雪忽然敲了一下杯子。她以往只見陳奇這樣做,自己敲一下果然覺得很爽,見眾人目光投來,笑道:“明天我們參觀哥倫比亞的影視基地,后天正式學習。”
“衣食住行全靠我們解決,不用擔心,美國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人間天堂,你們住一段就會了解了,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你們四個額外有任務,將此次經歷拍攝成一部紀錄片,就紀錄我們平時的生活和感想。”
“陳老師遠在香港還惦念著大家,在出發之前他特意來了一封信,委托我念一念……”
龔雪站起身,真的摸出一張信紙,像模像樣念道:“不能為你們送行,深感遺憾,但當你們學成歸來,我一定為你們接風。
我說過,讓大家是來學技術、學理念,而不是學一腦袋西方思想。
美國與中國,好萊塢與華語電影,皆存在很大的差距。有的人可能迷失在洛杉磯的紙醉金迷,有的人可能自卑自慚,停止了進步,一味討好。
我希望你們既能認識到不足,亦不自我矮化,不心生怯弱,能鼓起奮勇之心追趕差距,力爭拍好我們的電影,拍好中國的電影,拍好中國人的電影!
你們此行,不禁令我想起54年前劉長春孤身一人參加洛杉磯奧運會的情景。當時的報紙寫了一段寄語,我覺得很好,與大家共勉:
‘我中華健兒,此次單刀赴會,萬里關山,此刻國運艱難,愿諸君奮勇向前,愿來日我等后輩遠離這般苦難!”
念罷,有短暫的沉默,隨后大家忽然拍起了手。
掌聲稀稀拉拉的,卻持續了好一會。
倘若別人講這種話,那一定是空話,陳奇卻是以自身為表率,一個人扛著炸藥包往外沖。什么樣的領導,什么樣的團隊,在他的影響下,這幫人多多少少都被觸動過。
張藝某抿了抿嘴唇,一聲不吭的吃東西。
龔雪見狀,暗暗松了口氣,自己做一次思想建設,等陳奇來美國再做一次,那就差不多了。
(今天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