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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太虛星塵龍落入‘仙古遺跡’,安靖將目光移回,再次看向明鏡山。
繆云影揭露的真相至關重要,上玄教對懷虛各洲的侵蝕超乎所有人想象。
若是沒繆云影的存在,提醒蔽影真君大陣內有后手;若是沒有自己存在,以羽化道令羲一成就天君,令眾真君發自真心地回心轉意。
那么現在的明鏡宗,大概率就會變成一個遍地魔物,無論是乘光老祖亦或是泰冥宗天君都全部仙墮的可怖魔境。
毫無疑問,若是沒有自己,必然是繆云影帶著這些真相,去逆轉諸位真君想法,繼而讓明光塵有機會帶走火種,在未來重建明鏡宗。
安靖認可對方的奮斗和掙扎,但并不認可對方的犧牲。
若是能活著,就活著,還未到最絕望的時刻,就用不著犧牲。
而是要想著……戰斗且勝利!
所以安靖選擇將對方轟去天元界的仙古遺跡。
按照伏邪的分類方法,天元界和仙古遺跡其實是兩個世界,假如是安靖用太虛通道帶懷虛本地人去天元界的話,會因為世界之間的沖突和協議,導致只能呆一兩個月。
但繆云影還真不是懷虛人,也不是天元人,他凈土之民,純純的仙古遺跡人,天元界的仙古遺跡雖然不是彌羅監道天,但凈土之民顯然應該是每個洞天都通用的。
繆云影對仙墮有一定抗性,但終究之前只是武脈宗師,一下子被上玄教暗手拔升至真君境界,肯定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送到仙古遺跡正好,真君級的魔物,就以天元界的謹慎和效率,幾個月時間別說解決了,哪怕是觀察計劃恐怕才剛剛做好列表等待洞天審視呢。
如此一來,安靖就有充足的時間,解決掉塵黎這邊的事情后,再去回頭把繆云影拉回來。
正好,如果可以,還可以帶羲一天君他老人家去天元界一趟,把繆云影拉回來的同時,讓天元界的大勢力也知道,他安靖背后,真的有一個宗門!
不過,那也要解決如今的事態之后再說。
至于繆云影說的,整個明鏡宗和泰冥宗都沒有活人這件事……安靖并不知曉真實情況。
他只能感應到,八峰中鎮守大陣的武者們狀態都沒有異常,顧葉祁他們并沒有遭遇什么意外。
那么,意外就只可能出現在洞天中了。
“看來,應該是浮景真君做的了。”
安靖并沒有因為憂慮和擔心而失去冷靜,與之相反,他的思維更加清晰:“他是那位和天魔聯手的真君,而天魔能做什么……不言而喻。”
“血祭血丹,終究無非就是這種東西。”
吐出一口氣,安靖的靈魂就像是冰冷的鋼,而憤怒就像是灼熱的炎,他能理解這一切的緣由,卻始終不會接受。
他知曉。
除卻玉輪這位原本就是泰冥真君轉世的內鬼外,其他所有‘內鬼真君’都是以各自的方法,為明鏡宗的延續做最后的努力。
他們的方法,若是真的到了最絕望的時刻,在懷虛恐怕都算不上錯,而從常理來看,以他們各自得到的線索和消息,那時的明鏡宗也的確到了最絕望的時刻。
所以,蔽影真君打算拖著泰冥宗,一同仙墮,一同毀滅。
所以,浮景真君打算獻祭所有人。以讓某位真君成道。
與之相對的,乘光和羲一兩位打算帶著昊天鏡碎片和泰冥宗爆了的這種想法,已經算是非常溫和了,而普明真君直接打算投靠大辰帝朝亦或是直接投向天意魔教的想法也不能說是投降派,只能說是正常的宗門滅亡后的后路。
這在懷虛界,就是常理。
“所以……懷虛界的天魔,才會始終無法消滅,甚至在陰影中不斷滋生蔓延!”
安靖無法逆轉浮景真君所做的一切。
他現在只能趕去明鏡宗的大陣中樞,與蔽影真君見面,一同操控大陣對抗那天穹上即將落下的泰冥宗山門。
與此同時……盡可能避免這位真君再犯下什么錯。
很快。
明鏡山,大陣中樞。
無數鏡光交錯構成的巨大棱鏡回路中,一個削瘦肅穆,沉默威嚴的身影站立在無數大陣回路的中間,操作微調億億萬萬不同陣紋交織的法理。
察覺到了后方出現了新的腳步,他也沒有回頭,而是低聲道:云影死了嗎?我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升騰,然后驟然消散為無 “沒有。”
披掛太白戰鎧,安靖來到了蔽影真君的身后:“我送他去另一個地方冷靜冷靜,免得他來打擾你。”
“不過……”
抬起頭,安靖環視明鏡宗的大陣核心,這如同無數水晶鏡子豎立而出的森林,以他的陣法造詣,雖然無法深入根本,但卻能看出相當重要的一點。
大陣,并沒有以防御姿態啟動。
“真君,為何不啟動‘鏡映成影’之陣?”他緊握手中長劍:“弟子雖然看不懂具體流程,但這樣下去,可擋不住泰冥宗山門下墜。”
是的,我沒打算防御,也沒打算擋住虛神山下墜 仍然背對著安靖,蔽影真君平靜道,他抬起手,無數光輝就如同縱橫交錯的絲線,匯入明鏡宗大陣核心中,令它愈發閃耀。
無盡光輝縈繞中,就連半點影子都沒有的真君道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我打算,在撞擊的瞬間,把整個明鏡宗和泰冥宗都傳送到中恒道洲,上玄教山門那邊去 “什么?”
縱然是安靖已經將蔽影真君的想法想的極其瘋狂,但每次聽到這些懷虛武者想法的時候,他都不禁感覺自己思維一怔,而后忍不住長吸一口氣:“什么叫做,把明鏡宗和泰冥宗都傳送過去?”
蔽影真君并不喜歡廢話,但是對于安靖,對于安靖這個給予了宗門全新可能,讓大師兄羲一也突破天君的小輩,他也愿意破例多解釋解釋:明鏡見空大陣以神鏡老祖的碎片為基,乃是‘天之陽’,造化中孕育破滅之力泰冥宗虛神山大陣以三生鏡為基,乃是‘地之陰’,消亡中乃是輪回之基泰冥宗一直窺視神鏡碎片,就是因為兩者相融,可以互相補全陰陽……與此同理,兩者碰撞,亦是混同造化破滅,是最高等級的‘太初混元破滅之力’,這等不可思議的神力,無論是什么凌霄,什么大陣,什么帝兵道兵都絕無可能擋住的大破滅我會以明鏡倒映之法,在兩宗碰撞的一瞬間,以上玄教留在我宗的暗手暗門為源頭,反過來將那股力量反向回涌至上玄教,徹底撕開太虛裂隙,直接將正在破滅的山門撞在上玄教那邊 如此一來,哪怕是懷虛最強大的天宗,也要做好迎接被轟碎四分之一山門的結局!
說到這里時,蔽影真君笑了起來,這種‘管你這的那的,只要你惹了我就絕對不讓你好過。至于其他被波及的人?你們活該!’的思路就是絕大部分塵黎武者的思路,面對這些癲子,哪怕是上玄教也不會有任何辦法,只能硬擋,亦或是不怕死。
“……”安靖也被驚到,感情蔽影真君還沒有放棄找個人爆了的想法,只是泰冥宗如今已經爆了,他就直接找下黑手的上玄教爆。
為了理清思路,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拖延時間:“這,這能為宗門辦到什么?”
什么都辦不到蔽影真君坦然道:不過這一計劃可以粉碎昊天鏡碎片,可以粉碎三生鏡,粉碎泰冥宗的野心,順便給他媽的中恒道洲和上玄教一巴掌,讓他們知道,胡亂伸手就會被斬掉爪子死了也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好過,他們想要的我全部都阻止,他們的要求我全部都拒絕,這就是我的應對 安靖完全理解了蔽影真君的思路。
他并不認為對方做的是錯的,只是,他有一個疑惑。
一個……不解。
“真君。”
所以,他問道:“你就沒想過我們會贏嗎?”
蔽影真君沉默了片刻。
他終于轉過頭,看向安靖。
這位雙目已經黯淡無光的老人微微張口,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很快,他就苦笑起來:從未……想過 或者說,贏了,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義呢?若是仇不得報,若是心不能平,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走吧,安靖他平靜道:讓塵隱普明,羲一老祖,帶著各峰現在還活著的人都走吧——雖然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人,但我們明鏡宗現在還有兩位天君,這等實力,哪怕是跑去天海,也足以占個島,徐徐發展強者與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有強者,人才有活著的資格,而只要人還在,一切就都還有余地我要開始了 而安靖也沉默了一會。
他在思考,自己有沒有能力,在明鏡宗大陣中樞,與明鏡宗陣法第一的蔽影真君交戰得勝的可能。
當然不可能——哪怕是他這個天命,以武脈越階打神藏,也得靠太白戰鎧這種本來就是神藏神兵級的寶物加持,面對真君,他的確毫無抵抗之力。
除非……他現在再來一次太虛降劫,直接斬斷那冥冥中直通中恒道洲的感應,讓蔽影真君只能將力量放在對抗泰冥宗山門上。
如此一來,即便是自己贏不了,也能讓對方無法達成目的。
安靖突然笑了起來,他感慨道:“原來這就是天魔?”
“就連我,也在一瞬間放棄了‘勝利’,而在思考如何才能讓其他人‘不贏’。”
不僅僅是肉身,靈魂性質上的墮落。
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墮落。
一種魔。
是的,雙敗的確比單贏好,但無論是泰冥宗還是上玄教,無論是大辰帝朝還是天意魔教,無論哪一方輸了,都不代表‘一起輸’。
因為只要有人在輸,有人墮落。
天魔就會贏。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全敗無勝,除了全部都贏這一結局,就只有天魔會贏。
“這一次多方征戰,看來是天魔大獲全勝啊。”
如此說著,安靖撤掉了太白戰鎧,他大步朝著眉頭緊皺的蔽影真君走去:“真君,是天意魔教給了你這個方法吧?是他們告訴你如何反溯因果,將陰陽破滅的沖擊丟到中恒道洲去?”
……的確 蔽影真君沉默了一瞬,然后道:你不走嗎?
“原來如此。”
而安靖也點頭,他笑了起來:“他們看來已經猜到了我究竟是什么命格……他們就是想要徹底趁著這個機會摧毀塵黎,讓塵黎成為空白一片的白地,而上玄教也會被重創,我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恐怕真的只能回去,去當他們的圣子了。”
你是什么命格?
聽到這里,蔽影真君終于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你不是九黎兵主嗎?為什么你說天意魔教會讓你回去當圣子?
等等,難道說?
安靖沒有回答蔽影真君的疑惑,他只是走上前,來到了中樞法陣前方,探出手,與其接觸,感應:“幫個忙,如晦,感應一下,這大陣里面,是不是有大辰的手筆?”
不多時,安靖的神海中,傳來了幽如晦的聲音:有的。大辰那邊的北疆地脈,正在源源不斷地給你身前的這個宗門大陣輸送力量 果然如此。
安靖心中了然:“大辰帝朝此刻也在幫助我們,希望我們塵黎內斗,徹底自我崩潰,與此同時,帶著整個明鏡宗和泰冥宗去重創上玄教——若是不出意外,等真的陰陽破滅爆發之時,整個北玄祭洲北方的地脈,都會發力推動吧。”
“不然的話,以我們區區一個中門的底蘊,怎么可能跨越天海,挪移如此龐大的力量去轟擊一個天宗?”
側過頭,安靖看向蔽影真君:“所以真君,你明白了嗎?各方勢力都在用我們的生命,我們的一切作為棋子,去完成他們的目的。”
“在他們的棋盤中,無論我們是輸是贏,是雙敗還是雙贏,都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他們只會小贏和大贏,不會有輸的時候。”
“甚至,就連天魔都一定會贏——因為我們的真君和門人獻祭了自己,犧牲了自己。”
安靖垂下眸光,他輕聲道:“犧牲,不是錯誤。但,那是最后的辦法。”
“為了戰斗,犧牲一切,讓所有弟子都陪葬,讓所有弟子都成為宗門掙扎的燃料……君子不器,就是不能讓自己成為器物,不能讓自己成為完成某件事的材料,而犧牲就讓人主動成為了犧牲的祭品,成為了器物,棋子。”
“只要成為了棋子,就永遠不可能贏。”
那我們又能怎么樣?
蔽影真君沒有阻攔安靖接入大陣核心,甚至就連安靖說出‘大辰地脈都在提供支援’這點時也只是眸光閃動了一瞬,顯然是并不驚訝:若我們真的是棋子,棋手便是兩個天宗,數個上門,你真的能找出贏的方法?
與其讓他們得勝,我寧肯讓天魔贏 ——寧肯讓天魔贏。
這就選擇是讓所有人類輸。
安靖……并不反對這種想法。
因為痛苦養育出的憎恨,只能用怒火點燃的毀滅來遏制。
因為讓人類生出這樣想法的,也是人類自己。人類壓迫人類,人類傷害人類,只有這樣,天魔才會有贏的機會。
若是真的對這個世界不再懷有半點留戀,那么的確,就讓天魔來毀滅一切吧。
這就是人對天魔的愿望,或許正如天魔所說,它們所作的一切……都不過是回應人的愿望!
所以,安靖認真地回答。
“若是在棋盤里面纏斗,我們就永遠贏不了。”
年輕的武者道:“除非。”
“我們掀開棋盤。”
要怎么才能掀開棋盤?
“很簡單,得到棋盤之外的力量幫助。”
安靖看向眼前浮現的,蔽影真君無法看見,但他,作為‘盡遠天行者’卻能看見的盡遠天任務面板。
明鏡涅槃·碎鏡重圓六階任務上一紀元,御神大廷最后一戰打破了北玄祭洲天地冥三界循環,昊天鏡因此破碎,神髓本質寄宿于年青一代真傳弟子見空真人身上,遠遁離開中原,來到北疆建立山門,是乃明鏡宗之始明鏡宗自建宗以來,一直以修復昊天鏡為己任,然而殘缺之道復歸原形,難也,歷代天君都難以殘缺之道進階凌霄,直到一個紀元過去,明鏡宗乘光神游天君初步走出己道,卻并非昊天之道昊天鏡的修復仍然遙遙無期任務目標:以任何一種方法,得到昊天鏡碎片,輔助昊天鏡修復自我任務分支一:前往上玄教中央圣地,太宇鴻蒙洞天,得到核心鎮道補天之地的昊天鏡碎片任務分支二:前往北玄祭洲肇判之地彌羅監道天核心,得到昊天鏡大道原胚原型殘余 任務分支三:前往盡遠天,兌換昊天鏡碎片(需要完成前置任務:天宇散落)
分支任務·天宇散落:已完成 在蔽影真君愕然的注視下,安靖的身形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