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其實安靖早就看出來了,洛清輝和繆云影的關系顯然不是正常的親密,不過其他人居然沒發現?那只能說人生經驗可能有點不足了。
而且,安靖也能聽得出來,洛清輝之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和自己解釋清楚,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幫幫繆云影。
他不好意思求助,洛清輝好意思,而安靖也不介意,甚至很感興趣。
至于現在公開,主要也是因為不是很需要隱瞞了,洛清輝的性格也不是那種會藏東西的,自然就實話實說了。
“藏得夠深啊姐!”“好家伙,那該慶祝慶祝了!”“正好,也算是歡迎安兄弟回宗,我明鏡宗再開一峰,我去弄點好東西來慶賀慶賀!”
聽見兩人公開關系,頓時其他人便興奮起哄起來,其中哪怕是石良這般平日面無表情的人也露出笑容,高聲道:“我上次給和光師兄打了一把好武器,得了不少好酒,今兒就一塊拿出來給大家慶祝一下!”
安靖大概也明白為什么師祖對明和光喝酒深惡痛絕的態度了——這人怕不是一直都在宗內用靈酒當報酬,四處傳播飲酒文化禍害下一代啊,那的確該狠狠地打擊鎮壓。
“行啊。”
安靖也很喜歡這種氛圍,這種輕松的,友好的,可以放松的地方,才是他想要,他喜歡的宗門的感覺。
雖然有很多不足,但底子的確足夠好,年青一代的真傳雖然身上有些疑點,但目前來看,大部分應該都是老一輩的問題。
只要從年青一代抓好,從自己開始做起,那么安靖相信,在他手中,明鏡宗必然能涅槃重生,成為他理想中的宗門。
想到這里,他也不禁露出微笑,放聲豪言道:“今天我也親自露一手,讓大家嘗嘗我的手藝!”
“什么?”
聽見此話,所有人驚愕地看向安靖,他們的目光只有一種情感‘不可思議’:“你會做飯?”
“什么話?”
安靖對此十分不滿:“我不僅會做,而且非常精湛,只是大部分時間都沒那個時間和機會!”
事情定好,接下來就是準備。
就在大家暫時解散的時候,安靖在林間陷入沉思,而一個身影靠攏。
“大師兄,在想什么?”
顧葉祁剛才一直都在帶隊修堡,沒有旁聽真傳們之間的交流——她不是很感興趣,也很清楚安靖會將所有事情都復述給她。
“我在想,繆云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抬起手,以太始元煞屏蔽周邊的一切可能的探查,安靖緩緩道:“說是要太虛神通才能解鎖,但繆云影真的不會嗎?他已武脈,距離神藏也不遠,體內陣界本就有一定的太虛之法要素,再加上他就連水火陰陽轉換都會了,這可比一般的太虛之法難度高多了。”
“繆云影和左天南……這兩人身上魔氣最重,恰好,繆云影身上有奧秘,而左天南背后的圓紗峰就是為此研究太虛之法的,兩人的關系肯定就是因此熟絡起來,所以在同一個地方沾染的魔氣。”
“不出意外的話,圓紗峰玉輪真君有問題,大概率和天魔有關系。”
如此說道,安靖眉頭微皺:“但玉輪真君是年輕一輩的真君,他不需要延壽,為何會和天魔交易?這點想不明白……”
“有可能,就是夜魄真君所說的,被天魔奪舍了?”
顧葉祁猜測道,而安靖微微點頭:“嗯,只能姑且這么認為了。”
“而石良身上居然沒有多少魔氣,這點我基本可以斷定,應該是天意魔教亦或是大辰那邊的技術。”
安靖的言語很篤定,這不是猜測,而是基于技術。
大辰和天意魔教都有針對天魔的技術,天意魔教甚至可以馴化天魔作為覺醒命格的試煉,哪怕是詰心那種大天魔也只能被剝削力量,屬于是比天魔還惡了。
而大辰對天地之力的利用,也可有效滌清天魔氣息,神兵地脈都是相關技術,石良所在的旭光峰恰好就是明鏡宗的‘器峰’,若是說普明真君因為一些原因和大辰合作,有相關技術交流的話,石良身上的異常就有解釋。
“白洛沒問題,背后的蔽影真君有問題。”
再接著,安靖斷定蔽影真君的:“這位死了衣缽傳人,害死素染師叔的應該就是泰冥宗,他絕對不是泰冥宗的內鬼,再刨除其他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聯絡的是上玄教。”
“上玄教給他開出什么條件,我不清楚,但鐵定是讓我們塵黎五宗內部兩敗俱傷的,蔽影真君肯定是恨不得和泰冥宗爆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心甘情愿,這點我覺得不僅僅是我,師祖也早就看出來了。”
和諸位真傳交流,觀察,安靖基本已經分析出了所有內鬼:“接下來,月云河是好人,彌星漢看不太出來,但他心事重重的模樣,估計知道些事,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感覺也不太像是有別樣心思的,真的內心有鬼的人根本不可能不在我面前露出破綻。”
“所以接下來,唯一的問題,就在于洛清輝了。”
安靖側過頭,看向了洛清輝所在的方向,他瞇起眼睛:“洛清輝和我講解這么多,甚至趁著這個機會主動揭露自己和繆云影的關系,肯定也不僅僅是為了幫助繆云影……她想要提醒我什么?”
“而且,她還故意克扣給我的神通信物,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符修絕對不可能蠢,這應該就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讓我注意……”
如此想著,安靖從懷中取出了洛清輝送來的神通信物,一張金黃色的符紙上,閃動著青藍色的縹緲符文。
這神通信物中并沒有魔氣,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若是說其中有隱藏什么信息的話……
安靖不禁想到了洛清輝之前說的話。
只有掌握了太虛神通,繆云影才能解讀其中的隱藏信息 誰都知道,安靖身上有一把太虛天劍的碎片……如果說,這就是洛清輝的提示……
“有意思。”
安靖瞇起眼睛,他笑了起來:“這么謹慎,是為了瞞過誰,要對我傳遞信息?”
若是其他人,想要施展太虛神通測試,實在是太耗費力氣,但安靖不一樣。
且不談為了稍后的‘聚會’,他正準備回天元界買點調味料和廚具,反正在懷虛這么多天,他的兩次太虛穿梭充能也早就完畢了,用起來完全不心疼。
想到就做。
安靖示意顧葉祁稍后退避一下——他不介意向顧葉祁展示太虛通道,但若非必須,讓對方知道這點也會為對方帶來威脅。
顧葉祁也很懂事,轉過頭不看。
安靖揮動伏邪,邁步進入太虛通道中。
他沒有選擇穿越至天元界,而是滯留在太虛通道內。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太虛通道中,那張‘神通信物’驟然亮了起來,綻放為無盡清光。
然后,這些清光匯聚,化作一個人形。
鏡中我 這神通信物中蘊含的神通,赫然是‘鏡中我’!
而封入這神通的……
正是洛清輝師祖,初耀峰的衍晷真君!
衍晷真君是一位長發披肩,面白唇紅,看上去極其年輕的武者,甚至有點年輕過了頭,是就比安靖大一點的青年形象。
他書卷氣很重,乍一看,還以為是大辰的高門讀書人,會彈琴誦詩的那種文雅青年。
他一見到安靖,便松了口氣:“果不其然,你能讀懂暗示……辛苦小洛這孩子了,讓我見到了你。”
“衍晷真君。”
安靖行了一禮,他不怕對方這鏡中我,反正想走隨時都能走:“您若是想見我,隨時都可以,又為何要用這般復雜的手段?”
長話短說 衍晷真君嘆了口氣,他抬手朝著自己胸口一劃,頓時血肉分離,鏡中我的胸膛分開,展露出一道道光輝。
而在光輝的最深處,是一面鏡子。
一面已經被漆黑的魔氣沾染過頭,顯得斑駁污穢不堪的‘鏡心’!
在幽冥和泰冥宗大戰時,我被對方用天魔手段侵染了鏡心,心魔入體用最簡單的話語,講述因果,衍晷真君語速極快:目前宗內能治我的,只有幾位老真君,但其中必然會有幾位內鬼,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的師祖,塵隱真君我被心魔所擾,沒辦法和他聯絡上,而其他真君若其中有和天魔有關的,便會讓我入魔,我也不能貿然間聯系塵隱,這會被發現我已經發現自己被魔氣侵染……無奈之下,只能通過小一輩手段,告知于你,由你提醒塵隱 安靖微微怔然:“你,你才是被魔氣侵染的那個?”
怎么聽到這里,衍晷真君也怔然: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安靖沒有立刻回話,他用最快最肅穆的語氣問詢伏邪:“伏邪,快,分辨一下,衍晷真君身上的魔氣,和左天南和繆云影身上的魔氣是同源的嗎?”
“不是!”
而伏邪也很快得出答案,不僅僅如此,詳細分辨后,祂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衍晷,左天南和繆云影身上的魔氣,全部都不是同源,是三種截然不同,且極其濃郁的魔氣!”
聽到這里,安靖頓時感覺眼前一黑。
三個,不同的魔氣來源?
——不是,這明鏡宗內,究竟有幾個被天魔浸染的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