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吳齊死透,安靖才轉過頭,看向眼前大虺。
真靈瞳運轉,加以瞳中火,他已經能看出,這大虺頭顱中有著一顆被改造過的人腦,就如孕獸獸胎一般,藏于獸軀,獨立于母體。
“看來那只小魔物是上天對我的預示……若是我遲了一步,沒立刻過來斬殺這只大虺,或許它就能進階武脈,成為魔蛟,讓我有一番苦戰。”
安靖看見這人腦,若有所思,心中浮現出玄妙的感覺:“到那時,我肯定無法以蠻力對戰武脈——可這人腦就是此獸最大的弱點,只要我在戰斗中找到這弱點,就可以再次以內壯之身,搏殺魔蛟,成我威名!”
甚至不僅僅如此。安靖想到了臨江城。
自己是一進城,找到母親后立刻動手,開糧車給了琳瑯商會一個狠的,所以莫離那邊沒有來得及使用任何底牌,無論是內壯武者聯手構成的陣法,亦或是融合率高的陣盤,乃至于莫離武器和各種法器,都沒來得及使用就沒了。
但凡安靖動手稍微緩一點,那他至少就要打通琳瑯商會武者陣列,內壯大陣,能使用法器和各種符箓丹藥的陣盤融合莫離……
假如是一般武者,哪怕是天才,恐怕也要吃滿這個流程。
安靖倒是有信心正面打通關,如此一來,再加上后面出現的真魔教魔蛟,這又幾乎是兩個武脈級的‘人劫’了。
雖遜于之前的勘明城之劫,但那次人劫本質上是師父明光塵加上幽如晦兩位的劫數混在一起了。
但安靖想了想,便搖搖頭:“不過那樣太麻煩了,不如我現在這樣,直接干脆利落地全都殺了,免得劫氣發育起來,讓我沒時間修行。”
現在,安靖已經越來越能體會天命運轉的方式。
天命絕對不是扭曲他人意志,亦或是更改一些關鍵的自然現象來強行為他造劫。
而是這個世界已經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劫難,所以他去哪里就能觸發哪些劫難。
這些劫難,最初都只是種子,正在急速成長壯大,最終將要釀造出恐怖的‘劫果’。
但只要他及時處理,全部都提早斬殺,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就像是這次臨江城行動一樣,安靖沒有任何想要調查真相的想法,直接在第一時間就把琳瑯商會滅了,然后借著伏邪劍靈的劍瞳找到魔氣凝聚點,過來把真魔教滅了。
如此一來,理論上可能存在的雙陣盤加持武脈大成莫離和突破魔蛟成功人智大虺兩個幻神就不會出現,大劫消于無形!
正如上醫治于未病,真正厲害的七煞,就要在劫難發作前就把它給平了!悄無聲息間,因果旋渦攪動更大!
“不知你是魔徒還是無辜者,我救不了你,只能給你安息。”
瞳中火運轉,安靖凝神燒灼,頓時,大虺顱內的人腦就被精氣燒灼,消融為血水。
大虺中的人腦一滅,魔氣沖天而起,或許就連大虺自己都不知道,它身上居然蘊含有如此恐怖的魔氣。
“安靖!”
也就是在此時,劍靈突然警戒提示道:“不對勁,有大天魔要借氣顯化傳訊!”
“哦?”
安靖精神一凝,抬手扣住了自己懷中的神通信物,準備召喚騰霜白離開:“你確定只是傳訊,不會隔空傳力?”
“那怎么可能,這可是大辰境內,它在懸命莊顯化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就這點魔氣,祂分身的分身都過不來。”
伏邪篤定,祂狠辣道:“它大概要和你說些不知所謂的話,你拖延一下,我最近剛剛從那大五行破滅神劍碎片中剝離了些許伱用不了,但神意足夠的碎片……我給它來個狠的!”
“那好說。”安靖抬起眉,他相信劍靈,故而便手握神通信物,與那魔氣中涌出的一道陰影對峙。
而這陰影卻也是安靖的老熟人。
正是天魔朽命。
果實熟透,便會發酵腐壞;油脂沉淀,就會引來諸多微菌.
即便是潔凈的草木,落在孕育一切生命的泥土上,也不會枯而復生,而是會緩緩朽沒,長出菌菇黏絲.
這也是一種生命的本質,一切都在死亡,毀滅,墮落和朽壞中輪轉,這腐壞的生命,便是生命中的生命。
一股怪異的甜味,好似過于成熟的果實正在潰爛,腐朽的膩香在空氣中擴散,一縷陰影從這大虺體內溢出,在大虺尸體的頭部形成了一個更加深邃的淵洞。
原來是你 這大天魔的語氣帶著驚訝,那股訝然釋然,加上一點點恍然的語氣實在是太像是人。
若不是安靖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恐怕還會以為對方真的只是一個驚訝的真魔教魔徒,假如放在平時在路邊,更是不會懷疑對方和天魔有什么關系。
安靖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道雷光轟去,但這雷光沒入淵洞中,只是讓光影閃了閃,沒有任何結果。
天魔朽命笑道:懸命谷中,少的果然就是你,之前我的孽生魔被雷霆所滅,看來就是這五兵之雷,你們還真是無處不在,就連這種邊角都能妨礙我等 它赫然是認得這五兵之雷,甚至可能認得今衍華,才會如此抱怨。
“哦。”聽到這里,安靖心中也想到了許多:“這天魔聽上去,似乎并不知道盡遠天,但卻知道有這么一群人在針對它們。”
“那應該就是師父和今姐他們的任務了,盡遠天在針對天魔?也是,我記得師父和我說過,他去懸命莊,除卻尋覓可能被魔教抓住的幽如晦外,也是因為那邊有天魔相關的任務。”
雖然安靖用來擊殺孽生魔的符箓,出自天元界的玄霄雷符,但也不妨礙這朽命誤解為安靖那時就與今衍華等人搭上線。
“你來這干什么?”
安靖又用劍匣崩解小劍為雷光,還是無法動搖那小小的天魔淵洞,便干脆開口問道:“殺了你的小寵物,傷心記仇了?”
天魔朽命這時候卻又不說話了,那淵洞雖然空無一物,但安靖卻有種對方在細細觀察自己的感覺,過了好一會才道:原來如此,還真有可能是兵主是你。是你感召了‘伏邪’,祂的碎片在你身上 “現在才猜出來?”
安靖面不改色,他沒有半點驚訝,因為他早就知道,當自己展示出神命后,自己將會暴露在所有人眼中,而無論是自己的敵人還是天魔,都將從自己的這個神命上得出自己的想法和結論。
安靖也相信,天魔一方最多猜到他從懸命莊那里得到了劍刃碎片,是絕對不知道‘劍柄’,也即是伏邪主意識本體存在的。
所以,他只是嗤笑道:“世人常說天魔極盡狡詐邪異之能,現在來看,和聰明點的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我們狡詐邪異,最大的可能是因為人類狡詐邪異,若是我們庸俗亦或是強大,也同樣是因為人類庸俗與強大——天魔怎能知曉自己本性天魔朽命不置可否,它居然還打算和安靖討論:反倒是人類,有實體肉身,天賦其能,自有心智,比我等需要后天依附分化之魔靈要來的清晰的多,你們才能確定自己的本性 我看得出來,你對人類很失望?你想要殺盡一切……既然如此,為何不加入我們?至少我們天魔內部無有高低上下,可互通有無,可以允諾你的愿望……
“你們天魔到底會不會蠱惑人心?”
安靖聽到一半,白眼都快翻到頭頂了。
什么叫做他對人類很失望?雖然這個世界有的是莫離和剛才真魔教小頭目一樣的爛人,有大辰和天意魔教那樣的爛組織,以及更多的爛鬼爛事……但那又如何了?
——他是憑自己的力量殺不掉嗎?
迄今為止,安靖很失望的人,已全都被他殺了。至少。也記在必殺之書上。
這用手中劍就能辦到的事,為什么要去加入天魔?
你本就是那種不容易被蠱惑的人天魔朽命道:會被蠱惑的人大多都疑慮未來,彷徨四顧,而你從未疑慮過 “真他媽的廢話多。”安靖聽煩了:“瞧我日后把不把你們殺干凈吧。”
對,就是這個,這就是我為何這么說天魔朽命一聽,反倒是贊同起來:如此清晰堅定,你的確難以被蠱惑 “安靖,準備用劍!”
而此刻,神海中,安靖聽見了伏邪劍靈的呼喚,祂的語氣殺氣騰騰:“別想著和大天魔辨經,別忘記它們最初都是無上心魔分化出來的,嘴上可會了!”
“殺!只有殺!唯有殺!只能殺!”
雖然安靖也不覺得對方有多會辨經了,但伏邪說得對,殺!
安靖和天魔無話可說,之前所有的交流都是拖延時間——既然伏邪已經準備完成,那他也不裝了!
抬起手,金紅色的煞氣如水流動,而后凝冰成型,殺生劍被安靖正持于手,而在其之上,一縷雷光閃動,自金至木,自木至土,自土至水,自水至火,五行輪轉,一股幽邃之黯浮現在劍尖之上。
大五行破滅劍意 見到此劍意,哪怕是天魔朽命也極其驚訝:居然……
但祂已說不出更多的話,因為這一發破滅神劍已經放射出無數針尖般的刺目劍芒,洞穿太虛,而一縷核心的漆黑大破滅劍意的無儔殺力凝成一線,一閃而過,如雷霆橫空,石間火星!
嗡!天魔顯化力量的真正本體,那直通幽世的淵洞被破滅劍意直接斬斷,而一縷漆黑的魔氣驟然從大虺頭顱中爆發,然后被漆黑的劍芒徹底斬斷,消散于無形。
幽世。
無垠幽海。
灼熱蒸騰,永遠彌漫霧氣與雨水的幽黎冥海深處,有一座灰白色的高山突破了無盡淚海的阻隔,屹立于雨霧暗云之下。
從這高山之頂,幾乎可以俯瞰周邊冥海數千座島嶼,那里有無數從海中攀爬而出的厲鬼鬼神建立而起的幽世之國,而在那黯淡的港口與城市中,有著無數星星點點的明亮火光,那便是鬼神們與現世的,名為魂火的信念之炎。
魂火需要薪柴,而那薪柴便是人世間的香火與信仰,若是幽世之國足夠強大,魂火便能從幽海中提煉出實質,如此一來,他們的國度就會逐漸上浮,最終在幽黎冥海上形成一片冥土大陸,
真正強大的鬼神帝君都有這么一片海上冥土,而祂們的帝座之上,就會燃起一顆顆足以照耀幽世的魂火太陽,魂陽照耀之地,便是冥土大陸的邊界,而在其照耀下,其中的靈魂也可以生活如現世,舉動如常,甚至正常修行,有成者是為‘常幽’‘大靈’以及堪比現世神藏真人的‘鬼神’。
灰白之山曾是一位幽世帝君國度的帝座,一座昔日的托日之山,但祂的國度已經覆滅,哪怕是殘存的那點冥土,如今也成為了幽世另一種居民的巢穴。
黑暗的冥海中,隱約有一條條巨大的觸須在蠕動,盤踞,似龍似蛇,又好似巨獸的觸須,鱗爪俱全,交錯成了一張涵蓋周邊冥海的大網,一頭龐然巨獸以山為殼,游弋于冥海。
天魔朽命睜開了眸子,無數幽暗之火構成的眼眸明滅不定,令祂若有所思:有意思,‘九黎兵主’遇到了‘伏邪碎片’……
大天魔沉默了一會,然后笑了起來:但也并非不可利用……霜劫之源,苦祭之兵,天地報應之憎恨……天魔劫兵,也是兵 哈……
祂的思緒沉浸于海中,一張張漆黑的網絡開始擴散,流動,謀劃。
現世,臨江城。
白輕寒和許苔原本正在維持城內秩序,嘗試將那些想要離開臨江城的居民勸回來,但是效果并不大。
如果是琳瑯商會的話,絕對可以將所有人都堵在城內,但也正因為他們是擊潰了琳瑯商會的安靖的同伴,是好人,是不會傷害他們的人,所以他們的言語力量反而弱了幾分。
有些哭訴懇求白輕寒與許苔放他們離開,而有些人甚至陰陽怪氣,說他們恐怕是想要當第二個琳瑯商會,如果他們留下來,肯定會被更加嚴酷的剝削。
這種話雖然一聽就十分弱智,感覺正常人完全說不出口,但是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很多弱智的人。
這一點許苔早就知曉,甚至習慣,所以沒什么反應,但白輕寒卻眸光微閃,若有所思,似乎理解了這個世界的多樣性。
大辰這么大,怎么可能沒幾個白癡呢?想明白這點后,這個世界上的許多未解之謎就都有了答案。
不過,他們這些好人辦不到的事,根本不聽道理,也不講道理,只有純粹暴力的野獸卻辦得到。
因為獸潮來到了臨江城周邊。
自安靖擊潰琳瑯商會,陣盤暫時中斷與地脈大陣的聯絡,斷刃山周邊的群獸們便隱隱感到天地間的氣氛為之一變。
從霜劫覆世以來,嚴寒一日日地侵襲諸獸的巢穴,這遠勝往年最嚴酷寒的霜風卷過何地,何地便稀疏枯敗,只余一片蒼白。
再這樣下去,縱然妖靈可以抵御嚴寒,但凡血的走獸飛鳥卻要死盡,失了根基,那超脫凡俗之血的未來也將隱沒。
群獸因此而遷移,它們的遷移盡可能避開了人族的城市和村莊,但還是會隔斷交通,這也是不可避免之事。
但,就在安靖取出無主龍氣后,周邊所有的野獸,妖靈,乃至于山主級的大妖靈,都下意識地開始朝著臨江城靠近。
這是一種本能……作為此世最高等級,也最萬能的靈煞之一,帝廷皇道龍氣內有‘天地人’三才之氣,不僅僅可以淬煉神兵,加持修為,擢升資質,養育神異,修行神通……更是可以令妖靈蛻變為祥瑞甚至是神獸,生出真靈血脈。
這也是因為龍氣最初,便是祖龍在道庭幫助下,以濛澒造化之氣點化天地萬靈為真靈的手段。
人也是萬靈之一,乃是眾生靈長,是以智慧著稱的‘人之真靈’,故而后世之人以人為根基,再匯天地二氣,創造出了這有著類似‘濛澒造化之氣’效果的‘人道龍氣’。
大辰境內的龍氣,全都有主,除卻帝廷之外無人可用,搶奪也毫無意義,故而這些龍氣對妖靈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可安靖取出的龍氣,僅僅是存在,哪怕是所有妖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感覺,也會本能地朝著臨江城靠近。
有著智慧的山主約束著自己的子嗣不要破壞城市,但是騷動的群獸迫近臨江城,總是有一些不聽指揮,想要進城食人,這等兇獸便將外面所有想要逃離臨江城的人都堵回來了。
“獸潮,獸潮要攻城啦!”
“臨江城完了……”
“救命,誰能救救我們,我還不想死……”
城中,哀嚎和恐慌的悲鳴此起彼伏,許苔和白輕寒已經盡可能地平復,但是他們終究只有兩個人,難以壓制全城的亂象。
“這下糟了……”
看見這一幕,許苔喃喃自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沒了琳瑯商會,若是獸潮攻城,剩下來的這些人絕無可能守住。”
“這就是破壞秩序的‘劫’……”
而白輕寒輕聲道:“打破原有的平靜,無論那平靜再怎么丑惡黑暗,就像是污泥泔水的平靜,那也是平靜……打破它,就會泛起波紋,引起反饋。”
“這就是毀滅琳瑯商會的劫,想要將其平復,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辦法,就是忽視。任由獸潮行動,任由全城人自由,‘聽天由命’。”
許苔聽到這里,不禁搖頭:“這是什么說法,還能聽天由命的?怎么著也得掙扎一二啊。”
“但這就是‘天意’。”
白輕寒微微搖頭:“無論你愿不愿意,希不希望,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最終的結果只會導向它……生命自有出路,你瞧,我們努力半天去勸他們平靜,勸他們早日歸城,卻沒有半點用處。”
“我們行動不行動,都阻擋不了大勢,阻擋不了天意……”
此時此刻,許苔心中已經有些警惕了:這小女娃子長的挺清冷的,話語也這么冰冷,而且言語必有天意,難不成……
他按下心中警惕,沉聲道:“那第二種方法呢?”
白輕寒抬起頭,看向斷刃山的方向,她此刻終于明悟,理解了安靖之前分析天意教言語的真意:“第二種方法,就是去引領大勢。”
“去成為天意。”
“打破了秩序,就再建秩序,想要一個結果,就去創造那樣的結果,唯有因緣能孕育因緣,唯有破滅才能結束破滅……原來如此,這就是生滅,這就是因果……這就是天意!”
許苔聽不懂這有些神神叨叨,但卻的確有些真意的言語,但很快,他就神色一驚,看向白輕寒所看的方向。
不僅僅如此。
臨江城中的所有人,包括臨江城周邊,因嗅到了一絲龍氣而匯聚的群獸們,也都本地抬起頭。
因為一輛銀白色的飛車,拖拽著金紅色的軌跡,宛如隕星劃破云層與風雪,由如天神之剪裁開流云白布。
然后,便有一顆漆黑之物從天而降,連帶一條長長的軀體砸落在城中心,震起漫天塵霧。
這軀體纏繞在了那炎柱之上,宛如麻繩環繞梁柱,那翻騰的血煞炎柱還未熄滅,一觸碰到這軀體便熊熊燃燒,煥起沖天炎光火柱。
而臨江城城門墻頭,一顆碩大的,已經開始朝著蛟龍蛻變的大虺之首砸落在其之上,令城門搖搖欲墜,令周邊的人們下意識地退避,而正在靠近城池的群獸腳步也為之一滯。
它們愕然地注視著這顆巨大的,已經死去,徹無生息的虺首,然后便又不可思議地看見,一道猩紅無比的凝練血色劍光從天而降,貫穿了這虺首,將已經搖搖欲墜的城門墻轟的半塌而下,令這虺首鑲嵌在了城門之中。
安靖的身影隨劍降下,他走出塵霧,背后是大虺之軀被炎柱點燃而成的沖天光焰,而身下便是已經開始被天地分解,化作洶涌玄元之氣的真魔虺首。
“火還未熄,我已斬禍首歸來。”
他的聲音傳遍全城,響徹荒野:“城內眾人聽令!爾等回屋靜候,我將清點全城人數,分發食物。”
“城外群獸,若是能聽懂,就乖乖離去,若是有受傷的,可以留在外城邊緣,我會酌情醫治。但若是敢窺探城中人族,我必殺之!”
“此乃我令我法。違者……”
話至此處,安靖從大虺之首中抽出殺生,無匹雷光閃爍,從左至右,從下至上,朝著天穹揮出一劍!
轟隆!一道璀璨雷光劈出,一頭隱藏于云霧中,等待食人的妖鳥應聲而落,化作地上的焦炭。
“就如此獸!”
隆隆——天穹之中,隱隱雷霆轟鳴。這或許是因為城中心的火柱升起了太多熱氣,也有可能是安靖的雷霆引動了其中的雷光。
但此時此刻,已無人無獸在意天穹的雷霆,所有生靈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個城門墻頂,那個手持如血雷劍的少年身上。
“原來如此……”
白輕寒眺望著安靖的背影,她握緊了雙手,手指甲刺入肉中,目露發自內心的向往和明悟之色。
這就是劍。
還有法。
我意我神,我劍我法。
這就是……
真正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