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一擊!
邪神·神之化身變換為天使的姿態,但形態雖變,身體卻仍是那漆黑的形態。其手中重錘纏繞著不祥的黑霧,錘頭大得宛如遮天蔽日。
力之天使的一錘轟落,所爆發出的卻是純粹的邪神之力。漆黑的錘在密閉的決斗場地里落下,整個世界都好像在尖叫。
一切的聲音消失了,就好像所有聲響都被無邊黑暗吞噬,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接著光線也消失,血色的天穹好像潑了墨。
清脆的破裂聲,虛擬的空間崩解,就好像一面被打碎的鏡子,每一片飛揚的碎片都宛如倒映著一個正在毀滅的世界,折射出最后的光。
帕拉多克斯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他失控地升空,身體輕飄飄地在空中。最初他還感到劇痛,吞噬了身體的那黑暗中仿佛藏著無數利刃將他千刀萬剮,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間而已。很快他連知覺都失去了,就好像身體不屬于自己。
黑暗如潮水涌來,決斗的場地、蒼穹和大地,整個世界都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虛擬的數據流在黑暗中掙扎,透過那些消散前的碎片,他恍惚間好像從每塊碎片里都看到了燃燒的世界。
殘破的廢墟,仿佛毀滅后的世界。他和最后的同伴們站在消亡的人類文明殘骸上,發誓要拯救一切,扭轉乾坤。
是啊,他發過誓要逆轉未來,為此不惜背負一整個世界的罪惡。但就算如此,他也失敗了。
很多時候決斗者確實是唯心的,意志和信念,堅定的目標,這些可以轉化成力量讓你走得更遠,讓你感覺自己無所不能。
但那畢竟只是錯覺。
信念也許確實能讓人爆發出十二分的力量,但終究也是有上限的。不是人人都是海鮮頭,不是人人都是主角。有時實力的差距就是天塹,有時力量就是讓人絕望。
就像現在這樣。
臨栽倒前的最后一刻,帕拉多克斯竭力抬頭,看向那已經從天使變回了黑日的邪神,那居高臨下的恐怖姿態,看著那駕馭邪神的少年,目光一時變得恍惚了起來。
意識渙散之下,他一時竟覺那少年和身后邪神融為了一體。如此邪惡,如此強大,又如此恐怖。那身形一時竟重迭到了他記憶中的末世之上,就好像未來是這尊邪神所摧毀的一般。
連和游玄同一陣營的研究所這邊此時也都沉默了。
“邪邪神”
有人舔了舔嘴唇,喉嚨干澀地說道。
游玄之前對戰三邪神時,戰場在精靈世界,而且還是被封印隔離之所。那一戰除了他們幾個親身經歷者和在場精靈外,外界是一無所知的。
所以就連圭平和海馬集團內部這些人員也是首次親眼看到邪神的降臨。當然,是隔著屏幕的。但就算隔著屏幕看著那巨大的身形,眾人都不由感到手腳冰涼,靈魂仿佛被攥住一般。
神的力量確實比較玄學。當年初代決斗都市時,游戲操縱天空龍和海馬的巨神兵在天空競技場中門對狙,決斗全程本來是有全城直播的。
但雙神對決過于激烈,那恐怖的神力激發而出,當時甚至連直播的電子屏幕、電視等載體都原地爆炸。也正因此那時的觀眾們并沒能第一時間直播看到決斗結果,等后來海馬集團刻錄的光碟發行才得以看到后來決斗的全過程。
神的力量不能以常理度之,普通人就算間接看到神的姿態都可能引起不良反應。甚至不一定需要具體的形象,連刻在古埃及石板上神的簡約畫風抽象簡筆畫都可能會給人帶來戰栗感。
并且這一般指的還是幻神。幻神雖神威駭人,但只要不冒犯,它們一般也不會對普通人施加影響。相比之下邪神的力量就要更加暴戾,神威也毫無收斂,對人造成的影響也更加劇烈。
“游玄那家伙居然真的連邪神都能駕馭了啊。”圭平喃喃道。
比起其他人,圭平對邪神的印象是更深的。他還記得當年的事,三邪神操縱天馬夜行奪走了他們的整個海馬集團,把他和哥哥都鎖在門外。之后哥哥找上門和邪神一戰,隨后遭到決斗生涯中罕有的慘敗。
就是這樣的邪神,游玄那家伙居然真的收服了 圭平都不由感慨:“這家伙越來越厲害了。”
帕拉多克斯很菜嗎?
圭平不像游玄那樣看過劇場版,知道此人有“史上最勇反派”的稱號。他不認得對方,但就他看來此人是相當厲害的。
隨隨便便地跳出四五千攻的大怪,用的全都是來自各個時代傳說級的精靈,連哥哥的青眼都沒放過。這樣的卡組本身在這個時代就已經夠超出常理了。
集合了那么多傳奇精靈的力量已經夠不可思議了,他剛剛的表現至少在圭平看來也不差。
被游玄像那樣連續地壓制,被施加上層層限制,在絕望的境地里都沒放棄希望,頑強地找到反擊的機會.
這家伙,很強。
無論是作為決斗者的實力,卡組的力量,精靈的加持,甚至是他的信念和意志都是相當強大。
但好像并沒有什么用。
至少圭平在這場決斗里看到的,是一個決斗者頑強的掙扎,一個不屈的斗士拼盡全力,使出全身解數,恨不得燃盡自己全部的信念 然后依舊不敵邪惡的魔神。
有時世界就是這么殘酷,現實不會因你的意志而改變。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有時光明就是注定會被黑暗吞沒。
本就是黑暗決斗,而且還被神之化身這樣最高階的邪神一萬多攻騎臉,按理說就算生命值還有剩這一發也足以給人打成馬賽克了才對。
但帕拉多克斯眼前一陣黑暗后,很快便感到身體逐漸恢復了知覺。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痛,可意識卻恢復了清醒。
自己還活著?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盡力調整呼吸,坐起身,眼中帶著幾分警惕和幾分疑惑地看向游玄。
“為什么?”
游玄歪頭:“什么?”
“.你有意留手了。”帕拉多克斯沉聲道,“為什么?”
“這有什么為什么?”
游玄理所當然地道。
“或者不如說,我為什么要殺你?咱們有仇嗎?”
帕拉多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