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茉莉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老白溫和的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他知道,自家這位陛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更不會平白無故地幫人。她所謂的「幫忙」,往往意代表著局勢更加的混亂和......更復雜的算計。
至于自家陛下必須要幫的那個人,當然就不用說了...
這么想著,老白也不由的看向茉莉,然后開口詢問道,「陛下,您已經確定那位踏上至高之路的神王,就是曌姬了嗎?」
茉莉聞言,踮起腳尖,伸手捏住自己的裙擺,輕輕一揮,下一秒,黑色的連衣裙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后她一臉得意的說道,「如果說之前只有60的把握。那么現在就是99了。」
說著,她拿出了一張卡片,然后在老白面前揮了揮,一臉狡黠的說道,「你猜....這是誰派人給我的?」
以老白的智慧,怎么會猜不出。
他看著茉莉,溫和的說道,「邱途?」
茉莉笑著點了點頭。
她那雙水汪汪的杏眼靈動的眨了眨,「里面沒什么內容。就是四個字:茉莉妹妹。」
聽到茉莉的話,老白不由的嘴角上揚,忍不住有點想笑。
別說其他兩位同樣踏上至高之路的神王了,就算是普通高級神王,在其他神只面前,哪個不是架子拉滿,逼格滿滿?
只有自家這位陛下,一點都不愛面子,最喜歡的就是角色扮演。幾百年前,從自己這聽聞了曌姬的天賦之后,假扮個一級神王,去接觸還只是天神境界的曌姬。
后來,知道邱途以后,又假扮自己的侍女,跟在邱途身邊裝綠茶。
現在兩人間傳遞信息,都用這個暗號。
問題是....她還樂在其中。
一邊在心中默默的吐著槽,老白也一邊開口說道,「如果邱途也想辦法求助了,那看來踏上至高之路的確實大概率是曌姬神王了。」
說完,老白停頓了一下,然后朝著茉莉一拱手,溫和的笑著說道,「那我也在這里祝賀陛下....布局完成。」
聽到老白的話,茉莉撇了撇嘴,那雙水汪汪的杏眼中透著幾分無奈,「還沒有完成呢。」
「或者說.....只完成了一半,另一半還要看菈日蘿能不能完成我的目標。」
說到菈日蘿,茉莉明顯有點頭疼,她倚在王座上,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嘟囔道,「那女孩真是我見過最扶不上墻的家伙。」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曌姬上一世在「生命途徑」的天賦,只是了解菈日蘿這一世的情況,估計打死暴君和天衍那倆老家伙,我都不會相信她能踏上至高之路。」
聽到茉莉的抱怨,一直站在殿下的老白溫和的笑了笑,然后輕聲說道,「陛下,人類有一句古話,名叫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
「雖然菈日蘿完美繼承了曌姬「生命途徑」的天賦,但畢竟生長環境、經歷、乃至性格都完全不一樣。所以會有這樣的發展也算正常。」
老白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混沌的天空,帶著點若有所思,「不過....
現在曌姬已經踏上至高之路,一切也許就不一樣了。」
「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共鳴,遲早會喚醒她真正的潛能。」」
他轉過頭,看向茉莉,眼中閃爍著光芒,「到時候,您也就可以進行您的試驗了。」
聽到老白的話,茉莉原本有些郁悶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的那雙杏眼彎成了月牙,臉頰兩側的梨渦淺淺浮現,看起來嬌憨可人。
「也是,好飯不怕晚嘛。」茉莉心情轉好,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她像只貓咪一般晃動著自己的小腿,然后說道,「只要她能覺醒,那我這幾百年的棋也就沒有白下。」
伴隨著她晃動小腿,她腳踝上的鈴鐺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聽著那銀鈴般的響聲,老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
片刻,他斟酌了一下措辭,然后開口說道,「對了,陛下,說到菈日蘿和鹿瑤神王,我突然想起就在今天,「秩序神殿」那邊傳來了一個有趣的情報。」
「在出訪「秩序神殿」的期間,鹿瑤神王好像分出了一具分身,悄悄去了邱途的駐地。」
聽到老白的話,茉莉隨手把玩著自己的發梢,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
片刻,她的眉頭微皺,把玩頭發的手指也猛地一頓。
然后她眼神微瞇的看向老白,直接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鹿瑤神王出訪的時候.....」茉莉的聲音輕柔,但卻帶著一股讓人后背發涼的寒意,「邱途好像不在「秩序神殿」吧?」
老白似笑非笑地點了點了頭,然后補了一句,「是的,只有菈日蘿在。」
聽到老白的話,茉莉臉上的表情一下冷了下來,整個大殿內的氣溫也猛地在這一瞬間降至了冰點。
茉莉臉上的那種嬌憨、柔弱、人畜無害的表情,像是一張面具般,瞬間碎裂剝落她緩緩坐直了身體,臉上原本那嬌憨、柔弱、人畜無害的表情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漠與殺意。
「鹿瑤那女人確實有兩把刷子,這樣都能找到菈日蘿。」
茉莉冷笑一聲,聲音不再甜美,而是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和森然,「看來這次就算不想出手,也要出手了。」
她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身上的氣勢像是壓抑的風暴般節節攀升。
「她自己在那瞎搞沒事,要是不小心壞了我幾百年的布局.....」茉莉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那她就真的死不足惜了!」
聽到茉莉的話,看著茉莉身上升騰起的殺意,老白微微低頭,一言不發。但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的眼神平淡,沒有任何波瀾,就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與此同時。
距離「毀滅王庭」幾千公里外的一處荒坡,鹿瑤神王的營帳。
作為高級神王的營帳,里面的空間其實和一個大型房間差不多。
鹿瑤神王坐在營帳的主座上,手里端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然后面色有點凝重,那雙宛如小鹿般晶瑩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陰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營帳外的風聲像是催命的符咒。
過了一會,她終于按捺不住,放下茶杯,然后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親隨,詢問道,「銀面神王還沒回來嗎?」
一直守在門口的親隨聞言,連忙躬身應道,「回冕下的話,暫時還沒有。」
鹿瑤神王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手指都不由自主地在桌案上輕輕敲擊。
此時她的氣質和之前與邱途見面時完全不一樣,那種溫婉的人妻感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暴躁,仿佛一只蟄伏在絲網中,卻發現獵物遲遲不入網,反而自己可能陷入危險的黑寡婦。
見到她的樣子,剛剛說話的親隨明顯有些不解。
她跟隨鹿瑤神王多年,深知鹿瑤的手段和城府,很少見她如此失態。
所以,她略一思索,還是主動開口寬慰道,」冕下,您帶來的情報這么重要,輝命冕下和暴君陛下是不可能拒絕的。」
說著,親隨斟酌了一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但您.....怎么好像有點.....嗯.....」
她的話沒說完,但鹿瑤神王卻明白她的意思:有點坐立難安。
不過這位親隨明顯和鹿瑤神王的關系非常不錯,可以說是貼心的人。
所以鹿瑤神王并沒有在意她的僭越,而只是眉頭一皺,聲音更加的陰冷,「就是因為知道對方不會拒絕,我才感覺不對勁。」
她站起身,在營帳內來回踱步,裙擺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以我對暴君還有輝命的了解,他們一旦知道了我手里有這么重要的情報,他們絕對不會拖這么久不來見我。」
鹿瑤神王停下腳步,自光深沉的盯著營帳的入口,「就算擔心我獅子大開口,他們也一定會先把姿態做足了,派人來安撫,或者直接請我入王庭,然后慢慢談,從長計議。」
「畢竟,我手里的那個情報,可以說是直接關系到了暴君的道途之爭。」
「結果.....他們卻什么都沒做,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太反常了。有點不對勁。」
聽到鹿瑤神王的話,那名親隨輕聲安慰道,「也許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冕下寬心。
鹿瑤神王明顯早把各種可能都想了個遍。所以聽到親隨的話,她認真的搖搖頭,「不對。這時間不對。」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的不安逐漸化為警惕,「別說高級神王了,就算是鎮守神王,幾千公里的距離,也用不了幾個小時。」
「更不用說高級神王了。」
「所以....我懷疑....
結果就在這時,鹿瑤神王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她的瞳孔猛地睜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度恐怖的東西。
然后她的身形本能地極速后撤,直接從營帳內側閃身到了營帳門口。
下一秒,一個嬌小的身影就憑空出現在她剛剛坐的位置。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針織開衫,露出一側圓潤白皙的肩頭。
栗色的卷發如海藻般垂落在胸前,襯得那張巴掌大的鵝蛋臉愈發精致小巧。
她就那么自然地坐在鹿瑤神王的主位上,手里不知何時拿起了鹿瑤神王案前的一顆水靈靈的桃子。
她張開粉嫩的小嘴,輕輕咬了一口,汁水四溢。
「唔,這桃子不錯啊,你最近剛培育的嗎?」少女抬起頭,那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清透純凈,眼尾微挑,臉頰上有淺淺的梨渦,看起來人畜無害,就像是鄰居家貪吃的妹妹。
赫然是......茉莉。
營帳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見到茉莉突然出現,鹿瑤神王的那位親隨本能地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她張嘴就想要大喝一聲。
結果茉莉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伸出那根沾著桃汁的手指,對著虛空輕輕一點。
這一指,輕描淡寫,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聲勢。
但她的手指仿佛穿透了時間、空間,無視了所有的防御和距離,直接點在了那位親信的腦門上。
「啵。」
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也如同剛剛那個桃子般,汁水飛濺。
下一秒,這個擁有著不俗實力的神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就在鹿瑤神王驚恐的目光中,直接化為了一灘清水。
別說衣物、血肉、骨骼,甚至連神魂都沒有留下。
「真是不乖呢,打擾我和鹿瑤姐姐說話。」
茉莉嘟囔了一句,又咬了一口桃子,然后這才笑瞇瞇地看向已經退到營帳邊緣的鹿瑤神王,「鹿瑤姐姐,好久不見呀。」
鹿瑤神王面色不停的變化,那張原本美麗的臉蛋蒼白如紙。她死死盯著茉莉,手緊緊的攥緊。
作為同時代的高級神王,她太清楚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甜美少女」實力有多么恐怖,性格又多么瘋狂。
自從枯骨神王的事情之后,人人都認為自己是蛇蝎心腸,或者是個瘋子。
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和她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陛下.....」鹿瑤神王聲音干澀,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眼底的那一閃而過的恐懼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她咽了口口水,然后努力克制著自己情緒,然后語句飛快的說道,「我沒有出賣你!我什么都沒對毀滅王庭說!」
「而且,我也沒有投靠「毀滅王庭」的意思。」
「我這次來,只是想和「毀滅暴君」做一筆生意。」
「這筆生意絕對和您,和混亂陣營沒有一絲關系。」
茉莉聞言,又咬了一口桃子。然后她歪了歪頭,看著鹿瑤神王,一臉天真地眨了眨眼,「出賣?姐姐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聽不懂?」
「不過,生意?我最喜歡生意了,姐姐要不要和我做一筆生意啊?」
說著,她放下吃了一半的桃子,抽出一條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動作優雅得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