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豺狗瘦長而充滿爆發力的身體猛地繃緊,然后他雙腿一蹬,從邱途的身后,飛到了邱途身邊。
雖然這有些僭越,但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他與邱途并肩,然后歪頭看向邱途,有點驚訝的確認道,“主上,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要獎勵我們「無垠神晶」?”
聽到豺狗的話,邱途一邊繼續往前飛,一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這段時間,你們一直努力收集情報,摸清那些邪神的位置、身份,打探情報。這幾天,更是協助我在外圍布網,甚至與那些邪神打成一片,探聽動向。”
“這次我之所以能贏得這么輕松,里面有你們不少的功勞。難道,這不應該給予酬勞嗎?”
聽到邱途的話,豺狗瘦長的臉上多了幾分震撼,他有點失神的說道,“這個.難道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
“我們成為了你的手下,不就應該為你辦事嗎?”
邱途明顯對豺狗的話并沒多少意外。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豺狗一眼,然后臉上故意露出了一絲不解的表情,說道,“你說的沒錯。你們成為了我的手下,確實應該為我辦事。”
“但這不代表是無償的。”
“我吃到肉了,怎么也該分給你們一些,不是嗎?”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咱們這個組織才能健康的發展下去。”
說到這,邱途又故意反問了一句,“怎么?難道你們在「霧隱會」不是這樣的嗎?”
聽到邱途的話,豺狗臉上瘋狂的變幻。像是三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一般!
片刻,他這才猛地兇狠的咧嘴齜牙,然后惡狠狠的說道,“當然不是這樣!”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暮夜,然后雙目噴火說道,“我們這些災變生靈晉升的邪神,在組織里完全就是后娘養的!別說酬勞了,組織甚至恨不得把我們敲骨吸髓!”
他深呼一口氣,然后從頭開始說起,“我是災變生靈晉升的邪神。天賦有限,但是即戰力還不錯。”
“當年,我在「西南地區」修到五階以后,「霧隱會」就關注到了我,然后派人來招攬我。”
“他們說加入他們以后,我只需要聽指揮,為他們做事。就可以受到保護。”
“保護?”邱途聞言愣了一下。他歪頭看向豺狗,好奇的問道,“邪神在「西南地區」的生存環境這么差嗎?庇護所那么強勢?”
豺狗聽到邱途這么問,目眥欲裂,他的聲音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
“不是人類,是「霧隱會」!他們說,如果我不加入,就打死我!所以我加入了,就算保護我了!”
邱途:
唔。別說.這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呢?
畢竟,「霧隱會」確實保護了豺狗,讓他免受傷害。
嗯.只要別問傷害是誰造成的.
這么想著,邱途詢問道,“那「霧隱會」什么都不給你?”
豺狗聞言,語氣稍緩,他說道,“那倒也不是。”
他道,“加入「霧隱會」以后,「霧隱會」會給成員分配兩種任務:日常任務和特殊任務。”
“「日常任務」就是每天必須做的,比如幫組織培養災變素材,比如幫組織收集情報,比如招納信徒,成立教派或者武裝力量等等。”
“都是些繁瑣且細碎的工作。組織會定期進行考核和檢查。來檢查工作完成的狀況。”
“而「特殊任務」則是上級指定的任務。一般來說,「特殊任務」每個月一次,每年至少要完成12次。”
“而這兩種任務也都有一定的酬勞。只是都不多。”
“日常任務,每個月獎勵拇指大的一塊四階「無垠神晶」,特殊任務每次獎勵拳頭大的一塊五階「無垠神晶」。”
豺狗簡單算了一下,然后說道,“一年下來,勉強可以湊出四分之一具五階「無垠神晶」吧。”
邱途:
這他媽也太摳門了吧!
這么想著,他也不由的問道,“那如果多執行一些「特殊任務」呢?會給的更多嘛?”
邱途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豺狗眼睛都赤紅了。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當初也這么想的!覺得組織絕對不會這么摳門!肯定留給了我們更多賺取報酬的方式!比如特殊任務!”
“所以,那一年我各種積極的去參與「特殊任務」。只要遇到「特殊任務」就參與,一次都不錯過。結果.結果”
邱途見狀,好奇的問,“結果怎么了?”
豺狗聲音都哽咽了,“結果「九頭獅」那個畜生,說組織的規定是一年12次特殊任務。我參與了19次,違反了組織規定。代表組織沒收了我的非法所得。”
邱途:
這他媽也太黑心了吧!而且,自己面前的這哪是什么豺狗啊,完全就是牛馬,而且還是頂級牛馬。
一時間,邱途突然有點明白豺狗為什么對自己的忠誠度那么高了!
在一個每個月1千塊工資,而且還996的公司上班了10年;突然得到了一份每個月5萬塊工資,而且還很清閑的工作,誰的忠誠度不高?!
那公司就是他家,有沒有?
不過這么想著,邱途又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如果豺狗真的像他所說的那么凄慘,那他是怎么從一名五階邪神一路成長為六階大邪神的?
而且,要知道,他可不是「無垠心海核心區域」里發育起來的邪神,而是在「西南地區」成就的邪神。
這證明他一定是受到了「霧隱會」高層的看重,得到了培養。一路晉級到了五階巔峰,并且使用了「山根」這樣的重寶,這才晉級了6階,并成為了「霧隱會」在「西南地區」的重要成員。
這么想著,邱途也就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霧隱會」這么壓榨你,那你是怎么一步步成長為六階邪神的?”
聽到邱途的話,豺狗臉上的表情緩緩收起。
他難得露出了一絲尊敬,然后一臉認真的說道,“那是因為.我前兩年在「西南地區」表現出眾,獲得了前往「霧隱會」總部歷練的機會。”
“在那里,我結識了一位貴人。”
“貴人?”邱途一邊飛,一邊好奇的問,“什么貴人?”
豺狗瘦長的身子亦步亦趨的跟在邱途身邊,然后說道,“她叫「青嵐」,是一名八階神祇,也是「霧隱會」的12位高層之一。”
“青嵐.”邱途默念著這個名字,目光若有所思。
豺狗沒注意到邱途的神色,而是繼續一臉尊敬的說道,“青嵐大人也是普通災變生靈成神,所以對我們這些普通災變生靈成神的成員很有好感,也給予了很多照顧。”
“我當時在「霧隱會」總部培訓,她查看了我的資料,然后主動找到了我,給予了我很多幫助,并且也好好的教導了一下我”
“她說,她一直不認同「霧隱會」的那種高壓制度。那簡直就是落后的奴隸制。”
“她認為生靈是自由的,不應該被任何東西所束縛。”
“而工作.只是生靈為了獲取生活資源的一種方法。生活才是一切的本質。”
“所以組織上安排的工作,完成基本任務就好。剩下的,能摸魚就摸魚,能偷懶就偷懶。”
“不要真把自己當成組織的主人。其實.我們這些普通成員,只是組織的耗材罷了。用壞了就會丟掉或者替換。”
邱途聞言,眼睛眨了眨。
感覺在這個世界,在這個災變紀元,能有這樣的思想,確實少見。
而此時,豺狗有些神往的說道,“另外.也是她看了我那兩年的任務報告,然后認真的把我訓斥了一頓”
“她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當你有三分的努力,其實就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的人。”
“但是,那也會讓上司把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都扔你的肩上。”
“然后她問我為了組織拼命,一年有幾塊「無垠神晶」.”
“問我,我的拼命有任何價值嗎?我沒背景,只是拼命,組織就會給我升職?給我加薪?”
說到這,豺狗頓了頓,又笑著說道,“之后她告訴我,她仔細的研究過大災變前人類的思想,歷史。”
“覺得,人類的一些想法是對的:組織又不是自己的。為組織工作,并不是在實現自我價值,只是在用勞動換取酬勞罷了。對自己并沒有什么益處。”
“而只有在為組織工作時,偷懶、摸魚,才是真正為自己賺取利益。”
邱途:6。
那個八階大邪神,是真的把打工者和資本的關系研究透了。
這么想著,邱途突然有點明白了豺狗為什么會有今天的實力和“地位”。
顯然,那位大邪神「青嵐」的一席話,直接征服了豺狗。讓豺狗成功成了其忠實的擁簇。
而從之前得到的豺狗的情報,還有豺狗入侵「西北地區」后的種種做法來看,豺狗也確實開始偷偷的偷懶、摸魚。
畢竟從這幾天邱途與豺狗的接觸來看,他并不像情報所說的是一個“膽小”“多疑”的邪神。(585章)
而如果不是情報出錯的話,那么大概率.“膽小”“多疑”只是他的保護色。
有著「九頭獅」那個“黑心資本家”,壓榨員工的高手。豺狗這么拼命還沒被壓榨干,大概率就是找到了這種合理逃避的借口 而這些年,他也確實沒有得到「霧隱會」多少好處。他能一步一個腳印,除了他的天賦之外,大概率都是「青嵐」的扶持。
甚至,可能連「山根」都是「青嵐」賜予或者專門特批的。但也正因如此豺狗一直繞開「九頭獅」與「核心區域」聯系,明顯是得罪了「九頭獅」。這估計也是豺狗雖然已經晉級了六階,但連區域負責人都不是的原因.(588章)
想到這,邱途感覺一切都順起來了。
這么想著,邱途不由的看了一眼「豺狗」的忠誠度。
92點!
邱途剛才的大方,讓豺狗和暮夜的忠誠度再次暴漲一截。
到了這種忠誠度,已經相當于死忠了。完全可以信任。
這么想著,邱途也大腦飛轉。然后他開口道,“豺狗。我對你口中所說的那位「青嵐」大人很感興趣。”
“等過兩天,咱們前往「無垠心海核心區域」,你可以幫我引薦一下嗎?”
聽到邱途的話,豺狗明顯愣了一下。
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邱途就稍微換了一下話題,“不過.我需要確認的是,以我現在和「霧隱會」的關系。在和她見面以后,她不會直接對我出手吧?”
聽到邱途的話,豺狗果然忘了他還沒答應邱途。他直接擺擺手,打起了包票,“主上,你就放心吧。”
“除非組織分配給「青嵐大人」的任務,其他的事,她根本就懶得管。”
“就算看到了組織需要的災變素材,或者追殺的目標,她都會閉上眼,假裝沒看到。”
邱途聞言,不由的笑了笑。感覺確實是個妙人。
邱途確實對「青嵐」挺感興趣。但不是貪圖她的身子,而是貪圖情報 要知道,邱途這次屠殺的十幾名五階邪神,幾乎全都是「霧隱會」的成員。
再加上因邱途而死的「九頭獅」「美人風」,被抓起來、策反的「小夜叉」「豺狗」和「暮夜」.邱途差不多算是滅掉了「霧隱會」西南、西北兩個分部。
他要是「霧隱會」的高層,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與其被對方打上門來倉皇應戰,還不如先去提前了解下敵人的情報和實力。
而這種時候,「青嵐」這種對組織沒多少忠誠度的高層,就太重要了。完全可以當成線人,甚至發展成內奸。
甚至,如果兩人比較投緣的話,也許吃頓飯,邱途就能把霧隱會高層的內褲穿什么顏色都打聽的清清楚楚.
就這樣,一邊聊,一邊飛。很快,邱途就和豺狗、暮夜回到了第7庇護所。
打發兩人先回去修養,邱途獨自一人回了自己的府邸。
結果,剛回到自己的府邸沒多久,邱途的通訊器就響了。
正在那換衣服的邱途,拿起通訊器看了一眼,是關瀟打來的。
他示意美貌的侍女繼續換,然后接起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關瀟的聲音就從聽筒里傳了過來。
“議長。您回來啦?”
邱途這次的行動,沒有通知任何人。但是關瀟作為「內政部」的負責人,任何的情報工作最終都會匯總到她的手里。所以邱途對她知道自己這幾天的行蹤并不意外。
這么想著,邱途笑著說道,“回來了。”
電話那邊的關瀟巧笑嫣兮的說道,“先祝賀議長旗開得勝。一戰打下「西北地區」十幾年的和平。”
關瀟這女人最大的優點除了能力之外,就是能給人提供充足的情緒價值。
所以邱途臉上的笑容更盛。
他揮退幫他穿好衣服的美貌侍女,然后一邊朝著窗邊走去,一邊詢問道,“說吧。什么事?”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只是來祝賀我吧?”
聽到邱途的話,關瀟笑了兩聲,然后嫵媚的說道,“議長,您還是那么厲害。就和您在床上的功夫一樣。”
“我這次打電話來,確實不只是祝賀您。其實.我是來向您匯報一件與特殊情報的。”
“特殊情報?”聽到關瀟的話,邱途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收了起來,“什么特殊情報?”
關瀟道,“是這樣的.這幾天,曦王妃有點有點不太對勁。”
“曦王妃?”邱途遲疑了一下。
關瀟“嗯”了一聲,然后開始細細的講起了得到的情報。
邱途耐心的聽著,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他不由回憶了一下曦王妃和寇玄的忠誠度。
不得不說,可能都是身居高位的一時梟雄,心智極為堅定。
即使,這段時間邱途一直有試著籠絡兩人,但不管是「曦王妃」還是「寇玄」,忠誠度幾乎都沒多少變化。
截止到上次邱途與曦王妃見面,曦王妃的忠誠度只有區區的43點。
而寇玄則更低,只有37點。
這代表了兩人在邱途手下的時候,會正常的聽從邱途的命令,不會陽奉陰違。但也僅此而已。
甚至,邱途懷疑這點忠誠度,很可能還是自己武力太高,他們知道膽敢陽奉陰違就會被干掉而加上的 也正是倆人那幾乎不動的忠誠度,再加上邱途急著離開「西北地區」,所以邱途才最終制定了「收縮」計劃。并且把第6,第7庇護所“賣”給了第3庇護所。
結果今天關瀟竟然帶來了另一個壞消息。
曦王妃雖然一直在邱途眼皮底下無比的乖巧。但私下卻偷偷的在整合「保皇派」的力量。
她不僅再次把自己的觸手伸進了軍隊,而且還悄悄的派人救出了身陷囹圄的保皇派文武第一的「蕭恒」和「李翰祥」。明顯又有了不臣之心 這么想著,邱途目光不由的閃爍。
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愣了一下。
他心中誕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但是卻不敢確定。
畢竟如果這個想法是真的,那一切就太癲了。
不過,想要驗證這個想法到底是對還是錯,也很簡單。只需要略施小計.
這么想著,邱途略一沉思,然后就開口詢問道,“對了,雨蝶現在怎么樣?”
聽到邱途的話,關瀟說道,“回議長。雨蝶大人,現在已經帶著精銳還有「黑暗軍團」進入了「無垠心海核心區域」,然后開始布置情報網,收集情報。”
“但因為「邊緣區域」和「核心區域」中間有著「隔絕山脈」阻擋,信號無法傳遞。所以我們只能在「隔絕山脈」兩側建立了兩個情報據點。”
“這樣一來,她有任何新的情報就可以傳遞給山脈那側的情報據點,之后由情報據點的情報人員翻越「隔絕山脈」,把情報傳給山脈這側的情報據點,最后再傳遞給我。”
“我們上次傳遞情報是昨天。她那邊進展只能說一般。還處于在收集公開的情報階段。”
邱途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明白了。”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現在咱們「四州」的勢力收縮的怎么樣了?”
聽到邱途的話,關瀟道,“這些天,軍隊已經都按您的命令,全都回歸「四州」。”
“情報機構的大部分力量也都收縮回去了。只留下一些基層組織,方便隨時啟用。”
邱途“嗯”了一聲,然后又問道,
“那「海外飛地」法案現在推進的怎么樣了?”
關瀟道,“因為這個法案是您親自提出的。所以不管是第6還是第7庇護所的高層都不敢反對。”
“但因為這個確實會影響所有高層的利益,所以兩大庇護所全都以您不在為由拖著。”
“不過,相信您只要親自出面,那么應該立刻就能解決。”
邱途再次“嗯”了一聲,然后他說道,“行了。我知道。”
他目光深邃的說道,“既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那我就把這東風提前借來!”
聽到邱途的話,電話那邊的關瀟一驚,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果然,邱途接著就說道,“我準備提前完成和第3庇護所的交易,然后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關瀟聞言,連忙勸道,“議長。這是不是太快了?”
“而且您要是離開了。短時間可沒辦法再回「西北區域」了啊?”
聽到關瀟的話,邱途嘴角多了一絲笑意,他道,“誰告訴你,我說的離開是離開「西北區域」?”
關瀟愣了一下,然后就聽到邱途繼續道,“我說的離開是離開「第7庇護所」。”
“當然。對外的話,也要說我已經離開了「西北地區」。”
“只有我走了,「西北地區」那一群豺狼才會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才會暴露他們的真實目的。”
“而我也可以一邊做最后的離開準備,一邊看看這場大戲到底是如何開場,如何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