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國大帝揮軍百萬,洶涌而來的消息,讓天下震動,這種烈烈的兵鋒之氣,
似乎都要將赤帝姬子昌一脈覆滅的消息帶來的那種,不習慣,不適應都給驅散了。
雄烈無匹的應國大帝,這一次將他的一切放在了棋盤上。
后方我不顧了,性命我不管了。
來,且戰!
卻也將整個天下,拉扯入了自己的節奏之中。
上則從突蕨草原那一半領地為突發口,武道傳說軍神姜素,結合國運踏前一步之后,率領五十萬戰兵如同一柄利刃一般前沖。
天策府和應國在另一端接壤的部分。
姜萬象,率領天下第五神將宇文烈,第七神將賀若擒虎,第十神將秦玉龍,
同樣有號稱五十萬戰兵,悍然廝殺而來,這是一股,碾壓麒麟軍的軍勢。
兩尊武道傳說,一者堂堂正正,毫無疑問的戰場第一人。
一者駕馭八百年天運,雖必壽數不長,但是那驅使身軀的野心還沒有燃燒殆盡的時候,仍舊是毫無爭議的強大,幾乎等同于過去八百年帝王將相的野望,是舊日的時代。
一上一下,撕裂而來。
麒麟軍中,沒有武道傳說級別的戰將。
麒麟軍可戰戰兵,僅有五十萬。
麒麟軍后勤和糧食,已經支撐不住在這個時間出現的,這樣的一場大戰。
于天策府的廟算之中,這一戰的勝率只有兩成。
當角逐天下的勢力只剩下了兩股的時候,那么,許多的韜略,計謀,縱橫之道,就已經失去了其意義,把握的不過只是時機,而姜素的時機把握,精妙到了無可匹敵。
麒麟軍此刻才破陳國不久,大量的軍隊都在陳國方向。
本來是和姜素相互牽制然而現在,姜萬象兵行險著,強行吞噬駕馭了猶如烈火劇毒一樣的舊日時代的氣運,踏破了關隘,抵達更強大的境界,然后拖著殘軀,裹挾著應國的其他一切底蘊。
要和麒麟軍,共墜無間!
洶涌朝著麒麟軍后方撲殺而來。
姜萬象是將中州的那些世家,甚至于還有應國自己的世家大族的子嗣,私兵,以及那些被這些大家族拉攏了的軍團部分,以及被姜素掠奪來的突蕨人當做了前鋒。
或者說,是消耗的性命。
以此匯聚了五十萬的恐怖兵鋒。
以江南的兵力,根本擋不住武道傳說,并兩位九重天頂峰神將,一位八重天神將率領的五十萬大軍的攻勢,除非陳國那里的兵力調回來。
而一旦那里的兵力調回來。
就代表著軍神姜素將會直接從上方,撕裂陳國,長驅直入而不會遇到半點的阻攔。
雙倍兵力,三百年國祚,以及姜萬象這數十年統治之下的恐怖后勤底蘊,以及,一國之帝親自成為兵鋒,換取來這一次將天下迅速攻克的可能。
這位帝王將自己的一切,都賭上了戰場。
甚至于,此刻的李觀一還在江州城一帶。
草原的祥瑞神鷹在空中振翅,將前方大軍開撥的消息傳遞過來,即便是因為大地遼闊,軍隊調動艱難,兩方大軍不可能說一兩日就抵達,但是,這種明牌情況下,徐徐而來的磅礴大勢,同樣有一種震鑷人心的恐怖壓迫感。
這不是小規模戰場上的奇襲類的戰場。
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戰。
以正合,以奇勝。
即便是奇謀無雙,也難以用一個人擊退百萬人。
以奇勝的基礎,是有以正合的基礎。
此乃,國戰!
數日不睡,晏代清的眼晴都有些泛紅,他的府衙里面,一卷一卷的卷宗鋪開來,哪里都有,周圍有許多學子,年輕官吏們幫忙清算。
但是怎么樣清點,從一介流浪兵團首領崛起至今,不斷征戰,疆域不斷變大的秦王底蘊,也不可能在連續三戰之后,還能拿出支撐著角逐天下大戰的后勤力量。
糧食不夠。
「想辦法,繼續想辦法,怎么能夠湊出來————
晏代清的呼吸有些雜亂,他已經數日不曾休息了。
死死盯著那些墨色的文字,學子和官吏們的精神也都緊繃著,應國的出手極突兀,而且一出手就是傾盡全國之力,有一種山崩地裂般的洶涌大勢。
晏代清要說什么的時候,忽然脖子一痛,轉身張了張口,就軟下去,被一個溫和的青年抓住了衣領子,文清羽道:「數日不眠不休,就你的功力,就算不死在這一戰。」
「也會熬干心神,損壽十年.—
他提溜著晏代清放在旁邊,從容坐下,拿過紙筆。
其余的年輕人們呆滯看著他。
文清羽毫不客氣:「沒事,你們,繼續。」
眾官吏:「.
屋頂上面,薛神將雙臂環抱腦后,枕著雙臂看著天空,嘴巴咬著一根草,
道:「,這姜素的戰法,有點東西啊。」
「難怪之前西意城和鎮北城的時候,這老東西都蜷縮起來像是一頭烏龜似的,我還說姜素沒有了膽氣,沒有想到,一直忍到這里,是打算一口氣把底蘊全部都推上來啊。」
「嘖噴嘖,不動如山。」
「動若雷霆。」
「是如此也。」
「三百年軍神,這最基礎的眼力和決斷,是有點東西的。」
老司命嘆了口氣,提醒道:「老薛啊,人比你小起碼兩百歲。」
薛神將懶得搭理,只是看著天空發呆,老司命爬了起來,坐在薛神將的旁邊,安靜許久,道:「你能攔住姜萬象嗎?」
薛神將道:「攔不住。」
「他旁邊還有宇文烈那一頭白虎,賀若擒虎,還有稍差一籌的秦玉龍。」
「我自己上的話,大概率會一戰就被拆成木頭塊。」
薛神將看著天空,咬著嘴巴里面的雜草,道:「兵家的東西,說起來沒有那么復雜的,其實說來說去,就是永遠讓自己和對手接鋒的時候,保持優勢。」
「姜素完全不打算以奇勝。」
「這老小子打算打硬仗和呆仗了。」
「嘿,你不要那個表情,兵家未思勝,先思敗,你想想看,越千峰那小子能打得過宇文烈,還是能夠打得過賀若擒虎。」
老司命臉上有苦色。
「那他得吐血三斗三升。」
薛神將語氣平緩,道:
「姜素武道傳說,又他娘的吃了人道氣運,一國之運,需要李觀一為核心,
至少搭配另外一位前十級別的名將掠陣,才有可能付出生機的代價來完成拖延。」
「但是拖延什么呢?」
「拖延在另一路戰線上,打崩姜萬象?」
老司命雙手撐著下巴,長長地嘆了口氣。
愁啊愁。
老司命也曾經跑去望氣了的,奶奶的差點把他眼睛閃瞎了。
姜萬象此刻這氣焰,也分明是武道傳說層次了,隱隱可以見到一條蒼龍沖天,氣魄雄渾,渾身染著黑云血海,看著樣子都嚇死人。
看完之后老司命腦子嗡嗡的。
說實話,就是剛死了三天的皇帝,那剩下沒吐出來的半口氣,都比起姜萬象現在的狀態好。
這樣子,竟然還不死?。
這樣子,還能夠拖著氣運纏繞的身軀踏上戰場?!
什么怪物?
這個時代,這種怪物,竟然有不止一個!?
只是一瞬間,老司命就明白了,姜萬象只是以一股氣魄驅使著身軀,要完成此生最后一場大戰,這是懷抱必死之心的君王,尤其可怕。
薛神將一下坐起來了,伸出手指著數:
「最適合攔截姜素的,除去了李觀一外,還得有人。
「至少得是九重天,李昭文,越千峰上去,在那種戰場上怕是必死無疑,
我,我在江南根本來不及,最適合的,是岳鵬武。”
「岳鵬武和李觀一,聯手能夠借助你當年的鎮北關。」
「勉強拖延住姜素的兵鋒。」
「我們這邊能戰的,就只剩下我,越千峰,李昭文,對面的陣容是,武道傳說層次的姜萬象,宇文烈,賀若擒虎。」薛神將一邊說,一邊隨意開一塊瓦,
用尖銳的地方在其他地方勾勒簡單的對壘圖。
「我和那姜萬象都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噶了。」
「但是,那老小子背著八百年的人心欲望,扭曲黑暗之物,氣運磅礴,我覺得我那一代的赤帝陛下的殘留氣運也在里面,想想都覺得發麻,還有點興奮。」
「嘖嘖嘖。」
老司命和老玄龜本來就一左一右,一個蹲著一個趴著,看著這位五百年前的第一神將對當前的局勢,有何等高見,根本沒想到薛神將會說這種話。
但是他們的腦子轉動太快,等到他們反應過來聽到了什么的時候,已經有點遲了。
一人一龜的臉上都露出呆滯的神色。
抬起頭。
老司命:「啊???」
老玄龜:「啊???」
薛神將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
龜龜都不知道,那個管十二到底搞出來什么技術手段。
竟然在這么一張木頭疙瘩臉上看出了這樣細膩的變化。
薛神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極為爽朗豪邁地道:
「當年我就挺想抽他了。」
「傻了吧唧沖那么前面,還給突厥包圍了,每次他在上面高談闊論,我和陳霸仙就在下面碎嘴子罵他一個臭傻逼,我們兩個表面上裝著皇上說的對,暗地里都覺得他不咋行。」
「陳霸仙那時候忽然頓悟,就這么個腦子里時常進水的家伙都能當皇帝,那他自己的兒子不得比這小子更強,這人都能成赤帝,他沒道理不行啊。」
「若是當年初代赤帝的氣魄,陳霸仙也不至于起這個心思。」
「一想到能夠在幾百年前,堂堂正正地去抽死那一代赤帝的氣運,我都覺得有些興奮起來了。」
老司命:「...—.
「啊,這,神將你開心就好。」
「所以,你打得過?”
「當然打不過。」
薛神將翻了個白眼,懶散道:「用你活了這么長時間的腦子想想,就我這個木頭疙瘩,就只剩下了武道傳說里面最不擅長廝殺的張子雍剩下的,一條手臂的三分之一的生機。」
「要攔下付出性命的決意,駕馭八百年氣運洪流的一國大帝,你是太看得起張子雍的斷手,還是太看不起這浩浩天下,八百年人心繁雜了。」
老司命默。
薛神將在瓦片上勾勒著痕跡,語氣冷靜,道:「李觀一和岳鵬武,能攔住加持國運的姜素一段時間,但是不會太長,時間一長的話,李觀一和岳鵬武會死。」
「這一次,不再是之前了,沒有大勢,沒有什么能牽制住軍神了,因為往日每次讓他退兵的那個弱點,已經不再是弱點了。」
「哀兵必勝,此刻的姜素,知道姜萬象已命不久矣,唯求一戰一勝,他能夠爆發出何等的實力呢。」
「我能攔住姜萬象一段時間,但不長。」
「你覺得,是八重天的李昭文能在九重天頂峰的宇文烈槍鋒下活命,還是八重天的越千峰,可以勝過曾經的天下第四賀若擒虎?」
「更不要說,還有個秦玉龍,不過秦玉龍倒是好說了些,陳文冕和蕭無量聯手,怎么也攔下來了。」
「說來殘酷。」
「兵家到了最后,只是兌子。”
「只是這一次,名將,大軍,后勤。」
「皆是下風——」
「兌子,無能啊。」
薛神將的神色安靜下來,帶著一種冷靜的評斷,但是終究還是有一絲絲的遺憾,道:「若是再等待十年,甚至于只需要五年,后勤和大軍都不是問題,李觀一也一定突破武道傳說。」
「那樣的話,不說穩贏,至少是擁有可以一戰的力量,而此刻的話。」
老司命嘆息:「好卑鄙。」
薛神將笑他,道:「什么卑鄙不卑鄙啊,老家伙,戰場之上,只有最后贏家才有資格說話,其實也很簡單,這樣的局勢你我都能看到,姜素豈能看不懂?」
「就是姜萬象和姜素也知道,越拖延下去,就越是沒有機會。這個時候,不顧一切地拼殺,就是他們最大的機會。」
「我們想要拖到后面。」
「他們就追求速戰速勝。」
「李觀一擅長奇謀,他們就不給半點奇謀施展的空間,說來說去,也不過只是針對對手而戰罷了。」
老司命的臉上神色愁苦,他伸出手掌用力揉搓臉龐,看著天空,聽著風中傳來的人聲和談論聲音,低聲道:「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薛神將道:「有。」
「萬事萬物都有希望,但是很小罷了———·
老司命沉默許久,他一路看著這些年輕人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卻見到這火焰升騰起的時候,遭遇到了最強大的壓制,兀自不甘,道:
「可是,明明局勢大好,明明只要繼續下去,就可成功。」
薛神將卻極灑脫,笑著道:
「古往今來,青史之上,那些失敗的英雄豪杰們,在最鼎盛的時候,不也是有氣吞天下的氣魄嗎?就連姜萬象,在數年前,也是大有吞并四方的底蘊不是嗎?」
「青史殘酷,就在于這里了。
他安靜看著那用瓦片勾勒刻畫出來的大勢,仿佛視線已經穿越了這遼闊天穹和大地,已經穿行于四方,已經見到了軍神姜素在武道傳說之上,還更進一步。
看到了駕馭八百年氣運磅礴的姜萬象,身邊有三位頂尖神將,看到了此刻江州城一帶的麒麟軍神將們,其實薛神將還有話沒有說。
神將亦需要駕馭大軍才有真正的威能。
江南一地,即便有神將。
也根本沒有能夠和五十萬大軍匹敵的軍勢。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他也難以過宇文烈。
宇文烈,賀若擒虎駕馭這等兵勢,足以鎮壓討伐張子雍這個武道傳說,此刻氣勢勇烈而來,怕是來者不善至極了,而同樣的局勢分析,也在李觀一和岳鵬武那里進行著。
這些名將們都默了,感覺到一種洶涌的大勢砸下。
他們都或者直接,或者間接地去和軍神姜素交過手,所以明白那位軍神的恐怖和強大,毫不客氣的說,之前每一次的姜素逼退,是大勢上的退去。
戰場上,他還沒有敗過。
越千峰沉默,李昭文撫摸長槍。
岳鵬武未曾見到李觀一。
李觀一安靜站在院子里面,秦王穿一身暗紋藍衫,懷中抱著才兩歲多些的常寧兒,看著六月陽光下翻飛的落葉,小麒麟都不貪嘴了。
鑄鼎。
強化草原的突厥之鼎。
再匯聚了南陳的金鐵,鑄造新的鼎,只是,就如同李觀一之前搜集筑鼎時所想的那樣,他鑄造九鼎之五了,但是這九鼎的鑄造,只是讓他底蘊深厚,不曾突破。
三百年來,只有廖寥幾個的武道傳說,
多少英雄豪杰,多少的絕世天才,奮戰馳騁于天下,所求的不過只是這突破契機,李觀一氣運加持于身,只不過和大汗王這一生修持的底蘊相稱。
唯獨自己,可以破境。
武道傳說,這一道壁壘,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已經不是依仗外物所能夠做到的了,李觀一看著前方的兩座麒麟鼎,神色安靜。
當你遇到了最大的困境,一場足以掀起風暴,足以摧毀你一切積累和收獲的風暴,而往日的依仗,再也不能夠幫助你突破困境,此刻該如何。
秦王安靜許久。
然后伸出手,握住了那柄九黎神兵。
手指緩緩撫過了那暗金色的兵刃,感覺到了一種冷銳的觸感,然后握住了兵器,他的眉宇寧靜,火麒麟反應過來,道:「——”—”你沒能突破觀一,你,還要去」
火麒麟的聲音低下來了:「去攔住姜素嗎?」
李觀一輕聲道:「我不去的話,還有誰能去呢?」
「我借九州鼎,短短十年之內,武道攀升,但是,亦是走出自己的道路,廝殺四方,和無數豪強敵手交鋒,男兒要做的事情,從來不曾改變過。」
常寧兒好奇打量著那邊的火麒麟,伸出手掌不斷去想要擼貓,口里面喊叫著:「大貓貓,大貓貓。」
在她的世界里面。
雖然收斂了自己的模樣,但是仍舊比起自己小不了多少的麒麟,真的是個大貓貓,但是火麒麟可不愿意被這小丫頭去擼,只是精準地避讓開她的手掌。
李觀一的左手抱著常寧兒,右手握著九黎神兵金鐵,步而行,大小姐站在樹下,看到李觀一的時候,薛霜濤的眼底有些漣漪痛苦。
「大小姐,寧兒就先讓你照顧了。」
李觀一將常寧送到薛霜濤懷中,握著兵器,薛霜濤沒有說什么,只是抱著那孩子,常寧兒膽子很大,并不排斥被這美麗的大姐姐抱著,只是好奇道:「義父去哪里?!」
李觀一伸出手揉了揉小丫頭的頭發,
常寧兒很享受似得,瞇著眼睛把頭抬起蹭著他的掌心。
李觀一回答道:「我去,尋找你的父親。」
常寧兒的眼晴一下亮起來,道:「義父好厲害!」
李觀一長笑,他握著手中的九黎神兵金鐵,九州鼎無法給他助力,無法讓他去面對武道傳級別的第一神將,更不能面對在這個基礎上,還要往前一步,纏繞了一國之氣運的姜素。
但是,能不能,和做不做,是兩件事情。
沒有九州鼎的助力,他亦是李觀一。
亦然。
秦王!
李觀一大步走出,從容沉靜。
袖袍麒麟紋翻卷,而在他從容走出,奔赴前方死亡的時候,那一道不可撼動的關隘,出現了一絲絲的裂隙,武道傳說的裂隙,緩緩擴張。
只有當你不需要外力,便是自己的時候。
才真正有器量可以去駕馭那般的存在。
越千峰,岳鵬武等人正在安靜等待著,見到秦王走出,感知到了他身上那種凌冽的氣勢,眾人都安靜下來,李觀一道:「調遣兵力,有勞岳帥,和我前往鎮北城,共對姜素。”
「其余諸位,率軍從水路,回援江南。」
「天下偌大,至于此刻,我等———
秦王道:
「一步,不退!」
眾將眸中神色沉靜,齊齊回應。
「諾!」
麒麟軍迅速做出反應,要拼盡全力攔截兩位,在這個時候,如同往日那種,
舍棄姜素和姜萬象不管,直接從二者中路鑿穿進入應國的計策已經不管用了。
主君已出,這是刀劍相對的廝殺。
雙方皆是要拼命決意。
應國大帝,就如同他和公羊素王所說的那樣,拼盡全力地裹挾了舊日的大勢力,那些世家的底蘊,還有名將們就如同浪潮中裹挾著的碎石一樣,洶涌磅礴,
朝著江南殺來了。
宇文烈,賀若擒虎,秦玉龍在身側。
應國大帝的戰略很明顯,沒有半分的遮掩。
卻又堂堂正正到了讓人沒有半點轉圜的余地了,就以舊日天下的一切,洶涌浩瀚地撲下來,就以此般的決意,去借助秦王的力量撕裂舊日的沉垢。
也是借助舊日天下那些東西,那世家,那塵垢,那八百年浩浩天下背面的,
扭曲的,陰影的東西,去將秦王這一柄鋒銳的劍折斷!
他是意欲粉碎舊日之事,開辟未來太平盛世的君王豪雄,卻也是渴望著勝利的豪雄,絕對不甘心去給旁人做嫁衣,更是一個憐愛孩兒的父親。
他要以一戰,將秦王和舊日的勢力一并粉碎。
將光芒的太平未來留給自己的孩子。
他們要做什么呢?
他想著。
他們要去把新時代的火焰壓碎,他們要以這舊時代八百年的底蘊激蕩成憤怒的龍,然后用這樣的龍吟,用這蒼古即將要死去的龍的力量,去將尚未徹底蘇醒的麒麟殺死。
卑劣,勇武,不擇手段,丑陋,卻又豪雄勇烈。
為了勝利!
這就是朝堂和沙場的規則。
此即是帝王將相的恢弘和八百年歲月的豪壯。
是壯闊豪雄,選擇最可能勝利的時間和方式,這八百年的浩蕩廟堂,這歷代君王的強橫,上至于君王,百官,世家,廟堂,沙場,這袞袞諸公,這無邊氣運豪邁壯闊。
如同浪潮,如同雷霆,如同往日八百年人心欲望渾濁壯闊,誰人可以匹敵,
就這樣堂堂正正,豪邁壯闊地奔去前方,于是這天下的群雄爭鋒,這天下的壯闊,這帝王的豪邁。
然卻有變化,在這豪勇壯闊八百年廟堂天下之前。
有人攔路。
一身青袍烈烈,一腔江湖快意。
終是江湖橫攔帝王氣!
有此一劍。
來自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