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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八門金鎖,鎮守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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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萬人?!

  李觀一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腦子嗡的一下,他咧了咧嘴,覺得自己的笑容正在逐漸扭曲,加上自己的人,差不多要抵達五萬人了,當然,應國和陳國加派來的軍隊也是這個數字。

  但是,對面一共有三個名將,各自率領一萬有余。

  一邊是三位名將,又有其余老成的將軍負責,每個人率兵不會太多。

  李觀一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抽。

  這位十六歲就即將要名動天下的少年大將只覺得自己的腿腳有些發軟,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從一個沖陣之人,到此刻,在元執的輔助之下,有率領一萬八千人的統率,簡直是走鋼絲過來的。

  糟,腿有點軟。

  元執卻還能穩住心態,這個儒生溫和道:“敢問,這三萬人,多少人戰兵,多少人后勤。”

  怒鱗龍王沉聲回答道:“一萬三千人有內氣,剩下一萬多漢子也通水性,可以為水軍后勤,另有一支艦隊。”

  嗯???

  儒家天才的笑容微凝,旋即往前半步,抓住怒鱗龍王的手掌,道:“艦隊?老先生可要知道,這個名字不能夠亂用的。”

  怒鱗龍王道:“不敢。”

  他沉靜回答道:“有大翼級戰船一艘,廣一丈五尺二寸,長十二丈,柵級護衛類戰船兩艘。”

  “赤馬級別突擊類戰船一艘。”

  “蒙沖級別主戰戰船一艘。”

  “另外,有墨家機關術最高級別寶船,蒼龍。”

  “七十二連環寨諸其余船只可湊出一百艘可戰者,足堪把持江南水路。”

  李觀一,樊慶他們是野路子出身的戰將,但是元執是整個儒家學派的天才弟子,他翻閱過許多的典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年輕的謀士抓住李觀一的手臂,道:“主公,大計可成也!”

  “哈哈哈,吾計可成也!”

  素來冷靜的謀士又展現出來了謀士的性格,不由地放聲大笑起來了,然后快步轉身離開了,李觀一無可奈何,看著自己的謀主離去,然后看向怒鱗龍王寇于烈,見到他還半跪于地,半身赤裸。

  寇于烈自是要表明忠誠之心。

  卻忽然聽到了衣襟翻飛聲音,卻是眼前晃過東西,那少年將軍卻將自己的戰袍解下,披在了這老將的肩膀上,旋即竟也如他一般,單膝落地,只和這位怒鱗龍王雙目相對,雙手托起,道:

  “先生請起。”

  對于怒鱗龍王這樣,官場沙場江湖都打過滾的人來說,已把什么都說完了,這看上去兀自還壯年的江湖宗師放聲大笑,也握住李觀一手臂,起身道:

  “好!”

  李觀一只能說不愧是老江湖。

  復又轉頭,看向那邊看戲的雷老蒙,大喊道:“雷老蒙!”

  雷老蒙直接站直,道:“老大?”

  李觀一道:“今日為老先生接風洗塵,去做幾個好菜!把你藏起來的猴兒酒,再給我拿出來!”復又轉身把住寇于烈的手臂,延手伸出,道:

  “老先生,請!”

  寇于烈道:“請!請!”

  他只飲酒吃肉的功夫,和李觀一談論,在打贏之后,希望能把七十二寨三萬兒郎和家眷遷入了江南十八州內,可以給點活路,若是可以的話,不要如往日那樣壓榨漁民。

  李觀一道:“自然如此,你們要地嗎?”

  寇于烈愣住。

  看那少年伸出手,道:“我打算分地的,打漁也可以。”

  “賤籍?”

  “這樣的東西,早就該要被掃平了,我打算廢除這個的。”

  想要為麾下三萬兒郎和他們的家眷求一個活路和清白身份的寇于烈忽然僵硬住了,他不知道為什么說不出話來了,自己打算豁出性命交換的東西,就這樣一句話得到了,他近乎于有種恍惚的感覺。

  李觀一吃了口饅頭,蘸著肉汁,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以從事的行業便把人分出賤貴,不對。”

  寇于烈腦子嗡嗡的,他嘴唇抖了抖,道:“還有暗娼門……”

  這是千年前一位古國的丞相創造的,為的就是經濟和軍費。

  李觀一回答道:

  “我所率的城池之下,不會有妓院賭坊。”

  寇于烈看著眼前的少年人,他看到這少年郎盤膝坐在那里,大喇喇的,然后吃肉,臉頰鼓起來一動一動,皺眉道:“人是人,只要出現什么妓院,買賣人口就會隨之而出現。”

  “尤其是這個時代。”

  “嗯,是連帶關系的,我或許無法做到極致,但是,人。”

  少年的眉毛垂下來,他輕聲道:

  “人,就是人,不該是貨物。”

  “或許你覺得可笑,但是這也是我拔劍的理由之一。”

  亂世麒麟,年少為金吾衛,破鬼市而被禁閉。

  李觀一又順口問道:“嗯,對,你們有三萬人的話,有多少孩子?識字么?習武呢?”

  寇于烈木然回答:“窮苦人家的孩子,識字沒有用。”

  李觀一道:“識字,學會算經之后,可以考核成為官員啊,可以去做各種各樣的職業,大概要很多讀書人才能教導這里的孩子們吧。”

  這個時代,賤籍就是賤籍。

  父親是賤籍的話,孩子一出世就是賤籍的,這個人在說什么?哈哈哈,這個年輕人,在說什么,在說什么……寇于烈的手掌死死攥緊了筷子,他垂下頭,想到當初來到這水域。

  男子在船只外面烤魚,孩子在船上跑來跑去。

  女兒和妻子就在船只里面賣身……

  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貴族家的兒子十四年前來這里‘玩’過,然后他玩的女子懷孕,生下了女兒,十四年后,這個貴族又來了,仍舊夜宿于此,點了那個十三歲的孩子。

  那女子最后發狂自盡了。

  寇于烈,他對得住他名字里的烈,那時候隱姓埋名的他就提起一雙拳頭,用白色的布料蘸水裹起來,一拳頭一拳頭把那個貴族世家子毆打至死,可是他回去的時候,那男人也哀嚎著跳了河。

  這心病此刻鉆心一般攪動著這位老龍王的內心。

  寇于烈,老邁豪雄,卻在此刻感覺到心口一種劇烈的難受。

  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承諾是不是只是個虛無的夢想。

  但是,但是此刻他卻忽然有放聲大哭的感覺。

  竟然有一種,這樣虛無縹緲,輕飄飄的卻又美麗的夢啊,哪怕是為了這樣的夢去赴死,他也愿意的感覺。

  卻見那邊的壯士已捧著一托盤進來了,寇于烈不解,李觀一卻微笑伸出手,讓寇于烈自己去拿,老者也不在意,他是江湖豪雄,做慣了這般行為,伸出手一摸胡子上的酒水。

  隨意一拉。

  卻見寒光凜冽,那托盤之上,竟放著一身甲胄。

  旁邊兩人,則各自托一兜鍪。

  一寒光凌冽的寶刀。

  李觀一道:“老將軍,不試試看嗎?”

  寇于烈怔住。

  雖然來這里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押注的打算,但是此刻卻沒有想到,李觀一如此直接,入了江湖許久,哪怕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在江湖之中,快意恩仇,但是看到三名軍中校尉捧著甲胄出現,卻還是恍惚了下。

  他手指輕輕觸碰甲胄,冰冷的寒意順著手指回來,他閉著眼睛,仿佛還可以聽到年輕時候馳騁疆場的呼嘯,生死,這些年來,每每半夜驚醒,都要握住刀才能慢慢沉浸下來。

  那少年將軍只是屈指叩擊配劍,發出清脆聲音,道: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麒麟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少年郎的聲音清越,他似乎精通音律,哪怕是以手指敲擊,卻同樣情真意切,寇于烈這樣的大寇,低聲呢喃:“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可憐,白發生!”

  這兩句話,就像是看到了年少的自己,斬出一劍。

  哪怕是寇于烈,也不由鼻子反酸,仰天長嘆,世事艱難,他抓起了甲胄。

  李觀一道:“左右!”

  “為將軍披甲!”

  “諾!”

  那長發雜亂的老者伸出手臂,換上了一身布衣內襯,先是內甲,然后是重鎧甲,一層層披上了,發雜亂,重又束好,一把長刀遞在他身前。

  寇于烈撫摸著兵器,他提起刀,看著眼前的少年人。

  少年將軍站在背光的地方,微笑著伸出手:“那么,寇將軍,歡迎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是追逐同一個夢境的戰友。”

  于是麒麟將那浩大的夢分給了自己的從屬。

  寇于烈只往前半步,他垂首,半跪于地,輕聲道:

  “見過……將軍。”

  七十二連環寨的船只,本來是要順勢抵達東渡城的,但是卻被元執否決了,這位年輕的謀主選擇了更為沉穩且激進的戰略——

  乃是在陳國原本的渡口,大張旗鼓買了許多的老船。

  五六十艘船,都極為破敗。

  陳國的斥候精銳窺見此景,乃回稟于陳國此刻的江南主帥,連續探索,發現是麒麟軍甚至于在賣掉戰馬,準備這些船只,得到了結論極為直接。

  “李觀一所率的麒麟軍,擅長于度山川而去,其中的骨干,可是來自于北國的宇文家軍隊,哼,他們突然出現在這里,雖然趁勢上下,倒是占據了許多的渡口。”

  “但是根底還是太薄了,缺少水軍,缺少船只。”

  復又一日,元執要求宇文天顯在諸渡口換防的時候,聚集于東渡城外,乃是旌旗遍野,肅殺無比,聲勢極為浩大,陳國將軍第一次發現的時候,瞬間反應過來。

  他們以為這幫子兇悍的麒麟軍又要如同之前那樣進行速戰。

  于是也點齊兵馬,嚴陣以待。

  誰知道麒麟軍只是換防,宇文天顯木然說一聲解散。

  斥候探聽之后,陳國的將軍幾乎都氣得紅了眼睛。

元執又請南宮無夢率領加入麒麟軍的那一些陰陽輪轉宗弟子前去傳播謠言,去陳國區域說李觀一已經和應國聯手了,你看,就連不動明王尊大將軍都在他的陣營里面又在應國說李觀一畢竟陳人,他和陳國打算聯手進軍,將應國驅逐出江南一帶  在這之后,每次麒麟軍換防都是大張旗鼓,陳國的軍人漸漸地習慣了,元執又讓雷老蒙率領異獸軍,沒事兒就在對面的城池附近打獵,一開始,陳國皆極警惕,后來慢慢的,終究松懈。

  雖然看上去還是警惕,但是實際上只是做做樣子了。

  有時候半夜游獵,對面都懶得起身。

  于是一月有余,元執告知于李觀一,說時機已到了。

  年輕的謀主微笑道:“有大軍,有流域,勝機在我,怎么會敗的?更不必說,付出什么代價!”在年輕一代里絕頂的戰略類軍師,終于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這一日,瑤光占星,觀星象,卜得了月黑風高無光之夜。

  東渡城外還是旌旗遍野,聲音轟鳴,但是春陽城里的陳國軍隊都已經習慣了,哪怕是精兵,在這一個多月里面每一日都在搞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也是很難每一夜都有足夠的警惕性,無人知道。

  一支艦隊穿過了東渡城。

  順著流域而下,于日出之前,抵達了春陽城。

  而直到這個時候,被疲軍之計騷擾了足足一個多月的陳國守城軍士才抬起頭,于朦朧火光之中,看到了水域之上恐怖的水軍,一身甲胄的怒鱗龍王已騰空而起。

  軍勢匯聚,化作了陣法,怒鱗龍王的蛟龍法相沖天而起。

  宗師級別將領親自率軍沖陣。

  以蒼龍主艦負荷的巨型墨家機關弩轟破了城池守備,凌平洋,樊慶,宇文化三將分三面沖入城池,以有心算無心,日出之時,猩紅色的戰旗被插在了春陽城的城墻上。

  麒麟軍,在渡口類城池之外,拔取一主城。

  凌平洋等率騎兵追擊圍剿,陳國沖出包圍圈,卻不得不后退。

  陳國勢力范圍收縮,于此江南只剩下了一座曲水城以及周圍重鎮,陳鼎業大怒,乃下圣旨,連夜星馳而來,責令三位將軍,要他們必要將李觀一拿下,不得有誤。

  應國大帝敕令也抵達。

  應國名將瞬間做出判斷,選擇留一部分防御城池,主力大軍直接進入江南的陸地區域,舍棄水路準備在陸戰決死,以免被對方的恐怖水軍侵襲。

  應國雖然強橫,但是對于水戰,并不精通。

  至于此,麒麟軍軍勢。

  步戰戰兵并后勤一萬八千五百人。

  水軍三萬。

  戰艦兵團一。

  乃聚眾,號曰六萬之眾,威勢恢弘,于天下南端,風頭一時無兩,陳國名將,應國名將,皆在同時選擇了類似的戰略,亦或者說,這是被逼迫的,是舍棄了水路范圍,踏入陸戰。

  他們都舍棄了城池,因為都是名將,所以意識到了一個很致命的東西,在對面直接把持水路,又有當世一流的戰艦兵團的情況下,還老老實實待在水域范圍內的城池里面,就是坐以待斃。

  兩股兵鋒,一從北侵襲而來,一從南而來。

  似乎是名將之間的默契,隱隱然匯聚,化作了包抄之勢,乃號十萬之大軍,要將步戰只有兩萬人的麒麟軍全部吞了,天下知道這樣變化的人皆是看著笑話。

  這就是兩個大國的反撲。

  唯獨魯有先大怒,卻是連夜上書,要求立刻撤回駐守城防:“敵乃輕擾于我,這必然是有專門的目的,就是要讓我等舍棄城防,為敵所擾,乃是兵家大忌!”

  這位守城一流名將,此刻卻因為關翼城之事,被直接賦閑在家。

  此次的提案終究沒有得到足夠的看重。

  陳國和應國兵鋒直接沖入陸地區域,水軍的作用被廢棄,亦或者說,這就是元執的計策目的,但是臨到這個時候,這個出身尋常的謀士卻稍微有些遲疑了。

  他緘默許久,詢問李觀一,道:“主公,此刻退去,固收城池,還可以支撐住一段時間,真的按照我的計策的話,我真的,我只是一介書生,這樣的計策,我也沒有施展過……”

  “一旦失敗……”

  李觀一痛快回答道:“不過只一如當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生,請下計策吧!”

  元執一咬牙,他看著李觀一,年輕的名將,和同樣年輕的謀臣,年輕人的熱血焚燒這個世界,他們幾乎采取了一種荒謬的戰略,同時派出了將軍,去挑戰了應國和陳國的兵鋒。

  元執手持謀主印璽,起身,朗聲道:

  “這一次,應國和陳國的名將隱隱配合,來包抄我等,全殲是不可能的了,目的是大勝!”

  “彼大國也,我等占據此要沖之地,必然迎來一次反撲,只有以更為決然和直接的方式,將這種反撲徹底擊潰,我們才有可能完成第一步的戰略目標,占據江南十八州整部,遙控周圍其余的十七州。”

  “將勢力范圍鋪展到方圓千里之地。”

  “敵輕視與我,此我等勝機一。”

  “諸位將軍,驍勇奮力,此勝機二。”

  “背后即是城池,水域可運轉兵員,我等,已利于不敗之機,于此不敗之地,再去求勝,此乃可戰第三。”

  “凌平洋將軍,請你率領精銳一支,前去應國,乃挑戰。”

  凌平洋道:“平洋必不負先生所托。”

  元執卻道:“你此戰,許敗不許勝,引敵軍往前入我營寨。”

  凌平洋遲疑,旋即拱手應是,自領了一營的兵馬去了,元執又道:“寇于烈將軍。”

  怒鱗龍王踏前半步,道:“在!”

  元執道:“本來將軍主管水軍,可是如今要在陳國的兵鋒之前,完成誘敵之計策的,也只有將軍這樣的境界才能成功,一如凌平洋將軍,引兵馬來此!”

  寇于烈看了一眼李觀一,才道:“諾!”

  也自引了兵馬外出,元執沉默許久,李觀一一身甲胄,和麒麟坐鎮于本陣之中,這一次,不只是陸軍戰兵,就連水戰的精銳也加入到了防御之中。

  元執的計劃很危險,卻也很霸道。

  借兵!

  之前的謠言已放出來了,陳國以為李觀一和應國聯手;應國以為李觀一和陳國有勾結,不一定相信,但是在關鍵時刻,一點點懷疑的種子,就足以成功。

  元執的計策,說到底,就是令陳國和應國兵鋒彼此廝殺,而麒麟軍則以防御和保全自己為主,年輕的謀士,初出茅廬,膽氣高豪,一開口便似要壓過天下似的。

  可這樣的計策,得到了李觀一的支持。

  本營已大變了模樣,這一段時間里面,元執練兵。

  主要只要這些人看得懂大旗的號令。

  本陣都是戰兵,共計有一萬二千五百人,這是整個麒麟軍全部的家底了,是要拼死一戰了,但是元執的計策若是成功,他們的損失會被大幅度降低,也足以震懾四方,徹底吞下江南。

  馬蹄聲去了,本陣之中,呼吸的聲音都似乎變得巨大起來。

  凌平洋和怒鱗龍王都完美地完成了詐敗誘敵的計策。

  也只有他們麾下的重騎兵,以及怒鱗龍王的兒郎,會相信自己的主帥,能夠完成詐敗,而不至于真的詐敗成真敗,誘敵成潰軍,其實青史之中的詐敗,已是一種極難以實際操作的戰術操作。

  斥候軍的稟報回來:“報!”

  “凌平洋將軍部曲已近十里!對方出兵萬人以上。”

  “報!”

  “怒鱗龍王部曲已引陳國軍勢靠近!對方出兵一萬余。”

  元執幾乎已經聽得到了,凌平洋率領重騎兵化作的錐形陣,和應國大軍結陣沖鋒的轟鳴,他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凌平洋歸于本陣,怒鱗龍王歸于本陣。

  應國鐵騎數千,并步卒匯聚于一,踏入本陣。

  陳國兵馬靠近——

  周圍輔助他的人算經推斷的聲音不絕。

  馬蹄聲音,刀柄聲音,呼吸聲音,咆哮聲音,匯聚在一起,最后混入了血腥之氣,落入了元執的鼻中,年輕的謀主睜開眼睛,眼前大風呼嘯,猩紅色的旗幟翻卷。

  一只蒼鷹掠過了這遼闊的陣地。

  元執提起劍,腳下卻是一個繁復無比的六十四卦圖,此刻的麒麟軍已經不再是原本的列陣方式,年輕的謀主閉著眼睛,一切黑暗,卻忽然泛起了漣漪,漣漪掃過了這極為巨大的范圍。

  一軍一萬二千五百人,以十人為一火,一千二百五十火。

  幕長一丈六尺為十人,人守地一尺六寸,十以三為奇,以三千七百五十人為奇兵,余八千七百五十人分為——

  八陣!

  每陣有一千九十三人,七分五銖,守地一千七百五十尺。

  八陣積率,為地一萬四千尺,率成二千三百三十三步余二尺,積率成六里。

  余一百七十三步二尺,以壘四面乘之,一面得地,一里余二百二十三步二尺,壘內得地——

  一十四頃,一十七畝余一百九十七步四尺六寸六分!

  飛鷹掠過這地面,戰甲森然之氣沖天,變化繁復,此地,分明已經化作了占地一十四頃的戰陣,一隊隊重甲重盾兵在其中結陣快速來回,磅礴的兵家煞氣已經升騰而起。

  元執腳踏而出,長劍抵著地面,他仍舊還閉著眼睛。

  卻似乎可以感應到整個遼闊的戰局!

  天陣居干為天門,地陣居坤為地門。

  風陣居巽為風門,云陣居坎為云門。

  飛龍居震為飛龍門,虎翼居兌為虎翼門。

  鳥翔居離為鳳翔門,蛇蟠居艮為蛇蟠門。

  天地風云為四正!

  龍虎鳥蛇為四奇!

  壘外有游軍,定兩端,前有沖,后有軸,四隅有鋪,以備非常。

  剩余三千七百五十人為中壘,守地六千尺,積尺得二里。

  右一將樊慶,行得水,黑幡幟旗,圖熊額白腳青。

  右二將宇文化,行得火,赤幡幟旗,圖鶚額白腳黃。

  右三將雷老蒙,行得木,青幡幟旗,圖熊額白腳赤。

  右四將長孫無儔,行得金,白幡幟旗,圖狼額白腳黑。

  左一將宇文天顯,行得水,黑幡幟旗,圖熊額白腳青。

  左二將慕容遠,行得火,赤幡幟旗,圖鶚額白腳黃。

  左三將凌平洋歸陣,行得木,青幡幟旗,圖熊額白腳赤。

  左四將怒鱗龍王歸陣,行得金,白幡幟旗,圖狼額白腳黑。

  這是決勝的軍隊,元執閉著眼睛,感應整個軍隊,馬蹄聲轟然奔跑,他卻忽然想到了年少的時候的家,娘親的目光,還有那一聲聲喝罵,最后變成了年幼的時候,自己見到世家子乘華蓋而去。

  娘親驕傲說過的話。

  ‘我家孩兒,不比他們差的’

  “對不對?”

  最后成為了母親通紅的眼睛,戰馬的馬蹄踏破了一切記憶。

  先前溫潤如玉的謀主睜開眼,旁邊的少年主將持猛虎嘯天戰戟,坐鎮于陣法的最中間,主持這個龐大浩瀚的戰陣。

  主公。

  我會以此陣,讓您徹底看到這天下的一角。

  長劍抵住地面,周圍的戰旗猛烈翻卷著,自此中軍大將軍坐鎮的方位,把號令層層疊疊往外蔓延而去,精妙無比且龐大的戰陣開始快速輪轉變化——

  元執的長劍劍鋒低著地面,開口,原本溫柔的聲音已沙啞如煙。

  “風后握奇,八門金鎖。”

  “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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