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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馬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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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觀一登上了神將榜的事情,在整個天下并不曾泛起特別劇烈的波濤,神將榜只看戰績而成,只是想要擠進來,至少有個五六重天的根基,李觀一算是最年輕,也是本體實力最弱的一個。

  但是,八十余名的名將,終究是將,而非帥。

  也不過是一介孤軍,沖入了山林之中,就消失了蹤跡,鎮北城后又派出一部分斥候軍,發現這一波麒麟軍消失于這兩國邊境,極綿延的山脈之中,不知所去。

  申信叔總算是稍微松了口氣:“這山脈遼闊,綿延萬里,直接貫穿南北,分出了東西,如同龍脊一般,里面多有兇徒,一千多人,沖進去了,簡直就像是一口肉落在了狼窩里面。”

  “肯定不能活下來,可以稍微安心了。”

  于是,他大喇喇的上報,說大勝,大捷。

  麒麟軍被鎮北城逼迫,遁入了山林之中,不知所去。

  而李觀一的兵團足足十幾日沒有半點的聲音動靜,在這天下的波濤里面,漸漸平復下來似的,加上突厥七王抵達了應國的國度,應國大帝親自迎接,給足了面子。

  西域的攝政王那瘸了腿的老狼王一口把剛剛建國的黨項人差點咬殘,于大漠狂風之中,率領帶著他離開了陳國的那一批軍隊,直接鑿入了黨項人的國家之中,悍勇無匹。

  那些在陳鼎業的麾下似乎怯懦的戰士們,此刻爆發出恐怖的殺傷力,南朝擅長的結陣戰術,弩射戰術,以及極精良的甲胄,在這樣一位勇武的君王麾下徹底展現出來了。

  攝政王氣如猛虎,蒼老的狼王在這十幾年里,一點一點地練回了武功,他左手持拿雙刃矛,右手提著鉤鐮戰戟,沖殺在最前,親手格殺了三百余重甲的士卒。

  然后用長槍戳著黨項的望族尸骸,在戰場之上來回奔馳。

  攝政王大勝,而后解放了在西域被黨項國壓迫的諸多中原人。

  頒布殺胡令,主要針對黨項國人,其余胡人都不在其中。

  任何人,哪怕是鐵勒人,哪怕是吐谷渾人,都可以拿著黨項人的頭顱前來領賞,因此,黨項國發現周圍仿佛都化作了這蒼老兇悍狼王的兵卒。

  徹底激化邊境沖突。

  黨項國連連退卻。

  和這樣戰略級別的大變化相比,在陳國的鎮北城發生的,總體規模不會超過一萬人的局部戰斗,還沒有攻城略地的功業,并不曾掀起巨大的水花,如果不是全殲這個戰績太過于扎眼,其他人也會無視掉。

  唯獨攝政王,在三次洗刷身上粘稠的鮮血之后,看著戰報。

  他對自己的兒子,道:“記住這個人。”

  狼王的手指敲擊桌面,道:“他會成為你和我的敵人。”

  陳文冕注視著李觀一的戰績,他的眼底帶著一絲絲火焰,這位本來的太子,這一次也隨著蕭無量沖陣,已可以率領三百騎兵,完成穿插,切割的戰術,但是卻絕對不能夠和李觀一的戰績相比。

  攝政王低聲道:“李萬里的兒子啊……”

  他感慨著。

  在他們這一代人的眼底,李觀一并不曾辱沒了李萬里的名號,而在陳文冕的眼中,卻只是李觀一而已。

  狼王按爪,七王歸應,岳鵬武北上,陳鼎業收縮。

  天下列國群雄,各有變。

  群雄的大愿和野望如同刀劍一樣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鳴嘯聲音,一刻都不曾停下,而在所有人目光已經漸漸忽略的地方,在那山巒之中。

  李觀一一巴掌呼死一只蚊子。

  他麾下一票人已又行進了十天的時間,因為單兵素質的不同,速度不快,但是好在沒有誰來攻擊他們,龐老已短暫離開了隊伍,這位老人最后嘆息著確認了少主的不同,他選擇帶李觀一的印璽外出。

  開始準備列國游說,讓李觀一的名望再起,主要是坐實了秦武縣男的名號,以防止兩國的隊伍來殺,至于凌平洋,這位年輕一代堪稱最強的騎將則是留下來。

  他和五百重騎兵一起下馬,和這些新兵一起步行行進。

  行進速度不算是快,雖是艱難,但是卻不至于因為有敵軍圍殺,地勢而產生減員,不過即便如此,這一路上也需要無與倫比的意志力。

  李觀一把蚊子扔掉,繼續寫信。

  “霜濤,目前我們一切都好,雖然說吃的有股膻味,但是雷老蒙的廚藝正在慢慢變好,他是個人才,神獸山莊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在他手上變了味兒。”

  “這家伙除去抓了熊之類的野獸背負機關弩,還爬山崖去抓鳥。”

  “南宮無夢的身法很好,她抓了好幾只飛鷹下來。”

  “現在雷老蒙就大眼瞪小眼地熬山鷹,他已經足足八天沒有合眼了,好像是因為,他現在手底下有一百來人,把他架起來了,所以一定要把這老山鷹給熬贏了。”

  “我問他要了一枚飛鷹的羽毛,就夾在了書信里。”

  “是山間的老山鷹,羽毛堅硬筆直,你可以送給長青,說是我給他的禮物,希望他喜歡。”

  “另外,我給你畫了一幅畫,大概是我們之前看到的一處瀑布,風景很好,另外,這里的魚似乎是不懂得避開人,大家吃了好幾天的魚,連熊都要吃吐了。”

  “雖如此,風景尤其好。”

  “另外,順便問薛老問好,說我平安。”

  李觀一給大小姐寫了一封信,信箋里面說了下目前的情況,告訴大小姐不要擔心自己,回報平安,輕描淡寫地掠過了之前的危險和困境,想了想,李觀一在信箋里面放了一張自己畫的畫。

  折好,放在旁邊。

  提起筆,給李昭文寫信。

  這一次就很鄭重了。

  “二郎,見信安好,我一切平安,長孫也如此,我們運氣很好,打贏了,你的那三十騎很有用處,只是可惜目前沒有辦法還給你,隨信有一把繳獲的短劍,劍柄上有寶石,犀牛皮的劍鞘。”

  “隨信帶去,遙祝薄酒一杯。”

  “他日相見,不醉不歸。”

  折好,把從宇文天顯身上扒了的短劍放在旁邊。

  又寫了一封信,提筆輕松許多。

  “破軍先生,見信安好。”

  “觀一行走于此亂世之中,頗多波折,僥幸有所收獲,然在困頓之中,亦是時時刻刻想著先生,若是先生在我身邊,那么諸多困頓,自當迎刃而解,只嘆惋痛惜。”

  “愿先生安好,隨信送去我們采摘晾干的堅果,這一些是觀一親自所炒的,希望先生不要嫌棄。”

  把松子灌了滿滿的一個包囊。

  想了想,李觀一給薛老寫了一封更正式的。

  當然,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主要是讓這些人知道,他沒有事。

  給破軍的信和包裹,給李昭文的信和短劍,都交給了長孫無儔,長孫無儔帶著李昭文的那一只金翅大鵬鳥,傳信極快,又能夠承載很大的分量。

  至于給大小姐和薛老的,少年人默默看向旁邊。

  穿著輕甲的南宮無夢看著李觀一,警惕道:“什么?”

  李觀一微笑道:“有勞你騰躍而出,送到附近城池里面的薛家勢力或者長風樓。”

  南宮無夢一口氣沒喘上來,瞪大一雙漂亮的眼睛:

  “你!這里去最近的鎮子,翻山越嶺都要好幾百里,你伱你!”

  她說的不是正常走,是翻過一座一座的山脈,筆直朝著城鎮飛騰急奔,她一口銀牙緊咬,道:

  “你把我當做什么!?”

  李觀一滿臉誠懇,熟極而流夸贊道:“畢竟,就只有南宮姑娘,天姿國色,輕功絕世,區區的百里山路,對于美麗無比的南宮無夢姑娘來說,應該也是輕而易舉,不算是什么問題的吧?”

  “你可是十八歲就三重天巔峰,大宗圣女,輕功無上。”

  南宮無夢道:“你,這,這……”

  “大宗圣女,天才少女!”

  “我,我……”

  “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天下絕世的輕功天才!”

  南宮無夢微微抬了下下巴,回答道:“這是自然!”

  話說出口,就一陣懊惱。

  李觀一把東西塞給她,微笑道:“無夢姑娘,放心,回來的時候有好吃的給你。”南宮無夢一雙妙目瞪他一眼,被這個少年將軍輕而易舉地拿捏。

  少年拍了拍她肩膀,沒有了之前那種正式,就像是認識的朋友那樣,道:“好啦,去吧。”

  少年將軍英氣的臉龐上笑容燦爛。

  “南宮姐姐!”

  在李觀一拍她肩膀的時候,南宮無夢如同身下安裝彈簧一樣彈飛好遠,藏在了樹木后面,臉龐通紅,咬牙切齒:“你不要,不要每次都這樣做!我,我,我下一次不會中你的計策了!”

  她沒有了一開始見面偽裝出來的從容不迫。

  氣呼呼,但是還是去執行了李觀一的命令。

  事實上,她的輕功也確實是很厲害,而且作為一個三重天的女子,能夠在陰陽輪轉宗那一批人的圍追堵截之下溜下山,并且各種易容,氣質變化,闖蕩出名氣來,李觀一很快發現了她的天賦所在。

  天生的斥候和情報人員。

  李觀一起身,外出,他換上了重甲,而后單手提起了一把極沉重的無鋒劍,走到了最前面,劍狂在一開始就發現了,李觀一的武功基礎不夠扎實,他沒有急著讓李觀一突破境界。

  反倒是開始重新教導李觀一武道基礎。

  至于李觀一的實力,老者做出了評價:

  “綜合下來,在四重天里算不錯的。”

  少年伸出了兩根手指,強調道:“兩重天,兩重天!”

  司命幾乎要被逗笑了。

  兩重天?

  你要是兩重天,我老爺子把玄龜吃了。

  然后他看到劍狂慕容龍圖贊許道:“不愧是我家孩兒!”

  “兩重天,就這樣能打!”

  于是司命瞠目結舌。

  玄龜把司命掀飛,自己優哉游哉飛走。

  李觀一每一次都行在最前,持重劍,以劍招帶動身體前行,速度亦是不慢,渾身的筋骨,龍筋虎髓的體魄爆發出一陣一陣強橫的力量。

  慕容龍圖不教他所謂的劍術,而是在教他發揮出身體的潛力。

  雖然慕容龍圖對這個孩子極為寵溺。

  但是唯獨訓練的時候,越是寵溺,就越是嚴苛。

  麒麟軍的所有軍士們看到就連自家主將都這樣拼命,那還得了,一個一個也卯足了勁地去訓練,然后被大夫七人組直接放翻,塞藥,所有不珍惜自己身體的,最后被七人組拖走。

  然后爆發出陣陣慘烈的嚎叫。

  聽說是將軍和他們說了什么,肌肉酸痛是什么什么酸累積。

  如果用什么筋膜刀推拿開會很好。

  幾個大夫一合計,拿出祖傳的正骨手法一傳,改了改成為專針對軍陣武者的推拿手段,專門攻擊肌肉區域。

  而且在足夠多的樣本面前,這個技能的熟練度飛速上升。

  不斷調整,效果漸漸出色。

  戰士們第二天竟然可以保持相當的身體恢復。

  而結果就是,每夜人類戰士慘嚎的聲音,足以令方圓數里的野獸望風而逃,在李觀一隨著劍狂練武的時候,宇文天顯最終還是開始教導李觀一基礎的軍陣,各類的軍陣都傳授給李觀一。

  宇文天顯的綜合素養是名將里最全面的。

  而他開口之后,麒麟軍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規化。

  于是哪怕是雷老蒙這樣的老江湖,都對宇文天顯態度明顯改善。

  不,或者說,正是因為是老江湖,這態度簡直是飛速變好了。

  最重點就是,宇文天顯的碗里面,有了更多的肉。

  若是今日吃面的時候,宇文天顯可以分到足足五瓣蒜。

  雷老蒙非常謙虛,簡直是把臉皮子扔掉,希望能悄悄從宇文天顯這位名將這里學習更多的東西,問他理由,雷老蒙嘴角扯了扯:“穩啊,將軍,得要穩才行啊,我現在手底下一百來個兄弟。”

  “我要是不穩的話,這幫人都得死啊,我只要一想到這個事情,我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你要不然教教我?”

  宇文天顯緘默,他想要嘗試理解李觀一的兵法,所以教了。

  雷老蒙沒地方練兵,所以去抓野獸練。

  陰陽輪轉宗的宗門,本身就在兩國邊界中間的緩沖區域,這樣的門派,聚眾而起,做的事情也不體面,是不肯把宗門的總壇放在大國的內部的,足足有七百多里的路程。

  麒麟軍行軍速度緩慢,哪怕是有內氣的武者。

  一開始也只是日行軍數十里。

  后來速度慢慢提升。

  雷老蒙咬牙,道:“兄弟們,結陣走,軍陣起來的話,大家氣息相聯,沒有那樣累了!”最后不知道是哪個家伙從這個小隊傳播到了全部成員那里,這幫沒有兵家基礎知識的家伙一合計,真這樣做了。

  宇文化某一日起來的時候,看到了麒麟軍全軍,以軍陣即將沖鋒的臨戰姿態往前前行,宇文化先是被嚇了一跳——

  兵家戰陣,氣息相聯,層層疊疊,對于精神消耗極高。

  那是精氣神高度集中的狀態。

  果不其然,這幫人這一日,就只是走了十多里,就全部累癱了。

  一幫士兵攤在地上,被七個老鬼帶人拖到了軍醫帳篷里,看著主將獨自練劍,心中不甘,宇文化忍不住嗤笑起來:“你們以為你們也是強軍么?竟然以軍陣臨戰姿態前行?”

  “知不知道這個有多難?”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雖然是俘虜,也不會被打。

  所以很不滿的他發出了這樣的嘲笑。

  但是第二日的時候,這幫狠人硬生生憋著一口氣,戰陣行軍姿態維持了二十里。

  宇文化本來打算看他們的樂子的,可是看著看著,漸漸地笑不出來了,第七日的時候,已經臨戰姿態前行三十里,根據宇文天顯的兵法,斥候軍發現了前方的營寨,是一個山賊窩點。

  凌平洋親自帶隊,帶了一批老兵混合三十個重騎。

  直接把這個山賊窩點端了。

  掃蕩干凈,然后為惡者斬,無辜亦或者從犯者,收入軍中。

  以如此的方式前行練兵,一開始的速度很慢,但是這一支軍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劍狂在這里,他們習武的錯誤之處,根本不可能逃過老者的眼睛。

  而為了李觀一,這位大宗師親自創造了一門打基礎的劍訣。

  不擅爭斗,卻可以鍛煉到周身經脈和筋骨,以外往內淬煉。

  完美契合《太平功》。

  二者合一,被麒麟軍的軍士們稱為《麒麟功》。

  每日練習不可以超過半個時辰。

  麒麟軍的軍士看著練習的李觀一。

  主將如此做,他們自然而然選擇了老大做的法子。

  于是第二日,宇文化被劍鳴的聲音吵醒了,他出來,看著兩千一百大漢,手持長劍,結陣,以臨戰姿態模式,劈斬揮劍前行,氣息合一,化作軍陣,劍招樸素,但是自有一股肅殺凌冽之氣。

  直接糊了他一臉。

  宇文化張了張口,他已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了。

  不是因為這軍勢。

  這樣的軍勢,二線兵團,誰做不得?

  只是,這才多久?!

  宇文天顯緘默許久。

  而就這樣,一路剿匪,一路砍人練兵,一路推進速度,這一支軍隊翻滾了足足數百里之后,通過剿匪外加原本宇文天顯步卒里的一部分愿意加入,成功從兩千一,膨脹到了兩千八。

  在堪稱最全面的戰將宇文天顯的建議下。

  成功完成了一次兵團重組。

  戰兵二千八百人,五十人為一隊,計五十六隊。戰兵內:弩手四百人,弓手四百人,重步兵千人,騎兵五百人,奇兵五百人。

  因為山路難行,唯獨凌平洋率領的一線兵團可以維持騎兵狀態。

  宇文化緘默許久,看著自己的叔父,道:“叔父,您把東西都教會他們的話,他們往后再度和我們為敵的話,我們該要怎么做?”

  宇文天顯只是道:“敗者為俘,成王敗寇罷了。”

  李觀一拿著雷老蒙給的猴兒酒來道謝,又有烤炙的肉,用糧食做的烙餅,卷山里面的野山蔥,痛痛快快地吃一頓,宇文天顯飲酒三壺,似有醉意,只是嘆息:

  “我為世家,君為將帥,他日必有所戰。”

  “若我不在宇文世家的話,或許此刻已經愿意和你青酒論英雄,轉而投入你的麾下也說不定。”

  宇文化脊背微寒,急道:“叔父!”

  宇文天顯端著酒,道:“但是,我終究是這宇文家的子弟。”

  他的目光沉靜,舉起那葫蘆,看著李觀一,道:

  “他日,你我還會在這沙場上相遇吧。”

  李觀一回答道:“但是至少現在,我們還可以這樣交流。”

  宇文天顯不置可否,而就在這樣的行軍之后,這一支已經經歷過訓練,重組,練兵之后的軍隊,終于抵達了陰陽輪轉宗的山門之前,

  大軍開撥,堵住山門,陰陽輪轉宗就算是瞎子此刻也發現了。

  這一日,終是秋日了,天上飄落雨水,那位太上長老正愁眉苦臉的時候,忽而有弟子倉惶奔逃上來,道:“太上長老,不好了,不好了!”

  太上長老道:“怎么了?如此慌張!”

  “是劍狂?”

  弟子慘叫:“不是。”

  “是軍隊,軍隊來了!”

  太上長老先是松了口氣,然后神色驟變:“什么軍隊?”

  那弟子結結巴巴道:“是,亂世麒麟率領的麒麟軍,貫穿七百里,直接圍在我們山下,足足有五六千人!”太上長老驟變,飛騰而去,看到山下已是鐵甲森然。

  猩紅色的戰旗翻卷,和后面墨色的雨云相聯。

  當他知道,這就是那個大長老惹來的狩麟大會戟狂的時候。

  太上長老幾乎恨不得把那個沒有腦袋的家伙拎出來。

  再殺一次!

  狩麟大會,你惹來了五千重甲軍?!

  好好好,真不愧是大長老!

  太上長老的臉龐幾乎扭曲起來。

  陰陽輪轉宗上上下下,加上雜役弟子不過千人左右,已是大派別,又在這一個月,把所有的武者弟子召集回來,死死湊夠了八千人。

  但是八千江湖武者,人數雖然多,卻無甲,缺乏合擊的手段,面對數千重甲直接圍山,恐怕也落不了好處,太上長老的心都在滴血,他知道那軍隊里有凌平洋,有具備麒麟,身負六重天戰力的李觀一。

  知道這樣的情況下,糾集名將的軍勢,自己就算是可殺之。

  這陰陽輪轉宗也是要滅掉了。

  雨水飄落,陰陽輪轉宗內一片寂靜,于是山下,戰馬的馬蹄聲音落在青石山階的時候,聲音清脆得落入心底,他們聚集起來,站在山門前,看著那山下,一匹黑色的駿馬踏上山了。

  穿著甲胄的少年將軍單手握著韁繩。

  他身上穿著墨色的中原將軍鎧甲,黑發束成了將領的發髻。

  戰馬背負著他,一步一步上山。

  甲胄的輕輕鳴嘯,肅殺凌冽。

  微微的雨水落在他的甲胄上,濺射起來反射微光,就像是為他披上了一層光,背后是披著重甲,端著巨盾,持弩的軍隊,隨著后面,如同浩浩蕩蕩的黑色云氣。

  一股沙場名將對江湖的壓迫性如同黑云壓城一般狠狠落下。

  太上長老提起了殺意,想要拼死殺死那少年將軍。

  卻看到了那少年將軍旁邊,凌空虛踱的青衫老者。

  臉色瞬間大變!

  陰陽輪轉宗,山門之中足足八千人的武者,包括諸多客卿,江湖好手,匯聚在一起,是天下的一流大派,勢力龐大,錯綜復雜,太上長老衛天鐸只是想著,如此多的人,哪怕劍狂也不可能盡數殺了!

  少年將軍勒著了馬,衛天鐸朗笑道:

  “亂世麒麟,名不虛傳!”

  “劍狂,亦是風采卓然!”

  “老夫見過兩位了。”

  他說話的時候,天地壓下來了,轟然洶涌,云海翻騰,方圓數十里的天相變化,這正是所謂的大宗師之氣象,他是之前時代的宗師前十,靠著歲月,硬生生拼出來的九重天根基!

  青衫老者看著太上長老和后面密密麻麻的江湖武者。

  劍狂只是平淡道:“衛天鐸?”

  身負兩百年內力,九重天境界的衛天鐸朗聲道:

  “正是老夫。”

  青衫劍客腰佩柳枝,點了點頭。

  他右手背負身后,平淡道:

  “汝,自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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