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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完稿后,林朝陽徹底放松了下來,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吃過早飯之后翻翻報紙,在網上瀏覽瀏覽新聞,半天時間就過去了。
《拉貝日記》內地上映了快一個半月了,票房潛力基本耗盡,最后的票房落點應該在2.32.4億之間。
媒體上仍不時有對這部電影的報道,焦點主要是集中在票房上。
兩個多億的票房,不僅打破了國產電影票房記錄,而且是大幅提高了記錄。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排在《拉貝日記》前面的,還有98年上映的《泰坦尼克號》這個票房怪獸。
3.6億的票房,如同天塹一般橫在中國影人面前,目光所及的兩三年之內,這個記錄恐怕是很難被打破的了。
除了報道票房,還有些媒體把目光對準了林朝陽這個電影投資人的收益,煞有其事的分析通過投資這部電影,他賺了多少錢。
有媒體說他賺了2億的,也有說賺了1.5億的。
但不管是哪個數字,對于社會大眾而言,都是極大的刺激。
一部電影賺一兩個億,也許在后世中國電影動輒幾十個億的時候并不起眼,可在如今這個國產電影票房過千萬就是勝利的時代,一兩個億的收益仿佛神話。
有個別媒體還調侃林朝陽,說他投資電影比寫書賺錢,這只能說這些媒體實在小看了林朝陽作品的吸金效率。
僅僅今年大半年的時間里,5冊《天朝》專號加單行本在國內的銷量就達到了恐怖的1840萬冊,銷售碼洋3.75億元。
林朝陽身為作者,僅這一項就收獲了7500萬人民幣的版稅。
如果再算上他其它的作品在海內外銷售所創造的版稅,這個數字恐怕還要再乘以個兩倍才行。
除了《拉貝日記》這個熱點新聞,報紙上關于他今年是否會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猜測也比往年多了很多。
出現這種情況,一來是因為大江健三郎的那篇專訪,二來是《天朝》發表后文學界的溢美不斷確實也為他帶來了巨大的聲望。
這些輿論塑造出了一種眾望所歸的氛圍。
林朝陽本來還沒把得獎看得太重,可要是輿論再這么炒下去,自己卻沒得獎,想想都尷尬,他這一波算是被架起來了。
有些郁悶的關閉網易的網頁,他又登陸了亞太新聞網的網頁,入眼的大標題便是悉尼奧運會的開幕式前瞻。
根據亞太新聞網援引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的數據,本屆奧運會將有199個成員國家和地區的10651名運動員參加。
中國代表團此次也派出了311名運動員參賽,在林朝陽的記憶里,這一屆中國隊拿的獎牌數好像又創了自身參加奧運會的新紀錄。
只是具體有哪些項目得了獎牌,卻已經有些模糊了。
時間一晃來到國慶,一雙兒女都放了假,陶玉書也放下了繁忙的工作,一家人外出游玩了幾天。
期間陶希文和周梅舉行了婚禮,說是婚禮,實際上就是把兩家人都請到一起吃頓飯。
周家人是婚禮前一天來到燕京的,來了二十多口人,都是周梅的親近家人。
對于陶希文的情況,除了幾位至親之外,這些親人都不甚了解,只知道周梅找了個書香門第的海歸留學生。
周家在薊縣是很普通的農村家庭,家里人也普遍以務農和打工為主。
周梅一個初中學歷的女孩子能找到陶希文這樣條件的丈夫,對大家來說已經是個很大的沖擊了,但真正的沖擊還是他們在來了燕京之后。
關于婚禮,小兩口本不想鋪張,準備把婚禮地點選在長征飯莊。
那里是兩人相識的地方,對于他們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
可趙麗死活不同意,兒子就結這么一次婚。
更何況,她還通知了自己的娘家人,婚禮必須要辦的風光一點。
為了母親的面子,陶希文和周梅無奈只能辛苦辛苦了,婚禮地點最后定在了西三環紫竹橋邊上香格里拉飯店的高頂宴會廳。
婚禮前一天,陶希文直接租了一輛大巴車將周家人從薊縣接到了燕京,直接入住在香格里拉飯店。
「哎呦,咱們住這?」
從大巴車下來,周梅大舅媽看到恢弘又充滿現代氣息的酒店外觀,率先發出了一聲驚叫。
「別大驚小怪的!」周梅母親扯了大舅媽一下,示意她別表現的太沒見過世面,讓女兒面子過不去。
大舅媽只好小聲說道:「姐,周梅他對象家條件真不錯啊!」
不光是大舅媽,周家的一伙親戚都被香格里拉飯店壯觀的樓宇震撼了。
「也難怪,人家可是海歸,家里條件肯定不能差。」
現實里的高樓大廈有很多,大家也不是沒見過,可看見過和走進過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叔叔、阿姨,這是我爺爺和我奶奶。」
陶希文將身在酒店門口迎接他們的陶父、陶母介紹給了大家。
接周家人是由陶玉成和陶希文一起去的,陶父、陶母在周家人到之前就一直站在酒店門口迎接,禮數周到。
「歡迎歡迎,有失遠迎!」
陶父年過八旬,拄著拐杖,身上散發著學者氣質,笑容和善的一一與周家人問好。
因為先入為主的震撼,陶父謙和有禮的態度讓周家人感覺受寵若驚。
進了酒店,周家人又噴噴于飯店裝潢的富麗堂皇,周家人又陸續見到了趙麗和陶玉墨。
等辦理了入住之后,幾個親戚圍住了周梅父母。
「大嫂,我看周梅這婆家可不像是一般人家。」
「是啊,姐,他們家具體什么情況,你給我們說說,省得我們到時候失了禮數。」
「大哥,你以前不說他們家是大學里的嘛,大學老師不能這么有錢吧?」
幾位跟周家父母同輩的親戚碟碟不休的圍著兩人追問個不停,讓兩人頭疼不已,
其實別說是這些個親戚,就是他們兩人,即便有了周梅的事先知會,可看著陶家人置辦出的婚禮排場,內心也有些不知所措。
這會兒周梅被趙麗叫了出去,周父周母在幾個同輩親戚的追問下,只好又多聊了聊陶家的情況。
待十多分鐘后,周梅來叫家里人去吃飯,只見這些親戚一個個的都拿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
她問父母:「怎么了?」
「沒什么。你大舅他們問問希文家的情況,都說你找了個好人家。」周父說。
當著眾親戚的面,周父的話不好說的太直白,但周梅立刻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關于陶家的情況,周梅倒不是刻意隱瞞,只是想保持低調而已。
即將和陶希文步入婚姻殿堂,她的心態也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小女生。
周梅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招呼著眾親戚去吃飯。
翌日上午,陶希文和周梅的婚禮順利舉行,在趙麗的張羅下,陶家來了上百位親朋。
相比之下,周家來人就少多了。
看著滿堂賓客非富即貴,周父周母面上喜悅,回應著親戚們艷羨的調侃,可心里卻有些擔憂。
以前周梅跟他們說時,心里還沒有概念,今天的婚禮才叫他們真正見識到了雙方門第的差距,他們難免擔憂女兒的婚后生活。
婚宴結束后的下午,母親拉著周梅的手殷殷叮囑,母女倆說著說著哭成了一團。
陶父看出了周家父母的擔心,寬慰道:「周梅嫁進了陶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們不要擔心,她只是多了一群親人。」
聽著他的話,周家父母的心情開朗了一些。
數日后的10月10日,據新華社消息,今年諾貝爾評審委員會一改往年率先公布文學獎名單的慣例。
首先于昨日公布了醫學獎得主,今天又公布了物理學獎得主。
此消息不僅引來了國內文化界的側目,也立刻成了各國文化界和科學界最熱門的話題。
而至于國人最關注的諾貝爾文學獎的歸屬,據《瑞典日報》報道,本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將在12日公布。
目前瑞典文學院的院士們仍未就得獎結果達成一致,看起來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競爭十分激烈。
臨近獎項結果公布,跟往年一樣,各國文學界的小道消息滿天飛。
瑞典文學界盛傳,今年的文學獎得主不會是歐洲人。
《瑞典日報》資深評論員認為,今年的文學獎得主很有可能是現定居倫敦的作家維迪亞達·蘇萊普LS德·奈保爾。
維迪亞達·蘇萊普LS德·奈保爾是英籍印度裔作家,其主要作品《通靈的按摩師》
《重訪加勒比》《非洲的假面具》等曾獲得布克獎、毛姆獎、諾貝爾文學獎等多個獎項與石黑一雄、拉什迪并稱「英國文壇移民三雄」。
而英國的評論家則推舉尼日利亞作家欽努阿·阿切貝,阿切貝被譽為「非洲現代文學之父」。
近些年來非洲文學和作家在歐洲文壇受到了廣泛關注,而歐洲文壇之所以會有這種關注主要是因為非洲有大量使用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等語種作為官方語言的國家。
文字相通,又經歷過殖民文化的洗禮,歐洲文壇的這種關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由非洲人民的血淚所鑄就的。
奈保爾和阿切貝在國際文壇頗有聲譽,受到各國文學界的推崇并不為過,但二人并不算今年諾貝爾文學獎的預備役當中最熱門的人選。
也許是陪跑多年的原因,林朝陽今年在獲獎前夕的呼聲格外的高。
不僅是國內如此,連在國際上也是這樣,10月第一周的《紐約客》發表文章討論本屆諾貝爾文學獎的歸屬。
「20世紀的下半葉,沒有比林更優秀的家,他是上天賜給亞洲文壇的珍寶。諾貝爾文學獎是時候應該把目光轉向中國了。」
日本《文藝》雜志也在為林朝陽唱看贊歌:
「正如大江健三郎先生所言,林桑值得一個諾貝爾文學獎。他的文字深刻的影響著亞洲數十億的讀者,對亞洲文學走向世界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
法國《費加羅報》評論員則認為:諾貝爾文學獎現在已經淪為了老年人獎,傳聞來自中國的林入圍多年,但始終無緣獎項,難道真的要等他熬成老人家,才會被施舍一個獎杯嗎?這對一位偉大的作家來說顯然是不公平的。
這些新聞被國內媒體轉載回國,立刻在國內文化界引起了一片熱議。
對比往年諾貝爾文學獎結果公布前的輿論,今年林朝陽在國際上的呼聲高了很多。
自然而然的,國內的新聞輿論也對林朝陽的獲獎抱有了更高的期待。
「矣,你說林朝陽今年真能拿諾貝爾文學獎嗎?」
「誰知道呢,都陪跑那么多年了,沒得不稀奇,得了也不稀奇。」
「得了當然最好,中國還沒出過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呢。」
「那肯定的。林朝陽要是能得獎,那也算是眾望所歸了。」
靠近圖書館的燕南食堂里,冬冬正在排隊打飯,耳邊傳來兩個學生的對話,忍不住側耳傾聽了幾句。
聽了這些話,他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
雖說平時他總是跟老父親不對付,但那屬于內部矛盾。
他正高興的功夫,前面排隊的人沒了,他打好了飯,正打算找個座位,哪料到轉頭一看,便看到了眸如秋水的少女正端著餐盤四下掃視。
「詩雨同學,好巧啊!」
只猶豫了片刻,冬冬鼓足了勇氣走上前。
「啊,你好。」
「沒找到座位嗎?要不我們坐那邊吧。
不由少女分說,冬冬便向她發出邀請,并主動走向不遠處的空位。
少女只得跟從。
坐下后,冬冬強自鎮定,裝出成熟的模樣,問:「沒想到今天能在食堂遇到你,真是緣分。開學這么多天,還適應嗎?」
「別的都很好,就是飲食和氣候有些不適應。」
開學那天兩人閑聊,冬冬得知了詩雨同學是江南女子。
「你剛來燕京,這邊的氣候肯定需要有個適應的過程。飲食嘛,這個可不好辦,燕京的江浙菜館不多。」
「也沒什么,食堂也是一樣吃的。」
錢詩雨的普通話帶著吳儂軟語的味道,冬冬不知為何有些心猿意馬。
「我小時候經常去吃一家叫杭州酒家的杭幫菜—·—」
他主動拋出話題,錢詩雨好奇的問:「杭州酒家?這家餐廳在哪里。」
「在燕京可吃不到,這家餐廳在香江了。」
聽著他的話錢詩雨的嘴角微微向下,了起來,眼里有些嗔怪的意味,不在燕京你說什么呀!
緊接著她又好奇的問,「你是港澳臺學生?」
「我可是正兒八經高考進的燕大。」冬冬說這話時語氣里帶著些小驕傲,錢詩雨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說的好像誰不是一樣。
不過經過這一番對話,她心里不由得對冬冬產生了幾分興趣。
兩人又聊了些這段時間在學校發生的趣事,等飯吃得差不多了,錢詩雨往周圍看了看,似乎打算起身離開。
「矣——」冬冬叫了一聲。
錢詩雨轉過頭。
「那個—你剛才不是說圖書館不好占座嘛,我幫你去占座怎么樣?」
說這話時,冬冬眼神青澀,藏著幾分期待。
錢詩雨猶豫了一下,「圖書館的坐可不好占,就不麻煩你了。」
冬冬急忙說道:「沒事,不麻煩。我爸以前就在圖書館上班,我認識里面的叔叔阿姨,讓他們幫著在座位上放兩個水杯就行。」
聽他這么說,錢詩雨的眸中目光閃動,似有些意動。
「這——好吧。」
得到了她的肯定,冬冬壓抑著心里的雀躍,問道:「那你什么時間去?」
「明天晚飯后吧。」
「你有手機嗎?或者留個宿舍電話也行,我到時候聯系你。」冬冬順理成章的說。
錢詩雨說出了一串數字,冬冬趕忙掏出一支小巧的淡藍色的手機,是諾基亞的3310,
這款平價手機自今年推出便成為了手機市場上最暢銷的產品。
他手指連點,將數字記錄到電話簿里,又默念了兩遍,同時將號碼記到了心里。
做完這些事,他又撥通了號碼。
電話鈴聲從錢詩雨的衣服兜里傳出,她掏出手機。
冬冬一見笑的燦爛,巧了,她用的也是諾基亞3310。
「你也用這款手機啊,真是緣分。」
對他的強行制造緣分,錢詩雨心中有數,卻未言語。
二人分別之后,冬冬喜滋滋的又翻了翻電話簿里的那一串數字,好像是心上人就在眼前。
這天傍晚,林朝陽突然接到了老同事杜蓉的電話,說冬冬來求她幫忙給占兩個座。
占座不是重點,重點是「占兩個座」。
林朝陽一聽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過現在孩子大了,交個朋友也是正常的。
等了兩天,到周四上午他主動給兒子打了個電話,問明晚回不回家。
冬冬上了大學就住校了,到周五晚上會回家住兩天。
電話那頭的冬冬猶猶豫豫,「就先不回了吧。」
這一下子林朝陽更加確信兒子交朋友了。
「行,不回就不回吧。」林朝陽也沒有說什么,臨掛電話前他又問了一嘴,「零花錢夠么?」
「夠,夠。」
要在往常,林朝陽問出這句話,別管有沒有錢,冬冬的回答只有一句「不夠」。
「行了,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后,林朝陽便向陶玉書說出了兒子的反常,篤定的說:「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白菜地要被禍害了。」
陶玉書輕拍了一下他,「別瞎說,哪有這么說自己兒子的。」
關心了兩句兒子的感情生活,陶玉書將林朝陽從電話旁趕開,坐在了沙發旁,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她沒說,但林朝陽清楚,家里的所有人也都清楚。
一班保鏢和保姆行動時的腳步都比平時放輕了,生怕制造出噪音,遮掩了隨時有可能響起的電話鈴聲。
安靜的氣氛持續了很長時間,林朝陽澆了一圈花,看了看時間,正要勸陶玉書放棄這種無聊的等待,客廳里突然響起「叮鈴鈴」的聲音。
陶玉書的身子不由得一震,立馬站起身跑過來拉著林朝陽來到電話旁,「快接!快接!」
林朝陽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才九點多,這時間好像早了點。
心中這么想著,他接起電話,然后臉色鄭重起來,十分嚴肅。
陶玉書屏住了呼吸,目光中滿是期盼。
這時就見林朝陽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忙問道。
「沒事。是李拓那廝,拿我開涮呢!」
聞言,陶玉書頓時憤恨,「真不是個東西!以后再來給他出去。」
「得亂棍打出去才行。」林朝陽說。
陶玉書笑了起來。
夫妻倆正說著笑話,就聽院里傳來動靜,原來是陶希武咋咋呼呼的進了院。
「你怎么又跑過來了?」
陶希武脖子上掛著相機,身后還跟著個扛著攝影機的盧偉健。
去年陶希武心血來潮,在諾貝爾文學獎頒獎前帶著機器跑到小六部口胡同,說是要來記錄歷史性的一刻。
結果卻守了個寂寞,今年又來了。
「我不來能行嘛,今年大姑父肯定穩拿獎。」
「好,沒得獎我拿你是問!」
林朝陽玩笑著威脅道。
陶希武一臉苦相,「這個責任我可擔不起啊!」
林朝陽歷來不希望家里人為他得獎與否的事而牽腸掛肚,所以他從來不會大張旗鼓。
今年的頒獎前依舊如此,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唯獨陶希武愛湊這個熱鬧。
「大姑父,您先談談您獲獎前的感受吧。」
陶希武掏出話筒對準林朝陽,裝模作樣的要采訪。
「感什么受,我看你小子找打!」
林朝陽作勢欲打,陶希武正要抱腦袋,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刺耳又急促。
「電話!大姑父,電話來了!」陶希武急忙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