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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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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邊城,明晰大堂。

  羅麗君經過一番精心準備,安排了李七和年尚游見面。

  見面的地點是李七選的,明晰大堂的性質特殊,會因為人情緒的變化產生結構變化。

  年尚游先一步到了大堂,原本晶瑩剔透的水晶立柱,很快變得一片烏黑,這代表了年尚游沉重的心情。

  等李伴峰進了大堂,年尚游周圍的立柱開始哆嗦。

  李伴峰的目的達到了,他不想聽年尚游繞圈子。

  「年大學士,客套話的不用講了,有事兒直說。」

  年尚游醞釀了一下措辭,把喬毅的意圖相對委婉的表達了出來:「欽差大人忙于政務,廢寢忘食,操勞如是,以至身心交,喬大人于心不忍,懇請親王殿下,將欽差大人召回,容其歇息數日李伴峰側過耳朵聽了片刻:「我沒聽錯吧?喬毅這是心疼崔提克了?」

  年尚游一笑:「都是都為陛下效力,同僚的情誼,自然是有的。」

  李伴峰盯著年尚游道:「真有么?」

  「真有」年尚游背后的琉璃柱又開始哆嗦,這證明他剛才沒說實話。

  李伴峰問道:「要是崔提克不肯走,又會怎樣?」

  「這個,他,他終究要聽陛下的吩咐。」

  李伴峰道:「要是陛下也不想讓他回來,又該怎么辦?」

  「陛下想不想,還不就是看殿下想不想么」年尚游看了看李伴峰,他想看看李七的心思,他想看看明晰大堂的變化。

  「放肆!」李伴峰怒斥一聲,「陛下是什么心思,哪是我能左右的!等我請示過陛下之后,再給你們消息!」

  「好。」年尚游一句沒敢多說,即刻告退。

  在李七身后,明晰大堂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因為李七內心毫無波瀾?

  又或者是明晰大堂感知不到李七的心思?

  明晰大堂的層次很高,當初年尚游還在軍中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明晰大堂相當于有窺修特性的一等兵刃。

  連窺修一等兵刃都窺探不到李七的心思?

  年尚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如果不是喬毅逼得太緊,他真不想來見李七。

  李伴峰去了玉翠樓,思索著喬毅的意圖。

  當初疫病鬧得正兇,朝歌幾乎成了人間煉獄,喬毅沒有對崔提克下手,也沒打算把崔提克送回來。

  現在疫病過去了,喬毅為什么又著急了?

  崔提克又研制出新的病灶了?

  李伴峰拿出了阿依做好的繩子,想著要不要把崔提克捆回來。

  如果崔提克真的研制出了新的病灶,現在把他接回來會是什么后果?

  他會不會不顧一切,把夢想帶回普羅州?

  李伴峰看了看江玲兒:「瘋子做事,都是不可理喻的!」

  江玲兒點了點頭。

  李伴峰道:「等我過些日子去朝歌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年尚游回去復命:「主公,李七沒說把崔提克接走,但也沒說不接,他說要請示過陛下之后,再做定奪。」

  「哪來的陛下?那就是擺在皇座上的一具傀儡,請示他作甚?」喬毅提起筆,寫了一封書信,「將此信轉達給舒萬卷。」

  年尚游接過書信一看:「主公,您讓舒萬卷攻打墨香店?」

  喬毅點點頭:「李七既然不聽勸告,自然要給他一個教訓。」

  年尚游沒太聽明白:「搶了墨香店,就算教訓了李七?李七和墨香店之間,好像并沒太多來往。」

  喬毅搖頭嘆道:「尚游,你對政務還需多下些心思,墨香店是普羅州根基之一,普羅州有七成文人出自墨香店,墨香店若是為朝廷所有,就能以此改了普羅州的文脈,直至改變普羅州的民風。

  朝廷曾派葛俊奪占墨香店,并派何才元、楚少強加以輔助,一切部署妥當,本當順利得手,可最終就因為綠水弓、何家慶、李七、崔提克等人的阻撓,導致戰機貽誤,等貨郎趕到墨香店,最終功虧一簧。

  墨香店和李七有莫大的關聯,也是普羅州輸不起的地界,舒萬卷是墨香店的締造者,

  對墨香店最為熟悉,由他去處置此事,乃最佳之人選。」

  年尚游暗自嘀咕:什么叫最佳人選?舒萬卷現在還聽你的話么?就算他聽你的話,奪占墨香店,他也守不住。

  這話必須得跟喬毅說明白,別事后往他身上扣鍋。

  「主公,舒萬卷與朝廷已多日未曾聯絡。」

  喬毅明白年尚游的意思:「舒萬卷自恃功高,雖貴為侯爵,依舊心存不滿,我已經在書信中告知于他,若能奪占墨香店,朝廷必有封賞。」

  必有封賞是什么封賞?這話還騙得過舒萬卷么?

  年尚游又道:「主公,舒萬卷若奪占墨香店,只怕貨郎不會容他。」

  喬毅點點頭道:「此事我早有準備,你先把政令轉達給舒萬卷。」

  年尚游回到府邸,進了密室,掀開地上的暗格,打開床邊的蒸汽閥門,一張八尺見方的釘子板,從地下升了起來。

  仔細考量過位置,年尚游在釘子板上插了九十九根蠟燭,先把蠟燭逐一點燃,然后又熄滅了其中十二根,剩下了八十七根。

  年尚游拿來喬毅給他的書信,以極快的速度,讓書信掠過所有蠟燭,等書信點燃之后,紙灰落在釘子板上,轉眼消失不見。

  血牙山上,舒萬卷正在和單成軍商量十三塊新地的事情,他發現何家慶又去地界上開荒了。

  單成軍的想法比較簡單:「何家慶把契書丟了,李七把契書搶回去了,又還給了何家慶。」

  舒萬卷搖頭道:「據我所知,這兩個人有仇,彼此之間有過不少爭斗。」

  單成軍擺擺手道:「二大王,你眼界淺了,看事情完全流于表面,今后可怎么和我治理江山?

  李七和何家慶雖然有爭斗,但他們私底下肯定也有合作,就像你和我,以前也沒少打,現在不也好的跟親哥倆似的?」

  對于親哥倆這個比喻,舒萬卷沒作評價,這是血牙山,說謊話會炸石頭。

  舒萬卷拿著兩顆石頭子,在手里轉了好幾圈,搖搖頭道:「那么珍貴的契書,李七肯定不會輕易給何家慶,這里肯定有別的事情。」

  單成軍道:「要不找何家慶問問去?」

  舒萬卷不知道單成軍是不是在說笑話:「這事兒直接問不合適吧。」

  單成軍很認真的說道:「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替你問去,你不必為擔心,你看你心都冒煙了。」

  舒萬卷從懷里拿出一張冒煙的黃紙,把火吹滅了,看了看上邊的文字。

  看過之后,舒萬卷搖頭嘆道:「出爾反爾,反復相戲,且把一腔赤誠耗盡。」

  單成軍沉下臉道:「什么東西耗盡了,你說清楚些!」

  舒萬卷把黃紙遞給了單成軍。

  單成軍看過之后,驚訝道:「好事兒呀。」

  舒萬卷一皺眉:「什么好事?」

  「這不喬毅寫的么,只要拿下墨香店,他必有封賞。」

  舒萬卷認真的觀察著周圍每一塊石頭,這些石頭都沒炸開,證明單成軍沒說謊話。

  他又仔細觀察著單成軍,他實在不理解單成軍的精神狀態。

  「老單,我覺得你是個明白人!」

  單成軍挺起胸膛道:「我一直都挺明白的。」

  「之前你說喬毅一直都在騙我!」

  單成軍點頭道:「他現在也是在騙你。」

  舒萬卷瞪圓了眼晴:「那你跟我說這是好事兒?」

  單成軍道:「他讓你奪占墨香店,證明墨香店有用處,里邊有好東西,咱們要把這好東西拿到手了,不就能和他談價碼了?」

  舒萬卷低頭鎖眉道:「之前葛俊去過一回,把命都搭上了,墨香店到底有什么好東西?」

  單成軍一拍大腿:「這得問你呀,墨香店是你老家!」

  舒萬卷捏著下巴想了許久:「難道是我徒孫的身體?」

  單成軍一愣,把血牙怪叫了過來,抱在了懷里:「老舒,你徒孫的身體,你自己留著吧,我有媳婦兒,我不饞那個。」

  舒萬卷白了單成軍一眼:「想什么呢?那是慧業文人的身子,慧業文人是我道門里天賦最高的人。」

  單成軍抱著媳婦兒道:「那我也不饞!」

  舒萬卷皺起眉頭道:「我也不饞!」

  山間一塊巨石炸裂了。

  單成軍抱緊了血牙怪,和舒萬卷拉開了一段距離:「老舒,我一直把你當親兄弟,真的。」

  舒萬卷搖搖頭道:「我饞的不是他,我是饞一個好徒弟。」

  單成軍警惕的看著周圍的石頭,這些石頭都沒炸。

  「瞧你把我嚇的!」單成軍擦了把汗,把血牙怪放走了。

  舒萬卷不解:「你怕什么?」

  單成軍搖頭道:「我是武人,不懂你們這道門,誰知道你們讀書人平時都琢磨什么。

  再者說,你徒弟也不差,周八斗也是個狠人。」

  舒萬卷嘆道:「若是單比較天資,八斗墨客卻比慧業文人略遜一籌。」

  單成軍很是不屑:「天資有什么用?我最信不過的就是天資。」

  舒萬卷道:「有用處,若是得了慧業文人的身軀,找個魂魄套進去,就又成了一個不世之材。」

  單成軍想了想:「你是說用大熔爐重裝魂魄?要按你這么說,艾葉青的身子也能賣個好價錢,可大熔爐不是壞了么?」

  「壞了終究能修好。」

  單成軍想了許久,搖搖頭道:「不對,肯定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再仔細想想,墨香店還有什么寶貝?」

  舒萬卷思索良久:「再要說寶貝,應該就是文脈,普羅州的文脈在墨香店。」

  單成軍眼晴一亮:「有這好東西你不早說,文脈藏在哪了,咱們把它找出來。」

  舒萬卷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文脈不是藏的,說的就是墨香店這個地方,普羅州的文人都是墨香店培育出來的。」

  單成軍擺擺手道:「又扯這些沒用的,什么叫文脈?有武脈么?我怎么沒聽說過?

  不管怎地,墨香店肯定有好東西,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問問地頭神,墨香店的地頭神是誰?」

  舒萬卷連聲長嘆:「除了貨郎,你是誰也不在意,墨香店的地頭神就是慧業文人。」

  「你不是說慧業文人就剩個身子了么?魂兒呢?」

  「沒人知道他魂魄在哪。」

  單成軍一笑:「原來是塊無主之地,那就好辦了,咱們把地界拿下來,也沒殺地頭神,也沒弄出什么動靜,到時候你再和喬毅談生意!」

  舒萬卷勘酌了許久,拿出了一張黃紙:「我現在給他回信?」

  單成軍點頭道:「現在就回,咱們明天就動手!」

  「明天動手?」舒萬卷一驚,「是不是倉促了些?」

  單成軍搖頭道:「夜長夢多,明天正合適。」

  年尚游收到回信,急忙向喬毅稟報,他沒想到舒萬卷真能答應。

  喬毅并沒有太多驚喜,舒萬卷答應了固然是好,如果不答應,他也會另派別人去做這件事情。

  而且舒萬卷不是無條件的答應,書信里寫的雖然委婉,但還是表達了對封賞之事的期待:

  臣雖駕鈍,然朝乾夕惕,仰天顏而思摧拔。

  功雖微薄,然盡忠竭智,撫微勛而冀恩榮,

  喬毅冷哼一聲:「這話說的倒是露骨!」

  年尚游道:「主公,您打算給舒萬卷封什么爵位?」

  喬毅又看了看書信:「他不是說明天動手么?等明天再作回應。」

  年尚游沒有作聲,可心里滿是牢騷。

  這次喬毅要是不兌現承諾,以后再找舒萬卷,怕是也張不開嘴了。

  魯家書屋,李伴峰正在和魯老板一起設計人物。

  《墨醇軒》銷量看好,魯老板又出了一卷新書,里邊不少人物設計的有些刻板,魯老板找李七幫忙做些修改。

  《墨醇軒》是志怪,人物要是千篇一律的青面獠牙,別人看著也覺得沒意思。

  李伴峰讀過的書肯定沒有魯老板多,用詞肯定不如魯老板華麗,但他擅長白描,用言語和動作中的細節去刻畫人物。

  魯老板很欣賞這一點:「字里行間,惟妙惟肖,這便是天份。」

  李伴峰搖搖頭:「天份談不上,平時也受人不少指點。」

  這是實話,判官筆確實一直在指點李伴峰。

  也卻仗著判官筆,李伴峰的金屋藏嬌之技長進了許多。

  魯老板微微點頭,突然問了一句:「七爺,你收過弟子么?」

  李伴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這卻說笑了,我這點筆上的功夫,也好意思收弟子?」

  魯老板搖頭道:「不只是筆上的功夫,還有別的手段,倘若遇到一個天賦異稟的弟子,你會傾囊相授么?」

  李伴峰想了想:「可能會吧———」

  魯老板又道:「倘若遇到一個才華橫溢的弟子,你會對他委以重任么?」

  李伴峰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魯老板又道:「倘若遇到一個能成大事的弟子,你會對他多加歷練么?」

  李伴峰思索片刻,問魯老板:「只是歷練,絕無私心?」

  魯老板激動的回答道:「絕無私心。」

  判官筆激動的回應道:「呸!」

  李伴峰沒作評價,又喝了一杯茶。

  魯老板沒見李七續過杯,可這茶水似乎喝不完,

  應該是他續杯的動作太快,一時間未曾察覺,

  魯老板拿起茶壺,想給李伴峰添上一杯,忽然發現茶壺是空的。

  「七爺,您稍等,我給您換一壺新茶。」

  魯老板正覺得狀況奇怪,李伴峰這邊電話突然響了。

  電話是菠蘿打來的,他們在朝歌打探到了消息,崔提克以欽差的身份前往毫州了。

  李伴峰還在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大海那么大,崔提克的行蹤那么容易查得到?

  菠蘿回話:「七爺,這事兒好打聽,崔提克走后,朝歌城張燈結彩,慶祝了整整三天。」

  崔提克又去禍害毫州去了,喬毅就這么讓他去了。

  難道還是為了鏟除異己?

  又或是為了趕走崔提克,以至病急亂投醫?

  喬毅到底怎么想的?

  年尚游抱著一疊文書進了書房:「主公,都是毫州呈上來的。」

  「說的都是欽差大臣的事情吧?」喬毅隨便翻開了兩頁,「毫州之前成立了新閣,前后也處置過不少政務,欽差大臣前去查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隨便回應兩句就是了。」

  這態度讓年尚游有些緊張,他擔心事后又會把賬算在他頭上:「主公,崔提克要是去了毫州,卻難說會帶走多少條性命。」

  喬毅一抬頭:「那你覺得如何是好?你去把他勸回朝歌?」

  年尚游不再說話了,且按照喬毅的吩附,逐一回復文書。

  到了第二天黃昏,年尚游打了個哈欠,把文書全都送出去了。

  毫州也沒再繼續上奏,欽差大臣已經到了,能逃的都逃了,逃不掉的也就徹底逃不掉了。

  喬毅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讓年尚游給舒萬卷回信:「讓他三日之內奪占墨香店,如果功成,冊封其為靖朔郡王。」

  封王了!動真格的了!

  年尚游起草了文書,喬毅看過之后,稍加修改,立刻用印,年尚游拿著文書,回家點上蠟燭,給舒萬卷送了回去。

  點蠟燭是一個加密的流程,舒萬卷有直接給書信加密的能力,但年尚游必須借助工具。

  舒萬卷和單成軍已經等在了墨香店,他們在一家茶樓,包下來一座雅間,等候消息。

  這一天下來,茶水喝了好幾壺,不見朝歌來信,舒萬卷想走,單成軍勸他多等一會:

  「他不開價,咱們不動手,他不著急,你著什么急?橫豎吃不了虧。」

  「只怕喬毅又要戲耍我——.」舒萬卷胸口又冒煙了。

  單成軍歡喜道:「快!拿出來看看。」

  舒萬卷打開書信一看:「給我封王了。」

  「封什么王了?」單成軍看過書信,微微搖頭,「靖朔郡王,就給了封號,沒給封地呀!」

  舒萬卷覺得如果只是奪占墨香店,就能換來一個郡王的稱號,倒也算合理。但他知道單成軍肯定不會答應,因為這事兒對單成軍沒好處。

  單成軍一抬手把書信給燒了:「二大王,這可不行!咱們得跟他要點實惠的,你讓他把靖朔郡王改成靖朔親王,你身份不能比李七低了,

  而且你還得把封地要來,地方不能要小了,我大王,你是二大王,你得把我那份給算進去。」

  舒萬卷想了想:「你覺得在哪要封地合適?是不是得離朝歌遠一點?太大的地界怕是不行,喬毅肯定不給。」

  單成軍早有打算:「咱們不要商國的封地,還要那十三塊地界,何家慶那塊契書被李七拿走了,可朝歌不還有一份契書么?咱們把那份契書要過來。」

  舒萬卷覺得事情沒那么容易:「喬毅怕是不會把這塊地界給咱們。」

  單成軍笑道:「他不給?咱們在墨香店拿了好東西,還不想給他呢,你當我真是給他做事兒來了?誰能算計得過誰,這還得看本事!」

  舒萬卷立刻給朝歌回信。

  年尚游又把回信交給喬毅,喬毅答應了:「就把這十三塊新地的契書給他。」

  「給他?」年尚游傻眼了,這拿什么給,「主公,那十三塊地界契書被盜了,您是不是忘了這事兒?」

  喬毅洗了洗毛筆:「什么時候被盜的?」

  「早就被盜了。」

  「有那么早么?」

  「這確實有日子了——」

  「你再想想,是不是那么早?」

  年尚游明白了喬毅的意思。

  等舒萬卷打下來墨香店,再告訴他契書被偷了,說到底還是空手套白狼。

  年尚游無奈,寫了回信,正要回家送信,卻被喬毅叫住了:「尚游,來回奔波,你也辛苦了,交給我處置吧。」

  他拿著書信,對著書案上的蠟燭,直接給點著了。

  年尚游大驚!

  這等于沒加密,直接把書信送出去了。

  這種書信很容易被截獲。

  「主公,這可使不得———」

  「無妨!」喬毅手腕一揚,紙灰散落,隨即消失。

  年尚游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提醒喬毅:「若是信件被貨郎截取,舒萬卷可不是他對手,是不是該往墨香店送去些支援。」

  喬毅搖頭道:「不用支援,被誰截取了,都無妨。」

  添翼城,收音機滋啦啦作響八算聽著收音機的雜音,記下了雜音的頻率,稍加計算,整理成了一封書信。

  「老弟!」八房急忙招呼菠蘿,「快給七爺送信,舒萬卷要奪占墨香店!」

  李伴峰正在和張秀玲一塊寫書,《玉香記》里也有不少人物需要整理,這幾天,他的筆記本厚了整整一倍。

  「寫書講究深入淺出,你得讓人看得明白」李伴峰剛指點兩句,菠蘿的電話打來了。

  得知喬毅讓舒萬卷奪墨香店,李伴峰沒想出來他這么做的目的。

  他又看中這塊地界了?

  葛俊上次把命都搭上了,吃了這么大虧,他這么快就忘了?

  判官筆小聲說道:「他是不是想要我的身子?」

  李伴峰一愣:「你身子有那么好么?」

  張秀玲聽不見判官筆的聲音,但李七這句話,她聽見了,她紅著臉說道:「我這身子挺好的—..”

  李伴峰搖頭道:「說的不是你,是百花神。」

  張秀玲一驚:「七爺,你聽到了神諭?百花神有什么吩咐?」

  「百花神吩咐你在家好好寫書。」

  離開了百花園,李伴峰直奔墨香店,路上,他問判官筆:「你身子在什么地方?」

  「墨香店有塊云,我帶你去。」

  「就放在一塊云彩上,你也不怕別人給你偷了。」

  「一般人偷不到,那是普羅州最高最大的云,我的身子在云上最高的山頂,在那能看見整個普羅州,只是」判官筆歌了好一會,把后半句話說了,「萬一他不想要我身子,他想要那塊地,該怎么辦?」

  李伴峰道:「兩個地方都去看看,實在不行,你就把身子收了,回去接著當地頭神,

  地也守住了,身子也守住了。」

  「那我不去!」判官筆哼了一聲,「身子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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