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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琴瑟合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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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金孝帶著眾人去了陳勇年的飯館,他還在這家住著。

  “我介個老朋友呀,東西好吃,房子干凈,咱們在他這,吃住都踏實。”

  安頓好了住處,李伴峰想幫譚金孝把記號取出來,譚金孝擺擺手道:“你先別管我,我有我的辦法,你先把娟子的事情辦了,等打起來之后,她身上帶著修為,好歹還能自保。”

  李伴峰答應幫娟子入道門,娟子也做好了準備。

  到了晚上,李伴峰去了娟子房里,其他人也都跟去做個幫襯。

  兩無猜和肖葉慈很好奇,李伴峰到底用什么手段幫娟子入門。

  入門藥粉最正經的來源是貨郎,兩無猜聽說李七和貨郎的關系不錯,她猜的是貨郎送給了李七一些藥粉。

  肖葉慈倒不覺得是貨郎送的,貨郎對藥粉管得很嚴,關系再好也不會輕易送到別人手上。

  但肖葉慈知道陸家有一些藥粉,豪門家里存藥粉,在普羅州不算什么稀罕事,李七現在是普羅州第一豪強,手里有些藥粉也在情理之中。

  只有譚金孝知道,李七用的肯定不是藥粉,貨郎的藥粉對三頭人沒有用處。

  李七在巷子里救下了即將變成三頭人的小伙子,那個時候譚金孝就懷疑,李七是用了外州的引導劑。

  引導劑對三頭人有效,這一點譚金孝是清楚的。

  “七爺,你動手吧,我準備好了。”娟子看了看猛子,又看了看小山。

  猛子一咬牙,閉上了眼睛。

  小山哭了出來,也跟著把眼睛閉上了。

  李伴峰皺眉道:“你們干什么?入個道門,又不是讓你們上刀山,我用的這種藥,沒有貨郎的藥粉那么疼,你們不用擔心,先說你們想入什么道門?”

  娟子道:“我想入武修。”

  李伴峰微微點頭,搏擊者的引導劑,他這里有。

  看到李伴峰答應了,娟子看向了猛子:“兄弟,七爺答應讓咱們入武修,武修更適合你,你留下吧。”

  猛子轉臉看向娟子:“姐,這話什么意思?咱們不都說好了,你留下,我們哥倆走。”

  娟子搖頭道:“七爺要是讓咱們入旅修,我就留下,七爺要是讓咱們入食修,小山就留下,而今七爺說定了是武修,那就該你留下。”

  “姐,不行!”猛子流淚了,“沒有你們,我不想一個人活在世上,要不這樣,咱倆把小山留下,他年紀最小……”

  小山哭的更兇了:“姐,哥,你們都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猛子看著小山道:“我們兩個就算縮回去了,也還陪在你身邊,以后還能跟你說話,就跟活著的時候一樣。”

  小山哭道:“咱們不入道門了不行么,好好過日子不行么?”

  娟子咬牙道:“咱們欠著七爺的恩情,不能讓七爺照顧咱們一輩子,咱們得有真本事,咱們得報恩!”

  李伴峰不樂意了:“我想辦法讓你們入道門,反倒成了給我報恩了,愛入就入,不入拉倒,我還求著你們是怎地?”

  娟子趕緊擦了眼淚:“七爺,是我們說錯話了,您別跟我們計較,我們入道門,讓小山入武修。”

  李七道:“然后呢?”

  “然后……”娟子忍不住,眼睛又紅了,“七爺,我們只求您幫我們照看好小山,只要他好好活著,我們別無他求了!”

  李伴峰徹底聽暈了。

  譚金孝倒是聽明白了:“我說你們三位,是不是以為只有一個人能入道門?”

  三個腦袋一起點頭。

  “你們是不是覺得,只要入了道門,三個頭就變成一個頭了?”

  三個腦袋互相看了看,娟子問道:“之前七爺救下了那小伙子,他那兩個頭不就沒了么?”

  譚金孝擺擺手道:“那人還沒長成呢,都不作數,你們是三頭人,應該懂得這里的說道。”

  娟子還真不是太懂:“當時是你說的,那兩個頭又憋回去了。”

  “我就隨口說這么一笑話,你怎么還當真了?你們聽說過無罪軍吧?”

  “聽說過!”

  “無罪軍也是三頭人,人家都能平平安安入道門,你們有什么好怕的?”

  猛子搖頭道:“我們跟他們可比不了,我們在罪人城里見過無罪軍,這些人能進無罪軍,是因為他們經受了無數次錘煉和選拔,他們都是天賦異稟之人,我們這種血差的太遠。”

  譚金孝嗤笑一聲:“還天賦異稟?他怎么不二餅呢?

  這些都是關防廳騙你們的鬼話,他們也都是一般的三頭人,就是因為對關防廳忠心耿耿,所以就入了道門了,

  你們對七爺也忠心吧?”

  娟子一拍胸脯:“我們沒得說!”

  “這不就得了,忠心耿耿,就能入門,猛子,你選武修是吧?娟子想選什么?”

  娟子一愣:“我還能選?”

  “介話說的,無罪軍能打,不就是仗著三顆腦袋都有道門么?”

  娟子本以為過了今天就是生離死別,沒想到遇到了天大好事,她趕緊說道:“我要選旅修。”

  小山喊道:“我要選食修。”

  李伴峰沉默了片刻,總覺得這道門選的不對,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譚金孝連連搖頭:“武修能打,旅修能跑,食修能吃,說到底,都得用身子打仗,這就是身上的道門,

  你們三個腦袋,只有一個能使喚身子,真到打起來的時候,聽誰的?”

  猛子想了想道:“誰的修為高,就聽誰的!”

  譚金孝一臉鄙夷道:“你介不扯淡么?那你修三個道門是為了什么,為了跟自己個打擂臺么?那還不如全心修好一門算了!”

  猛子不服:“三個人,三個道門,技法來回變換,應對的手段也多一些。”

  譚金孝都覺得這話可笑:“憑什么就讓你換?真到了搏命的時候,沒等你把身子換過來,命都沒了!

  你們不能這么選道門,無罪軍的例子就在那擺著,一武一文一念,一打一牽一亂,就靠這招,一般人不是你們對手。”

  娟子看向了李伴峰,李伴峰微微點頭。

  老譚說的是對的,文、武、念,這三個道門是無罪軍的標準配置,武修廝殺,文修牽制,念修擾亂對手,這套戰術相當管用,李伴峰和陸千嬌當時都吃了虧。

  事情定下,猛子學武修,娟子學念修,小山學文修。

  小山抬起頭,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眾人道:“我不怎么認字,能學文么?”

  孩子的問題,很樸素,也很直接。

  譚金孝眨眨眼睛:“這就不好學文了,猛子認字么?”

  猛子抬起了頭,淡然一笑:“昨天肖姐教過我們,我能寫自己的名字。”

  他有幾分得意,因為娟子和小山還寫不出自己的名字。

  李伴峰道:“這種情況下就不能修文了,你們再給小山想個道門。”

  這道門不太好想,他們三個共用一個身子,要避免對控制權的爭奪,還要保證彼此間的配合。

  譚金孝道:“武修、杠修、念修,也是一套修為,無罪軍里也算常見,你們學這個吧!”

  小山同意,可李伴峰有點為難:“我這沒有杠修的藥。”

  欺凌者的藥劑,娘子還沒做出來。

  兩無猜道:“讓小山練個毒修,我覺得合適。”

  譚金孝覺得不妥:“毒修的在修行的時候要吃毒藥,這會糟蹋自己體魄,對武修大不利,這個道門對你們不合適。”

  娟子想了想:“我們小山愛唱歌,他唱的挺好,只是平時不太敢唱,讓他做個聲修,合適么?”

  譚金孝還是搖頭:“聲修也不合適,層次低的時候,聲修不好控制技法,對念修有干預,真到打仗的時候,弄不好就把你給坑了,

  要我說,小山跟著我學吧,痰修不用身子,無論打成什么樣,都不耽誤你啐痰!”

  小山低下了頭,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惡心。”

  “介孩子怎么說話!”譚金孝生氣了,“我還不管你們了!”

  小山有自己的理想:“七爺,我其實想學歡修!”

  娟子扇了小山一耳光,小山放棄了理想。

  商量再三,李伴峰替小山把道門定下了。

  他讓小山學魘修。

  譚金孝也覺得這主意不錯:“魘修是身外的道門,手段都在鬼仆這,別的都不耽誤。”

  事情說妥,李伴峰回隨身居取藥劑。

  “娘子,通靈者藥劑放哪了?”

  唱機把通靈者藥劑拿給了李伴峰:“寶貝相公,你最近說話口音有點奇怪。”

  李伴峰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我新認識一個朋友,這人口音重,把我拐偏了!”

  “是什么樣的朋友?”

  “他叫譚金孝,云上開了三門,有金修、痰修和笑修!”

  洪瑩放下了粉撲,突然覺得盒子里的香粉不香了:“這世上還有這么惡心的人?”

  唱機道:“話不是這么說,各門有各門的好處,各家有各家的好漢,他修的這三個道門都不常見,留在相公身邊,應該是個好幫手。”

  李伴峰點頭道:“確實是個好幫手,我也挺欣賞這個人。”

  離開了隨身居,李伴峰把引導劑給了娟子。

  譚金孝提醒道:“別喝,含著,藥水進到胃里,就不一定是誰的,三瓶藥混在一起,弄不好還要出人命。”

  三人聽從譚金孝的勸告,一直含了兩個多鐘頭,嘴里的藥水徹底化了,三個人相繼陷入了昏睡。

  這是正常現象,肖葉慈給娟子蓋了條毯子,和兩無猜輪流在身邊照顧。

  當天晚上,小山第一個醒了,他一睜眼,嗚嗚一聲,哭了出來:“姐,這屋里有鬼!”

  兩無猜一笑:“看見鬼,證明魘修成了。”

  李伴峰和譚金孝在房間里商量對策,按照譚金孝的估算,兩天之內,東家肯定要來人市。

  “你剛說你有辦法把記號取出來,是什么辦法?”

  譚金孝擺擺手道:“我可沒這么說啊,介個記號我取不出來,但我有辦法對付它。”

  “怎么對付?”

  “你在這等會,我拿個東西給你看看。”譚金孝出了門,沒過多一會,他抱著塊石板子回來了。

  石板子上寫了兩行字。

  第一行:譚金孝。

  第二行:這人沒慫過。

  李伴峰看了看這石板的形狀:“這是塊墓碑吧?”

  譚金孝點點頭道:“材料選的不錯吧?”

  “你弄這個東西做什么,多不吉利?”李伴峰想把這墓碑砸了。

  譚金孝把墓碑放在了身后:“別介呀,七爺,咱不說好了么?這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剛才我想讓小山學痰修,就是想給自己找個門人,也算了去一樁心思,可人家孩子還沒看起我!

  看不起拉倒吧,可七爺,有件事你得答應我,這塊碑,你得幫我立上,我的碑上必須得寫這句話,我介人真沒慫過,

  我去飯館,找左武剛的麻煩,被那位姓唐的兄弟給鎮住了,那仗算我打輸了,可你該不會覺得我真認慫了吧?”

  接觸了這么長時間,李伴峰知道譚金孝的實力:“你要真下死手,唐昌發都沒機會來,一照面,左武剛就沒命了。”

  譚金孝聞言笑了笑,笑的有點苦:“你看得起我,我心里敞亮不少,當了這么多年混混兒,都沒幾個人愿意正眼瞧我了,

  我也不愿意介樣,當年在戰場上,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我也立過不少戰功,

  我打過不少仗,腦袋受過傷,幾十年前的事情,我有點記不全了,可這座地下城,我從來沒忘了,那是弟兄們用一腔子血拼下來的,

  等仗打贏了,我換個地方享福去了,我有我自己的地界,身上的修為也穩穩當當往上走,

  可我沒想到,不知哪冒出來個東家,把地下城給搶走了,我聽說我那些老弟兄們在這吃苦受罪,我忍不了介個,我就跑回來,想救弟兄們一把,

  我攢了幾百號弟兄,先和東家談,又和東家打,就打了一仗,弟兄們死了一大半,真要是戰場上拼死了,我們也認了,可你猜我那些弟兄是怎么死的?”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是因為記號?”

  “沒錯,就是記號,我是真沒想到,在青園子和他們談了一場,我們都中了記號,”譚金孝伸出了右手,攥成了拳頭,“東家,和他手下那幾個人,在我們面前,就這么一攥拳頭,弟兄們成片的往下倒,他這記號居然這么狠!

  當時我也被放倒了,東家有個手下叫關火洞,是個云上的窺修,現在在海市那邊做瓢把子,還有個云上耕修叫白苗生,在土市那邊做瓢把子,他們兩個沖我動了動手指頭,我差點沒疼死,

  死就死了,死了也清靜,可東家不殺我,還非要讓我留在地下城,他說我要是走了,他就把這些兄弟都弄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個意思,但這些年,我一直等著,等再有機會,我非把弟兄們的仇給報了,

  現在機會來了,七爺,我全指著你了!

  當初我勸你不要去青園子,就是怕你沾上記號,而今已經沾上了,那就得想別的辦法了,

  我這些年研究個絕活,專門對付他們記號的,這是個痰修的技法,叫黏皮著骨,

  東家只要來了,我連啐三口老痰,就能把他黏住,還能把關火洞、白苗生這些鳥人都黏住,我仔細算過,差不多能黏住他們一分多鐘,

  在這一分多鐘里,他們肯定有辦法弄死我,介事兒你就別管了,只要你能趁這個機會弄死他們,我這輩子就算大賺了!我在黃泉路上給你磕頭了,七爺,我現在就磕一個,當是定錢了!”

  譚金孝要下跪,李伴峰一把將他扯住:“站直了說話,你先告訴我,這東家是不是雪花浦的孔方先生?”

  譚金孝點頭道:“我覺得就是他,但我覺得地下城這事兒應該和貨郎沒啥關系。”

  “確實和貨郎沒關系,你千萬記住,整個雪花浦都和貨郎沒關系。”

  譚金孝道:“雪花浦不是貨郎開的么?”

  “還真就不是,這事兒我以后說給你,你知道記號長什么樣么?”

  譚金孝搖頭:“這些年,我一直想把記號拿出去,我找了不少高人,給了不少酬勞,可沒有一個人能幫我把記號摘出去,

  綠水城有個何家慶,你應該認得,這人是盜修高手,摘記號相當有一套,我前些日子去找他幫忙,他都看看出有記號了,可愣是找不著記號在哪!你說這事兒多邪門?”

  連何家慶都找不到?

  他連魯老板的記號都能摘出來。

  不過想想也對,魯老板給杜文銘的記號,估計是隨手留下的。

  孔方先生留在地下城的記號,這可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

  那我又是怎么把記號弄出來的?

  李伴峰仔細回憶此前的經歷,在高枕無憂之技的幫助下,李伴峰只是感覺自己嘔出了一個異物,雖然過程十分艱難,記憶也非常清晰,但李伴峰真不知道那枚銅錢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李伴峰又問譚金孝:“這位東家每個手下,都能用這記號來攻擊你們么?”

  “那當然不能,介事兒我專門查過,得拿著東家信物的人,才能操控記號,人市、土市、海市的瓢把子,他們身上都有信物。”

  李伴峰起身道:“這話你不早說,我去把朱玉貴抓來,咱們從他身上把信物找出來,咱們不就能反制他們了么?”

  “沒法找,”譚金孝擺擺手,“這信物和記號一樣,都是用特殊辦法留下的,到底是什么東西,藏在了什么地方,這事兒連朱玉貴自己都不知道,

  人市這邊換了好幾個扛把子,上一任扛把子被我開膛破肚,找了個把月,也沒把信物找出來,七爺,這條路走不通!”

  “沒準我就能找出來,或許是你找的不仔細。”

  李伴峰到街上,把朱玉貴給抓走了。

  這兩天朱玉貴天天在街上貼免租的告示,事情已經在人市傳開了,他這人也沒什么用處了。

  李伴峰把他帶回了隨身居,唱機當場惱了:“相公,你把這腌臜東西帶回來作甚?這味道誰能受得了?”

  “娘子別急,我得從他身上找一樣東西,找到了就把他扔出去。”

  洪瑩連胭脂都顧不上拿,直接用暢行無礙,跑去了十房。

  家里眾人全都躲了出去,夢德從月份牌上爬了下來,要往三房鉆,被唱機一把扯住,拽了回來:“你留下,給相公搭把手。”

  唱機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把夢德留下,就得她給李伴峰搭手,她實在不想碰朱玉貴。

  “夫人!”夢德被嗆得眼淚直流,“我搭不上手,我,我不擅長找東西。”

  唱機問道:“那你說,誰擅長找東西?”

  夢德想了片刻道:“那要看老爺想找什么東西。”

  唱機把喇叭口轉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道:“那位東家在他身上留了一個記號,還留了一件信物,記號是銅錢,就是我之前弄出來的那些,至于信物,我猜應該和銅錢放在一塊。”

  唱機問道:“咱家誰最擅長找錢?”

  手套在三房一哆嗦。

  “嚯哈哈哈!”隨身居笑了一聲,一陣狂風吹起,三房大門打開,手套被吹到了李伴峰近前。

  手套用拇指和小指站著,剩下三個手指頭一起顫抖,一時間也分不出個主次。

  李伴峰問道:“你這站姿怎么這么奇怪?”

  手套回答道:“在三頭岔待的太久了,我好像變成三頭人了。”

  唱機忍不住笑了出來。

  手套很認真的說道:“當家的,我沒騙你,我真變成三頭人了,我技法全失了,我找不到銅錢……”

  李伴峰瞪了手套一眼:“看你那嘴臉,你只要告訴我銅錢在哪,下手的事情,我來做。”

  手套的心情平復了一些,他繞著朱玉貴走了好幾圈,盡量和朱玉貴保持著距離,找了兩個多鐘頭,手套終于開口了。

  “當家的,這人身體里有銅錢,和之前那些記號很像,但不止一個。”

  李伴峰一驚:“那是幾個?”

  手套搖了搖食指:“我說不準,我不知道銅錢在哪,但是我能看出價錢,他身上藏著東西,遠比一個銅錢價值高得多。”

  手套也不知道記號藏在什么地方,貌似這東西真的沒法找。

  唱機推測道:“相公啊,他身體里可能有不可名之處。”

  “身體里有不可名之處?”李伴峰很是驚訝,“難道是暗維空間?”

  李伴峰把綠花子送他的缽子拿了出來,在朱玉貴的身體上試探了半個多鐘頭,終于看到缽子里的黃勺子微微轉動。

  勺把指向了朱玉貴的心臟。

  李伴峰這回長見識了,黃勺子是用來指方向的,勺子動了,證明在朱玉貴的心臟附近,確實有暗維空間。

  李伴峰輕輕轉動藍勺子,打開了這道暗維空間。

  手套立刻感知到了銅錢所在,卻也顧不上腌臜,食指和中指插進朱玉貴體內,兩指交錯,順勢一夾,把暗維空間里的錢幣給夾了出來。

  “兩個錢,就兩個……不對!”手套驚呼一聲,“看走眼了,有一個不是銅錢!”

  隔著一重暗維空間,手套確實看走眼了,兩個錢,其中有一個是銅錢,另一個是金錢。

  李伴峰拿著金錢和銅錢看了許久。

  金錢是信物,銅錢是記號。

  宅修在自己的宅子里,感知力遠勝于同層次的其他修者。

  這兩枚錢幣之間有感應,可到底是什么感應,眼下無從判斷。

  李伴峰眼神凝滯,陷入了苦思。

  唱機在旁寬慰道:“相公不要急,容小奴研究些時日。”

  李伴峰搖頭:“這事兒沒那么好研究,這是東家用來控制地下城的記號和信物,這里的手段肯定非常復雜,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破解的,倘若時間拖得長了,等東家找上門來,事情就難辦了。”

  李伴峰已經摘除了記號,他應該能躲過一劫,但譚金孝和其他帶著記號的人,怕是難逃一死。

  唱機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卻見李伴峰把兩枚錢幣放在手心里,輕輕的撫摸。

  手套愕然道:“當家的,你怎么比我還愛錢?”

  李伴峰緊緊盯著銅錢道:“這是咱家的寶貝,我哪能不愛。”

  唱機愣了片刻,看出了李伴峰的意圖:“相公,你這是要用技法?這金錢剛到家里,怕是還不算家珍。”

  “我是一家之主,我說算,它就一定算。”

  這話說的張狂,可唱機聽著順耳。

  金錢在李伴峰的指尖上不停跳動,這錢確實非同一般,它在極力抵制李伴峰的技法!

  李伴峰咬咬牙道:“這是我家,我是家主,進了我家門,你就得聽我話!”

  他先用了家珍自數,又用了高枕無憂,技法帶來的消耗讓李伴峰汗水直流,可金錢依舊在指尖上跳動,沒有被李伴峰征服。

  蒸汽四下繚繞,唱機在李伴峰耳畔低語:“相公,還有余力么?琴瑟和鳴,才顯咱們夫妻情誼!”

  “好娘子!”李伴峰青筋暴起,又用了深宅大院。

  唱機的力量和李伴峰的力量交融在了一起,起伏之間,讓隨身居有些許震動。

  隨身居發出了低吟,震動加劇了。

  宅修、宅靈、宅子,三者的力量疊加在了一起,形成了共鳴。

  共鳴不斷加劇,隨身居里各個房間的力量都在往李伴峰身上涌動。

  紅蓮打開了房門,順著門縫向外張望。

  她看到了被力量包裹的李伴峰,看到了在他指尖上不斷游移的錢幣。

  紅蓮喃喃低語道:“天下百門,都是越走越窄,唯有宅修,路越走越寬,這話當真不假。”

  洪瑩不服:“旅修也是越走越寬的。”

  紅蓮嗤笑一聲,似乎對旅修頗為不屑。

  洪瑩沒心思和紅蓮爭吵,她能感知到李七和驍婉都承受著巨大的消耗。

  她想上去幫忙,她也是李伴峰的宅靈。

  九姑娘進了二房,拉住了洪瑩:“他們用的是巧勁兒,不是蠻勁兒,你別搗亂。”

  “什么叫搗亂,我也會用巧勁兒。”

  “就差一點了!”紅蓮低語道,“這個金錢兒居然能扛到現在。”

  九姑娘看著金錢,突然說了句話:“一家之主捧著你,一家上下圍著你,你肯定是這家里人。”

  話音落地,原本還剩最后一絲力氣的金錢兒,慢慢回到了李伴峰手里,乖巧的貼在了掌心上。

  李伴峰碰了碰金錢,旁邊的銅錢,跟著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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