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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可知佳人芳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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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梅造紙廠,很雅致的名字,很符合才女的氣質。

  按照綠水城《秋園晚報》上的描述,兩年前,沈容青從何家手上買下的一家造紙廠,就是這座書梅造紙廠,當時只在晚報的三版發了一小條消息。

  到了造紙廠門口,李伴峰沒急著往里進,他不確定現在這座造紙廠,還是不是沈容青的生意。

  他先進了一座報亭,買了兩份雜志,和老板聊起了天。

  “你知道這廠子的老板是誰么?”

  報亭的攤主搖搖頭道:“我在這賣了十來年報紙,這兩年可沒見過這的老板。”

  “以前見過?”

  “見過呀!”

  “以前這的老板姓何,你真的見過?”

  “誰說姓何了,這的老板姓涂!”

  “姓涂?”李伴峰不解,這廠子明明是沈容青從何家買來的產業,報紙上都刊登了。

  這攤主瞎掰吧?

  “原來的老板叫什么?”

  “涂書梅,在黑石坡,我們涂老板也是號人物,造紙和印刷這些行當里,沒有不認識她的,后來不知怎地了,這生意做不下去了,才把買賣兌了出去,這在黑石坡倒也是常有的事。”

  涂書梅。

  她也姓涂。

  李伴峰想起了一件事,秦小胖曾經說過,涂映紅也是從黑石坡出來的。

  這個涂書梅和她會不會有什么關聯?

  李伴峰問道:“涂老板多大年紀。”

  攤主想了想:“我記得她還在廠子里的時候,已經將近六十了。”

  她不是涂映紅,年齡上對不上。

  又或者和涂映紅有什么關系?

  “我想見見這位涂老板,你知道她住哪么?”

  攤主搖頭道:“這我可不知道,聽說她已經不在黑石坡了。”

  “還有親戚住這么?”

  “沒有,當初涂老板生意最紅火的時候,有記者過來做過一次專訪,涂老板說了,她父母雙亡,無兒無女,也沒有兄弟姐妹,單憑自己把生意經營起來,是正經的女中豪杰!”

  這么說來,她和涂映紅也未必有關系。

  這攤主說話靠譜么?

  他既然記得幾年前的專訪,為什么不知道《秋園晚報》上的新聞?

  是因為那新聞太不起眼了?

  “你這有《秋園晚報》么?”

  “我這沒有,你綠水城來的吧?黑石坡沒有人看《秋園晚報》,”攤主呵呵一笑,“要看正經新聞,我這有《綠城日報》。”

  這是凌家辦的報紙,在黑石坡還有市場。

  凌妙文和凌妙影都死了,凌家的報紙依然有人經營。

  攤主接著說道:“要是想看不正經的,我這就多了去了,咱們黑石坡最不正經的當屬《夜來香》!”

  李伴峰臉頰一顫。

  誰說《夜來香》不正經?

  “拿一份《夜來香》。”

  “你是要報紙、雜志、還是要影戲?”

  李伴峰一愣:“你這還有影戲?”

  “有啊,《夜來香》的影戲一周一期,我這有最新的,往期也有存貨!”

  這都賣到報攤上了?

  攤主聳聳眉毛道:“來一份不?二十八元!”

  李伴峰皺眉道:“二十八元可不便宜,我還不如看電影去,《血槍神探》不比這個過癮?”

  “那能一樣么?《血槍神探》是在電影院里放,你看的興起了,在電影院來一下?多寒磣呀?那種事,除了綠水城的馬君洋,估計誰都干不出來,

  《夜來香》就不一樣了,伱在家里把機器支上,偷偷的放,誰也不知道!”

  “要是被媳婦兒發現了呢?”

  “發現了也不怕,一塊看,我跟你說,我媳婦兒可愛看了……”

  李伴峰搖頭道:“我沒有影戲機。”

  “我這有啊,也是夜來香出的,正宗的七川牌。

  七川牌?

  這誰給起的名字?

  小川子起的?

  怎么還把我也給帶上了?

  攤主把影戲機拿出來了,要價八百。

  李伴峰還價六百,攤主不答應:“這東西不愁賣,八百算便宜,不少人家省吃儉用也要在家里置備一臺,還有不少報館的記者也都搶著買,

  報紙,雜志,再加上那卷影片,我送你了,還能再送你一塊幕布,算是給個優惠,這臺機器,少一個子都不行。”

  攤主不松口,但李伴峰不生氣。

  他把影戲機買了,提著機器,帶著架子,夾著報紙和雜志,到了造紙廠。

  造紙廠看門的走了過來,看著李伴峰道:“您找哪位?”

  “我找你們老板。”

  “您有何貴干?”

  “我是記者。”

  看李伴峰穿著體面,還拿著影戲機,確實是記者的樣子,看門的道:“您先在這等一會,我去問問我們管事。”

  不一會,管事的也來了,沖著李伴峰笑道:“麻煩問一下,您是哪個報館的記者?”

  這時候不能說《夜來香》,得說個正經刊物。

  “我是《黑石雜談》的記者,想對造紙行業做個專刊。”

  管事的客氣了許多,《黑石雜談》在黑石坡還是很有地位的。

  “我們老板不在廠里,咱們能不能另約個時間?”

  李伴峰道:“這不太合適,我趕著出稿子。”

  對方也不勉強,彼此說了兩句客套話,李伴峰提著機器走了。

  沈容青手下的生意很多,藏得很深,手下人也訓練有素,明面上很難查出結果。

  得試試能不能找到內線。

  白秋生和宇文琪是黑石坡出來的,這事還得先找他們兩個。

  李伴峰直接回了報館,白秋生驚訝道:“七爺,你來了!”

  李伴峰提著影戲機,笑道:“川子呢,我給他慶功來了,趕緊擺酒去。”

  不光要慶功,還得重獎,得給川子一筆錢,還得把影戲機的股份分出來兩成給川子。

  白秋生神色為難道:“七爺,川子病了,兩天下不來床了。”

  “病了?”李伴峰腦袋嗡嗡一響,立刻想到了病修。

  他去了川子的房間,見川子面無血色,平躺在床上,看到了李伴峰,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川子最近是不是見過什么人?”

  這句話把白秋生問住了。

  川子最近忙著操持放映機的生意,見過不少人,這讓他從何說起?

  “七爺,要不咱們慢慢捋……”

  “路上捋吧,先把川子送去綠水城。”

  “七爺,大夫說了,川子身子太弱,不能輕易移動。”

  這卻麻煩了,倘若真是遇到了病修,除了崔提克之外,李伴峰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焦急之間,忽聽酒葫蘆在耳畔低語:“小老弟,找個地方說話。”

  李伴峰回了自己的房間,酒葫蘆道:“小老弟,這位小兄弟的癥狀不一樣,馬五真是病了,這小兄弟好像是累著了。”

  “單純累著了,歇了兩天,還不見好轉?”

  酒葫蘆道:“我追隨藥王多年,基本的病理不會看錯,要不咱們找姐姐商量一下?”

  李伴峰回了隨身居,酒葫蘆把小川子的病癥跟唱機說了。

  呼哧!

  “看癥狀像是操勞過度,躺了許久又不見好轉,這人平時體魄如何?”

  “體魄很好。”

  開壓路機的時候,川子身體就不錯,入了道門之后,身體又精進了不少,按理說,單純的疲憊,不至于放倒這小伙子。

  娘子又問:“他有修為么?”

  “一層的工修。”

  “最近做沒做出來什么好東西?”

  “做出來個影戲機。”李伴峰把手里的影戲機給娘子看了看。

  一旁的放映機冷哼一聲道:“用料粗糙,實在不堪入目。”

  和他比,肯定糙劣。

  “但這東西便宜,普通人買得起,在家里展開一塊幕布,就能看電影。”

  “賣的怎么樣?”娘子難得過問一次生意上的事。

  “生意挺紅火的。”

  “這就對了,相公,工修做出有口碑的好東西,光陰會跟著猛漲,用的人越多,口碑越好,漲的越快,

  看這小子的狀況,鐵定是要升二層,甚至有可能要跨到三層去,尋常人的體魄,禁不起這么晉升。”

  別說是尋常人,跨層晉升,李伴峰都扛不住。

  “娘子有辦法么?”

  “喂呀相公,這要是換成別的道門,跨層晉升必死無疑,但工修和耕修這兩個道門是個特例,還有緩和的機會,我寫個藥方,相公先去抓些草藥回來。”

  李伴峰驚喜道:“娘子還有這等手段?”

  唱機笑道:“喂呀相公,娶了小奴,是不是撿到寶了?”

  “好寶呀,好寶!”李伴峰臉貼著唱機,在柜門上用力蹭了許久。

  唱機笑得喘不過氣:“相公使不得,相公有胡子,癢死小奴了。”

  娘子用唱針寫了個藥方,李伴峰讓人抓回了草藥,隨即把紅蓮搬來,把草藥煉成了一顆丹藥。

  “把這丹藥給他吃了,讓他這段時間靜心休養,等貨郎來,買一碗還魂湯,就能熬過去。”

  李伴峰趕緊把丹藥喂給了川子。

  吃過了丹藥,川子明顯好轉,李伴峰把事情囑咐妥當,隨即叫來了白秋生。

  他問起了沈容青。

  白秋生的反應跟馬五差不多:“沈容青是絕世才女,黑石坡的文人,都知道她的名號。”

  “兩年前,她在黑石坡買了一座造紙廠,這事你知道吧?”

  “不知道,”白秋生連連搖頭,“沈容青這種才女,應該不會做生意吧?”

  “做生意怎么了?丟人么?”

  白秋生干笑兩聲:“她靠著一身好才華就能養活自己,沒必要在生意上費心勞力。”

  李伴峰又問:“你知道涂書梅這個人么?”

  “知道,女中豪杰,是個工修,造紙印刷行里的大拿,

  之前川子買回來一個手搖印刷機,那就是涂書梅做出來的,黑石坡這些小報館,全靠著這小印刷機糊口。”

  工修?

  涂映紅也是工修!

  可這年齡對不上。

  “涂書梅多大年紀?”

  白秋生思索片刻道:“我要是沒記錯,今年該有六十了。”

  六十歲。

  算她二十歲上一層,按部就班修行四十年年,修為應該在五層。

  既然是造紙和印刷行的大拿,證明是個有天賦的,上了六層,甚至接近七層,也不是沒可能。

  她制造出了手搖印刷機,口碑很好,使用過的人也不少。

  假如她再跨一層,那就是七層,甚至接近八層。

  這就和涂映紅的修為一致了。

  李伴峰回了隨身居,問娘子:“工修能修臉么?”

  沒等唱機開口,洪瑩在一旁說話了:“能的,七郎,你下次捉個活得工修回來,讓你看看我昔日的容顏。”

  ps:如果凌妙影知道涂映紅六十歲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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