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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說誰是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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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唱著小調往前走,歌聲很大,藏在暗中的卓裕玲和兩個鐵羊山的高手都聽見了。

  歌聲讓他們感到暈眩,身體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就這么一點聲音,沒能躲過牽絲耳環。

  “爺,林子里有動靜,一共三個人。”

  三個人。

  李伴峰不知道他們的修為,但既然是凌妙影安排的伏擊,對方層次應該不會太低。

  以一敵三,終究有些吃虧,要不回隨身居暫避?

  沒必要。

  這塊地界,李伴峰太熟悉了,當初為了旅修的修行,水涌泉和秋落葉的地界,李伴峰走了不知道多少遍,陪他們玩玩倒也無妨。

  李伴峰站在原地接著唱曲,聽的越多,對方受傷越重。

  陸小蘭用鉤子給卓裕玲送信:“媽,他歌聲里有技法。”

  李伴峰先動手了,卓裕玲也不含糊,帶著兩名高手從林子里沖了出來。

  卓裕玲一甩肥桃,人沒到,尾巴先到了。

  李伴峰早有準備,唐刀先一步出鞘,把卓裕玲的尾巴斬掉了一截。

  卓裕玲吃痛,暫且后退,另外兩名高手沖了上來。

  一個是五層毒修范寶興,另一個是五層蟲修崔立生。

  崔立生嘴唇翕動,嘶滋滋滋發出一串怪叫。

  草叢之中,蛐蛐、螞蚱、蟈蟈、螳螂,成群結隊,撲向了李伴峰。

  別小看這些蟲子,它們都中了蟲修的技法,一口下去能在人身上扯下一大片皮肉,一群蟲子撲過來,頃刻之間能把人的變成一副骨頭架子。

  李伴峰一拍酒葫蘆,周圍騰起一片酒霧,他劃著一根火柴,一片蟲子被燒成了灰燼。

  動作最慢的范寶興來到了附近,一股腥咸之氣撲鼻而來。

  這人可就難纏了。

  宅修對毒物有一定抗性,但也架不住他這么一直輸出。

  李伴峰轉頭就跑,三人在身后追趕。

  卓裕玲知道李伴峰是旅修,一旦讓旅修跑起來,他們三個根本追不上。

  本來她都要放棄了,卻發現李伴峰跑的并不快。

  他中毒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三人不斷向李伴峰靠近,每到眼看要追上的時候,李伴峰又悄無聲息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讓三人非常糾結。

  到底追是不追?

  接著追下去,貌似也不可能追上李伴峰。

  可看李伴峰步履蹣跚,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倒地,貌似中毒不輕。

  要是不追了,這么好的機會豈不是錯過了?

  這人身上有玄生紅蓮,這是卓裕玲夢寐以求的所在。

  追,說什么也得追!

  這一追,追出了二十多里,三個人的差距拉開了。

  體修的體魄最好,卓裕玲沖在了最前邊,卻沒看見李伴峰的身影。

  蟲修的體魄尚可,崔立生蹲在草叢里歇息片刻,借著對蟲子的感應,搜尋著李伴峰的蹤跡。

  毒修的體魄不濟,范寶興沒跟上兩人,被落在了后邊,拄著膝蓋,正在樹上喘息。

  唐刀突然從樹上落了下來,對著后腦刺了下去。

  范寶興真是沒防備,五層的毒修不是不能打,正面匹敵,能和李伴峰糾纏很長時間。

  就在片刻喘息之間,他還不忘在周圍布置毒藥,以防不測。

  可唐刀是法寶,不怕毒藥。

  刀尖穿過后腦,直接從面門鉆了出來。

  范寶興就這么毫無聲息的死了。

  李伴峰蹲在樹上,把唐刀收了回去,用趨吉避兇的技法,躲開了滿地毒藥,悄悄來到了蟲修崔立生的身邊。

  這一次,李伴峰還想偷襲,可事情進展的沒那么順利。

  崔立生身邊有數百條蟲子巡哨,五層的宅修雖然容易被忽視,但卻沒能躲過這些蟲子的感知。

嚯嚯嚯嚯  一只蛐蛐向崔立生示警,崔立生迅速離開原地,雙手摩擦,發出陣陣銳鳴。

  他不是體修,也不是蟲子變得,蟲修最擅長的是控制蟲子。

  李伴峰見過蟲魁的腦袋,以為這類修者會像蟲子一樣戰斗,他失算了。

  蟲修并不需要自己進行戰斗,雙手摩挲片刻,崔立生召來了一只蜈蚣。

  蜈蚣有什么好怕?

  尋常的蜈蚣不怕,三米多長的蜈蚣可沒那么簡單。

  蜈蚣支著螯牙朝李伴峰撲來,李伴峰閃避兩次,猛然跺出一腳,踩碎一塊石頭,碎石在蜈蚣身上打出了一片窟窿。

  蜈蚣轟然倒地,不動了。

  可接下來,兩只螞蚱又圍住了李伴峰。

  在新地作戰,蟲修還真占便宜!

  拾掇兩只螞蚱并不難,這東西也沒什么靈智。

  但螞蚱身后還有萬千蟲子排隊等著,這么打下去,李伴峰會被崔立生耗死。

  眼看戰局不利,李伴峰選擇了上樹。

  崔立生一笑,能上樹的蟲子也有,有大把!

  “嗚”

  崔立生口中一聲長嘯,幾十只碗口大小的瓢蟲包圍了樹梢。

  崔立生笑了,嘴唇顫動之間,還有大批蜻蜓從遠處趕來。

  李伴峰可以用火燒,也可以用刀砍,可他必須面對同樣的問題,這么打下去,他能支撐多久?

  其實也不用太久,五分鐘應該夠了。

  他在樹上躲閃著瓢蟲,從懷里拿出了老茶壺。

  他低頭看了崔立生一眼:“你就這么愛笑么?”

  崔立生一怔,忽覺腳下發熱,有茶水從地下涌了出來。

  滾燙的茶水淹沒鞋面,崔立生劇痛不已。

  他想逃,四周都是堅固的屏障。

  他想上樹,被李伴峰一腳踹了下來。

換棵樹再上,李伴峰在樹梢上跳來跳去,跟著他一起換,崔立生上樹一步,李伴峰迎面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崔立生在茶水里泡著,傷的不輕。

  可他沒有等死,五層的修者,哪怕到了這種境地,依然有脫身的手段。

  他從樹上召喚來一只碩大的蜘蛛,用一團蛛網,把他從茶水里撈了出來。

  李伴峰盯著蜘蛛看了許久,起初他真有點擔心,他還以為這只蜘蛛是達博伊恩斯。

  確系這只是一只沒有靈智的蜘蛛,李伴峰舉起了鐮刀。

  崔立生不擔心,就算李伴峰砍死蜘蛛,蜘蛛絲依然會在樹枝上吊住崔立生。

  這只蜘蛛到死都會全力保護崔立生,這就是蟲修的實力!

  李伴峰一刀把樹枝砍了。

  一臉絕望的崔立生,連同蜘蛛一起,掉進了沸滾的茶水里。

  不得不說,老茶壺的確是件優秀的法寶。

  只是崔立生在茶水里不好打撈,他又不是苦修,身體沒那么強韌,等茶水褪去,崔立生已經熟透了,沒法給娘子做菜。

  要不唱首歌,把他魂招來?

  算了,先做正經事。

  卓裕玲快趕來了。

  看到了崔立生的尸體,卓裕玲四肢伏地,趴在地上,她在通過震動,感知李伴峰的位置。

  斷掉的尾巴已經重生,五層的體修,恢復能力快的驚人。

  李伴峰蹲在樹上,默默觀察著卓裕玲的動向。

  唐刀在李伴峰耳畔低語:“主君,讓我試試吧。”

  李伴峰微微搖頭,沒做解釋。

  卓裕玲是從江湖上滾打出來的狠人,唐刀很難讓她連吃兩次虧。

  那就這么和她耗著?

  李伴峰還真想耗一會,沒想到卓裕玲猛然躍起,甩過長尾,尾巴尖貼著李伴峰的臉頰劃過,差點傷了李伴峰。

  奇怪。

  她出手的時候,李伴峰為什么沒有感知到惡意?

  趨吉避兇的方法不靈了?

  卓裕玲的嘴里含著一條綠色的蠕蟲。

  這條蠕蟲能吞吃她的惡意。

  她就是靠這個方法騙過了陸東良。

  卓裕玲爬上樹上,步步緊逼李伴峰。

  四層的旅修和五層的體修正面硬剛,李伴峰還真占不到便宜。

  壁虎的攻擊手段太詭異,爪子能撓,尾巴能打、能抽、能刺,四肢盤旋而動,就連行進軌跡都讓李伴峰摸不著規律。

  最要命的是,卓裕玲對旅修非常熟悉,一招一式都帶著防備。

  她能判斷出李伴峰什么時候用跬步,什么時候用踏破萬川,李伴峰用暢行無礙之技穿過一棵大樹,卓裕玲直接在樹的另一邊等著。

  廝殺之間,唐刀砍了卓裕玲一刀,不慎落空。

  鐘擺趁機偷襲,砍中了,但卓裕玲沒受傷,她的皮甲太厚。

  眼看李伴峰漸漸不敵,一名俊美女子,拿起鴛鴦鉞,砍在了卓裕玲身上。

  鴛鴦鉞依舊沒有割破卓裕玲的皮膚,卻讓卓裕玲心下恐懼。

  單獨對付一個李伴峰已經實屬不易,而今又來了一個女子,被前后夾攻,明顯沒有勝算。

  難道就這么走了?

  這么好的機會就這么錯過了?

  其實這個女子沒有卓裕玲想的那么強大,這是李伴峰的紙片姑娘,在樹上埋伏了很久,剛剛才找到合適的出手機會。

  卓裕玲只需要稍微用點手段,就能摧毀這紙片姑娘。

  她甚至不用對紙片姑娘出手,只需要堅持幾分鐘,這個紙片姑娘自己就會散架。

  可糾結之間,卓裕玲做出了一個糟糕的選擇。

  她甩過長尾,逼退了紙片姑娘,然后撒腿就跑。

  她選擇逃跑,等于把身后暴露給了李伴峰。

  這是和旅修交戰過程中,最不明智的選擇,因為她跑不過李伴峰。

  剛跑兩步,卓裕玲回過神來,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會出了這樣的昏招。

  她甩過長尾,想要阻止李伴峰追擊。

  可惜為時已晚,李伴峰先一步到了她身前,一把鐵尺,從她眉心刺了進去。

  在那一刻,卓裕玲產生了幻覺,她聽到了火車的汽笛聲。

  她想起了自己在陸家專列上,梳妝時的樣子。

  她想起了在樂曲聲中,和陸東良共舞時的樣子。

  她還記得那個晚上她和陸東良說過的每一句話。

  “老爺,你不用記住他的名字,不重要,等小蘭問出紅蓮的下落,這人也就不在這世上了。”

  “他連庸人都算不上,他連個人都算不上。”

  “他比蟑螂的命還賤。”

  “他就像這顆灰塵一樣命賤,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他什么都沒有,

  他在孤兒院長大,靠著搬磚頭、扛大包、擺地攤,才上了大學,

  這樣的人,死了就死了,就像把這灰塵吹散了一樣,沒有人會在意。”

  多么美好的夜晚,東良,就那么緊緊的抱著我。

  多希望能永遠留在那個夜晚。

  我還會和他見面么?

  見面之后,他會原諒我么?

  李伴峰不知道卓裕玲在想些什么,可他注定是卓裕玲的貴人。

  卓裕玲想和陸東良團聚,李伴峰實現了她的夢想。

  他把卓裕玲帶進了隨身居。

  看到了那架很特別的唱機,卓裕玲覺得非常眼熟。

  這是哪?

  陸家的專列么?

  那輛曾經屬于我的專列么?

  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和陸東良的溫情。

  看著李伴峰,卓裕玲艱難說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和灰塵一樣的卑微,你個沒爹沒娘的賤種。”

  這句話激怒了唱機。

  “賤婦人,你說誰是灰塵?說誰沒爹沒娘?說我家相公么?”

  “相公?你是什么東西?”卓裕玲費解的看著唱機。

  “我本來想讓你死的痛快些,今天沒有兩個鐘頭,伱怕是別想解脫了。”

  蒸汽繚繞,娘子吮吸魂魄。

  劇痛襲來,卓裕玲渾身顫抖。

  三個鐘頭過后,李伴峰來到了陸小蘭的地塊旁邊,平靜的看著地塊邊緣的陸小蘭。

  陸小蘭的耳朵還在流血,她攥緊了拳頭,看著李伴峰道:“來呀,過來呀,你想殺我么?過來試試!”

  李伴峰只要一過去,陸小蘭會立刻在地塊上撒血,把秋落葉招過來。

  秋落葉跟李伴峰之間的感情,那就不用說了。

  所以李伴峰不打算過去。

  他從背后拿出一個包袱,擺在了陸小蘭面前。

  等打開包袱一看,陸小蘭驚呆了。

  卓裕玲的人頭,在包袱里放著。

  李伴峰微笑看著陸小蘭,沖著她招了招手:“來呀,出來呀,給你娘報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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