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著還不知道唐湘月的打算,他回到座位后,沒有和父母說起老俞,只是耐心等待正在作畫的cos姐和吳妤。
三個小時的比賽,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可能對于場外那些「親友團」來說,稍微有點無聊,不過刷刷手機聊聊天也不會太難熬。
至于作報告的張廳早就走了,他們就是露個臉而已,哪怕是非領導職務的巡視員,也不會留在這里等到比賽結束。
三點半左右的時候,已經陸續有考生把宣紙交上去了。
「他們畫的那么快?」
王長花抬起屁股張望一會,有些不安的說道:「我看見cos姐和吳暴龍好像還沒有上色呢。」
「急什么。」
陳著倒是一點不擔心:「高考時提前交卷的,有幾個能考上好大學?」
陳著這些尖子生,哪怕做完試卷發現還有剩余時間,也一定不會提前交卷。
他們來來回回的檢查,或者復核一些沒什么把握的題目,盡量提高準確率。
只有那些「一瓶不滿,不滿當」的考生才會提前交卷,因為他們不懂就是不懂,留在考場也是浪費時間。
王長花呢,正是這種人。
所以他愣了一下,壓低聲音對陳著說道:「我高考時為了裝逼,就是第一個跑出考場的,感覺你這是在罵我。」
「是嗎?」
陳著都不否認,但也很奇怪:「我記得第一個跑出考場的人,一般都會被記者采訪上新聞的吧,我們那一屆好像不是你。」
「我他媽是在二中考試的,有點不熟悉那個學校的地形。」
王長花懊惱的罵道:「在花壇那里繞路了,被一個傻逼搶了先。」
「不過.」
王長花突然又轉怒為喜,樂呵呵的說道:「后來知道那個傻逼和我一樣,數學只考了80多分,心里瞬間平衡了。」
有王長花在這里胡扯打岔,很快就等到了俞弦她們交卷。
「毛阿姨,陳叔叔,你們久等啦。」
俞弦小跑著來到親友團這邊。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長袖襯衫,燈籠袖纏著一些絲狀的花邊。
下身是一條石墨藍牛仔褲,九分長只裹住了小腿,露出漢白玉般白皙耀眼的腳踝,踩看一雙5cm高的白色小皮鞋。
這些衣服其實都不貴,但是俞弦身材窈窕高挑,這種白青白的搭配很合適。
再披上一頭富有光澤如綢緞般的長發,只看背影就很有模特的感覺。
至于正面,瓜子臉精致嬌艷,剪水一般的雙瞳明亮而嫵媚,杏仁狀的眼尾天然上挑,濃密的睫毛好像是沾了墨汁的羽毛,撲閃閃點綴著繁星一樣的眼眸。
「哪里等得久,感覺一眨眼就過來了。」
毛曉琴笑呵呵的迎上去,指著俞弦裸露的腳踝說道:「小俞,春捂秋凍,春天還是要多穿一點的啊。」
「我回去就不穿這個了,穿上襪子換上板鞋。」
俞弦彎著眼眸,甜而乖的說道。
實際上這套穿著很有藝術家的風范,富有氣質,但又不暴露。
不過對于陳著母親的建議,魚擺擺一點都不愿意反駁。
「媽。」
陳著偏偏在旁邊打小報告:「你都不懂俞弦,她大冬天的都能穿絲襪呢,川渝的女孩子就是抗凍!」
「啊?」
毛曉琴連連搖頭:「絲襪不擋風的,冬天的寒氣灌進體內傷到關節,年輕時感覺不到,等老了就會關節痛。」
「總不能等老了的時候,陳著和其他老太太跳廣場舞,你因為膝蓋疼痛只能干坐看著。」
毛曉琴唬著臉說道。
「他敢!他只能和我跳!」
俞弦瞪了一眼「告密」的陳著,然后又像溫順的小貓咪,聽話的對毛曉琴說道:「那我冬天不穿薄衣服了。」
「這才對嘛。」
毛太后仰頭打量著這個「兒媳婦」,心里不知道多滿意。
平心而論,宋時微和俞弦的相貌氣質各有千秋,兒子不管和誰在一起,以后肯定都是讓人羨慕的生活。
只是生活形式稍微有些不同。
也許和小宋在一起,兩人很可能是參加商業晚宴或者開完董事會以后,在高樓林立的CBD園區里散散步、吹吹風。
那孩子嘛,可能會晚一點要了。
「和小俞在一起的話——」
毛太后著俞弦豐滿的胸,微翹的臀,還有甜甜蜜蜜挽起兒子胳膊的舉動。
這倆年輕人以后的生活狀態:
大概率是在溫馨的燈光下,陳著推掉了應酬回家吃飯。
俞弦則手撐著下巴,笑吟吟的陪在身旁。
陳著問:「你怎么不吃啊?」
俞弦一嘴:「小祖宗不吃,我還得伺候他呢。」
在客廳餐桌的地面上,一個調皮帥氣的小男孩把玩具拋的到處都是。
「不對—」
毛曉琴又覺得,以俞弦這種顧家的個性,肯定不會只有一個孩子。
「難不成是一兒一女?那我可太幸福了啊。」
毛太后正喜滋滋遐想的時候,陳著在旁邊不合時宜的打斷:「媽,我們去華工了啊,你和我爸先回家。」
「去吧去吧,過馬路對面坐公交要注意安全。」
毛曉琴又叮囑兩句俞弦,讓她有空多跟著陳著回家吃飯。
毛太后還不知道,自己幾子已經買車了。
班主任肖永芝站在一旁,等到老陳夫婦倆離開,她玩笑似的說道:「俞弦,
你公公婆婆對你真是挺好的,他們在這里整整坐了一下午,很多父母都沒這么耐心。」
肖永芝三十出頭還比較年輕,和班級里年輕同學相處的都不錯。
上學期剛開學,cos姐還沒有被關老教授挖掘出來。
當面臨賀元暢和夏儒才教授帶來的壓力時,肖永芝也是堅定站在自己學生這邊的。
「那當然了,叔叔阿姨對我都特別的好」
俞弦有些驕傲又有些害羞的說道。
不管什么樣的女性,能夠被對象的父母承認和夸獎,其實都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不過魚擺擺到底還是魚擺擺,她不管事業多成功、性格多潑辣、外形多妖媚、穿著多時尚,骨子里就是一個回歸家庭的性格。
所以這邊和班主任炫耀完,她又附在陳著的耳邊,悄聲說道:「陳主任,要不我們還是回家吃吧,我想給叔叔阿姨做頓飯。」
「不回了,我們去找黃柏涵玩。」
陳著側過臉說道。
兩人貼得很近,余光中看見俞弦玫瑰一樣的潤滑紅唇,就停在離自己嘴邊不遠的地方。
很有誘惑。
不過陳著已經不是高中時那個聽話的老實孩子了,平時父母抓不到自己,可是一旦坐下吃飯了,那些絮叻就會一直在耳邊蒙繞。
陳著不想回去被啰嗦。
「不去嗎?」
俞弦小臉有些失望,昨晚她還覺得「皇茶」會很熱鬧,一定要去看看。
可是今天見到老陳和毛太后,心中更大的沖動是給他們和陳著做一頓香噴噴的晚飯。
吃完以后,自己喊上陳著,兩人在廚房一邊說著話,一邊刷著碗。
溫水從指縫中流過,體會著日子的紙短情長。
「服了啊!哪有上趕著給人家做飯的。」
吳妤在旁邊猛翻白眼:「肖姐你看,一個曾經能夠當大女主的獨立女性,現在因為愛情,腦海里整天想著的居然是素手做羹湯。」
「我喜歡!」
俞弦回了閨蜜一句。
「好好好,你就樂意吧。」
吳妤「切」了一聲:「反正我以后要找一個什么都聽我的男朋友,會做飯會洗衣服會打掃衛生,還要能逗我開心。」
「大姐,你這是找男朋友,還是許愿呢?」
王長花笑一聲:「許愿請去廟里!給你5塊錢打車去光孝寺。」
「呸!你閉嘴吧!」
吳妤沒好氣的罵道:「你這種二傻子,哪個女孩子那么倒霉當你女朋友,我都替她心痛。」
「這不勞您關心。」
王長花摸了摸自己涂著啫喱水的發型,得意洋洋的說道:「反正我們幸福的時候,你在一邊羨慕就好了。」
「德性!」
吳妤嘴角上擰,表示出一種「不屑、不信和不爽」的態度。
陳著啞然失笑,這兩人要是最后能走到一起,足以證明這樣一句話:
兩人在一起,未必全是因為愛情,也可能是因為病情。
「走吧。」
陳著已經聽厭了這兩貨的斗嘴,幫忙拎起俞弦的畫筆和顏料,徑直走出去。
cos姐雖然更喜歡家庭式的氛圍,但是在外面的時候,她又不會違逆男朋友的意思。
于是用指甲掐住陳著的手背,像小蜜蜂那樣輕輕「叮」了一口,表達一下自已的不滿。
王長花則和吳妤互不相讓,一邊收拾一邊抬杠。
最后終于是王長花更勝一籌,用屁股把吳妤擠在最后。
「略略略」
王長花「計謀」得逞,轉過頭做鬼臉。
「神經病!」
吳妤氣呼呼的罵了一句,正要沖過去端王長花屁股的時候。
聽到班主任肖永芝在旁邊無意中說道:「吳妤,和你吵架的這個男生,也在這里足足坐了一下午呢,他是等誰的啊?」
「emmm——..是嗎?」」
吳好同學的臉蛋,莫名奇妙的一紅:「可能只是睡著了說不定,這個人最懶了。」
說完,她還是結結實實端了王長花一腳。
不過,在吳妤自己都不曾在意的角落,這一腳似乎悄悄的收了一些力氣。
「呼~」
不過還是把王長花嚇了一跳。
他手忙腳亂的把手機藏起來,生怕的詞條「沒做過家務的男生,應該如何學習做第一頓飯」被別人看見。
「你有病啊。」
王長花怒目相向。
吳妤一點不怕,挑畔似的回道:「你有藥嗎?」
「哼!」
王長花「心中有鬼」,揉著屁股不想回應這只女暴龍。
吳妤又覺得自己勝了一局,像個耀武揚威的將軍一樣開心。
看著這對小學生一樣嶇氣的大學生,肖永芝搖搖頭,正準備收拾一下接孩子下補習班。
突然有個人影走過來。
四十多歲,氣質頗佳,正是剛才那個一直在俞弦身邊巡的女評委。
「林秘書長,您好。」
肖永芝下意識的挺直腰,這是華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的院長林鈺,同時也是省美術家協會的副秘書長。
在省內地位,比不上廣美的院長童蘭,但是也差的不遠。
「您好。」
林鈺笑著點點頭:「你是廣美的老師吧。」
「嗯·我是廣美肖永芝。」
肖永芝嘴上回應著,心中很奇怪。
今天這個場館里,夏儒才教授才是我們學校最大的咖,還有他的學生賀元暢。
去年賀元暢都獲得了第三名,今年他多鍛煉了一年,在你們這些評委眼里,
不應該是第一名的有力爭奪者嗎?
找我這么一個小小的班主任做什么?
很快,林秘書長就給出了答案,她和藹可親的問道:「那個陳著,是你的學生嗎?」
「啊?」
肖永芝腦袋沒轉過彎,陳著明明是中大的,怎么是我的學生了?
「我聽說老太太新收了個關門弟子,她的名字叫俞弦,長得非常漂亮。」
林鈺指了指俞弦考試時的位置:「我原來以為她就是呢,畫的那么好,小小年紀就能把意境美勾勒出來,而且在細節方面的處理,也有著嶺南畫派的特點。」
「可是。」
林鈺百思不得其解:「她落款處的名字怎么是陳著。」
「噢,原來如此。」
肖永芝終于記起來了。
很久前俞弦說過,以后她任何展賽的筆名都要用「陳著」。
當時,大家都以為只是一句隨口的氣話。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這個丫頭,很認真很正式的對外宣言。
不過肖永芝都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陳著」就是「俞弦」,那豈不是把關老教授的話當耳旁風了?
「反正陳著也好,俞弦也罷,都是我們廣美的學生,也是我們粵東的后起之秀,還請林秘書長多多指點。」
肖永芝敷衍的說完,趕緊以「接孩子」為借口溜走,留下依然困惑的林秘書長。
她想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頭緒,索性也就不擰巴了。
肖老師那句話說得好,「陳著」也好,「俞弦」也罷,都是粵東的后起之秀。
有這些年輕人才得涌現,以后全國八大美院交流的時候,廣美總不會再排個中游了吧。
陳著他們并不知道離開后場館里發生的事情。
陳著甚至都不知道,cos姐的落款筆名就是自己,
依然坐著那款新奔馳S600前往華工,豪華轎車的體驗感非常好,如流水一般平滑的在馬路上穿梭。
連放置于車里的水杯,都驚不起一點波瀾。
「陳著。」
坐在副駕上的王長花好像沒睡醒。
他摸了摸中控臺的高檔胡桃木,又拍了拍真皮的座椅,一臉驚定的詢問陳著:「這是你的車?」
「嗯。」
陳著點頭。
「啥時買的?」
王長花繼續追問。
「準確的說——」
陳著聳聳肩膀:「昨天才剛剛上牌落地。」
「臥槽!」
王長花一臉懊悔:「早知道你有這輛車,昨晚我就不留下喝酒了啊,說什么也要讓你送我回學校,順便找個理由把室友喊下來接駕。」
「至于這么夸張嗎。」
陳著笑著說道。
看到王長花這個反應,后排的吳妤也好奇的問道:「這個車很好嗎?」
「這可是S600,還有大名叫邁巴赫,男人的終極夢想,落地要300萬呢。」
王長花之以鼻的說道:「現在那些包工頭開的金色大皇冠,給這輛車提鞋都不夠。」
其實吳妤的家庭條件還可以,她能認識一些豪車的Logo,對于陳著能夠買得起奔馳并不說異。
只是沒想到這款車居然是奔馳的高端系列,這就超出她的認識范疇了。
不過對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王長花,吳妤感覺還得端兩腳,因為她爸的座駕就是皇冠。
結果腿都抬起來了,突然想起王長花剛才好像說過這輛車的價格。
好像是300萬。
吳妤愣了愣,麻利的把鞋子脫掉后,才在王長花的座椅后背證了一下。
「王傻子你別說話!」
吳妤這才解了氣,然后轉頭對俞弦調侃道:「你家陳主任買了這么貴的車,
你居然都不像以前那樣和我們炫耀一下,實屬是罕見啊。」
「因為我—」
陳著剛要解釋「因為我之前都沒說過」。
就聽到俞弦截口道:「我又不懂車,以為和我爸的小夏利一樣呢,那有什么好炫耀的。」
「噗,以為邁巴赫和夏利一個檔次。」
王長花夸張的做了一個吐血動作:「俞校花也有幾分幽默的。」
陳著異看過去。
俞弦低下頭,盯著腳下的踏墊,安靜的微笑著。
夕陽從車窗外折射進來,暮色像打翻的調色盤。
于是,云絮被浸染成融化的琉璃,將少女的側影鍍上一層金箔。
但是不知怎么,陳著總突然覺得那一抹朱砂色嘴角的笑容中,蘊藏著一絲難過。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自家男朋友買豪車了呢。」
吳妤倚靠在座椅上,懶懶散散的說道:「如果這種事都不商量一下,感情指不定就是出問題了。」
吳妤同學只是隨口一說。
但是,陳著突然明白了魚擺擺剛才說那番話的原因。
臉上就好像被夕陽烤熟了,火辣辣的有點燙。
最近這陣子自己搞東搞西搞關系,和cos姐的聯系雖然很頻繁,但是交流的好像有點少。
兩人的聊天記錄里,大多數都是俞弦的分享。
她會說:
今天早上的陽光好好啊,陳主任你看,這是我在美術館樓下撿的樹葉,說明春天到咯。
她會抱怨:
中午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但還是要完成老太太布置下來的練習任務,好慘哦。
她會開心:
陳主任,昨晚涂了一個很好看的指甲,現在拍給你看看,嘻嘻總之,就是大學女孩子生活里的一切,她都想告訴自己男朋友。
陳著呢,他有時候就會覺得,自己的很多事需要保密。
畢竟送禮這些行為,也會影響自己「老實正直」的形象,所以連買車這件事,也無意中一起忽略了。
其實哪怕征求一下「汽車顏色」這種無關緊要的配置,可能也比較好一點。
陳著頓時涌起一陣愧疚,不過車上還有其他人,他也沒辦法道歉或者安撫,
只能懷著沉甸甸的心情,強打精神在華工下了車。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黃柏涵一門心思全部沉浸在提高「皇茶」的熱度上。
他看見俞弦過來了,高興的把一大傳單塞了過去。
「俞校花,這是你今天的任務!」
黃總大聲喊道。
「柏涵,我是來湊熱鬧的,怎么無緣無故做起了兼職呀?」
俞弦接過傳單掂量了兩下,然后歪著頭反問,露出一片雪白的天鵝頸。
「額黃柏涵這才想起來,這一位和昨天那位可是不同的。
昨天那位清冷含蓄,哪怕有什么不滿也不會直接說出來。
今天的熱烈潑辣,想白使喚這位姑奶奶,估計沒那么容易。
黃柏涵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死黨。
陳著卻假裝沒看見,玩起了手機。
「靠!」
黃柏涵暗罵一句,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說道:「主要是現在奶茶店人手比較空缺,所以就想請你幫個忙,另外也想給皇茶制造更大的熱度和話題,這是陳著教給我的宣傳思路。」
「哼~」
大概是不想和黃柏涵開玩笑了,俞弦這才干脆的說道:「那你記得給我們每人送一杯招牌果茶。」
「沒問題,包沒問題。」
黃柏涵忙不選的答應下來。
他以前很少和俞弦直接打交道,現在單獨「對線」了,才知道有多大壓力。
有多少男生能在那張精致瓜子臉的直視下,不落荒而逃的?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俞弦發傳單的轟動性也許還要超過昨天。
事實也的確如此。
俞弦站在二食堂的門口,明眸皓齒的展顏一笑,如同那天邊的漫天彩云,在汪漾嫵媚的眼瞳里碎成漣漪。
在華工這種「和尚院校」,男生們哪里見過這般女孩子,帶來的沖擊性確實要超過昨天的宋時微。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黃柏涵這小子到底什么來頭,怎么身邊有這么多校花級別的朋友。
陳著為了避嫌,又讓宋晴過來充當「護花使者」。
其實宋晴手里的工作也很多,對于老板這種無理要求,她本來很想拒絕,但是又念著和俞弦關系不錯,只能一臉嚴肅的來到華工。
不過比較搞笑的是,開車的司機居然是瞿保國。
瞿總確實是個能賺到錢的主兒。
宋晴幾乎比他小一半的年紀,由于陳著指定宋晴是中介公司的主要負責人,
瞿保國立刻鞍前馬后的服務,沒有一丁點的心理負擔。
「看來瞿總也很喜歡皇茶的飲品啊。」
陳著和瞿保國打個招呼:「過來這么多趟也不嫌麻煩。」
「何止是喜歡,簡直就是愛上了。」
瞿保國馬上把話捧得更高:「以后我這個裝修公司啊,也搞個什么下午茶福利,好好的洋氣一回,并且這個下午茶就由皇茶提供!」
瞧瞧這個話說的,花花架子人人抬,總之不讓它落地。
「瞿總是個有行動力的人,相信不管做什么都能很快成功。」
陳著笑瞇瞇的評價一句,就去找到了宋晴。
「不好意思啊,又辛苦宋總跑一趟。」
面對這個信任的左膀右臂,陳著也是自知理虧,言語上很客氣。
宋晴開始是不茍言笑,并不愿意搭理。
后來覺得自己作為下屬,總不能對老板甩臉色吧。
這才忿忿不平的說道:「陳總您年輕有為,風流一點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對我來說,才疏學淺只能伺候好一個老板娘,您還是早早作出決定吧!」
說完,宋晴就去找到cos姐一起發傳單了。
留下陳著在原地發呆,這才什么時候,已經開始分AB站隊了嗎?
一行人在奶茶店這里又是忙到九點半,隨著二食堂的熄燈,生意才開始逐漸消停下來。
「今天能有多少流水?」
陳著詢問大黃,他倆之間的關系,可以隨便打聽這些隱私。
「如果俞弦不在,2000塊最多了,但是她一過來,大概能有4000。」
黃柏涵興奮的回道。
雖然今天沒有昨天的銷售額高,不過昨天是第一天開業,而且還有半價折扣。
今天可是實打實的賣掉這么多,利潤也隨之在提升。
「那你記得給給cos姐分紅。」
陳著本意是開個玩笑,結果黃柏涵很認真的說道:「沒問題!我本來就預著皇茶里有你的股份,給你給俞弦給宋時微都是一樣的。」
「我靠,你聲音小一點!」
陳著連忙阻止。
雖然黃柏涵在燈光下的眼神很真摯,陳著也相信,大黃依然把兩人的友情看得遠比金錢利益更重要。
但是這種大嗓門,還是讓陳著驚出一身冷汗。
「這有什么啊。」
黃柏涵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里都是信得過的人。」
「那她呢?」
陳著沖著一個嬌小玲瓏但又豐滿的身影努努嘴。
「她—....」
黃柏涵頓時語塞。
許悅今晚又過來「幫忙」了,之所以加個引號,因為她是在九點左右才出現并且一過來就道:「哎呦,今天學生會實在太忙了。柏涵,有沒有什么我能做的,不管多辛苦都可以。」
這都快關門了,還能有什么事?
也就跟在江巧云后面假心假意收拾一下,并且還要時不時弄出點動靜,讓大家知道她在干活。
「我又不會和許悅說的。」
黃柏涵嘟囊一句。
「這女人沒什么好心思。」
陳著平靜的告誡道:「我要是你,直接把她趕走。
「畢竟還是學生會一個部門的,昨天她還幫忙阻攔董勇。」
黃柏涵有些猶豫:「這樣不太好吧。」
陳著瞄了一眼黃柏涵。
黃柏涵有些心虛,但是轉而又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于是又伴裝強硬的挺直胸膛。
「反正你自己注意就是了。」
陳著沒有再勸。
可能在大黃這種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單純大學生心里,哪怕對一個人有看法,也不好意思徹底撕破臉皮。
等到他們長大了,慢慢理解人與人之間相處的真諦,才會毫不猶豫的斷絕聯系。
畢竟,社會關系的本質,其實就是一個做減法的過程。
「晚上一起吃宵夜了。」
陳著跳過上一個話題,但是要求宵夜不帶上許悅。
許悅見過宋時微,萬一她再和俞弦套上關系,指不定就是那枚定時炸彈。
「行,但是陳著——”」
黃柏涵喉結滾動著,似乎想說些什么。
「怎么了?」
陳著轉過身。
「沒,沒啥———·我就是想問問晚上吃什么。」
不過,黃柏涵可能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合適,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陳著也看出來了,但也沒有多打聽。
有些事,時機不對,問出來也是假的,
有些事,時機對了,不用問他也會說。
這就是所謂的「時間不語,卻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吃燒烤吧。」
陳著回了一句,然后就下樓去找俞弦了。
黃柏涵甩甩手,感覺好像哪里做錯了,但又不知道正確的選擇是什么。
「我只是想找許師姐問一問,當初在派出所,她為什么要出賣陳著。」
黃柏涵默默的想著。
晚上宵夜的時候,人員分成了兩批。
第一批只有陳著、俞弦、王長花、吳妤、黃柏涵和宋晴。
當然還有任勞任怨的司機馬海軍。
第二批就是在奶茶店幫忙的那些大學生了,比如說黃柏涵的室友,學生會的同學,當然還有許悅。
其實許悅也想跟著第一批,但是陳著他們走得飛快,油門一踩S600就靜悄悄的消失在黑夜中。
除了留下幾片翻飛的樹葉,還有腳生氣的許悅學姐。
夜宵就在珠江道那邊的大排檔一條街解決,這里到處都是燒烤攤,羊肉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響,油脂不斷滴落,濺起陣陣火花。
暢快的咬上一口,外酥里嫩的口感與濃郁的調料香味在口腔中散開,再灌上一大口啤酒,感覺人生的快樂不過如此了。
周圍其他桌坐滿了客人,幾乎都在高談闊論。
cos姐和吳妤的外貌條件非常出色。
尤其是俞弦,喝了酒后的紅唇,像是被炭火輕輕吻過,嬌艷的色澤與嫵媚的氣質顆雜在一起,任誰都要多看兩眼。
珠江道耍酒瘋的客人很多,偏偏沒有過來裝逼的。
因為這桌成年男人比較多,尤其還有馬海軍那種轉業軍人。
哪怕他坐在板凳上吃燒烤,腰背部還是下意識的挺直,眼神也很警惕,仿佛隨時在防御著周圍環境里的危險因素。
這不僅僅是司機,還兼著保鏢。
耍酒瘋的并不是真瘋,只是借著這個理由做點出格的事罷了,因為酒后亂性的多,亂轉賬的幾乎沒有。
「陳著,你怎么一口不喝啊?」
過了一會兒,王長花發現陳著只是悶頭炫烤串,但是酒一口沒喝。
「吃完我打算自己開車送兩位美女回去。」
陳著笑著說道,并且在俞弦緊繃繃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俞美人也不阻止,只是著笑,斜一眼男朋友。
瓜子臉上蕩漾著一股淡淡的酒意,眼神半闔半開的瞇著,無意中流露出來的目光好像春水初融,陳著突然明白古人言「煙行媚視」是一種什么感覺了。
不過聽了陳著的話,同樣沒喝酒一直在「震鑷宵小」的馬海軍聽了,突然變得惶恐起來。
他以為是哪里惹了老板不快,所以才不要自己開車。
陳著似乎看出馬海軍的擔憂,笑著安慰道:「我今晚突然想摸方向盤而已你明天去學校停車場把車悄悄開走,然后去宋總那邊忙一忙吧。」
科技谷暫時不缺人,就算以后擴大規模,需要的也是高學歷的互聯網碼農。
只有房地產中介公司那邊,不僅缺人而且也沒什么門檻。
馬海軍這才放下心,對這個安排也非常滿意。
以前在萬逹的時候,雖然王總很信任自己,但也單純的只能當個司機。
很多不需要出車的時間,其實非常的無聊。
馬海軍想學點什么充實一下,他和王總提過,不過王有慶大大咧咧的沒當回事。
沒想到在陳總這里,他主動做出了安排。
馬海軍握著玻璃杯在手中,緊張的轉了兩圈,找個時機對宋晴舉起來:「宋總,我敬你一杯,以后請您多多指教。」
「太客氣了,我們一起努力吧,幫陳總的S600換成私人飛機。」
宋晴的話引起大家哄堂大笑,這頓宵夜也是愉快的結束了。
黃柏涵、王長花、宋晴和馬海軍都是各回各家,陳著開著車送俞弦和吳妤回廣美。
一路上陳著專心的開著車,后排兩位美少女脫掉了鞋子,蜷縮在座位上討論著「迎春杯」的展賽。
琥珀色的路燈,透過擋風玻璃落在陳著平靜的臉上,如同回憶的卡帶一樣,
一遍遍「」掠過。
車載音響里,放著周杰倫的一首冷門歌曲《回到過去》。
一盞黃黃舊舊的燈,時間在旁悶不聲想回到過去,試著讓故事繼續至少不再讓你離我而去「陳主任。」
俞弦突然在后面說道:「能不能換一首歌曲啊,這個詞怪怪的。」
「是嗎?」
正在想事情的陳著還真沒注意,連忙切換到下一首《可愛女人》。
漂亮的讓我面紅的可愛女人;
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
透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
「這才差不多嘛」
俞弦嬌憨的說道。
陳著也被這個可愛的要求感染到,忍不住笑了起來。
后面他也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了,路上的氛圍可謂是「歡聲笑語,載歌載舞」
駛進廣美的大門后,陳著把車停到女生宿舍附近。
「謝謝陳主任給我們當司機啦。」
吳好推開車門,正要拉著俞弦跑回宿舍。
結果,聽到陳著在駕駛位上說道:「吳妤你先回去,但是得把cos姐留下,我們要聊聊天。」
「啊?」
吳妤瞅了瞅陳著,又盯了盯俞弦,有些「鄙視」的說道:
「我就說陳主任怎么好心送我們回來,還有俞弦喝酒時那眼神都要拉絲了,
原來你們是商量好要摟摟抱抱了啊。」
實際上陳著和俞弦沒有商量過,但是他們的關系,也不需要解釋這種小誤會。
不過最后,吳妤還很義氣的說道:「那你們聊吧,阿姨查房就交給我了,你們在車里盡情的拉絲兒。」
「就是這里學生太多了,換到雕塑大棚那里吧。」
吳好還很好心的給出一個建議。
陳著把車開到雕塑大棚附近,周圍果然安靜了很多。
S600停在一株茂盛的大榕樹下,熄火后前燈一關,垂下的縷縷枝葉遮住半個車身,感覺好像是深山里的無人區。
「咳」
陳著輕咳一聲離開駕駛位,然后「」的一聲打開后排的車門,坐到了俞弦的身邊。
由于驟然關了燈,眼睛一時間還沒有習慣,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輪廓,鼻間還能嗅到一股幽香。
混著些許的酒意,在夜色的撩撥下,莫名的心跳有些加快。
「吳妤這個家伙,居然早就在學校里找好了秘密場所,看來是為了和她以后男朋友親嘴準備的。」
陳著一邊用吳妤打開話匣子,一邊努力適應后排的環境。
「小好怎么知道的我不管,但是陳主任———
視線雖然模糊,但是耳邊傳來俞弦的聲音,甜膩中帶著慵懶。
「你為什么要特意坐到后面?想聊天的話,坐前面也可以的呀」」
黑漆漆環境如同縹緲的煙霧,讓人捉摸不透卻又深陷其中。
「那個—」
陳著老臉一紅,似乎心思被眼前的妖精看透了。
好在這時,視力開始逐漸恢復,陳著扭頭看向魚擺擺。
她像貓兒一樣,脫掉鞋子側躺在棕色的真皮軟背上。
雙腿蜷縮著,但是因為太長的緣故,腳尖位置離陳著的屁股很近。
似明似暗的光線下,似嗔似怪似含蓄又熱烈的盯著陳著。
「嘿嘿」
陳著干脆也不自欺欺人的解釋了,坐到后面就是想和俞弦親熱一下,這有什么不行嗎?
他伸手準確抓住魚擺擺的小腳,她為了搭配小皮鞋,所以穿的是那種絲質透明的船襪。
光滑的腳背裸露在外面,握在手里感覺像是摩著一塊美玉,忍不住就想送到嘴邊。
俞弦剛開始沒有反抗,但是看男朋友居然要親自己的腳,她忍不住就要縮回來。。
「別動!」
黑暗中,被情欲涌上頭的男人低聲喝道。
「噢」
俞弦悶悶的應了一聲,這才沒有再掙扎,但是清晰感受到灼熱的鼻息噴灑在腳背上,渾身也有一種發燥的感覺。
「哼!臭不臭?」
俞弦可愛的小腳趾彎曲一下,似乎打算用臭味把這個「戀腳癖」的男人熏走。
「不臭,我都想脫掉襪子吸一下。」
陳著咽了下口水說道。
感覺到男朋友好像不是在開玩笑,俞弦這才紅著臉的把腳縮回來,嘴里嘀咕著:「變態!」
陳著有些戀戀不舍,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玩具」,攬過俞弦的細腰,把玩著她牛仔褲上的金屬扣。
俞弦依偎在男朋友的肩膀上,享受著許久未見的安寧與甜蜜。
偶爾那只大手作怪,突然越過衣服伸向里面的時候,她才輕輕拍了一下:「能不能好好說會話呀。」
「你說唄,我聽著呢。」
陳著的指尖觸及腰間皮膚,猶如羊脂一般溫潤。
「可是—」
俞弦眨眨眼,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肩膀一垮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明明贊了很多話,想了很多事,但是見面一高興就全忘記了。」
俞弦像個多變的妖精,她外表嫵媚性感,實際灑脫率真,但是在愛情里又是個實實在在的戀愛腦。
這些特征,有時候就像六月的天氣一樣,短時間內出現好幾次。
「哎!」
陳著也嘆了口氣,傍晚時的那股愧疚感,再次填滿心頭。
「那個車其實買的很突然,前天剛剛下定。」
為了安撫魚擺擺,陳著也只能半真半假的編起了理由:「這兩天我知道你在備賽,不是故意隱瞞的——”
「我知道啊。」
俞弦抬起下巴,眼中的水光盈盈晃動,全是不包含一點雜質的信任。
「你肯定是有事的,小妤她們不知道,但我也懶得和她們解釋,所以那時才打斷你。」
俞弦脆生生的說道。
陳著聽了心里愈發有些堵。
這是為了不讓自己被身邊的閨蜜和朋友誤會,所以才幫忙找理由嗎?
真是個愚蠢的戀愛腦,對得起你那張千嬌百媚的臉蛋嗎?
「我下次會注意的。」
陳著沉聲說道,也把懷中的川渝姑娘樓得緊一點。
感受到男朋友語氣中的鄭重,下午的那一絲小委屈早就煙消云散了。
「就是很久沒見,你衣服上已經沒有我的味道了。」
魚擺擺把腦袋埋在陳著胸口,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那你干脆留個狠的。」
陳著拽開衣領,指了指脖子:「在這里留個草莓印記,宣誓你的主權。」
「好呀!」
俞弦居然真的屈腿湊了過來,陳著似乎都能感受到涼涼的鼻翼,碰到自己脖子了。
「還好現在能穿長袖。」
陳著心里想著。
如果「草莓」印記很深的話,長袖長領一遮大概也看不出來吧。
這樣一想,陳著心態立刻放平,閉眼坦然接受要被小米牙咬上一口。
這也是自己應得的懲罰。
不過片刻后,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傳來。
反而是臉頰,突然被手指「咚」的彈了一下。
「切!誰要這樣宣誓主權了,真幼稚~」
俞弦明明是舍不得,但是回答的卻有些小傲嬌,然后又重新撲進陳著的懷里兩人很默契的都沒有再說話。
有時候浪漫不一定非得是一束花,彼此愿意「浪費」時間互相坐在一起。
聽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其實就很美好了。
愛意明顯的時候,哪怕不說話,每一秒也像是告白。
「陳主任」
過了一會兒,俞弦輕聲開口呼喚。
「怎么了?」
陳著問道。
「我覺得擁抱是世界上第二浪漫的事情。」
魚擺擺的聲音猶如夢。
陳著笑了笑:「那第一呢?」
「和你見面啊。」
魚擺擺毫不猶豫的說道。
陳著胸膛又一次被塞滿了柔情,他低下頭,在魚擺擺的耳畔說道:「你怎么有時候傻傻的。」
「你聰明就行了呀。」
俞弦一點都不介意。
「唔。」
陳著點點頭。
他希望:
吾妻雖傻,但福如東海,壽如松山(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