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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本命年的紅繩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都重生了誰考公務員啊

  兩個女人和兩段故事,這就是陳著的除夕和大年初一。

  陳著有些始料未及,并且不知道明年的春節,這些人還在不在。

  在是正常的,大家都還算是朋友,應該不會發生那種導致斷聯的事情。

  不在也能理解,畢竟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反正能夠確定的是,年初一就是寒假的「分界線」。

  年初一沒過,總感覺假期很長。

  但是年初一過了,時間就好像指縫里的水一樣,捧起來還有很多,但是漏起來也特別的快。

  很快就只剩下濕漉的假期回憶了。

  中大是2月25號開學,廣州這邊的高校基本都是這個日子,因為那天是周一。

  不過陳著這個身份,注定沒辦法和正常大學生那樣享受假期。

  2月9號大年初二,溯回就開工了。

  曾堃、夏慧蘭、宋晴、張廣峰這些算是公司領導層了,全部準時報到。

  姚藍、向清、呂凡、封卓林、霍巧玲是第二批客服人員,他們也沒有缺席。

  等到年后再招人,這些也就變成了老員工。

  至于方箐、莊夢詩和寧戀戀都不是廣州本地的,她們還在老家過節。

  二姐毛欣桐也還在河源,不過聽說已經買了初三的票回廣州,

  陳著給每人都發了100元的利是,然后又收了好幾個已婚人士的20塊紅包,里外里一算還是虧了不少。

  科技谷園區里面不能放鞭炮,中午大家就在外面聚個餐,慶祝一下新年開工。

  中大學習網的業務流程已經很穩定了,現在差不多有4500多個年費會員,其中廣州市就有4000名左右。

  寒假正是學生補課的黃金階段,在的作用下,在家長們口口稱頌的安利下,年費會員的轉化率很高。

  溯回的收入也不錯,除了4500399的巨額會費以外,每次安排家教上門,公司都要抽取一定的中介費用。

  員工們都很興奮,因為這又意味著一大筆盈利。

  張廣峰經常感嘆,沒想到一個網站居然能創造這么多收益。

  陳著笑笑,這還多嗎?

  陳處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曾經參與過上億甚至上百億的項目建設工作,所以還沒覺得溯回的發展有多夸張。

  再說淘寶的本質也只是一個網站,但它創造了多少經濟價值?養活了多少人?

  包括后來的抖音,它甚至只是一個手機應用軟件,但是能把張一鳴送上全國首富的寶座。

  除了工作以外,陳著也會進行一些必要的拜訪。

  比如說高中時的年級主任曹京軍,年后陳著特意買了一些禮品,約個時間去他家坐了坐。

  現在老曹對陳著事業已經沒有什么太大幫助了,因為連祁政老師都跟不上陳著的發展步伐。

  不過陳著不是那種「用你靠前,不用靠后」的寡薄之人,相反越沒有利益糾葛的時候,彼此之間相處的越自在。

  陳著到老曹家里的時候,正巧碰到一些執中的家長也在送禮,希望給孩子的未來多找幾條門路。

  曹京軍對他們的態度頗為冷淡,這并非不幫忙的表現,而是一種姿態上的拿捏。

  并且當著這些家長的面,老曹還對陳著毫無保留的大加夸贊。

  仿佛這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

  只要聽了他的話。

  現在的陳著,就是你們家孩子的以后!

  除了曹京軍以外,陳著還和電視臺副臺長梁浩泉的兒子梁莊吃了頓飯。

  這是年前早早約好的碰面。

  梁師兄本意是好的,他在陳著身上看到了什么叫「超級潛力股」的風采,要求梁莊和陳著認識一下,彼此之間能夠混個臉熟。

  另外呢,也希望在國外讀書多年,但是一句流利英文都講不出來的兒子,認真學習一下別人身上的優點。

  要知道陳著比梁莊小四五歲呢。

  不過梁莊有著年輕人的通病一一眼高手低,或者也叫自視甚高。

  反正陳著客客氣氣找話題的時候,梁莊就掏出手機自顧自的發信息和打游戲,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這要是梁浩泉,陳著笑呵呵的根本不會介意。

  但這個是兒子啊!

  對于兒子,陳著又怎么會客氣呢?

  他干脆也懶得哄了,和服務員要了碗白飯,吃完一抹嘴找個理由結賬走了。

  留下裝逼裝了一半,直接被晾在那里的傻兒子。

  梁莊回到家,梁浩泉詢問兩人聊得如何?

  梁莊氣呼呼告狀說陳著是一個沒有禮貌的人。

  梁浩泉和陳著接觸過很多次,深知這個小師弟有野心有格局有手腕,偏偏沒有牛逼哄哄的架子,多半應該是梁莊惹出來的問題。

  對于兒子和陳著之間沒有產生友誼的火花,梁浩泉覺得非常可惜,嘆了口氣說道:「你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我后悔什么?他不就是搞個小網站嗎?」

  梁莊不屑的說道:「我今年6月份就畢業了,你給我拉攏一點資源,等我回國也開始創業,隨隨便便就超過那個小白臉!」

  「我是給你找了資源,你都沒有珍惜啊!」

  梁浩泉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還想讓我怎么樣呢?你爸只是市政府宣傳部門下屬電視臺的一個副臺長,并不是廣州市的市長!」

  「你什么時候給我找了?」

  梁莊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就是那個——才上大一的陳著?」”

  「讓你多讀點傳統文化的書籍,你就是不聽!知道什么叫易經的潛龍在淵嗎?」

  梁浩泉搖搖頭說道:「陳著現在還沒有完全起勢,你如果能好好結交,遠比他飛黃騰達以后再去貼臉更能得到尊重。」

  「爸。」

  梁莊非常搞不懂:「你就這么看好陳著?」

  「電視臺就是來來往往的秀場,聚光燈下一照,五彩斑斕什么樣的人都有。

  北梁浩泉嘆了口氣說道:「我在臺里閱人無數,在陳著這里也不會出現什么偏差。等到他大學四年讀完,估計我去見他都得提前預約。」

  「”阿?Areyoukiddingme?”

  梁莊以為父親在開玩笑。

  陳著都不知道梁師兄在背后給自己這么高的評價。

  當然這可能也是用「別人家的孩子」來激勵一下梁莊,希望他知恥后勇有所進步。

  溯回開工以后,陳著經常來往于家與科技谷之間,有時候中午還能回宿舍睡個午覺。

  過年期間的中大校園里可謂是「荒無人跡」

  走在熟悉的逸仙大道上,周圍的建筑還是那些建筑,樓還是那棟樓,連花花草草好像都沒變過。

  但是曾經的學生好像是憑空消失一般,有一種科幻大片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偶爾在圖書館或者食堂門口,才能碰到一兩個人。

  彼此擦身而過的時候,都在好奇猜測對方的身份和留校原因。

  可惜這種悠閑的日子都沒過兩天,就被萬旭林一個電話打破了。

  他表示已經回到廣州。

  萬旭林年前被陳著派去澳門執行重要任務一一「奉旨詐騙」,并且還撥給他十萬塊的詐騙基金。

  這期間他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陳著也心大的好像忘記有這么一回事了。

  「你在哪里?」

  陳著問道。

  「我剛到省客運站。」

  萬旭林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說道:「陳總,對不起—”

  陳著聽到「對不起」,就知道事情沒那么順利。

  但是這項任務本身就有難度,失敗也在情理之中。

  陳著是實實在在當過領導的,他很清楚一名出色的Leader,一定要有包容下屬失敗的心胸。

  陳著遇到過一些水平很低的領導,一旦下屬辦砸了某件事,他們不管青紅皂白就是一頓呵斥甚至懲罰。

  其實有些時候,真是客觀原因導致的。

  他們這種只看結果的反應,看上去好像是對工作高要求高標準。

  實際上只會導致下屬再次辦事的時候,人家第一個念頭不是竭盡全力的完成任務,而是琢磨一旦失敗了,如何逃過責罰或者甩鍋給其他人。

  陳著就是從這種環境里出來的,又怎么會把這種負面影響的種子帶到公司里。

  所以都沒給萬旭林道歉的機會,陳著直接打斷道:「這么久沒見到閨女了,

  你先去醫院看看小嬋吧。」

  「陳總·——」

  萬旭林還想再說些什么。

  「去吧。」

  陳著溫和的說道:「我待會也過去。」

  萬旭林這才沒有再堅持。

  掛了電話后,陳著靠在椅子上深思熟慮。

  自己給萬旭林的指導方針是「先禮后兵」,看看能不能先以正當方式從高勵杰手中購得哪怕一幅花卉圖都可以。

  如果不行,那就讓萬旭林發揮他的「特長」,從高勵杰手里「請」回來一幅。

  不過看萬旭林的反應,應該兩種方式都失敗了。

  「實在不行,可能還得請關教授出面。」

  陳著思索著這一步的可行性。

  畢竟關詠儀教授現在是嶺南畫派的執牛耳者,而且也大概率是高劍父文化館的幕后資助人。

  有了這一份淵源,再說我只是想買一幅畫,高勵杰可以不認我,但是總不能不給關教授的面子吧。

  就這樣做了決定后,陳著收拾一下前往中大附一。

  萬旭林搭地鐵要比陳著早一點到達,過年時的醫院也比往常冷清許多。

  下午的太陽稍微沉下去一點,住院部晦暗不明的走廊上,浮著一種霧靄沉沉的空曠感,亮的地板磚反射著空氣中的凄涼,讓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道在鼻間纏繞。

  萬旭林來到血液科的病房外面,因為太靜了,在走廊上就聽到女兒熟悉的說話聲。

  「晴姐姐。」

  萬玉嬋可憐兮兮的說道:「我能不能不要吃這么苦的藥啊。」

  「不行!」

  有個人強硬的拒絕了。

  「這可是陳總找人托關系才讓一位老中醫開的藥方子,人家平時都是服務于大領導的,哪里會給我們老百姓瞧病。」

  她哄著萬玉嬋:「看看這里還有阿膠和參茸,這一碗可是要比黃金還貴呢,

  趕快喝下去!」

  萬旭林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好像是叫「宋晴」的一個溯回女員工。

  年紀不大但是做事很穩重,深得大老板的信任。

  萬旭林沒去澳門之前,這個女孩子和陳總姐姐就經常過來陪伴萬玉嬋。

  「沒想到.—·陳總又給小嬋花了那么多錢。””

  萬旭林突然非常慚愧,有一種無顏再見陳著的內疚感。

  自打萬玉嬋住進了中大附一,不管是醫藥費還是住院費,包括協調專家問診和看病,萬旭林全都沒有操心。

  白血病以后想要治愈,在當前醫療條件下還需要更換骨髓,這又是一筆巨額費用。

  不過陳總主動表示會一力承擔下來,

  可是自己,連陳總交代的第一個任務都沒有完成。

  「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用命來還?不知道有什么好退縮的呢?」

  萬旭林低下頭,在心頭噬棄的碎了自己一口。

  「——那好吧,我喝就是了。」

  病房里的萬玉嬋雖然才7歲,但是因為生重病以后,母親直接丟下自己離家出走,父親又經常在外面做事,小小年紀已經體會了不少人間疾苦。

  她大概知道這一碗藥的來之不易,端起來「咕嘟嘟」的喝了起來。

  萬旭林站在外面,似乎都能聞到一股混雜著濃郁藥香的苦味。

  片刻后,萬玉嬋大概是憋著呼吸喝完了,放下碗大口的喘著氣。

  「快快快,吃糖吃糖!」

  宋晴趕緊剝開一粒糖塞進萬玉嬋的嘴里。

  萬玉嬋喝完苦藥又吃了糖,嘴里一直生口水的「嘶哈」著。

  「好像小豬在槽里稀里嘩啦吃食的聲音。」

  宋晴笑著說道。

  「沒有,我才不是小豬!」

  萬玉嬋著不答應。

  「你就是你就是。」

  宋晴伸手去撓萬玉嬋咯哎窩,故意逗著嘴巴里發苦的小妹妹。

  「鵝鵝鵝.」

  萬玉嬋在病床上打滾躲避。

  發自內心的笑聲傳到門外萬旭林的耳朵里,他臉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

  正要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宋晴問道:「今年春節在曾教授家里,吃飯什么的還能適應嗎?」

  萬旭林腳步在原地停了一下。

  他在澳門的時候,不是沒想過給女兒打一個電話,送上一句「新年快樂」的祝福。

  不過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在澳門干的是詐騙勾當,一旦不小心暴露了,很有可能追根溯源把萬玉嬋牽扯進來。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在外面「做事」的時候,萬旭林不想被親情分散太多精力。

  「這么說,小嬋春節不是一個人在病房過的,而是被接到了別人家里?」

  萬旭林默默的想著。

  自己在廣州又沒有任何熟人,這必然又是陳總的安排。

  「當然適應呀!」

  萬玉嬋用一種小孩子描述新鮮事物的興奮語氣說道:

  「曾伯伯一家對我超好,他們本來是不吃辣的,但是夏嬸嬸特意學了胡辣湯做給我吃!」

  「還有漂亮的曾毓敏姐姐,晚上偷偷帶我在電腦上看電影,還說她和同學都在等一款主角是紅鼻子鼠的游戲。

  「年初一的時候,我還收到曾伯伯和夏嬸嬸的紅包!要不是需要打針,他們都不想我回來呢!」

  「晴姐姐—.」

  萬玉嬋講著講著,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怎么了?」

  宋晴應道。

  「我以前從沒收到過紅包。」

  萬玉嬋輕聲說道:「還是來了廣州以后,你們給我了好多好多紅包。我真是太開心了,現在都想立刻死掉,那樣以后就不是生病痛死的,而是幸福的死掉..」

  「以后這種話不許再講了!」

  宋晴突然生氣的打斷。

  她知道萬玉嬋得的是什么病。

  兇險異常。

  隨時都有可能惡化。

  即便是在中大附一這種級別的醫院,教授都不敢保證治愈效果。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溯回所有人都喜歡上了這個乖巧但是命運多殲的小女孩。

  如今她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反映出對死亡坦然接受的態度。

  她才多大啊?

  過完年才剛剛八歲!

  這不是懂事。

  而是無數次被扎針后,無數次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無數次在黑夜里偷偷哭泣后,幼小心靈產生的一種對「活著」的抗拒。

  雖然不懂死亡。

  但是已經不懼死亡。

  「小嬋,姐姐和你說—.”

  宋晴吸了吸鼻子,聲音里帶著哽咽:

  「你一定會被治好的,醫生伯伯說只要我們積極配合治療,多吃肉多吃蔬菜按時吃藥,一旦尋找到匹配的骨髓立刻移植。”

  「你很快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讀書了,姐姐每年春節都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

  「我們都那么喜歡你,欣桐姐姐今晚還要給你帶來河源的油炸小魚干,難道你不想和毓敏姐姐一起玩游戲了嗎?」

  「晴姐姐,對不起,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萬玉嬋看到宋晴哭了,一邊自己掉小金豆子,一邊惹人憐愛的伸出小手給宋晴擦眼淚。

  門口站著的萬旭林,突然快步離開來到樓梯口,一抬頭也已經是淚流滿面。

  他擔心驚到女兒就沒有出聲,只是張開嘴巴無聲的哭著,任由淚水沿著臉頰流進嘴里。

  咸咸的猶如海水嗆住了鼻腔,室息的快要喘不過氣,

  萬旭林難過、傷心、更是心疼,女兒這種念頭應該是在老家醫院時產生的。

  那里的治療方式粗暴,醫生水平也不夠,自己還沒有精力陪伴。

  她那小小的身體,很多時候只能一個人躺在那張寬闊的像海面一樣的病床上。

  冬天,早上睡醒了被窩還是涼的;

  夏天,同一個病房里的家屬隨意坐在她的床上聊天嗑,她也不敢說什么,

  像一只被遺棄的小鳥縮在一邊。

  一次次的進出ICU,就是她童年最深刻的記憶。

  直到來了廣州被這么多人寵著,前后對比之下,萬玉嬋小小的腦袋里突然覺得「現在死了」最好了,至少這一刻是幸福的。

  「嘔·—...」

  人在極度難過的時候,全身會泛起劇烈的惡心感。

  萬旭林現在就是這樣,他俯下身干嘔了半天,胸口都已經被拉扯的快要裂開了,因為沒吃什么東西的緣故,最后只吐出一點點膽汁。

  不過這樣發泄似的哭完,方旭林呆坐半響,布滿紅血絲的眼神緩緩堅定起來仿佛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他重新回到走廊上,戀戀不舍的又去聽了會女兒的聊天。

  萬玉嬋在問:「晴姐姐,你覺得這根繩子編的怎么樣啊?」

  宋晴回道:「很好看呢,我就沒有你這么靈巧的手和耐性。」

  萬玉嬋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欣桐姐姐在幫我。”

  「主要還是你有心——」

  宋晴夸道。

  后面再說些什么,萬旭林就沒聽到了,他生怕再多逗留一刻內心就會動搖,

  于是毅然決然的離開。

  在醫院門口重新上了公交車,再次向客運站返去。

  窗外車水馬龍,馬路上的鳴笛聲仿佛從來就沒有停過,白花花的冬日陽光曝曬而下,猶如電影里模模糊糊的轉場鏡頭,琢刻著時而浮現出來的荒蕪記憶。

  這時,陳著的電話打來了。

  萬旭林擦干凈眼角的淚水,按下接通鍵:「喂,老板。」

  「你人呢?」

  陳著現在還什么都不知道,他大聲喊道:「我到醫院門口了,咱們一起進去吧。”

  「我回去了。」

  萬旭林沉聲應道。

  「回去?」

  陳著愣了一下,接著納悶的問道:「回哪里?你不見小嬋了嗎?」

  「我已經見過了。」

  萬旭林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心境平復一點,繼而說起了正經事。

  「前陣子在澳門的時候,我假冒越南的華裔商人,在那里結識了一些三教九流,也和高勵杰接觸上了。」

  萬旭林說道:「因為我的刻意奉承,所以相處的還不錯,還去過他家做客陳著平靜的聽著,他感覺到萬旭林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了,好像是剛剛哭過,

  說話時帶著點濃濃的鼻音。

  「但是他爸的那些畫,高勵杰現在不想賣,他覺得再等一百年,可能還要翻很多倍。」

  萬旭林說道:「不管我用了多少辦法勸說和哄騙,他都不答應,所以思來想去,可能只有一種辦法了。」

  萬旭林的語氣里,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訣別」信號。

  陳著瞬間警惕起來:「你要做什么?」

  「為了避免給您添麻煩,具體我就不說了。」

  萬旭林頓了一下,語氣突然柔和起來:「老板,如果我回不去了,小嬋就請您多費心。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人,小嬋在溯回斷然不會受委屈的——.”

  「你不要做傻事,幾幅畫而已不值得。」

  陳著越聽越不對勁了,皺著眉頭說道:「肯定還有其他方式獲取,或者我就算不要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高勵杰這個人有些軸,可能很難勸得動他。」

  萬旭林說到這里,突然好像斬斷一切的釋然:「陳總,再次和您道謝!」

  「你等等!小嬋還給你準備了禮...”

  陳著趕緊叫喚。

  「嘟嘟嘟——

  只可惜萬旭林已經掛了電話。

  陳著再撥過去已經是關機。

  「草!大過年的搞什么啊!”

  陳著有一點煩躁,從把唐泉弄進去這件事來看,萬旭林絕對是有些道行的。

  雖然說「拿下」鄭文龍鄭師兄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絕對不值得賭上一切去冒險。

  日子還很長,溯回也剛剛處于起步階段,有些陰暗面總需要一個合適的人去處理,萬旭林就是陳著比較屬意的人選。

  「哎~」

  陳著嘆了口氣,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人都已經聯系不上了。

  雙手叉腰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然后陳著才「瞪瞪瞪」的來到住院部的血液科。

  「麗姐,還在值班啊。」

  陳著面色已經恢復正常,并且和值班站一個護士打個招呼。

  「喲,小陳總來了啊。」

  護士笑吟吟的回應。

  陳著就是這樣的社交方式,先通過毛太后那邊的關系,認識了血液科的科室大主任。

  然后又在日常問候、平時閑聊、春節遞紅包、偶爾請奶茶—這些看似漫不經心的小事中,和整個科室上上下下都混的很熟。

  混熟了當然不是為了以后要當醫生。

  而是有什么小要求,憑借那些贊下的小恩小惠就能搞定。

  就像今天這樣,陳著詢問值班護士:「麗姐,剛才有人去探望過310的萬玉嬋嗎?」

  「好像—·有一個中年男人。」

  護士歪頭想了想:「不過他一直站在外面走廊,后來還直接走了。」

  「哦~」

  陳著恍然大悟,原來萬旭林沒有進病房,那他壓根也沒有見到萬玉嬋吧。

  「怎么了?」

  護士關切的問道。

  「沒什么。」

  陳著隨意胡一個理由:「他是我朋友,覺得空手過來探望病人不太好,于是又出去買水果了。」

  「你們這些做生意的真是禮貌多。」

  護士笑著說道。

  在日常閑聊中,這些護士都知道陳著既是大學生,還是中大學習網的創始人。

  彼此熟悉了以后,她們更喜歡稱呼為「陳總」,帶著一種親熱的玩笑意味。

  「我懂了,麗姐這是在委婉批評我最近不太懂禮貌。」

  陳著立刻說道:「今天你的下午茶我包了。」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但陳總要請客我也不會拒絕」

  護士拋過去一個似笑含嗔的嫵媚眼神。

  就像中年男人看見漂亮小姑娘就要去貧嘴,這些20多歲的姐姐,遇到陳著這種俊俏陽光的男大學生,也會下意識的調侃幾句。

  和值班護士閑聊了兩句,陳著這才走向310病房。

  他不需要像萬旭林那樣志芯的掩飾一下動靜,所以病房里很遠就聽到他的腳步聲了。

  「陳著哥哥!」

  萬玉嬋開心的叫喚著。

  「小嬋,下午好!感覺你今天氣色不錯哦。」

  陳著溫和的回應,從他臉上看不出前一刻的任何情緒。

  萬玉嬋自從來廣州以后,因為營養與醫療條件都跟得上,慢慢的臉色都紅潤了一些。

  想想見她第一面的模樣,七歲的小朋友瘦弱的好像才四五歲的年紀,萎靡不振的躺在萬旭林臂彎里,真擔心風大一點,就可能把她吹跑了。

  「陳總。」

  宋晴也站起身打個招呼。

  陳著沖著手下大將點點頭,伸手撿起病床上的一根紅繩。

  傳統中國結的編織手法,不過這是系在手腕上的,垂下的那一縷縷紅穗,猶如親人的牽掛和祝福。

  「小嬋已經快編好了啊。”

  陳著放在手里端詳片刻,豎起一個大拇指說道:「就和商店里賣的一模一樣「就是啊。」

  宋晴也在旁邊給予鼓勵:「她爸要是知道,自己在本命年能收到閨女這樣一個禮物,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

  「本命年送紅繩」也算是一個傳統風俗了,有些地方可能還要穿紅內褲或者紅襪子。

  可惜的是,萬旭林不僅沒有看見,他甚至可能都忘記了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

  「陳著哥哥。」

  萬玉嬋也仰著小臉,天真的問道:「爸爸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萬玉嬋知道父親應該是給這個哥哥做事。

  只是不知道具體做什么。

  其實整個溯回都沒有人知道,萬旭林就有點像一個「編外人員」,但他的女兒又和大家很親近。

  「快了。」

  陳著面帶微笑,像回答又像沒回答:「等他回來就能戴上。’

  「耶~」

  萬玉嬋高興的比了一個剪刀手:「我希望明天就能見到爸爸!」

  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帶著些許傍晚的涼意,宋晴擔心萬玉嬋感冒,走過去關上了窗戶。

  只有陳著手中的「本命年紅繩」,輕輕搖擺了幾下,如同在另一時空的撞鐘,回應著這個重病女孩的禱告。

  陳著從醫院回去后,當天晚上開始就關注「澳亞衛視」了。

  澳亞衛視是澳門的一個官方電視臺,每天匯報著島上的各種時事。

  如果萬旭林真要搞點什么,必然會上這里的新聞。

  因為澳門實在太小了,它以前就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小漁村,在一個「村」的基礎上拓建而成的城市,能指望有多大的面積呢?

  如果具體一點的形容,它只有廣州的1/220大小,和浦東機場的一半差不多大所以對澳門人來說,看本地新聞一個澳亞衛視就足夠了。

  只是這個電視臺其他省份看不到,廣州也是因為地理位置毗鄰的原因,才被允許購買播放權。

  萬旭林去澳門的當天晚上,澳亞衛視沒有任何特別的新聞。

  但是第二天上午,當陳著再次打開電視的時候,很快一條短訊引起了陳著的注意。

  主持人念著稿子說道:

  居住在黑沙環廣福祥花園的高先生早晨報警,昨夜家中有小偷破壞門鎖進來,偷走了父親留下來的四副珍貴遺留畫作。

  通過路邊監控,警方已經鎖定了嫌疑人,治安警察局馬耀泉副局長表示,該凝犯已經乘坐偷渡貨輪前往越南,接下來我們將和越南警方合作,盡早把對方繩之以法。

  同時,馬局長還提醒各位街坊,晚上睡覺前要檢查門鎖和窗戶,遇事迅速撥打999,治安局將對違法犯罪行為給予嚴厲打擊·

  「四副?」

  陳著被唬了一跳,心想這就是你的辦法嗎?

  通過「高」姓稱呼、事件本身、還有黑沙環廣福祥花園這個地址,陳著基本能確定失竊者應該就是高勵杰。

  盜竊者不用說肯定是萬旭林了。

  果然,高端的詐騙最后往往采用最樸素的方式搞定。

  什么科技含量,什么燒腦騙局,全都比不過深夜的一把小錘。

  「看什么呢?」

  這時,陳培松從臥室里走出來,看到兒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陳瞅了一眼電視,這時澳亞衛視已經在八卦「周杰倫與侯佩岑」的緋聞了。

  「周杰倫女朋友不是蔡依林嗎?’

  老陳拍了拍肚皮,好奇的問道。

  「蔡10?」

  陳著站起來把遙控器交給老陳,撇撇嘴說道:「周杰倫是Jay,又不是gay,

  早就和10分啦。」

  「什么跟什么啊—.」

  老陳完全聽不懂,但是能看出來兒子心情不錯。

  陳著當然高興了,萬旭林偷渡到越南沒有被抓獲,那也就意味著四幅畫很快就能落到自己手上了。

  寒假開學后,投其所好的「攻略」鄭文龍鄭師兄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不批一個億以上的貸款,這些畫最多只能摸一下,想擁有了。

  至于陳著會不會因為這種不光彩手段拿到遺畫感到愧疚?

  那必然是不會的了!

  一個人前世是公務員領導,重生后又做生意的企業家,可以說在最混淆黑白的兩個行業里摸爬滾打,他會因為這點事愧疚?

  這不是純純的胡扯嘛。

  不僅不會愧疚,陳著還覺得這些畫在高勵杰手里,就是毫無作用的四張紙。

  但是在自己手里,不夸張的說至少可以推動一個行業的快速發展,創造數萬個就業機會,促進地區經濟更上一層樓。

  晚上的時候,陳著收到一個「0084」開頭好像亂碼一樣的電話,很明顯是國外打來的。

  「陳總。」

  聽筒里傳來萬旭林偷摸一樣的聲音。

  「和澳門阿sir過招的感覺怎么樣?」

  陳著冷笑一聲:「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還有開鎖這一招啊。」

  「您,您都知道了?」

  萬旭林還想著完整的匯報一遍呢,沒想到老板已經全部知道了。

  「恐怖的信息渠道!」

  萬旭林暗暗咂舌,不過這也符合老板「年輕、神秘、強大」這些一貫以來的標簽。

  實際上陳著根本沒有想象的那么神,他只是擁有一個被鍛煉出來的縝密大腦,知道如何最快了解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托您的福,還好一切順利。」

  萬旭林趕緊拍個馬屁送上。

  其實整個過程心驚動魄,從開鎖到偷渡都有小意外發生,但是最后還算是「

  逢兇化吉」吧。

  「和我沒什么關系。」

  陳著并不領情:「你要感謝的話,回來后感謝你閨女吧,她躺在病床上還記得今年是你的本命年。」

  「本命年—」

  萬旭林微微錯愣,他果然已經忘記了。

  「回來你就知道了。」

  陳著不打算多說,免得破壞那一段父女抱頭痛哭的催淚橋段,只是問道:「

  什么時候動身?」

  「我想等一兩天的。」

  萬旭林說道:「確定風聲不會波及到大陸,我打算再回國,可能要在情人節以后了吧。」

  「情人節?」

  陳著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2月14日的情人節已經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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