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俞弦有兩節專業課,而且老師還是班主任,所以誰都不敢遲到。
匆匆吃了點早餐后來到課室,沒多久班主任肖永芝就過來了。
廣美和中大這些綜合院校不太一樣,沒有輔導員,只有班主任,可能也是因為學生少的原因。
2007年中大新生7000,廣美只有1500。
肖永芝所講的專業課叫《工筆鳥畫》,目的是為了培養學生筆墨的運用和繪制方法,創造出具有生動和立體感的畫面。
俞弦聽得很認真,偶爾還做做筆記,這讓吳妤很不習慣,忍不住問道:“cos姐,你平時上課,不都是和你家陳主任發信息的嗎?”
“別吵,我要聽課。”
俞弦說道。
吳妤撇撇嘴,伸手在俞弦光滑的大腿上輕輕擰了一下。
俞弦抿著笑,但是沒有像平時那樣和吳妤打鬧。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節下課,吳妤摟著俞弦的肩膀,調侃道:“去一趟中大回來后改變思想啦,現在是學習第一,陳著第二?”
“咋個闊愣,陳主任永遠似第一!”
俞弦用川渝話回了一下,然后才“生活不易,貓貓嘆氣”,一臉惆悵的解釋道:
“我上課要是發一條信息給陳著,如果他沒有立刻回復,我就老是忍不住的想看手機,這樣一節課下來什么都沒聽進去。”
“你設置震動不就行了嗎?”
吳妤說道:“這樣他回信息你也能知道。”
俞弦搖搖頭:“哪怕是設置了鬧鈴,我還是會一直看手機的,他太久不回我都會以為鬧鈴壞了。”
“原來是這樣啊。”
吳妤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上課時忍著不發?”
“也不全是。”
俞弦笑了笑,挑動著嫵媚的眼角:“只是專業課不發,非專業課我就大發特發,鵝鵝鵝……”
俞弦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吳妤突然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忍不住又要去擰閨蜜的大腿。
“你皮膚真好,又白又嫩而且都看不到汗毛。”
吳妤一邊摸一邊羨慕說道:“陳著以后有福了,一想到他以后要枕著伱的大腿睡覺,我就莫名的心痛。”
“你心痛什么哦。”
俞弦不能理解的說道:“難道你不覺得男朋友枕在自己身上睡著,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嗎?”
“只有你才會那樣覺得!”
吳妤隨意撩動著俞弦的長發,嘴里啐了一口:“我只會累的一腳把他踹開。”
俞弦笑著搖搖頭,把手機拿出來,現在下課終于可以給陳著發信息啦。
輸入陳著的生日當解鎖密碼,突然“叮”的一聲響,對方居然先發來一條信息。
陳著:我剛下課,你在做什么呢?
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想你的時候,其實你也在想我。
有人惦記,有人喜歡,有所期待。
“小妤你看……”
俞弦把手機信息分享給吳妤:“我剛要給陳主任發信息,沒想到他先發來了。”
吳妤湊過去看了一眼:“陳著都沒說想或者思念這些字眼啊。”
“你不懂。”
俞弦臉上都是幸福的光芒:“書上說,你在做什么其實就是我想你的意思。”
“真的嗎?”
吳妤覺得書上也未必準確。
因為她有一個上初中妹妹,每次qq上發姐,你在做什么,下一句就是我沒錢了,能不能給點錢啊。
俞弦“噠噠噠”的給陳著回完信息,等到下節課開始,她又收好手機坐直,順便把吳妤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掌移開。
不過第二節下課后,班主任肖永芝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先別急著離開。
“還是上次那個事……院里即將舉辦的白石杯畫展,你們真的沒人參加嗎?”
肖永芝問道。
班里沒人響應,“白石杯畫展”是一種校內的畫展比賽,全校美術專業的學生都可以參加,獲勝者還有5000元、3000元和1000元的獎金。
不過也正因為沒有設置參加條件,大一新生幾乎沒什么興趣,因為上面還有大二大三大四的學長學姐,自己過去也是被吊打。
肖永芝自然也知道這種情況,所以開始就沒有強求,但是快要報名截止了,自己的國畫班里居然沒一個學生報名,顯得就好像不重視這場畫展似的。
“雖然沒有強求,但是一個人不參加也不太像話啊。”
肖永芝不得不擺出老師的身份施壓:“如果最后還是沒人報名,我可就要趕鴨子上架了啊。”
俞弦對這個比賽也是沒興趣的,理由和其他同學一樣,感覺自己作品水平不夠,參展也是浪費精力。
再說這周已經約好要去培訓機構當老師,俞弦也沒有時間。
很快就到了周末,俞弦和吳妤收拾好東西前往機構。
吳妤是本地人并不需要兼職,但是如果俞弦不在宿舍,其他兩個室友一個去見男朋友了,一個去同學聚會,自己孤零零會超級無聊的。
來到環市東路那邊的培訓機構,俞弦和吳妤當年都是在這里接受的考前集訓。
負責人叫史玉秋,她也是學美術的,畢業后創辦了這家培訓機構,一做就是二十年。
其實美院的畢業生,無非就是三條路。
第一條就是像史玉秋這樣,創辦一個培訓機構,為有志于學畫畫的小學、初中和高中藝術生提供集訓;
第二條就是考編進入學校里當一名美術老師,事少清閑每周只用上三節課;
第三條就是通過參展和獲獎,提高自己在圈子里的知名度,最后讓市場認可自己的能力和價值。
就好像嶺南畫派的國畫大師關山月,隨便一幅畫就好幾百上千萬,而且越往后升值越多,除了這些經濟收入以外,還會被各個美院聘為教授專家。
第三條差不多就是美院畢業生夢寐以求的天花板生活了,只不過很難做到就是了,僅僅努力還不夠,還一定要有天賦。
畢竟藝術這個東西,有靈性和沒有靈性,創造出來的作品完全是兩回事。
“史老師”
俞弦到了以后,先和史玉秋打個招呼。
“俞弦來了啊,吳妤也來了。”
史玉秋四十多歲,她還是很喜歡這兩個學生的,畢竟很爭氣的都考上了廣美,現在也成了宣傳機構的活招牌。
接下來,史玉秋把俞弦帶到一個小教室里,里面坐著十幾個小學生,有些甚至可能還是幼兒園的年紀。
“俞弦,你每周過來幫我上兩次課。”
史玉秋說道:“每次200塊錢,你看這樣行不行?”
“行!”
在之前集訓的時候,史玉秋對自己幫助頗多,俞弦沒有討價還價。
吳妤就在旁邊直嘆氣,這哪里是上課啊,其實就是家長帶孩子帶累了,周末往培訓機構里面一送,花點錢讓老師幫忙看守幾個小時。
“這么多小精靈豆,一會不得吵翻天啊。”
吳妤心里想著。
果然沒出吳妤所料,俞弦剛剛把水彩筆發下去,很快就有兩個小朋友鬧了起來。
一個七歲的小朋友,拿著紅色水筆在一個五歲小朋友的臉上,畫了一道斜杠。
疼應該是不疼的,只不過臉上多了一道需要擦掉的印記。
五歲小朋友吵著也要還回去,吳妤只能一邊當裁判一邊安撫,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吃講道理這一套,甚至嘴巴一扁就要哭起來。
“姐姐來看看怎么回事?”
俞弦蹲下問清楚情況后,想了想拿起紅色彩筆,也在自己臉上輕輕畫了一道。
然后把臉蛋湊到他們中間,笑著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姐姐比剛才漂亮一點了呢?”
俞弦本來就很漂亮,劃不劃的區別基本不大,小朋友雖然天真但是又不傻,還是認得清美和丑的。
他們都齊聲聲說道:“漂亮!”
甚至有個小胖子還大聲高喊:“老師,你比我媽媽還漂亮!”
“那你們想不想和老師一樣漂亮啊?”
俞弦趁機說道:“想的話就舉一下手手,老師都給你們畫上漂亮的圖案。”
“我,我,我……”
底下小朋友都爭先恐后的舉起了手,那個五歲小朋友也是如此,再也不計較臉上有沒有水筆印記了。
于是,俞弦拿起水筆,根據他們的要求在臉上挨個畫上圖案,這樣時間既過去了,他們也老實了。
“想不到你還挺會帶孩子的。”
吳妤在旁邊開玩笑:“俞弦,我發現你戀愛以后,身上有越來越多的人妻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