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葉卡捷琳娜堡,統帥部地圖室。
王忠放下可薩莉亞第三方面軍的報告,看向高爾基元帥:“順利得有些不真實,莫拉威亞就這么倒戈。”
高爾基元帥:“你應該問問教會的外聯部門,他們從去年開始就在接觸莫拉威亞的國王了。”
王忠:“教會接觸的?莫拉威亞不知道教會對皇室和貴族什么態度嗎?”
高爾基元帥:“他們可能不知道,但他們知道你對沙皇什么態度。”
王忠看了眼高爾基,用了一秒鐘決定不告訴他自己已經在奧爾加選定的地方建別墅了。
那大概率是未來沙皇陛下度過余生的地方。
當然,她可能會時不時客串一些電影作品,在里面出演自己,就像地球的某個地圖腦袋那樣。
王忠正想著,門外典儀官大喊:“沙皇陛下到!”
眾將領紛紛起身,昂首挺胸目視前方。
奧爾加進了房間,對眾人點頭:“你們好先生們,我睡眠的時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嗎?”
高爾基元帥:“莫拉威亞昨天凌晨已經宣布不贊同普洛森帝國對其他國家的侵略和占領,表示自己將站在正義一邊。”
“哼。”奧爾加冷笑道,“之前他們作威作福的時候,怎么不說普洛森帝國的不是?莫拉威亞人在我們國內沒少干壞事不是嗎?”
高爾基元帥:“確實,但是現在我們需要節省兵力,可薩莉亞第三方面軍實際上只有三十萬人,號稱七十萬,我們需要那三十多萬的莫拉威亞人。”
奧爾加嘟著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就因為我們需要他們幫忙,就給他們撿了這么大好處,我不服啊。”
王忠:“放心,現在世俗派已經抓緊在莫拉威亞擴充影響力,等戰爭結束我們可以公審莫拉威亞皇帝。”
“好。”奧爾加立刻開心起來,“反正他們現在投降,是看教會還留著我這個沙皇,到時候我不是沙皇了,他們就有苦說不出啦!”
眾將領們紛紛露出“媽的我聽到了什么”的表情。
奧爾加毫不在意的推進話題:“其他方向呢?卡舒赫不在場,說明他的方面軍采取行動了?”
高爾基元帥:“他的方面軍一直在行動,但昨天參謀長打電話過來,好像是遇到了一點問題,他就動身飛回去了。”
王忠:“普洛森的502重裝營好像又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奧爾加:“就不能想辦法消滅這個營嗎?”
王忠:“敵人對重裝營的運用和以前相比有了個改變,他們現在不再把整個重裝營集結在一起和我們對攻——當然這也和北方戰線的地形有關,北方戰線沒辦法展開這么多重型坦克。”
其實還是能展開的,但打起來會非常別扭。
地球上就是這樣,有“虎王”之稱的卡爾尤斯就在他的回憶錄《泥濘中的老虎》里記載了他所在的重裝營在一個叫人之鼻的地方采取的行動,當時就是出動了太多老虎,直接把自己人塞死了。
后來502營就經常性的把部隊化整為零,兩輛車為一組到處去當救火隊。
在北方那個沼澤密布森林眾多的地形上,這樣化整為零的做法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效果。
這個時空估計502重裝營也在做一樣的事情。
王忠把這些一五一十的解釋給奧爾加聽。
奧爾加:“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我們要殲滅502營,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整個北方集團集團軍群都包圍對嗎?”
“對。”王忠和高爾基元帥一起點頭。
奧爾加:“那別里斯克方面軍什么時候開始進攻?”
王忠:“他們還在造沼澤鞋和砍樹,附近有幾乎取之不盡的木材,但是得抽調人砍伐。所以我們根據情況調整了進攻順序,基里年科的西方面軍會先動手,不過是佯攻。”
高爾基元帥:“為了防止敵人通過我們的傷亡看出來這是佯攻,我們把時間定在四月的最后一周,等五月別利亞科夫的別里斯克方面軍開始行動,敵人就無暇分辨西方面軍到底是不是在佯攻了。”
奧爾加好奇的問:“敵人要怎么知道我們的傷亡情況?”
“通過尸體還有繳獲的文件來判斷。”高爾基元帥解釋道,“像去年我發動的進攻,被敵人擊退后留下了大量的尸體,其中不乏中下層軍官的尸體。
“敵人只會大概的估算總共有多少尸體,但對于繳獲的文件肯定會用心去分析。所以最后他們得出的結論,我在進攻中付出了將近一千萬人的傷亡。”
王忠看著高爾基元帥:“一千萬傷亡?”
“怎么可能,這就是隨口亂說。我打得爛,但沒有打得這么爛。”高爾基元帥憤憤不平的說。
其實高爾基元帥打得爛也是相對王忠來說的,聯眾國和聯合王國的陸軍將領里有比他打得更爛的。
王忠:“總之,再過一周,西方面軍會發動進攻——或者說假裝發動進攻。”
基里年科:“我準備了巨量的彈藥,頭三天敵人肯定會認為我們真的在進攻,第四天開始他們會看到我們的工程兵部隊,頂著他們的炮火建立起浮橋,然后絞盡腦汁拆浮橋。
“等我們的炮彈和木頭浮橋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可薩莉亞方面軍已經出發了。”
高爾基元帥:“緊鑼密鼓的五次攻擊,這就是我們整個夏季戰役的恢弘繪卷,我們采用了羅科索夫元帥的提案,將它命名為‘巴格拉季昂行動’。”
奧爾加:“五次?卡舒赫的攻擊、南線對莫拉威亞的攻擊、別里斯克方面軍的攻擊,可薩莉亞方面軍的攻擊,這不才四次嗎?還有一次在哪兒?還是我算錯了?”
王忠:“佯攻也算一次。”
基里年科趕忙補充:“不,后面合圍完成了我們也會發動真正的進攻,畢竟不能給敵人時間做突圍準備。”
奧爾加:“有道理啊,然后呢?這五次攻擊結束后怎么辦?”
王忠:“我們還有一個秋季作戰計劃,但計劃的內容還沒有決定,畢竟經過夏季攻勢,我們預計戰線會發生非常劇烈的變化,我們并不知道秋季會面對什么樣的狀況,所以也沒辦法制定作戰計劃。
“當然,我們還是有好幾個想法,第一種是徹底解放梅拉尼婭和利沃尼亞,這個完成的話,我們會在奧得河邊眺望普洛森尼亞。
“第二是南線增兵,發動攻擊,橫掃布達盆地,拿下維爾納——普洛森皇帝的別宮美泉宮就在那兒,我們可以把他的藝術品拿來展覽。”
王忠說完,拿起水杯喝水。
奧爾加:“然后呢?這就完了?就兩個方向?”
王忠:“是的,還有一個方案是進攻普洛森帝國的腰部,這里確實有大量的工廠,但同時也是人口密集區,有大量的鋼筋混凝土建筑,不太適合推進。
“這里還是敵人的國土,說不定我們會遇到當地軍民同仇敵愾的抵抗,我們擔心部隊在這里會遭受重大傷亡。”
高爾基元帥補了一句:“就像敵人在阿巴瓦罕的遭遇,我們有可能落入同樣的境地。”
奧爾加:“那就奇怪了,按照常識,一個國家城市化最高的地方應該是首都吧?你們不打滿是大中型城市的腰部,卻打作為超級城市的普洛森尼亞?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王忠:“關鍵在于,普洛森的腰部沒有什么會對他們產生致命打擊的點。但我們拿下普洛森的首都,對他們來說仿佛滅頂之災。”
奧爾加:“那敵人難道不會先撤離普洛森尼亞,搬回他們遷都以前的舊首都去?”
王忠:“如果這座城市不叫普洛森尼亞,那他們確實能這樣做。但是這個城市是為了證明普洛森將來會成為千年帝國而斥巨資建立,普洛森人不可能丟掉這個城市,不可能的,沙皇陛下。”
高爾基元帥:“這個城市的名字還叫普洛森尼亞呢,在普洛森語里的意思是‘普洛森民族的應許之地’。”
王忠心想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原來XXX尼亞就是應許之地的意思啊。
那美洲就應該叫盎格魯撒克遜尼亞,同時也可以叫做頭皮獵場。
王忠:“總之,我們把普洛森民族的應許之地解放了,普洛森人的信仰就會崩塌,他們會失去抵抗意志,說不定就會像昨天的莫拉威亞國王那樣。”
奧爾加連連點頭:“我懂了我懂了,我開始期待未來了。”
4月22日,普洛森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
“喂?喂?你大聲點!”
司令部里充斥著參謀對話筒怒吼的聲音。
集團軍群司令馮·波格元帥端著咖啡杯:“好啦,現在我們也遭到攻擊了,實力最雄厚的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卻沒動靜,說明其他方向都是佯攻,致命一擊會由羅科索夫的嫡系實施。
“之前都是這樣的。”
話音剛落,仿佛呼應他一般,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波格元帥拿起聽筒:“我是馮·波格。”
皇帝陛下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馮·波格元帥,聽說你們正面的西方面軍發動攻擊了?”
“是的,下面部隊都瘋了,人人都聲稱看到了浮橋。”馮·波格冷笑一聲,“安特人不可能有這么多浮橋,去年他們進攻的時候架浮橋還扣扣索索的,我認為我們這邊是佯攻,我尊敬的陛下。”
“不,你那里可能是羅科索夫的主攻方向。”
“可是陛下,那么多浮橋,不可能憑空冒出來,必須有配套的運輸力量。我們的空中偵查表明敵人的運輸力量沒有明顯增長,他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么多浮橋送上來。”
皇帝陛下:“那是面對正常的安特將領。羅科索夫不一樣!你們要用面對敵人正面強攻的態度,來應付進攻!羅科索夫的主力還沒有動靜呢!”
波格元帥心中萬馬奔騰:就是因為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沒動靜,我才懷疑我這里是佯攻的好嗎,怎么在陛下你那邊就反過來了?
“因為羅科索夫的部隊沒有發動攻擊,我們就必須把所有攻擊當成羅科索夫真正的主攻方向”,這個長難句前后因果關聯嗎?
波格元帥含混不清的罵了一句,那是他家鄉罵人的土話。
皇帝:“你說什么?”
波格元帥:“我說陛下高見!”
皇帝:“嗯,我最了解羅科索夫了,去年只有我預測到了他會九月進攻!只有我!阻止他!”
說完皇帝就掛斷電話,而且明顯用力摔了話筒。
波格元帥把話筒扣在座機上,壓著話筒環視整個工作室。
參謀長問:“怎么回事?陛下……又提出了要求?”
波格元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踱到了地圖室另一邊,用手撫摸著最近才剛剛堵上的窗戶的邊緣。
當時波格元帥的指揮部靠著自然光就可以維持白天的辦公需要。
結果羅科索夫搞出來那個“烏爾班”突擊炮,導致普洛森統帥部下達措辭最嚴厲的指示,要求各級指揮所都加固掩體,而且窗戶一定要堵上,集團軍群司令部的掩體首當其沖成了“示范單位”。
現在波格元帥的指揮部變成了不開燈就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墓穴”。
波格元帥倒是很懷疑,這掩體補上的部分,僅靠那一層磚,有沒有可能擋住烏爾班巨炮的射擊。
感覺擋不住。
參謀長:“所以,陛下他……”
“他認為我們這里可能是主攻方向。”波格元帥言簡意賅的概括道。
參謀長:“從前線部隊的驚呼和危言聳聽的報告看,確實有這個可能。”
“哼,”波格元帥冷笑一聲,“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5月1日,別里斯克方面軍。
尖刀營的隨軍教士穿著“沼澤鞋”,步履艱難的走到了列隊的隊伍前方。
“達瓦里希!”他朗聲道,“今天是所有勞動者的節日!我們用勞動來歡度節日!用敵人的炮火當慶祝的煙花!”
說罷他拔出手槍,轉身第一個向沼澤前進。
“巴巴亞嘎”大爺跟在他后面,一邊走一邊提醒戰士們:“注意重心,還有不要對沼澤的抓地力有什么期待,當你覺得抓地變穩了,說明你快陷下去了,需要清理你們的沼澤鞋!”
沼澤鞋使用起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它“打滑”,在抓地不穩的情況下強行走路,很容易摔倒。
像巴巴亞嘎這樣在沼澤地生活了很多年的人,都學會了“滑著走”,準確的說是像水蟑螂那樣滑著走。
先遣隊就這樣開拔了,除了最前面一行戰斗員之外,先遣隊其他人都在搬運木棍,扔在沼澤里排成行,開辟出一道進攻的通路。
負責指揮鋪路的工兵軍官在喊:“排列密一點!這樣一根木頭想要到處亂滾的時候,會被兩邊的木頭夾住。”
軍官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筆記——那是他之前聽巴巴亞嘎老伯講解的時候記錄下來的“要點摘抄”。
軍官:“還有,要把細棍子和粗棍子交替排列,從切面看起來是鋸齒狀,這樣才能保證重型戰斗裝備平安橫渡沼澤地!”
巴巴亞嘎大爺連連點頭,心想這軍官學得不錯,就是有點照本宣科了。
不過說實話,巴巴亞嘎大爺也沒有試過讓坦克這樣的大家伙沖過沼澤,據說這次投入的鍋蓋頭還是“中型坦克”,也就是說,還有更重的坦克,只是它們重到不可能通過沼澤。
巴巴亞嘎大爺還是充滿了擔憂,雖說對面的普洛森人是什么第25波次的次等部隊,但沒有重型坦克總會擔心遇到硬骨頭吃不下。
還有火炮,師里和集團軍里的重型火炮肯定一時半會過不了沼澤,這進攻能順利嗎?
然而這時候,不知道哪位隨軍教士喊了句:“別死氣沉沉的,唱起來,歡快起來!來個《黑皮膚姑娘》。”
馬上,有人拉起了巴楊,還有人高唱:
“有一個早晨天剛剛亮,我向鄰居家望一望 “只見一位黑皮膚姑娘,采摘葡萄一筐筐”
巴巴亞嘎大爺沒聽過這首歌,便問身邊的年輕戰士:“這什么歌?”
“你不知道?是最新的曲子,講一個姑娘和游擊隊的小伙子戀愛的。”戰士笑著回應。
更多人加入合唱:“我不由得臉紅,也一陣心慌,我要開口對她講:請你來到河上,我們一起迎曙光!”
巴巴亞嘎大爺皺起眉頭:“這話!還沒聊幾句呢,就先邀請姑娘一起迎接曙光了,是不是還光著身子啊?”
身邊的小伙子:“戰爭年代,說不定明天就犧牲了,當然要抓緊時間啰!”
歌曲還在繼續:“哎嘿,哎嘿嘿綠色的楓樹沙沙響“在你面前,我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 “綠色的楓樹呀茂密的楓樹呀我要為你歌唱”
巴巴亞嘎大爺:“去年流行的歌曲還是‘我還有最后一顆手雷’呢!”
“現在也流行啊,大爺!”
這時候歌曲進入了間奏環節,巴楊拉出了異常歡快的旋律,在沼澤中前進的部隊也隨著音樂加快了步伐。
就算這樣鬧騰,普洛森人那邊也毫無反應。
歌曲進入了第二段:
“黑皮膚姑娘,摩達維亞姑娘,她對小伙和藹的講:
“我們正在集合隊伍,保衛祖國打豺狼!今天一早,游擊隊員就要出發離家鄉“你要想加入,密林深處有營房哎嘿嘿,綠色的楓樹沙沙響,我們分手在一棵高大的楓樹旁 “綠色的楓樹,茂密的楓樹,我要為你歌唱”
巴巴亞嘎大爺笑了:“這才對嘛!前面那些情情愛愛的沒必要!直接打豺狼!”
“大爺,您不懂!”
“我怎么不懂!我像你們這么年輕的時候,可是和彼得留拉匪幫干過仗的!我知道,你們有的人被嚇破了膽,回來就拼命的想要找個姑娘留下孩子!哼!”
正說著,迎面鉆出來好幾個穿舊軍裝的安特人。
他們看到滿沼澤的安特士兵都愣住了。
“不許動,什么人?”領頭的教士大喊。
巴巴亞嘎大爺:“別激動,他們是給我們帶路的游擊隊,你們剛剛歌里不是唱了嗎?密林深處有營房!”
游擊隊員看到大爺,一下子過來握住他的手:“大爺,你說要進攻,我們以為撐死一個連呢!這樣大規模的部隊,難道要發動全面進攻了?”
巴巴亞嘎大爺笑道:“是啊,我怕你們被抓了,所以沒有說實話,讓你們以為是小股滲透部隊。快帶路吧,我們把路直接鋪到普洛森人的營地跟前,讓坦克直接開過去!”
這時候軍官帶著電臺過來了,握住游擊隊的手:“同志,這幾年辛苦你們了!請把敵人的兵力和數量告訴我,我第一時間向后匯報!”
游擊隊:“敵人兵力非常薄弱,訓練也不好,有些普洛森士兵甚至會拿子彈和我們換日用品,然后就對上面報告說是巡邏的時候遭遇游擊隊打掉了。
“這樣的部隊肯定不經打!我們都時不時干一票大的呢!”
說罷游擊隊員自豪的展示胸前的普洛森沖鋒槍:“看!我們的武裝程度,甚至比普洛森人好,在森林里近距離遭遇,他們都打不過我們,畢竟我們全員沖鋒槍。”
另一名游擊隊笑道:“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無論誰要搶占,我們就和他拼到底!你們不來進攻啊,說不定過上幾年,我們就自己解放自己了!”
巴巴亞嘎大爺:“行啦,知道你們最近越來越順了,趕快帶路,等我們把敵人打穿了,你們就能重新做回老百姓,過太平日子了!”
“這怎么行!”幾名游擊隊員都嚴肅起來,“我們還要打回普洛森帝國去呢,說好了普羅森尼亞見!”
巴巴亞嘎大爺哈哈大笑:“好!普洛森尼亞見!別廢話了,快帶路!我們給普洛森人嘗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