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
孫悟空興起,捉著如意打狗棒,將那兜率宮砸的邦邦作響,還在厲呵:
“俺老孫此為打狗棒,打的就是你這老狗,速速出來授首,讓俺老孫砸殺你!!”
說著,又是‘梆梆邦!’
他猛烈的敲砸著兜率宮,不忘回頭看向諸位義仙:
“大家隨我一起,砸爛這道宮,攆出里頭那老鬼,斬之,斬之”
孫悟空聲音一頓。
他看見,從那位方才英武非凡、自命當先的天蓬元帥,再到那曾將胸脯拍的邦邦作響的哪吒、楊戩,
然后是慈眉善目的太白,兇神惡煞的卷簾,白須飄飄的月老.
無不呆立在原地,瞠目結舌,滿臉茫然,瑟瑟發抖。
“你等在做什么?”
孫悟空有些不滿問道:
“速速隨俺老孫出手,砸爛這破道宮!”
這潑猴,膽大包天,膽大包天,日后叫什么齊天大圣,叫包天大圣得了!!
朱悟能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哭喪著臉:
“老君,這是個天大的誤會,這潑猴也不說清楚,害苦了我,害苦了我啊.”
他不明白,之前還意氣風發、義薄云天諸位友人,何故就卑躬屈膝了?
他又惱又悔,之前聽見孫猴子那句‘道友請留步’的時候,便有很不好的預感,但也沒當回事,哪里想到 整個天界就那么四個萬萬不能招惹的,這潑猴,挑的真準!
太上老君此時也有些無語,莫名其妙挨了徒孫一頓臭罵,想動怒又不好動怒,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帶上門,
老君化作太上,想要罵兩句陸煊,卻又瞥了一眼滿臉茫然的佛母,終究是什么也沒說,只是叨了兩聲‘潑猴’,便自顧自的盤坐在蒲團上。
太上老君沉默。
天蓬元帥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咣當’一聲,手中九齒釘耙落在了地上,哭喪著臉:
“你這該死的弼馬溫,好好好.”
“罷了,誤會而已。”太上擺了擺手:“原本猴子反下天界,還需要個幾十年,倒也正好,加快了進程”
半晌過去,
“這猴子”他咂舌,失笑搖頭:“倒也正好,符合了原本的進程.”
頓了頓,他凝視向佛母離開的方向:
“我能感覺到,歲月長河整體距離末劫又近了一分,這一段歲月百年之內,我當要跌落了小煊,做好準備吧。”
于是乎,關門那一剎,老君鼻孔狠狠呼了一口濁氣,化作罡風,吹的楊戩等人東倒西歪,哀嚎連連。
關門前,老君越想越不得勁,挨罵沒什么,他一笑而過,挨徒孫罵也還好,終究是個誤會,
這兜率宮挨打狗棒的打,他心頭莫名的不是滋味,打狗棒是打那兩個混球的,怎的打到自家頭上來了?
而此時,太上天中。
“要開始了么?”
傷倒是未傷,專朝著‘疼’去了。
“呔!”
孫悟空顧不得與楊戩等人掰扯了,瞪眼兇神,打狗棒揮的生風,攪動天色變化,萬象沉浮!
他齜牙咧嘴、抓耳撓腮:
“老鬼!俺已攜諸義仙來斬你,叩首認罪,留你魂魄,允你往生!”
“誤會,誤會啊老君,真真是個誤會!!”
說罷,他搖搖頭,亦未多言,抽身回了兜率宮,沒好氣的關上門。
念及此,陸煊朝著太上做了一禮,便帶著娘娘告辭離去,徑直朝人間行去。
太上老君無語開口:
“陣仗倒是不小,三界監察院執掌,天蓬元帥,卷簾大將,太白金星.”
“師尊,是我沒教好.”
拍了拍腦袋,陸煊也沒心思和佛母言說了,揮手將他趕離,這才轉過頭,苦笑做禮:
“就是這老鬼!”
目視這瘋猴子離去,太白金星咽了口唾沫,僵硬的轉過頭,看向太上老君,連忙做禮:
“老君,這這這”
話落,他揮舞打狗棒,將整個太上天攪的支離破碎,旋即自顧自的下凡去了。
他自知不是對手,捉著打狗棒,落寞轉身,落寞離去,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甲胄,拋之遠去,回首大罵:
還是沖著拿活人煉丹的老鬼!
“俺老孫看錯了你們,看錯了這天界!”
說話間,他又將兜率宮砸的邦邦做響,恰逢此時,道宮大門忽然洞開,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緩慢走出。
“俺老孫,羞于與爾等為伍!天界?我呸!!”
“潑猴!”
為什么?
這就是所謂的嚴法正明的天界?
孫悟空忽然佝僂,冷冷的掃了一眼朱悟能等仙,又側目看向那‘老鬼’:
“神通廣大,當真神通廣大.天界?仙人?呵!”
孫悟空瞪眼:
“什么弼馬溫?俺老孫乃是巡游將軍!汝等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懼了、怕了、慫了?”
他又驚又氣,咬牙切齒,這死猴子也不事先說清楚,一口一個老鬼 誰能想到是兜率宮這位???
陸煊此刻也滿臉無奈,心頭無語至極,這混小子.
他有些頭疼,怎的收了這么個混賬玩意??
一旁,楊戩、哪吒等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各自慌張做禮,連道誤會,月老更是嚇的雙眼一翻,不偏不倚的昏了過去 孫悟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怒火一點一點的從心頭燒起,慘笑道:
“好,好好好”
陸煊神色猛地一凝,老師跌落,自己這一方便失去了最大的威懾,沒了圓滿道果,
妖祖、菩提還好,太一則始終沒個定數.
如此,佛祖那邊也該用上了,能用多久,是多久。
三十六重天中,無數仙神都側目,天公殿內的昊天亦洞察一切,滿臉懵逼。
朱悟能、楊戩等人亦沉默。
行走間,青衣少女輕聲發問。
陸煊沒有直接回答,思索片刻,道:
“末劫越近,謎團越重,伏羲、太一、清玄,還有那不知名的、正不斷汲取超脫特征的神秘人,我心頭有很不好的預感。”
頓了頓,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且如今,我已為道果,許多事情都可以開始籌備,開始進展了。”
說話間,陸煊目光深邃,俯瞰整個大天地,微微咳嗽了兩聲,透著疲憊。
西行,西行.
他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到了自身如今這種地步,心血來潮,必有緣由。
“紫霄道友,陸煊已證道.不,化道,太一那邊依舊底氣十足,我們的合作,是否可以開始了?”
紫霄宮中,伏羲神色平靜,微微抿了一口茶:
“太一說是在西游落幕之時摘果,但直覺告訴我,并非如此,還請道友關注一二,隨時準備鎮壓太一。”
陸煊平和的點了點頭,凝視著伏羲,輕聲道:
“伏羲道友,伱可知太一的依仗到底是什么?那陸煊已化道,在大天地內不弱于得道,太一即便真是得道者,又哪里來的底氣?”
伏羲沉吟片刻,平靜道:
“我不妨告知道友,古來無數生靈,唯太一我看不透,其余的,三清也好,陸煊也罷,我多少能看穿一二.”
他起身,來回踱步:
“太一此人,于最古年曾為天帝,吞帝君,食羲和,殺九日,我曾嘗試探尋他在遂古之初的根底,但”
“但什么?”陸煊好奇發問。
“具體的我不好說,只能如此告訴道友,太一早就死了。”
陸煊瞳孔驟縮。
半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瞼,掩蓋閃爍不定的目光:
“伏羲道友的意思是,這太一,早已非是太一?”
“然也,具體是誰,說不清楚,他藏的很深很深。”
“我明白了,我會關注的。”
陸煊輕吐濁氣,又與伏羲敘述了片刻后,起身將伏羲送出了道宮。
回到蒲團上,
陸煊沉吟片刻,側目問道:
“小火兒,你可認識太一?”
“太一?認識呀!”小火兒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在蠻荒,太一是我的朋友.”
頓了頓,小火兒憂心忡忡的發問:
“老爺,太一他怎么了?剛才那個家伙,為什么說他死了呀?太一,真的有什么事么?”
陸煊眉頭緊鎖,輕輕撫了撫小火兒的腦袋,不言,只是悄無聲息的撕開歲月長河,又于悄無聲息間走至了遂古之初。
他目光四覽,找尋到了真正遂古之初時代的太一,窺視了許久,默默的催動了身化一切。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割裂感。
悄無聲息間,陸煊將太一的命運、因果等,悄然穿在了自己身上,亦察覺到這根本就是另一具‘伏羲化身’!
“不對,不對”
陸煊目光深邃至極,伏羲沒有能力頂替道果,自己也沒有。
換句話說 那個道果太一,不是真正的太一。
難怪伏羲說真正太一早就死去,應當是他嘗試頂替太一成功后得出的結論!
“娘娘或許看到了一切,但娘娘不愿意講述”
陸煊皺眉思索,疑點重重,一點一點的捋清前后,敏銳的發現不對的地方。
“道果者,占半枚者為證道,為古老者,占據一枚者為得道,一枚便是極限。”
“沒記錯的話,太一的那陸壓化身曾短暫占據天帝果位,使太一重返得道者,但在那時候,佛祖已然擁有了半枚道果!”
“可問題是,一枚道果就是極限了啊.”
陸煊越想越不對勁,一枚道果就是極限,但在秦朝歲月,太一曾短暫擁有一枚半的道果,這又絕不可能發生!
而娘娘亦不會欺騙自己,佛祖就是太一。
他越想越是頭疼,隱隱約約間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仔細一想,卻又毫無頭緒,只看見重重迷霧 “得盡快將娘娘的超脫真身均來,那時候,我便也有了全知之眼,是非真假與究竟,我便可以自己來看,自己來看.”
“太一啊太一,你到底是誰?”
“一枚半的道果.”
紫霄宮主模樣的陸煊重新走回了紫霄宮,盤坐許久,沉吟許久,思索許久,側目看向小火兒:
“小火兒,為師要你幫個忙。”
“老爺,您說,俺保證做到!”
“過段時間,我欲在遂古之初再傳新道,那時候,你持這天地玄黃玲瓏塔,懸于頭頂,去混沌深處,見一見.”
“太一。”
頓了頓,陸煊輕聲開口:
“見他之時,退去偽裝,以小火兒的身份,以帝俊的身份見他,切記要懸上天地玄黃玲瓏塔。”
“是,老爺!”
靈山。
釋迦如來緩緩起身,在諸多佛陀、菩薩詫異的目光中,朝著雷音寺外走去,不聲不響。
“佛祖此去何為?”
佛母陰冷開口,危險瞇眼,他已棄暗投明,而這釋迦卻是菩提的人,需要緊盯。
釋迦如來側目,淡漠開口:
“吾欲尋后土道友一敘。”
“后土.道友?”佛母咀嚼這四個字,神色驟變,死死的盯著釋迦如來:
“你,坐穩道果了?”
若釋迦還是偽道果,當以后土前輩稱呼才是,既已稱道友.
“然也。”
釋迦如來淡漠點頭,一步離去。
道朝。
“國師,我觀西方貧瘠,多有苦難,深感心痛,欲叫國師助一助那西方佛土,如何?”
“自無不可。”佛祖所化的林靈素朝著佝僂腰背的陸煊做了一禮,看了眼青衣少女后,轉身離去。
“此去佛土,揚我道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