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陸煊輕輕的咳嗽著,神態疲憊。
“小煊,你這到底是.”太上憂心發問,而陸煊則是擺了擺手:
“小問題,沒什么大礙。”
一旁,神女微微睜眼,輕聲開口:
“他逞強了,化道之境,自身化作半枚道果之位,但卻以大自在法,令歲月眾生問他、證他、求他,承載太多”
頓了頓,神女想了想,又道:
“簡而言之,可以理解為.吃撐了。”
太上、跛腳道人的眼皮子都抽了抽。
吃撐了?
陸煊臉上浮現出苦笑:
“強行承載眾生之道,還是太勉強了一些,不過問題不大,也算狠狠的震懾了妖祖等人.”
說著,他鄭重做禮:
“這一次,若非兩位師尊和娘娘相助,我恐怕.”
“可,為師先喚佛母前來。”
聞言,陸煊屏氣凝神,微合雙眼,周身驟然幽暗,似沉浮著重重宇宙,他靜靜體悟自身,眉頭微擰。
化道之境,玄而又玄,只是終究尚未至合道之境,未能得化成完整的道果之位,
跛腳道人含笑,把玩著四十一根菩提妙樹枝:
“我并你一起。”太上頷首,旋即四人各自走離,跛腳道人悄然回到歲月之上,
而陸煊則與重化作青衣少女的神女、太上并肩,走入道朝西行歲月,走入太上天的兜率宮中。
弗一入道宮,與陸見雪寒暄片刻后,將她與金角銀角暫時遣走,
陸煊艱難的盤坐在蒲團上,再吐了口濁氣:
頓了頓,他神色一肅:
“倒是佛母,那家伙最后皈依,選擇真正俯首,是誠心,還是.?”
再俯瞰歲月長河,已然不止是可以看到當下古史,可以瞧見一切過去,瞧見未被更替過、篡改過的最初,
亦已能同時存在于所有古史中 只要陸煊愿意,未必不能將之前的某部古史復化成真,與其余道果重新展開博弈,只是這般做沒什么好處就是了。
“還是太慢了一些.”
“這一次,菩提才是虧到姥姥家了,菩提妙樹再折四十一枝,僅剩下七枝,階位大跌,徹底化作了尋常道果大器。”
畢竟三清缺一,又置身于鴻蒙,彼此再遭削弱,當時的態勢已很不好。
如此,強行承載眾生之道,還是有些勉強了,陸煊只覺得有幾百座無量神山同時壓在自己頭顱、腰背之上.
他微微收束心神,暫時將眾生之道的重壓拋卻,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真靈、法力都迎來暴漲,屬于證道層面古老者的特征也都具備,
陸煊說的是實話,若非三位無上者護道,若非最后兩位師尊借力于他,今日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若說娘娘的超脫本源是三千大河,陸煊每一次抽取,便僅能取來一絲一縷。
“多大點事?”
“我先休養片刻。”
說著,陸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還是先去見見佛母,看看這位道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先回大天地吧。”
陸煊在心頭低語,化道之境,可讓他強行復制一方超脫本源,他選擇的便是娘娘,正在緩慢的均來娘娘超脫本源,但進度極為緩慢。
“沒錯,很重,短時間還好,拖久了,我恐怕難以喘過氣來,得需盡快結束西行,或是我能再進一步。”
太上看著被眾生之道壓的身形佝僂的自家徒兒,目光一閃:
“承載眾生之道,負擔很重?”
陸煊臉上笑容也逐漸散去,佝僂著腰背,沉吟片刻后開口:
“等會兒見一見他,探一探根底.我如今已然化道,若立足在大天地,調用大天地意志,已可媲美尋常得道,西行應當加快進度了.”
但,即便一次只取來絲絲縷縷,可這每一絲每一縷都能與自身之前的超脫道體相媲美!
畢竟,原本的超脫道體便是得了娘娘肉身的一絲皮毛而成,大歲月整體時光層面上,每過去一個呼吸,陸煊都相當于再獲得一副超脫道體,不斷累加 說好聽點,只要呆在娘娘身邊,陸煊的體魄每時每刻都在暴漲,一點一點的從超脫道體向著超脫真身蛻變!
只是這般一來,若想要完整的均來這一超脫本源,卻不知道要多久去了。
西行若是進展的快一些,恐怕西行落幕都未必能成。
“合道之境,必須盡快摸索明白,這一次斬退了妖祖他們,下一次未必還能這般順利,我已為道果,太一恐怕也要發難了”
陸煊心頭靜靜思忖著:
“不過,太一應當還不知曉,我已洞察他的另一身,或許還能借一借佛祖之力,繼續利用一二。”
心思百轉千回間,陸煊略有感應,緩緩睜眼,正看見佛母的身形自虛無中浮現而出。
“見過我主!”
才一露面,佛母毫不猶豫的俯首拜下,畢恭畢敬,如見大道。
歲月之上。
“陸煊.”
菩提咳出一口燦金色的佛血,神色難看至極,輕輕撫著手中殘損的妙樹,久久不語。
一旁,妖祖緩緩睜開雙眼,拭去嘴角血跡:
“吃大虧了,陸煊這一步走的超出預料,化道之境他那造化玉牒又是何器?怎可匯聚來眾生之道?”
伏羲搖搖頭,神色微沉:
“大概是三清于鴻蒙中替他鑄就的,化道此境,玄而又玄,陸煊化作半枚道果大位,使道果大位突破數之極,不再桎梏為九”
頓了頓,他目光閃爍:
“說起來,佛母又是怎么回事?居然直接投敵,他瘋了?還是提前安排好的?”
“我也不知。”
菩提古佛心疼的撫摸著只余七枝的菩提妙樹,旋而憂心忡忡了起來:
“陸煊雖說是借了太上、靈寶的力,再加上眾生之道,方爆發出此威,但”
“但他歸于大天地后,可動用大天地意志,就算不及方才之能,也絕不遜色于得道,西行之事,徒生變數!”
妖祖沉眉,思忖片刻,側目看向一個模糊的人影,冰冷開口:
“太一,陸煊已為道果,且還是此等道果,此等大妙,你是否應當下場了?且.”
頓了頓,她死死的盯著太一:
“且,你當真還有把握,將陸煊吞掉么?”
“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太一輕飄飄開口,緩緩睜開雙眼,臉上浮現出燦爛笑容:
“這果子,養了這么多年,費了這么多力氣,總算成熟,西行落幕之時,我會摘果。”
“還要等到西行落幕?!”妖祖忽然震怒:“太一,你到底要藏拙到什么時候?兄長已然都和我言說,你掩藏的很深!”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太一燦爛一笑,壓了壓手,平靜道:
“我只是說西行落幕之時方才摘果,又沒說在那之前不會出手,放心吧,陸煊自有我來壓制。”
“是么?”
菩提古佛一邊摩挲著手中殘損妙樹,還在心疼,一邊凝聲發問:
“我倒是有些好奇,太一你藏著的到底是什么,不若敞開來說說?”
“尚且沒到時候,諸位會知道的。”
太一打了個哈欠:
“我早已落下一子,正中陸煊的弱點,這一子之能,足夠讓我將他全面壓制”
頓了頓,他施施然起身,看向菩提古佛:
“行了,我先回去了,陸煊交給我便成,倒是菩提你,一顆樹罷了,至于這般心疼么?”
“吾之八十一枝,僅余七枝,七枝!”菩提發出怒吼。
太一哈哈大笑,一邊朝著混沌深處走去,一邊逗樂道:
“那菩提道友不若給這妙樹換個名,七枝不若就叫七寶妙樹如何?”
菩提嘴角抽了抽,懶得搭理,凝視著太一的身形緩緩散于混沌深處,這才側目:
“二位覺得,太一道友是否靠譜?”
“他?”
伏羲嗤笑:
“問題很大,藏的很深,未必與我們站在同一邊,甚至我覺得,就算讓陸煊獨大,也比讓太一真吞掉陸煊來的好!”
“兄長,此話怎講?”
“說不清楚,只是我的預感,極不好,極不好的預感。”
聞言,妖祖捏了捏伏羲的手掌,輕聲道:
“兄長,不礙事,若是實在不行,伱我合一,當鎮壓一切敵。”
“我又如何舍得你?”伏羲憐愛的撫了撫妖祖的面頰:“為兄從小便只有你伴在身旁,古來多少年,歷經多少事,如何舍得離別?”
妖祖輕咬嘴唇,垂了垂眼瞼:
“哥”
一旁,菩提狐疑的看了眼伏羲,終究什么也沒說,亦悄然退去。
離去時,他心頭泛起疑惑,妖祖、伏羲合一?
真能合一?
合一后,又能如何?
兜率宮。
佛母恭恭敬敬的連叩九下,這才小心抬起頭,看向身前盤坐的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佝僂著腰背,身形顯的虛幻,去又深邃至極,一眼看去,可瞧見諸道諸法諸妙,一切玄而又玄,都已在眼前。
他觀陸煊,如觀大道。
此時,
陸煊微微抬了抬眼瞼:
“彌勒道友,說來卻不知道,何故選擇皈依?西行之事,還是佛門勝算更大吧?”
彌勒佛母收斂心神,鄭重一拜:
“回我主的話,古來無數年,菩提從未將我視為平等,一向是護來呵去,但有險難,總是我為先.”
頓了頓,他繼續道:
“思來想去,想來思去,與其呆在菩提身旁,不若棄暗投明”
陸煊凝視佛母半晌,側目看向青衣少女,目光中透著問詢之色,
而神女則蹙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但旋而又點了點頭。
佛母說的是實話。
陸煊心頭微定,思緒百轉千回,佛母若誠心而拜,靈山三尊,釋迦加上佛母,自己便已得其中二,再加上紫霄.
這佛門,真快成道門了。
想了想,他正欲再問,卻聽見劇烈嗡鳴聲在兜率宮外炸響,伴隨金鐵之交鳴,伴隨兩聲震呵!
“兜率宮里的老鬼,授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