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有大圖謀。”
一尊道果平靜開口,神色微凝:
“吾觀見,凡入紫霄宮之生靈,命數都發生大變,真靈殘缺了一絲.真靈是留在了紫霄宮中?”
“此紫霄宮主,到底意欲如何?”菩提古佛則是蹙眉發問,頗為感覺有些頭疼,
生為得道者,俯瞰一切古史,照見部分未來,按理說就算是其余得道者的謀算,也能窺見一二才是,
可當下呢?
看不懂的人和事,越來越多了啊 遠的不說,先是太上玄清,然后是那擾亂大歷史的玄黃,
再到神秘莫測的鴻鈞道人,如今又冒出來個玄元福生、紫霄宮主.
尤其又是遂古之初突然出現的欲取道祖之位者.
阿彌陀佛轉動手中殘破,接近衰亡的西方凈土,緩緩道:
“或許是接近大紀元終末了,吾懷疑,那鴻鈞道人也好,這紫霄宮主也罷,
俱是在遂古之初便潛伏起來、進行謀算的生靈,如今大紀元終,忍耐不住了,齊齊跳將出來.”
妖祖眉頭緊鎖,凝視那座道宮,欲言未言,
而一旁看熱鬧的太一則是悠然開口:
“事實上,一切都有跡可循,汝等當初和后土百般謀算,最終使玄都卡在類大羅者,
玉虛十二仙止步于諸天第五關,上清門下除卻多寶掙脫一局,其余也都落入謀算,無一證大羅者.”
頓了頓,
太一繼續說道:
“而三清何許人也?大紀元分三段,一清無敵于一段歲月,又豈會讓你們這般謀算?
太上一脈玄都被桎梏,結果出了個太上玄清,上清一脈盡皆落局,旋即出了個玄黃,這玉虛一脈十二仙,個個被上了枷鎖,無一證大羅,現下就有了個玄元福生,紫霄宮主.”
兩位得道者與妖祖都緘默了,神色凝重至極。
過了許久,
菩提古佛輕嘆:
“如此看來,倒也是這么個道理如今,太上玄清雖證大羅,但亦入局,將化作你太一的養料,
玄黃雖近乎于廢去了天庭,可也盡落入我等眼中,再難做出更多的事來,如今就看佛母可否試探出這紫霄宮主的虛實吧。”
阿彌陀佛頷首,妖祖點頭,都遠眺,都靜觀,還不忘時時刻刻關注三清的動向.
與此同時,混沌之上,道宮巍峨。
身形碩大,幾乎可以與一方古界媲美的佛母走來,面色悲苦,凝視著紫霄宮,發出呵問:
“道果親臨,紫霄宮主不來倒履相迎么?”
大音浩蕩之下,那座道宮微微震顫,而宮內,三千人族東倒西歪,耳膜都被震的生疼!
“一尊道果,于此刻親臨了?”周公旦神色沉凝,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他能看出來,這位紫霄宮主是欲施大教化于人族,
結果還未開始,就有傳說中的道果親至!
今日,或當波折橫生!
其余來客也都臉色難看,不自主的將目光投向那位神秘的紫霄宮主,
卻見到道人只是平靜的端坐在蒲團之上,一絲一縷的元始祖炁與先天紫韻在肌膚間流淌,不動不搖。
他抬頭,微閉的那只眼睛也睜開,雙眸同時燦爛,恰似兩盞大日金燈,映照煌煌!
“有客至,自當掃榻相迎。”
紫霄宮主聲音幽遠,并不如何浩瀚,卻在歲月前后同時炸嘹亮,連綿成一條貫穿古史的線!
他平靜道:
“但若惡客前來,當施以棍棒。”
道宮外,身形媲美一方古界的佛母蹙眉,伸出雙指,并而攏之,旋即叩下!
“吾已至,何不開門來拜?”
‘咚!’
如玉般的兩根大指叩在宮門之上,發出如同晨鐘暮鼓一般的轟鳴聲,
整座道宮搖晃,大門被叩開一道縫隙!
下一刻,小道童拉開大門,大聲呵罵:
“不請而來既為賊!速速離去,若擾了我家老爺講道雅興,斬了你!”
小火兒雙手插腰,氣鼓鼓,瞪著大眼睛,
而佛母卻也不以為意,目光略過了這道童,朝著道宮內端坐的道人看去。
他皺了皺眉頭,這個紫霄宮主.
僅僅凝視,那道人卻給佛母以恍惚之感,其身后披著七十二色毫光,周身沉浮重疊且幽暗之宇宙,
更有端居無窮高之處,為一切發源之感!
這幾乎讓佛母以為,自己面對的是玉虛宮那位!
他心頭微悸,但卻并未退離,只是沉聲道:
“紫霄宮主,玄元福生,何不躬身,請吾入內,請吾上座?”
平冷之聲刺的道宮內三千來客雙耳刺痛,都驚悸的凝視著大若古界的恐怖佛陀,
就連神農、軒轅都色變,一位道果駕臨,帶著惡意,或將要天翻地覆了!
吳大同將吳小旭護在身后,嚴江雪飄忽而來,拍了拍陸念的腦袋,亦將她攬在身后,神色肅穆。
今日一個不好,這座道宮或許都要崩塌,道果震怒出手,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危機感在眾人心頭浮現,有古老王侯看向紫霄宮主。
而陸煊則依舊端坐,與彌勒佛母對視線,面含笑容:
“彌勒佛母欲入我這道宮,可來,但佛母當真敢走進來么?”
“如何不敢?”
佛母微笑,背后升騰起九千佛土大界,一界之中端坐十佛、八百菩薩、三千羅漢,
無數佛陀、菩薩、羅漢齊聲誦經,伴隨有無量光、無量壽、無量清凈、無量莊嚴!
佛母一步走至,踏入道宮,入宮之時,道宮大門轟然閉合,將無數目光、視線都攔截在外!
“吾已至,又如何?”
他含笑,手托舉九千佛土大界,在三千人的凝視中邁步,一步一蓮花,一花一菩提。
佛母走至了陸煊身前,含笑道:
“紫霄宮主,汝欲施教化,此乃善事,且端于側位,吾登此座,或看指點汝一二。”
他言辭中要陸煊讓位,屈居于側,當著三千人的面進行羞辱,想要看看這個道人會如何做出應對。
陸煊雙眼一陰一陽,不答,只是緩緩開口:
“入我道宮,皆稱弟子,汝既見吾,緣何不拜?”
“放肆!”佛母呵斥,手中九千佛土內,無數佛陀、菩薩、羅漢,都在此刻呈忿怒狀,齊齊呵道:
“放肆!!”
重重疊疊的大音朝著陸煊碾壓而來,佛母到底不敢下殺手,收了絕大部分力,以試探為主,想要瞧瞧虛實,
然而。
大音重重疊疊落至,近于道人身前之時,卻化作一縷清風,吹起道人長發,令衣角翻飛。
僅此而已。
彌勒佛母微微色變。
陸煊則是緩緩抬起頭,紫霄宮不同于造化玉碟,雖也未完全鑄成,但至少已是雛形,
匯聚太上之勢,玉清之兆,上清之息,更有元始祖炁、道果重器、開天辟地第一縷紫氣等融入其中,
論品級,幾乎只比青萍劍等矮上半籌 最關鍵的是。
陸煊無法完全催動青萍劍之威,
可他本是道宮之主,端坐于紫霄宮中之時,至少在紫霄宮的范圍內,他可任意動用道宮大威。
于是乎.
“吾于歲月前后,施教化,講道理,述玄妙,一切時空皆有生靈求來,至此之人,無不煊赫,但都執弟子禮。”
陸煊溫和開口,似乎并未動怒:
“有生靈為求教,一步一叩首,踏三千混沌階梯,亦叩首三千次,而佛母既入我道宮,雖懷惡意,但我一視同仁,視伱為弟子,故此”
“汝叩首三千次,可免罪責,可恕你冒犯之過。”
輕飄飄的話語蕩落,道宮之中,三千人皆瞠目結舌,這位紫霄宮主,要.道果叩首??
佛母神色徹底冷冽,腦后佛光金輪絢爛,冷漠道:
“元始在此,亦不敢如此言。”
話落,他伸出手掌,朝紫霄宮主捉去,囊括歲月前后,遮蔽一切時光!
紫霄宮主卻只是輕嘆。
“頑劣,頑劣。”
他亦一掌覆下。
陸煊暗自催動誅仙四劍、開天幡,運轉造化玉碟,動用天地玲瓏玄黃塔,
在紫霄宮的加持之下,這幾件至寶都被喚醒,自發威嚴!
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力量悄然加于陸煊掌中,
他掌覆下,五指發光,
一指呈開天辟地之景,一指蘊先天玄黃之氣,一指現誅絕戮陷之威,
余下兩指中,一指紫韻盎然、昆侖沉浮、五光十色,另一指諸妙畢備,諸法皆在!
五指張開,諸果之因特征被借用,封鎖一切可能,化萬為一。
佛母色變,欲閃躲,卻察覺因果被鎖定了,一切可能性都被收束,
欲阻擊,但九千佛土同時放光,轟而上,卻被一縷先天玄黃氣盡數攔下,
他又動用至妙法,欲離開這紫霄宮,卻驚覺一整條歲月長河的重量都在此刻壓在了頭頂,難以動彈!
‘咣當!’
在無數呆滯的目光中,
紫霄宮主輕飄飄的落下五指,按壓在佛母的頭顱上,微微一沉。
這一刻,佛母心驚而悸,只覺得壓在頭頂非是五指,是太上,是元始,是靈寶,
亦是浩大昆侖,還是六條通天大道!
因果蕩,生滅出,萬物現,自然動,帝道隨,人族重!
歲月長河的重量在紫霄宮的牽引之下,壓在了佛母的肩頭,
一切之因果、生滅、萬物、自然,乃至于古來諸帝、古來人族的一切重量,則都壓在了佛母頭頂!
他色變,瘋狂掙扎,卻掙不得,離不得,身處紫霄宮中,連古老者的神異都被壓制了!
旋即。
在五指輕叩中,
佛母卻真被壓的俯了下去,拜在道人身前,宛如叩首。
“下面,宣道百日。”
紫霄宮主一手壓著佛母,一手輕叩大案,笑容如沐春風。
“聽我道者,皆為有緣,出得此宮,盡可自號紫霄客。”
“天書三冊,今述上冊。”
話落,
道人闡述妙理,將自己畢生所學、畢生所領,盡熔為一爐,化天書一部,敘道萬千。
三千客的目光逐漸從那狀似叩首的道果身上抽離,心悸之間,逐漸癡迷于大道希音中,各自面露微,微合雙眸。
三千客皆下意識的修行此法,而他們身上的運、勢、法、力等,亦都有一絲一縷的牽搭在了陸煊身上,反哺于他!
彼此似在相輔相成。
一部天書上冊講完,百日已過,紫霄宮大門再開,無數窺探的目光撞入其中,
而后盡皆落在了,被道人壓在地面,叩首百日的佛母身上。
道果皆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