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
九重云端,彌勒佛母臉上浮現出困惑之色,迷惑發問:
“這鴻鈞道人到底是何來頭,玄清,何故助他?”
“不知,不知。”仙母搖了搖頭,試探性的問道:“且問問妖祖如何看?”
“可。”
彌勒佛母頷首,下一剎,已至混沌。
妖祖睜眼,卻也在搖頭:
“看不清,玄清助他,頗為蹊蹺,令秦皇漢祖相隨,其中當有變數.”
佛母問道:
“當真將那鴻鈞道人,發展為盟友么?我怎般覺得,他似與三清有關?”
妖祖蹙眉,反而是一旁的菩提古佛斷然搖頭:
“三清?不會,太上嫡傳唯有二,玄都與玄清,那上清嫡傳亦都有數,自大徒弟多寶而起,至小徒弟玄黃而終,
至于那玉清,十二嫡傳各自下落分明”
“那就更古怪了啊.”
佛母來回踱步,最終發問:
“人世已四分,且當如何?”
妖祖答:
“吾已觀,玄黃所持之地,碧游萬仙歸位,玄清所持之地,諸現世往去之人俱足,玄都似也親臨了,就連兜率宮中兩個童兒都下界。”
頓了頓,她捋了捋鬢發,繼續道:
“而鴻鈞持漢室,僅有秦皇漢祖相助,吾觀鴻鈞,玩性甚重,以天下為局,享樂其中,太早讓其出局,也不好”
菩提古佛沉吟片刻,淡淡道:
“何不以迅捷之威,擊江東與蜀地,再以包圍之勢,令漢室自降,如此,人道大勢,唾手可得。”
“可。”
妖祖果斷開口:
“彌勒,你與太一,親自下場,諸大羅相隨,重演封神盛況,仙神互伐于人間,擊江東,落蜀地。”
“遵旨。”佛母頷首,一旁靜靜盤坐的太一也微微點頭,
而菩提古佛卻又道:
“且還有九幽陰司,當握于掌中才是,執掌陰司,以人道大勢迫退青萍劍,六道倫霍,唾手可得。”
“陰司之事,暫且不急,酆都似與釋迦交好。”
妖祖目光炯炯:
“說來,阿彌陀佛去了何方?還有那后土,怎般尋也尋不見,若能叫后土重歸.九幽本就是她的地界。”
菩提古佛神色微微一動,思索片刻,這才道:
“阿彌陀佛他這一次,六道輪回歸阿彌陀佛,重演西游后,人道主體再歸彌勒佛母,如何?”
“阿彌陀佛的狀況竟差至如此?”妖祖錯愕:“不會已然在跌落的邊緣了吧?”
“的確如此。”
菩提古佛無奈道:
“當下,正在靜養,若再無法彌補西方凈土,恐怕真要跌落了。”
妖祖默然,一直沒說話的太一卻忽然道: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搏,請阿彌陀佛親自下場,您與妖祖到時候拖住三清,怎樣?”
“這”菩提古佛有些心動,但又有些猶豫,實在不愿意去面對三清,尤其是那太上!
太一見狀,又道:
“太上之前歷經不明之事,已然在跌落邊緣,未必會插手。”
“那便賭上一把!”
菩提古佛和妖祖同時有了決斷,目光深邃,實在是阿彌陀佛不能繼續跌落了,
否則,再失一尊得道者,與三清之間的平衡將徹底被打破 “老爺,到了嗎到了嗎?”
歲月長河中,小道童蹦蹦跳跳,好奇開口。
“快了,快了”
陸煊含笑,走至歲月天塹處,摘下了蒼天冕,面容一點一點的發生變化。
他自鴻鈞道人,化作了玄生。
玉清玄生。
“哎哎哎!!”
小火兒一蹦三尺高,呼吸都急促,整個人發懵,語無倫次開口:
“您,您”
陸煊含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小火兒拼命點頭,臉上寫滿了狂喜之色:
“道,道祖.”
“此地非是遂古之初,莫喚道祖,且”
陸煊輕輕敲了敲小火兒的腦袋,笑道:
“你到底該叫什么?”
小火兒一拜而下:
“老師!老師!!”
“善。”
說話間,陸煊帶著小火兒跨越了歲月天塹,順著時光洪流,直達末端。
但他并未走入現世。
“天地復蘇的進度還是慢了一些,尚且無法容納吾之身軀”
陸煊沉吟了片刻,心里有了決斷,念頭一動,于過去烙印中和某個瞎眼道人溝通交流。
“二師尊,我欲以玉清一脈,玄元福生之面行走,可會暴露‘道祖’之事?”
過去的某段歲月,瞎眼道人面露驚喜之色,大笑三聲,旋即擺手:
“且寬心,識你這一副面容的,唯有那些蠻荒生靈.尚且得益于幾位道友的封鎖,
蠻荒生靈中,唯有燭龍存活,其余最多只走到了最古之世。”
頓了頓,瞎眼道人沉吟道:
“伱以此身行走,且欲何為?”
陸煊笑著答道:
“玄元福生,當是鴻鈞道人之分化,拜在玉虛門下,鴻鈞道人為尋樂,遣玄生尋玉虛門徒,助漢室,弈天下。”
瞎眼道人愕然,旋即道:
“如此,你是欲以鴻鈞之身,承道祖之位了?”
“的確如此。”
陸煊坦然:
“鴻鈞,為吾之道,我欲行之路,便是立下鴻鈞之世,天下同,萬物和。”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
“話說回來,吾此歸現世,是欲尋界外的幾位玉虛一脈師兄,
但我已為大羅,無法入現世,若化作現世過去的歷史烙印,力量上又頗為不足”
“咳咳.”
瞎眼道人有些不自在了起來,明白小煊此來所為何事,心虛道:
“吾之器,俱借給了小念,手頭并無其余事物,可護你入現世.”
陸煊瞪大了眼睛:
“您不是只給了玉虛宮、金鐘、玉如意等事物么??”
“全全給了。”
陸煊老臉一黑,有些牙疼:
“師尊,你倒是真不慣著后輩啊.話說回來,小念去哪了?有些時候沒見到她了。”
“她啊.”
瞎眼道人神色古怪了起來:
“被那后土尋了去,正跟著后土修行。”
“哈?!”
陸煊再次瞪大雙眼。
瞎眼道人擺手:
“放心,吾之一化隱在玉虛宮中,若那后土有不對,吾會出手橫擊”
想了想,他又道:
“話又說回來,吾倒也還真剩下一器,可助你以大羅之身,入得現世。”
說罷,瞎眼道人一翻手掌,一座巨峰浮現而出。
“這是.”陸煊一愣:“昆侖?”
“然也。”
瞎眼道人哈哈一笑:
“此昆侖山,正可助你之所為,亦可昭告汝之身份,去吧,去吧!”
昆侖,本為三清共居之所,后僅玉虛宮橫亙其上。
他將昆侖山送上前,陸煊持之,想了想,攤開手:
“對了師尊,此物為自那佛母處所得,您且一觀,可融于造化玉碟否?”
說著,他手中浮現出泛著五光、絢爛十色的虛幻之物來。
“這個啊。”
瞎眼道人笑著點頭:
“此物原本喚做五色神光,是那佛母成道前的本命之物,后在他吞彌勒證道果后,發生了一次蛻變,為道果級器物,
具備囊括諸世諸界、包容萬事萬物之能.有了!吾且替你煉上一煉!”
說著,瞎眼道人取來五色神光,又抽來一條由元始祖炁構成的大河,與五色神光融煉在一起。
虛實變換,諸界沉浮,陰陽、四象交替不休,地火風水各蘊其中!
他又將昆侖山投入其內,將無數年來所收集的,還未煉成器的天材地寶盡與之相融,
再劃開歲月之初,自一切皆無的鴻蒙中摘來一縷本源,朝太上借用八卦爐,向靈寶取來一口上清終末之息,
最后將開天辟地之初,所泛起的第一縷紫氣亦放入其中,
甚至,瞎眼道人摘下發絲間的發髻,亦擲了進去!
在過去之世停留三千年,新器鑄成。
一枚絢爛五光、密布十色、氤氳元始祖炁、沉浮先天紫氣的道宮浮現而出,
瞎眼道人平和道:
“此物有刷走一切、鎮壓一切之用,又先天橫亙在萬事萬物之上,汝端坐其中時,
若運轉因果之道,可具備諸果之因之特征,若運轉鎮壓之術,可有諸世壓頂之大威,若誦經文,可傳告一切過去、一切現在,若.”
洋洋灑灑敘述一大堆后,瞎眼道人微笑:
“如此,此物亦可化入你那造化玉碟,且自行命名罷!”
陸煊聽的有些心驚,感受著道宮中的大威,忍不住開口:
“這恐怕只比開天幡、青萍劍差上半籌了吧?”
“本就是一尊道果的本命之器,再加上昆侖山、元始祖炁還有吾之發簪、鴻蒙之本源,當得如此威,且還尚未圓滿,說不得還能增長.可想好名?”
“道宮.”
陸煊沉吟了片刻,最終有了定數:
“此道宮紫氣氤氳,著鴻蒙本源,有了!這個名字,如何?”
瞎眼道人含笑:
“不錯,道韻自成,好名字。”
說罷,陸煊持道宮,做大禮,恭敬告退。
待到他走后。
瞎眼道人捏掌成拳,喜笑顏開:
“太上之玄清,上清之玄黃,如今總算到吾了。”
“玉虛之玄生”
“好,好,好!”
他一樂,頓覺神清氣爽了起來,還隱隱有些做疼的面頰,也都不再覺得疼痛了。
“太上?戚!”
現世。
距離仙庭崩塌、妖國覆滅,已過去了近半年。
半年歲月,無論北方冥府還是西方佛土,都安安分分,盡管這段時間界外不斷有仙神、佛妖降臨,
但也都沒有造次,各自沉寂。
八月十五,又是月圓之時。
一座道宮浮現而出。
方才出現,便大放光明,自現世起,刺入大天地外,又順著歲月洪流,一點一點的回溯,
道宮現于現世,卻又在同時,橫亙在每一剎時光之上,于時時刻刻,都高居于無窮上之處,混沌都要矮上一籌!
道果側目,大羅驚異,俱投來目光,誦出道宮之上,匾額所刻之名。
紫霄。
紫霄宮橫壓在上,橫壓在一切之上,初成,便已顯神妙特征,連通所有時光,
歲月之前,歲月之后,道宮唯一,又同時存在于時時刻刻,甚至,存在于部分未來!
恰逢此時,宮門洞開,道童走出,大音蕩落。
“奉老爺令,老爺初出山門,現世之中,歷史之前,凡人族之輩,皆可入宮聽道。”
“故,老爺當講道百日,望得,人人如龍。”
紫霄宮大開,通達一切歲月,最古之年者與現世之生靈,盡可于此宮中,相逢!
過去與現在,盡交匯此處。
歲月起波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