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鏗鏘聲,自遂古之初而起,一直到最古年間,再到媧皇造人、三皇之世,直至歲月終點的現世!
每一剎時光的每一個生靈,都聽見了‘當當當’的嗡聲,
有仙下意識抬頭,在蒼穹至高處,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高舉斧錘,正在敲砸!
“是誰在鑄器?”
有古老仙佛發出疑問。
大混沌中,妖祖睜眼,兩尊偉岸佛主側目,
大天地內,屹立在東海之畔的昊天驚疑,正在搏殺的仙母、楚泰等亦驚愕了,就連佛母都駐足,凝視那貫穿一切歲月、一切時空虛幻背影!
‘當!當!當!’
“是在.鴻蒙?”佛母低聲呢喃,眼中浮現出驚色,
一個未知生靈鑄造大器,鍛造之相、錘鳴之聲,貫穿亙古,透徹一切有與無!
“三清!”
一個絕世女子雙眸幽深,輕撫陸念的腦袋,鴻蒙之所早就被元始大天尊封鎖了,
能在那里鑄器的,唯有三清!
三清,在鑄何物?
疑問浮現出許多無上者的心頭,得道者沉眉,古老者錯愕,大羅驚悚!
‘當!當!當!’
錘鍛之景似乎落幕,那道偉岸背影放下了錘與斧,能看見刺目仙光,炸在每一個生靈瞳孔之間!
“不對。”
大混沌中,阿彌陀佛欣然起身,雙眼都在放光:
“太上.似在跌落?”
菩提古佛眺望一切世,發現所有古界、天地等,都在震搖,萬物自然略微衰落了,
他臉上亦浮現出笑容:
“未完全跌落,但依舊下滑了,在圓滿道果的邊緣,吾已然可以略微想象他的本體!”
在此之前,太上是當前歲月唯一的圓滿道果,超出想象范疇,
其真身就連得道者都無法進行想象,無法揣摩,可現在諸得道者、古老者卻能模糊看見太上本體的輪廓!
“他,做了什么?”
佛母自語,更加肯定了此次離奇的鑄器大景就是三清所為,
器方成,太上都開始滑落,重新落入可想象的界限,雖然依舊無法力敵,
但至少能再度列入敵人的范疇,而非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太上.做了什么?”
一位位得道者、古老者自語發問。
與此同時,開天辟地之前。
鴻蒙幾乎陷入暴動,這本是無有任何概念、絕對真實虛無之所,卻在此時此刻,浮現出六條淡薄的道來!
一曰為因果,取自玉虛琉璃燈,二曰為生滅,取自靈柩燈,三曰為萬物,取自八景宮燈,
四曰為帝,來源于天帝璽,
五曰為自然,起于神農鼎,六曰人族,現于人皇劍!
六條道并立,模模糊糊、混沌不清的玉碟在發光,承載六條大道,因果與生滅碰撞,
萬物與自然交融,人族與帝相承!
“這”
陸煊放下斧與錘,各自重新化為誅仙四劍、開天幡,
他雙手捧起造化玉碟,感受著這一件大器的反哺,自身從精氣神再到最根本的真靈,似升華!
陸煊目光于造化玉碟上一掃而過,落在了八卦爐內,
八卦爐依舊幽幽暗暗,深邃無邊,但爐底那原本極模糊的輪廓卻清晰了一些,
可以看出來是一個人形,卻又像是萬物自然,手中捉著妖祖化身,正安然躺在爐底,一動不動。
變清晰了 陸煊悚然一驚,愕然側目,朝著老師看去。
太上依舊平靜立在原地,面上含笑,身上卻多出來了一些圓融、恢弘等氣息,
而在這之前,陸煊靜觀老師之時,所得唯有空和上!
這是變強了?
還是說.
跌落了?
陸煊心頭微微一抽,捧著造化玉碟,艱難開口:
“師尊,您.”
太上笑著擺了擺手,沒有解釋,只是溫和道:
“此器尚未完全圓滿,連胚胎都不算,尚且缺有四,待你尋見,再來鑄造,或可成至上胚胎。”
頓了頓,他眼中笑意盎然:
“屆時,僅僅胚胎,或許便可以與青萍劍、開天幡乃至我那太極圖爭一爭高下,
他年你若再證得道者乃至圓滿道果,此器或可成第一。”
當下歲月,當前時代,太極圖、開天幡、青萍劍,雖都是世間至上,
但到底是并列的,甚至菩提古佛的那一顆妙樹、阿彌陀佛曾經完整無缺的西方凈土,都可以與之媲美,
雖為第一,但卻都是第一。
陸煊手捧造化玉碟,重重點頭,想要說些什么,卻驚覺自身開始徹底蛻變了,
時光奧妙、歲月大秘流轉于身心之間,玄道妙理至法在眼前流淌而過,
這種感覺很熟悉,證大羅之時曾有所覺。
自身在證大羅?
可自己已然是大羅了啊?
陸煊臉上浮現出錯愕之色,連忙閉目感悟,留在歲月歷史中的足跡一個個浮現,烙印一個個走來,
從棚戶區的少年,再到立法規之時、斬妖族之時的至高,
緊接著是春秋歲月的陸子,秦漢兩朝的玄黃,面見三皇之時的殘影,撐起天穹攔下洪水的印記,
再而后,最古年間的陸煊上帝,遂古之初走遍四方的玄清,一切歲月時空內的釋迦,
至開天辟地之前,那手持斧錘,背對一切歲月,一切虛實,鑄造大器的道人 歲月烙印盡與陸煊相合。
他臉上不自主的浮現出微笑,喃喃自語:
“原來,這才是大羅。”
借釋迦之身成就大羅,終究是釋迦的而非陸煊的,
直到此刻,再證大羅,方才明悟!
模模糊糊、朦朧不清的造化玉碟在發光,大均之道流轉于其上,隨后隱沒,
連帶著造化玉牒也隱沒入陸煊頭顱中去,旋即出現在他每一個他我身、本我化身的頭顱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開天之前壓根沒有時間這一概念。
陸煊輕輕睜開雙眼,鄭重的向著三位師尊執禮,不言。
“且去吧。”
太上含笑,捉來還在拼命燒著八卦爐的小火,替它遮掩,賦予其得道者都難窺難探的特質,將它化作了一個小道童,拋給了陸煊。
“去吧,去吧。”
瞎眼道人、跛腳道人亦微微嘆息,似乎在笑,卻又神色復雜,各自伸手相送。
陸煊的身形緩緩的自鴻蒙之所、開天辟地之前剝離,墜入遂古之初,又落向歲月長河,
他依舊未言,依舊保持著恭禮的姿態。
待到陸煊和小道童的身形徹底沒入歲月長河,
鴻蒙。
瞎眼道人看了一眼八卦爐,輕聲道:
“太上,你最是將不慣后輩掛在嘴間這還不慣?”
太上緩緩合上八卦爐,淡淡道:
“推了一把而已。”
“而已?”
跛腳道人亦神色復雜:
“墮去圓滿,以不在想象中、不落天地內的特質,替小煊補全,助他煉成無上大器的雛形.”
“莫要說我。”
太上含笑,摩挲著八卦爐:
“伱們二人又好到哪里去?一個在誅仙四劍中灌注自身根本終結之道,一個在開天幡中放入一切元始之法.”
頓了頓,他垂了垂眼瞼:
“這根本終結與一切元始,都在錘鍛中沒入那造化玉碟,你們也都有所損傷吧?”
“為了后輩嘛。”跛腳道人呵呵一笑:“怎么,只準你太上心疼后輩,不許我二人心疼么?”
“倒也不是。”
太上看著笑容滿面的兩個道人,幽幽嘆息:
“我好奇的是,這是我徒兒,又不是你們徒兒,何故這般拼命呢”
八卦爐高舉而起。
“太上!!”
兩個道人色變,欲逃離,但都被一口爐子鎮壓,跛腳道人最慘烈,齜牙咧嘴,
瞎眼道人仗著此地是自身主場,稍微好一些,但卻也沒好到哪里去.
“太上,你不是跌落了么!”
瞎眼道人怒吼,想要鉆入遂古之初:
“可敢與吾于遂古之初一戰?”
“呵呵。”
老人微笑:
“不太敢。”
話落,又是一記八卦爐,遮天蔽日而落。
‘當!當!當!!’
無數古老仙神,乃至大羅、道果都再度聽見鏗鏘聲。
佛母凝神自語:
“這器,還未鍛完成?”
混沌之中,喜笑顏開的阿彌陀佛與菩提古佛亦都沉眉了,
前者雙手合十:
“不太對勁,這三清到底在做什么,在鑄何等大器?必須要看一看.”
“小心,開天之前,獨存三清,那里在他們的掌控中!”菩提古佛發出警告:“強行窺視,或許將遭創!”
“遭創也得看,否則,吾心不安!”
阿彌陀佛神色肅穆,摩挲手中呈現破敗之狀的西方凈土,雙眸洞觀一切,
拼著自身大口咳血,拼著西方凈土更加殘破,甚至自身得道者之位都開始搖搖欲墜了,終于,目視鴻蒙!
他看著老太上捉著八卦爐,追著一瞎一瘸兩個道人暴錘,
聽著八卦爐砸在倆道人身上的鏗鏘聲,
阿彌陀佛陷入了沉默。
‘噗!’
這尊偉岸的佛再咳大血。
‘咔嚓!!’
西方極樂世界浮現出裂紋。
漢末,巨鹿之上。
太一含笑看著眼前的玄清道人睜眼:
“已證大羅矣?那開天之前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陸煊身旁浮現出的小道童,每每想要投去目光,念頭自然而然的止住,
就連心神都無法想象那道童,就仿若道童壓根不存一般。
太上本體在小火兒身上留下的一縷類似于超出想象的特質,看的見,想不到。
圓滿道果,本身就是一種最大的超脫特征。
畢竟也是自己的徒孫。
在小火兒的東張西望中,
太上玄清施施然起身,側目看了一眼正在搏殺的鴻鈞道人與仙母,他淡淡道:
“大羅確也證得,獲益匪淺。”
“是么?”太一曬笑:“汝越強,對吾越有利,甚善,甚善”
陸煊不言,一掌朝著太一推去。
太一不閃也不避,只是失笑道:
“怎么,證得大羅,自身便膨脹,你我之差何止于天地之別?”
道果與大羅最大的不同,便是道果徹底跳出了歲月光陰,和大羅完全處于兩個層面。
大羅窺道果,方是真正的蚍蜉窺青天。
太一悠哉游哉的打了一個哈欠:
“吾雖跌落至古老者,又遭那太上橫擊而負傷,但卻就坐在你面前,你也無法觸及,畢竟,道果者,超脫時光,而你即便為大羅,也還在時光中”
‘啪!’
陸煊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了太一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