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
“秦王政,統秦國二千六百年,盡并兼天下諸侯,黔首大安,德兼三皇,功并五帝。”
“故,立號為皇帝,乃詔丞相斯,法度量則不一,歉疑者皆明一之。”
“秦朝立,帝當稱為始皇帝!”
伴隨大宦官尖聲宣詔,最上之位,威嚴深重的中年人身著九龍玄袍,頭頂十二冕冠,端于帝座,淡淡道:
“此后,世無天子,唯有人王,而朕,為皇為帝。”
他端在帝座之上大殿之中,俯瞰群臣,周身浮現山河異景,萬民大頌之聲繞梁不絕,江山社稷,天下蒼生,盡在眼中!
“傳朕旨意,十日后,往泰山封禪。”
“非為告祭蒼天,乃告祭三皇五帝,告祭先賢往圣,告祭于.”
“陸圣!”
群臣叩首,俱皆齊聲:
“陛下齊天!”
泰山之巔,茅草屋前,小雞啄米,老農鋤地。
一邊鋤地,老農一邊笑著側目:
“所以,你是在糾結于為現世立下的新規嗎?”
“是,老師。”
陸煊坦然道:
“我知道這并非長久之計,也絕非使天下清之策,但任何事情必須實踐,才知前后,知行當合一。”
“善。”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農拄著鋤頭,擦了把汗水,笑道:
“你的新規雖囤積蒼生的戾氣,但至少也暫時讓萬民可以安樂,故無錯也。”
陸煊認真的點了點頭,輕聲道:
“我明白,我的學識終究還是太淺薄,想要跟在老師身邊學習一段時間。”
“可以。”老農含笑:“我這一具化身會在此停留,你隨我種地耕田十日。”
“是,老師。”
“十日后,伱會有故人來,見過故人后,我帶你去見一見你大師兄.也是時候了。”
帶著青銅面具的陸煊再次做禮。
而老農正舉起鋤頭準備繼續鋤地的時候,似想起來什么一樣,問道:
“對了,你暫時不可承玄清之號可有準備好新號?”
“回老師的話,準備好了。”
陸煊笑答道:
“就叫.”
“玄黃。”
話音落下,老農也沒多想,笑著頷首,而某個幽深道宮中,某個跛腳的道人施施然的站起了身。
“善。”他笑道。
“這里是”
莊稼漢子踩在泥土地上,臉龐浮現出驚疑不定的神情,喃喃自語:
“這是.上古?”
他感受著熟悉的元氣,感受著軀殼中被桎梏的力量一點一點的解放,自大品起,重返不朽,竅穴演化成一枚枚的洞天,
直至周身三百六十五枚洞天放光,洞天再演化為一處處的小天地,自身也從不朽境重返諸天的層次。
由天尊復返上天尊,直至立足在此境巔峰,觸碰到大羅和永恒的界限,甚至比從前更進了一步,半只腳邁入了大羅!
大羅者,一證永證,一得永得,可以開始嘗試遨游歲月和歷史,自身過去現在永恒如一,沒有弱小的時刻,
而這一次回溯,讓楊戩對歲月的理解更加深刻,距離大羅也更近。
“這真是上古??”
楊戩心頭悸動,從茫然到驚喜,再到茫然。
他心念一動,身形驟然消失,于同一個剎那出現云端之上,站在中央天庭的大天門之前。
“來者何人!”四大天王震呵,看清來人后旋即色變做禮:“見過二郎真君。”
“無需做禮。”楊二郎凝視著這四道熟悉的身影,再度恍惚,剛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卻瞧見一道身影從天庭中沖出,在逃遁。
“那是.”楊二郎和四大天王都一愣,哪吒?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卻見天庭中又飛出一個踩著風火輪的小孩,手持長槍,一臉驚怒:
“楊大哥,有人冒充我,抓住他!”
說著,氣呼呼的哪吒踩著風火輪就沖了出去,留下四大天王面面相覷,留下楊戩心頭寒氣大冒。
哪吒也來了?
而且,他們非是回溯至上古歲月自己本身的軀殼中,而是,而是真身復返上古!
換句話說,這個時代,將同時有兩個哪吒,兩個楊戩,若太白他們也回來了的話.
楊戩色變,身形一晃,旋而消失在原地。
四大天王都懵逼的眨巴眨巴眼睛,嘀咕探討:
“真君方才.是無處不在?難道真君突破不朽,邁入諸天層次了?”
“沒有吧,最近也沒有諸天誕生的異象啊.不過那位立足在不朽巔峰許久,估計也快了,或許提前具備了無處不在的特征?”
“唔,多半是如此!”
就在四大天王彼此交談的時候,卻又聽見腳步聲自天門后傳來。
他們回眸,瞠目結舌,異口同聲:
“真君??”
“怎么了?”身披甲袍,持三尖兩刃刀的天神皺了皺眉頭:“看到哪吒了么?方才有兩個哪吒,在天庭里大鬧了一番,很奇怪。”
四大天王遲鈍的點了點頭。
“吾去看看。”三眼天神頷首,身形化作金光,朝著人間行去。
四大天王彼此面面相覷,異口同聲:
“兩個真君.”
“有人嗎?”
王之瑤坐在輪椅上,輕聲呼門,見無人應答,張繼豐又推著他朝另一處人家走去。
兩人眉頭都緊緊的擰巴著,王之瑤凝聲道:
“奇怪了,手機完全丟失了信號,這處小城看起來也很古怪,無有高樓大廈,古風古韻,看不到任何現代科技造物”
張繼豐亦沉凝點頭:
“而且我能感覺到,天地間的元氣要濃郁了百倍不止,質量也高的嚇人,我懷疑.”
兩人都不說話了,這里城市的風貌和那世外桃源有異曲同工之妙,心里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他們穿越了??
到了另外一個類似世外桃源的世界?
不,元氣太濃郁了 又或者,他們到了末法時代之前?
思索間,他們行至又一處人家前,不等敲門,卻見那房門被打開,一個青年走了出來。
“二位是?”青年明顯有些詫異,上下打量著這兩個奇裝異服的青年和女子。
張繼豐咳嗽了一聲,禮貌道:
“敢問此地是?我們來自與世隔絕的山村,在山中迷路,走出來后便已至此地敢問當今的天下之主是誰?”
青年的神色更古怪了,警惕的后退了數步:
“天下共主?是秦王政不對,現在是始皇帝了。”
張繼豐與王之瑤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后者下意識的道:
“多謝這位兄臺解惑,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劉邦,字季。”
三日過后。
泰山。
帶著青銅面具的男子一絲不茍的翻鋤著泥土地,一旁,老農悠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乘涼,手中還扇搖著老蒲扇。
他打了個哈欠,笑著問道:
“三日交流,孩子,你認為你所行之新規,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短期來看,應當是前者。”陸煊停下勞作,拄著鋤頭,恭聲道:
“就像你說的一樣,至少短期內能暫時性的達成‘天下安居’,無有任何暴力犯罪,甚至無有任何犯罪,雖然長此以往可能弊端很大,但短時間應當沒什么。”
說著,陸煊扶了扶臉龐上冰涼的青銅面具,刻意將身形面容拔到中年模樣后,他的聲音也變得沉穩了些許,又道:
“而且,立新規既能誕出棋子,想來不會錯的太離譜,或許內容太空泛,漏洞很大,至少方向是正確的。”
“什么棋子?”老農愣了一愣,有些好奇。
陸煊耐心解釋道:
“回老師的話,我行新規和訂立了一個不朽盟約之時,各誕出一枚純白棋子。”
老農還是有些迷糊,他無法洞察現世,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么,只是皺了皺眉:
“兩枚純白棋子?兩枚嗯??”
他神色一滯,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旋即給否決了。
沒這個可能,小煊他差的太多了太多了,絕無插手道果棋局的可能性,只能是某位得了半個道果的古老者,又或立足在大羅最頂峰的那兩三人。
念及此,老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笑呵呵道:
“這倒是奇了棋子何在?”
“我下下去了。”
陸煊老實開口,一邊回憶一邊描述:
“我執棋落子時,感受很奇妙,所執仿佛不是棋子,是亙古歲月,是大勢,是一篇史詩.”
“執棋落子時,棋盤也仿佛不是棋盤,是大天地,是大宇宙,是滔滔不絕的歲月長河,是古往今來的一切歷史.”
老農聽的眼睛有些發直:
“棋盤何在??”
“在此。”陸煊手中一撫,不知名古木所制的棋盤浮現而出,其上星線縱橫,兩顆純白棋子點綴其中。
‘啪!’
老農手一抖,茶杯墜于地,摔了個粉碎。
“天地棋盤?”
他喃喃開口:
“落子的,真是你。”
“什么?”陸煊有些茫然發問:“老師您.”
“無礙,無礙。”
老農肅穆起身:
“孩子,這棋盤你是自何處何方何人手中得來?”
陸煊連忙回答:
“回老師的話,應當是天帝?女媧娘娘向死去天帝討要,后將之轉贈給我的。”
老農神色一滯,腦門上冒出了三個問號。
哈???
他咳嗽了兩聲,旋而恢復正常,來回踱步半晌,側目問道:
“你去了碑下,見到了神女?”
“對。”陸煊老老實實開口,心頭疑問也越來越多,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老師,為什么你們都叫娘娘為神女?還有娘娘的修為和近乎全知的目光”
老農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半晌,他輕嘆了一聲,正欲開口解釋的時候,有腳步聲自山下響起,幾步便已至茅草屋旁。
“山野閑人路過。”
灰頭土臉的嚴煌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溫潤笑著,目光在茅草屋前一掃而過,于那張青銅面具上停留了片刻,
在確定這老農和戴著面具的古怪青年都是凡人后,他心頭松了口氣,又溫和的笑著:
“山野閑人路過,特來討碗水喝。”
陸煊側目,面具下的神色有些古怪了起來,旋即向老師投向征詢的目光,
老農臉上沉凝之色散去,卻果真如同一個老農般,佝僂著腰,笑呵呵道:
“居士請坐,俺進屋打碗涼茶去!”
“多謝。”嚴煌淡淡頷首,禮貌回應,目光卻還在四掃,時不時的看向身后所來之處,似在警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