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兒啊牛兒,若是待會有天上仙神下界拘我,當如何?”
陸煊輕輕拍著青牛的腦袋,跟隨在一旁的秦穆公、商鞅和趙政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來。
而虛空中,兩位天庭重臣皆是冷汗淋漓,都處于失聲的狀態,呆呆的凝視著眼前青牛,凝視著那位陸子輕輕拍打青牛的腦袋。
‘咕咚!’
他們咽了口唾沫。
青牛懶得去看太白和李靖,只是憨憨的回答道:
“依大老爺之言,此來人間,護老爺您傳道天下,于此時此刻,您便位同于大老爺,若有仙神冒犯.”
它又憨憨的笑了笑:
“俺將其踏殺了就是。”
秦穆公瞳孔驟然收縮,商鞅臉上浮現出驚疑不定之色,原本以為陸子就足夠離譜,語氣大的驚人,要數罪于天,
而這頭能口吐人言的牛妖口氣卻更大!
仙神冒犯,踏殺了便是。
秦穆公和商鞅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又驚又顫又喜,這頭牛妖口中的大老爺是誰?
陸子背后,果然站著龐然大物!
他們心頭都是一松。
虛無折疊中,太白、李靖有些腿軟,都覺得有寒氣從尾椎骨炸起,剎那間洶涌至了全身上下,通達每一個毛孔,貫穿每一根發梢!!
兩尊仙人腦海中的都回蕩著青牛的那一句話,此時此刻,陸子位同于.那位?
李靖一個趔趄,險些有些站立不穩,神色間浮現出驚懼,太白金星則是有些恍惚了起來,如此來說,這個陸子居然真是太上一脈嫡傳,是那個神秘的太上玄清!
不,絕不止于此,尋常太上傳人,怎能得青牛為騎,怎能讓青牛恭敬上一聲大老爺?
此前,恐怕唯有那位玄都帝君方才有此待遇!
太白金星心神劇烈震動,上下兩排牙齒都在打顫、相撞,腦袋都有些昏沉,意識到今日.或許要生出大事來!
李靖也好不到哪里去,雙目茫然,兩股戰戰,都不敢抬頭朝著天上看去,他覺得,此時此刻的三十三重天上,那位說不定就注視著此地 就在兩尊仙神恍惚驚懼的同時,
陸煊平和的笑了笑,又拍了拍青牛的腦袋,輕聲道:
“那便行,等會兒若有旱魃兇神至,我來殺之,若再有天上仙神來,你來殺之。”
青牛垂了垂頭,憨笑道:
“是,老爺。”
它語氣平靜,似乎在它眼中,所謂仙神,微不足道。
說著,青牛又抬起頭,慢吞吞的說道:
“對了老爺,這兒的兩個仙該如何處置?”
話音落下,牛兒側目,朝著隱于虛空中的太白金星、李靖看去,兩位仙人只覺得腦袋一嗡,恐怖的壓力砸落,都是一個踉蹌,從虛無中跌落了出來。
李靖本身列屬天尊之位,而太白金星雖然立足在諸天境,是上天尊,但諸天之間亦有差距,
青牛雖非太上之徒,但承了太上不知道多少年歲月,一直相伴其左右,對于道、理的領悟恐怖的嚇人,不弱于在諸天境之上的帝主、佛祖等,
甚至本身也都接近了那個層次,為諸天境的巔峰,上天尊中的極致。
此時,
秦穆公、商鞅神色驟變,趙政亦驚,退了半步,而陸煊眼中先是閃過厲色,可當他看清楚那白胡子老頭的時候,卻有些啞然失笑。
陸煊搖了搖頭,神色詭譎:
“李長庚?”
太白金星打了個哆嗦,和李靖一起頂著莫大的壓力,朝著眼前靜立在青牛身旁的老人做禮:
“太白金星/李靖,見過道友。”
趙政還好,迷迷糊糊的,而一旁的秦穆公和商鞅都神色巨變,一位太白金星,一位托塔天王,這兩尊仙的名可是如雷貫耳!!
兩人心頭都一寒,卻旋即有些恍惚了起來,看著兩尊在天庭中、在不可一世的仙神中也地位極高的仙人卻朝著陸子行禮,都覺得很不真實。
而陸煊則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咸不淡的問道:
“兩位怎的出現于此,是欲拘拿我么?”
青牛的目光一下子危險了起來,而兩位天庭重臣都神色猛地一變,拼命擺手,太白金星連忙開口:
“道友誤會了,我們只是見人間起風雷之勢,心生好奇,便都下界來看一看,正巧遇見道友于此除此之外,吾等絕無他意,絕無他意吶!”
“就這般好奇?”
陸煊輕笑,想起來于現世中茍仙鎮外和那幾仙的交談,他們似都是因為洞悉到什么大隱秘,自困于茍仙鎮不敢出去.
陸煊心頭忽然生出一些惡趣味來,反正自己如今是滄桑老者的模樣,便就饒有興致的看著太白金星:
“唔,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難怪汝會困頓于茍仙鎮中。”
太白金星和李靖都是一愣,青牛等也都有些疑惑,沒有聽懂這位陸子在說些什么,
而旋即,不等眾人發問,陸煊又垂了垂眼瞼,意味深長道:
“既然來都來了,那便留下來看一看吧”
頓了頓,他側目,看向在一些地仙的輔助之下,工匠們修建的已具備雛形的宏偉高臺,眼中浮現出幽深之色。
現世。
周小童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位哆哆嗦嗦的李爺爺,
而楊戩則是皺了皺眉,發問道:
“李道友,到底怎么了?”
李長庚猛然回過神來,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然冷汗密布,苦笑開口:
“二郎你有所不知,這陸子”
他凝視著陸子廟的匾額,眼中浮現出凝重之色:
“這陸子,可就便是那位太上玄清吶”
楊戩神色劇變。
周小童好奇的歪了歪腦袋:
“太上什么清?那又是個啥呀”
不等她話說完,楊戩捂住她的嘴,順道將小女孩的六識都暫時封閉,肅穆問道:
“太白,此事可開不得玩笑啊.”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么?”李長庚苦笑,長須亂顫,旋即陷入了回憶,又道:
“我還記得,當初我與李靖見人間有異動,便都下界一觀,遇見這位陸子,隨后就發現陸子是太上嫡傳.只是當時卻也沒當個事兒,或者說沒想到后來的事。”
楊戩神色也沉凝了起來,陸子是太上玄清的一身?
為何會在當世立廟?
這個時代明明歷史斷層,歲月間橫亙天塹 他們此前一直在深山中行走,不與人接觸,又不擺弄現世的科技,自然不知道前些日子發生在東海市的大事。
想了想,他問道:
“太白,那伱遇見那位太上玄清,他當時沒有難為你們么?”
“這倒是沒有。”
李長庚回憶道:
“現在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是在春秋歲月,秦王宮中,沒記錯的話那位始皇帝也在一旁,只是當時還年幼.我與陸子還交談了幾句話,倒是”
他回憶當時的交談,忽然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怎么了?”楊戩好奇問道。
李長庚大口大口的喘息,眼中浮現出前所未有的驚恐之色,從脊椎到每一顆毛孔、每一根發梢都在震顫!
半晌過去,李長庚呆呆開口:
“我想起來了,陸子,或者說太上玄清當時與我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楊戩好奇問道。
李長庚訥訥回答,神情恍惚而驚怖:
“那位說說我好奇心太重,難怪會被困在茍仙鎮中!”
話音落下,楊戩腦袋‘轟’的一下,亦嗡鳴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太上玄清.是永恒層次的帝主??”
永恒境,又被稱為大羅,是修行路途的第七步,在諸天境之上,道果境之下。
此一境,也是道果之下唯一可以做到隨意游走于時間長河中的層次,一證永證,一得永得,現在過去皆如一!
李長庚茫然失措的搖了搖頭,近乎于夢囈般開口:
“太上玄清是永恒、大羅并不奇怪,很正常,我所懼的是.”
“我所懼的是,他為何會知道茍仙鎮?是否意味著,太上玄清.此時正在注視著我等,正在俯瞰?”
楊戩頭皮一炸,兩人都立在原地,面面相覷,旋即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無垠蒼穹,總覺得蒼穹之上、歲月宇宙之外,有一雙巨大冰冷眸子正在凝視他們。
兩人心頭大寒。
上古春秋。
“嘻嘻嘻”
旱魃一步又一步的,走過山川,所過之處,大山燒起大火,川流蒸成霧氣,炙熱的光華烘烤大地,絕滅一起。
她把玩著手中的殘魂,嬉笑著:
“我要去你們的都城啦,我去把那里燒成灰燼,好不好?”
被烈焰灼烤、痛不欲生的殘魂先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怒斥,旋即萎靡了下來,以近乎哀求的姿態祈求道:
“上上神,求您放過萬民吧,求您了”
“嚯喲?”
旱魃笑瞇瞇的,發出銀鈴笑聲:
“現在知道求我了?你剛才罵的可兇了.唔,不夠虔誠,跪在我掌中,再說一次。”
忍受著灼燙真靈的火焰,這位某城城主的殘魂毫不猶豫的跪俯在旱魃掌中,哀求道:
“上神,求您放過無辜的萬民,求您”
旱魃滿意的笑了起來:
“吾已見到你的祈求.”
“但吾不聽。”
說著,她大笑,步伐更快,朝著雍城急馳,掌握的殘魂急了,一邊忍受灼燒靈魂的劇痛,一邊苦苦的哀求,
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看見遠處已然出現雍城模糊的影子,殘魂絕望了,蜷縮在旱魃掌中,默默的忍受著烈焰炙烤,心頭卻在滴血。
他不敢去看,不敢去看萬民哀嚎的場景,不敢去看老幼婦孺被灼成灰燼的慘烈。
旱魃步履再次加快,后頭的黑白無常都險些跟不上,片刻后,雍城已近在眼前,恐怖的焰浪如同大潮,洶涌的朝著雍城席卷而去,
但下一刻,雍城之上浮現出玄妙陣紋,將恐怖焰浪給擋了下來。
旱魃撇了撇嘴,嘲弄的笑著:
“沒有任何意義的頑抗”
她優雅邁步,踏空而升于天上,俯瞰這座偉岸的巨城,目光落在城中那座已建造的差不多的高臺上。
“喔?是醒悟了過來,想要禮天敬神嗎?”
旱魃神色一暗,而掌中的殘魂卻興奮了起來,斷斷續續艱難的開口:
“上神,國君已鑄祭天臺,您,您不能再”
“誰說的?”
旱魃出言打斷,譏諷開口:
“祭天臺已成,但卻尚且沒有行祭禮,那就不算.你且看好,看我如何將此一整城做薪柴!”
話音落下,旱魃攜熊熊大火、漫天烈陽,朝著雍城轟然撞去!
殘魂發出歇斯底里的哀嚎,后方遠遠跟著的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又都發出一聲嘆息,仿佛看見了整座巨城熔塌,數千萬人被燒絕的慘烈場景。
黑無常搖了搖頭,道:
“也不知旱魃這次會不會又燒殺所有魂靈.她膽子也真的挺大,不怕人族中的大能震怒。”
白無常輕聲嘆息:
“持西天庭之法旨,誰敢攔她?誰敢對她出手”
話音才落,變故突生。
在黑白無常錯愕的目光中,眼看如同隕星一般的旱魃就要撞落于城中,
雍城之內,忽起擂擂軍鼓聲,忽起漫天喊殺聲,
而伴隨軍鼓聲、喊殺聲,可以看見一個垂暮老人自城中走出,步步登臨于天,直面如隕星墜下的旱魃。
“他想攔旱魃?”黑無常詫異開口,旋即搖頭道:“螳臂當車.”
話還沒說完。
那橫亙于天的老人抬手,一巴掌將旱魃扇飛了出去,火流星劃過天際,將城外百里處的一座大山給撞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