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爾有些惆悵 就這么活動兩下,副心臟里的藥劑都快用完了,而且事實證明他的第一版配比存在一些小小的問題。
不過還好不是什么大問題。
就是喬治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沒記錯的話,你小子不是快死了?!
快死的人也能百米九秒?
還有格溫的眼神也很怪異,不過這女孩現在還戴著面罩呢。
這次騷亂還好沒造成死亡,傷倒是有人傷了,還不少——比如彼得的同學弗萊什,跑的時候崴到腳了。
經濟損失就更不必說了,中城高中主樓在大修結束之前是徹底用不了了。
夜色之中,人們只看到這棟樓砰砰砰地就塌了一大半,還有一路上,下水管道更是全都爆了,大片大片的路面裂開下沉 但還是那句話,還好沒人死。
看起來彼得在被打爆之前都還是有些許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進食欲望。
NYPD很快控制了現場,把媒體統統擋在外面。
中城高中主樓外,里爾、格溫坐在學生椅上,彼得躺在擔架上,而喬治坐在老師椅上。
喬治拿著小本本,表情怪異:“所以.我們就在這里做筆錄?”
其實主要是看格溫的意思后者點了點頭。
一會兒她就要趕回家了,總不能留個電話讓喬治回去打給她,然后她再去警局筆錄吧?
至于喬治,雖然之前對蜘蛛女俠心有不滿,但這回也算是并肩作戰了,自然沒那么嚴格。
最后,彼得帕克嘛,神智還處于混沌狀態,手邊吊著葡萄糖,除了腦子還有些迷糊,還有檢測設備拿掉后留下的微型創口,基本上沒有什么傷勢。
他現在就算有毛病也得在實驗室解決,所以也不急著送醫院里爾是這么判斷的。
里爾想了想從兜里掏出一個手機:“用這個吧,有語音輸入功能,可以不用寫字。”
“.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不錯的東西咳咳,那我們就開始吧。”
喬治變得嚴肅起來:“首先是你,彼得帕克,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嗎?”
“我”彼得無比失落。
這和他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在這次“偉大的自我犧牲”中,他幾乎跨過了每一道門檻,然后在跨過門檻之后,幾乎每一個情況,都在他的預料之外。
他撞碎了實驗室的高強度玻璃,挖穿了下水管道系統,甚至拆掉了他的中學 如果有人死了,這將是他一輩子的痛。
憋了許久,腦袋昏昏沉沉,彼得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我我只是想幫忙,想變得特殊一些.和伱們一樣。”
典型的青春期問題。
嚴重的青春期問題只會讓絕大部分普通人成為問題青年,但一個有能力的問題青年,就有能力給社會帶來巨大問題。
余下三人也只能各自嘆了口氣 還能怎么辦呢?
喬治開始向格溫提問:“那么這位.匿名的熱心市民,我需要知道彼得帕克在變成一條蜥蜴的時候干了哪些事。”
格溫不知道在想什么,嚇了一跳,她急忙說到:“我從來沒.我是說,我相信彼得帕克在當時處于不清醒狀態!”
說話的聲音還有些低沉——夾的,很顯然。
“你是說,他處于類似精神失常的狀態?”
“沒錯我認為是這樣的!”
“好吧.那么他在沿途中有無主動襲擊人的情況發生?”
“沒有除了我。”
“呃那你覺得他主觀上沒有傷人意愿,但很顯然,他造成了極大的損壞,請問你能給出他的行動路線嗎?”
“我從中城高中外的高中二街開始看到他,他可能是從下水管道過來的。”
“好的。”
喬治檢查了一下語音輸入的內容無誤,然后繼續道:“彼得帕克,你有什么要補充的嗎?這位熱心市民說的是否屬實?”
彼得低著頭:“我的記憶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我在帝國大學,在實驗室里注射了藥劑。
我到實驗室已經很晚了,隔壁大樓還有人在加班,然后我走進了實驗室,里爾先生遠程關閉了設備。
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然后我重新調整了實驗室線路,給設備功能我知道里爾先生一定不會同意這次實驗.
緊接著我給自己上了所有監測設備,把自己固定在了觀察臺上,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彼得不敢看格溫,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里爾:“先生,我.”
里爾搖頭擺手:“你做錯了,毋庸置疑,然后你必須承擔代價——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會選擇貿然進行人體實驗。
你為什么忽然這么做?你受什么刺激了?”
彼得苦澀地看向了格溫——他覺得這個女孩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但他沒有證據。
“.哈利怎么樣了?”
格溫愣了一下:“他我不知道,奧斯本集團把他送進了專門的病房,他說可能是他出門沒吃藥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的問題?”
“他有什么問題?”格溫反問道,然后又意識到自己關心這么多好像不太對勁,“呃我是說,我怎么知道?”
彼得低下頭,解釋了自己的動機:“我想快些完成蜥蜴血清的研究,因為這可能對治療哈利的疾病有用。
他可能患了一種少見的遺傳病。”
里爾眉頭微微一挑。
從哪知道的?結合前后文,只能是從諾曼那里聽來的了。
有意思的是,哈利似乎一直在吃藥,至于他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就不好說了。
陰謀論一些的話他偏偏是今天忘記吃藥,然后發病?
諾曼到底是怎么和彼得說的?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喬治倒是不受影響,轉移問詢對象至里爾:“那么,李先生,您是否認為彼得帕克存在主觀上的惡意?他在實驗室中的表現如何?”
“很顯然他沒有遵守實驗室管理條例,違規進行了實驗,最少違法了人體保護法。
但考慮到他是給自己進行實驗,我認為他不存在主觀惡意——當然,我沒有在為他違法的客觀現實做開脫。
他必須為造成的破壞負責。”
里爾的回答相當強硬,讓喬治和格溫都有些沉默了——
這種事情,其實里爾完全可以做一些別的口述,比如實驗出現錯誤之類的。
這樣一來,動機——是好的,客觀——沒有人員傷亡,而且彼得還是個未成年人距離成年還有一個月,而且經濟上依附于監護人。
再加上實驗室方面的諒解和擔責 但里爾壓根不想配合什么想法是好的,只是執行壞了這種辯護。
該怎么罰就怎么罰。
彼得的頭更低了。
里爾繼續說道:“我認為有必要將事情的全部真相還原,無論是他能夠稱作是‘善意’的動機,還是他實際造成的損失。
彼得——你可能會覺得我不近人情,但想想看,這次事件如果真相不全,會對實驗倫理產生多大的影響?
你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實驗——沒錯,這就是很重要,所以我們才更不能隨便揉捏倫理道德。”
不處罰或者輕處罰,那意思就是以后大家都可以搞,犯罪搞出破壞都可以說是意外。
但處罰呢,大家需要知道這種程度的處罰是基于什么樣的現狀,越清楚越好。
彼得不會被重判,這是肯定的無論是基于他的動機、造成的損失和目擊證人的描述,還有喬治的幫襯。
一年左右的牢獄之災應該是免不了了,這并不長。
但經濟損失賠償一定是天價,肯定是常人難以還清的債務。
人們必須清楚這種判決的依據,不然各方面影響很差。
當然,就算是這次事件清楚的被還原了來龍去脈,惡果已經種下了 作惡的人完全可以依賴這次判決,將證據鏈偽造成類似的情況。
喬治也很快明白了里爾的意思。
“.沒錯,這次事件很少見,會作為典型判例,必須詳盡。”
就在喬治打算結束時,里爾又補充道:“還有個重要的細節,警長,實驗室弄丟了一條轉基因蜥蜴。”
“這會有什么后果嗎?”
里爾點了點頭:“蜥蜴藥劑是我們在實驗室合成的,有人可能從蜥蜴藥劑中逆向推導出藥劑的設計路線。”
喬治一陣頭大也就是說,有人可能會搞出第二條蜥蜴?
“我唉,我越發理解你的觀點了,我會把真相告訴紐約的。”
動機,事件過程都大概記錄完畢。
格溫看著一臉茫然的彼得,只覺得心痛,但她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安慰他。
她忽然站了起來:“警官,還有李先生.那我就先離開了。”
喬治看著這位女俠,說到:“好的,感謝你的配合,還有我以前錯怪你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只想吸引注意的怪胎,可以做些什么卻不去做。
但今天,你幫了紐約市一個大忙。”
這是糟心的一天中,格溫最大的收獲。
她點了點頭,高高躍起,然后在高樓間消失。
而里爾則是看著彼得,蹲下和他齊平,對他說道:“彼得,你必須承擔后果,不管是坐牢還是賠償,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我知道了,先生,我只是.很痛苦,而且后悔。”
這時候他才想起里爾說過的那些話他還年輕,不要總是盯著那些他還沒有的。
等到他開始察覺自己所有的東西是多么美好時,一切晚了。
本來他是中城高中理工最優秀的人才,年紀輕輕就參加到了康納斯教授的實驗中,并且很有可能以實習助理研究員的身份參加一項震驚世界的研究。
他即將進入大學,去享受美好的四年校園生活,甚至可能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科學家。
但現在,學校不可能要他了,校園生活變牢獄生活,可能的成就也被一并葬送。
這就是年輕人經常會犯下的錯誤——魯莽,還有它的代價。
看著流下淚水的彼得,里爾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還是可以看看你還有的東西,比如你要知道一些對社會的重大貢獻有可能用于減輕刑期,也有可能幫你還上債務。
然后呢.也可能治愈你的好兄弟哈利。”
彼得聽到這里猛地抬起頭來——
里爾笑了笑:“你必須受罰,但我沒說我們要開除你,看開點無非就是助學貸款變成了賠償債務,學習場所變成了監獄。
但你還有個聰明的腦袋,只是,在監獄里別灰心喪氣,別總是低著頭,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你得硬氣一點,明白嗎?
還有和你的阿姨和叔叔說聲抱歉吧。”
里爾說完站了起來,讓開了一條道。
一對頭發斑白的夫妻站在不遠處,悲傷的看著彼得。
他以為要求極高的本叔會對他露出失望的眼神,梅姨也會不滿,但實際情況是 他們只是覺得很悲傷和痛心,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他。
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而彼得看到這一幕,頓時淚如泉涌——
“我我.對不起,我真的.”
彼得掩面,泣不成聲。
一旁的喬治看著這一幕也是感慨萬千,忽然,一個警員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遞給他一袋文件,附到耳邊和他說了什么。
他頓時臉色大變,拍了拍里爾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
里爾站起身來,和喬治并肩走到了一旁。
喬治面色凝重地說到:“有人死了,紐約大學,二號生物實驗室,四具尸體,死者身上出現鱗片,而且你自己看吧。”
(本章完)